节目结束,彼此之间寒暄完,应暖可就迫不及待地想给蒋肇庭打电话。
本想找个偏僻的角落,可是还未走多远,就见电视台有人行色匆匆地过来说葛舒曼晕倒了。
应暖可略微惊讶,今天看见她就觉得面色很差,她看了看手机,又将它放回包里,往人潮聚集的地方去。
虽然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可是电视台人多嘴杂,休息室门口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应暖可挤进去,勉强将人挡在门外,休息室里葛舒曼面色惨白地躺在沙发上,而她的助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的经纪人也是手足无措地踱步。
“叫救护车了吗?”应暖可冷清地问道,她跟葛舒曼的关系不好,可是毕竟认识已久,不来看这一趟,心里过意不去。
哪知其他两人默不作声,应暖可不禁有些动怒:“她都这样子了,你们连救护车都不叫?”
“不能叫。”经纪人为难地说道。
“为什么?”应暖可不解。
经纪人欲言又止,只一味地强调:“不能叫,可能过一会儿就醒了。”
“万一不醒呢?就让她这么躺着?外面这么多人,你觉得她们会怎么说她?”
“总之我们家舒曼的事情,我们自己能解决,麻烦你出去。”
应暖可忿忿不平,想掉头就走,简直不识好人心。
可是看见沙发上毫无血色的葛舒曼,不由地想起今天视频里的她,她曾经那么义无反顾地拉了她一把,应暖可的脚跟又定住了,看向葛舒曼的助理,问道:“舒曼究竟怎么了?”
助理怯弱地看了看不远处的经纪人,只拼命地摇着头。
“你们想想清楚,是就这么让她躺着生死未卜,还是及早送医?”应暖可冷声说道。
她等待了片刻,依然不见她们回复,失望地叹了口气。
握着门把的手即将拧开房门时,葛舒曼的助理忽然站起身,拽住应暖可的衣角,哽咽地低语:“舒曼姐其实昨天才做过人流手术。”
她的经纪人咬牙转过身,可能也是失了主见,倒没斥责小助理的鲁莽。
“她是疯了吗?”
怪不得她今天面色如此难堪,应暖可复杂地看着葛舒曼,一方面敬佩她的敬业精神,一方面又有些难受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应暖可其实一直以来并不讨厌葛舒曼,犹记得两人初见时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以为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却最终走向陌路。
“外面现在这么多人,一送医院,消息就不胫而走了,要是记者再挖出更多内幕,舒曼姐的形象就全毁了。”
“不是……还有宋纪宁先生吗?”
一提宋纪宁,助理的眼泪就掉得更多,满腹委屈,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就是他害得舒曼姐这样,那个人渣,还有你那个好助理。”
“佳佳?”
“好啦,够了。”经纪人出声阻止道。
“说清楚怎么回事?”应暖可蹙紧眉头,厉声发问。
“可可,谢谢你关心我们家舒曼,不过有些话实在不便对你说。”
“我知道以我跟舒曼的关系,你们不信任我很正常。”
可是她的助理憋不住话,义愤填膺地说道:“她骗舒曼姐去了一个派对,结果那个派对……舒曼姐被欺负得好惨,舒曼姐那天就吃了避孕药,根本不会怀孕,可是当得知舒曼姐发现有孕后,顾佳韵却将派对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宋先生,宋先生二话不说打了舒曼姐一顿,并逼得她去做人流手术,同时还结束了他们的关系。”
葛舒曼的性格孤傲高冷,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今天除了脸色差点,丝毫觉察不出一点异常。
应暖可知道顾佳韵变了许多,可是万万料不到她如今这么丧心病狂,觉得简直可怕。
“开门开门。”忽然门口响起急促的拍打声。
“什么事情?”应暖可冷静地问道。
“请问葛舒曼小姐在里面吗?我们想给她做个专访。”
应暖可一听就意识到不妙,“她不在,你们要做专访可以联系她的经纪人。”
“可是我们听说她就在这里,请开开门。”
只见那门把剧烈地颤动,可以看出外面的人拼命想扭开门锁,搞不好可能随时踹门进来。
应暖可紧张地冒出薄汗,葛舒曼的经纪人走到应暖可身边,小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助理愤愤不平地说道:“一定是顾佳韵通知人的,她想整死舒曼姐。”
正在此时,应暖可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是蒋肇庭的来电。
应暖可脸上满是惊喜,急匆匆地接起来,“肇庭,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怎么了?”
应暖可将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蒋肇庭回她:“知道了,等我一下。”
挂掉电话的应暖可大大地舒了口气,似乎只要他在,一切麻烦都能迎刃而解。
没过多久,外面就安静了下来。
蒋肇庭的电话再次进来,告诉她已经好了,游斌正好在电视台有事,所以让他过来帮忙了。
下一刻敲门声又响起来,应暖可小心翼翼地拧开门把,看见熟悉的面孔,紧绷的神经立刻松垮下来。
游斌推着轮椅,委屈地呢喃:“竟然让我来干这等小事。”
应暖可笑了笑:“下次请你吃大餐。”
“我会稀罕吗?”游斌傲娇地说道。
看见沙发上的葛舒曼,游斌微愣了下,说道:“扶她坐到轮椅上,趁现在没人立刻走。”
游斌带她们走了条捷径,一路畅通无阻。
车子一直开到一间诊所前,游斌说道:“邵医生在里面等了,进去给他看下吧。”
葛舒曼在里面检查的时候,游斌对应暖可小声说道:“你是不是惹蒋大少生气了?”
“没有啊。”
“你确定?”
“他怎么了?”
“感觉情绪不对。”
应暖可立即想到今天录制节目时的状况,拿出手机给蒋肇庭发微信。
暖可可:亲爱的蒋大少,您在干嘛呢?
等了一会儿才见蒋肇庭回复:没干嘛。
暖可可:晚上一起吃饭吧?
又是好一会儿才回复:没空。
瞧这冷冰冰的语气,应暖可明白游斌说的情绪不对是怎么回事了。
正想拨打个电话过去,邵医生出来了,他面色严峻,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需要清宫,还有她现在身体很虚弱,最好修养一阵子,不然对她身体很损,以后怀孕几率会很小。”
“好,谢谢医生。”葛舒曼的经纪人说道。
“那我先走了。”应暖可说道,她现在需要去哄哄那位正在生气的醋王。
应暖可以为游斌会同她一起走,可见他站在原地未动,奇怪地问道:“游斌,你不走吗?”
他一个大男人地留在这里,难道不显得奇怪?
“我等下。”
应暖可见他脸上是难得的认真,虽然很是不解,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搞清楚蒋肇庭是不是生气了。
出了诊所,应暖可拨打蒋肇庭电话,等到系统声响起,他都没接,她不死心地再次拨打,还是一样的结果。
应暖可闷闷不乐,连电话都不接了,难道真生气了?
不得不给游斌打了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蒋肇庭人在哪里,游斌说自己也不知道,应该会在公司。
应暖可有些头疼,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找他,只好给他微信留言:宝贝,你在忙吗?
语□□腿得要命,应暖可想着小女子也能屈能伸,先哄好了他,到时候再讨要回来。
只不过发出去后,消息石沉大海了般,完全不见回复。
应暖可嘟了嘟嘴,这男人冷漠起来真伤人,电话不接,微信不回的。
不过想到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又锲而不舍地给他发微信。
暖可可:你对我不理不睬,心好痛。
暖可可:男朋友不理人,感觉失恋了TT
暖可可:委屈痛哭,想要男朋友的安慰。
暖可可:真的不理我?不后悔?
暖可可:哼……有什么了不起,再见!
软硬兼施,却只是一出唱独角戏,蒋肇庭根本没理她。
应暖可有些心慌了,似乎真的很生气,不禁埋怨节目组,干嘛好端端地翻出那些黑历史来?
暖可可:你这样忽然不理我,我很没安全感,肇庭,起码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了吧?
冬天的夜晚来得异常得早,五点不到,天色几乎全暗了。
应暖可站在寒风瑟瑟的街头,身心都觉得异常冰冷。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脸颊被冷风吹得几乎僵硬,微信才传来新消息。
蒋肇庭:你喜欢了很多年的人是子修吗?
第60章
应暖可不禁有些苦笑,在蒋子修的问题上,蒋肇庭似乎特别耿耿于怀,明明她再三强调了对他没有异样的情愫。
暖可可回他:你接电话。
刚发出去没多久,蒋肇庭的电话便进来了。
应暖可想起刚才打他电话不接,发他微信不回的情况,心里憋屈得很,看着他的来电想晾他一下,但又怕不接电话,又陷入死循环,只能闷闷不乐地接起来。
情绪低迷地“喂”了一声。
蒋肇庭没开口说话,应暖可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冷风,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这两个喷嚏总算引得惜字如金的蒋大少开了口,“在外面?”
“嗯,冷。”
应暖可简单扼要地回答,只是话语中饱含满满的委屈。
蒋肇庭又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在哪里?我去接你。”
“在诊所门口。”
“你去室内待一会儿,我很快到。”
应暖可不得已又回到诊所里面,顺便去看看葛舒曼醒了没有。
哪知才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听声音竟然是游斌跟葛舒曼。
“不用你假惺惺的关心。”葛舒曼冷漠的声音先响起。
“我不想关心你,不过你现在这样糟蹋自己,你父母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反正他们都死了,还什么安息不安息,你看见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开心?这就是我当初执意跟你分手的下场。”
几乎下一秒就传来葛舒曼崩溃的痛哭,应暖可没再逗留偷听隐私,只是心底不由地泛起涟漪,原来游斌跟葛舒曼认识,怪不得游斌之前的举动略显奇怪。
应暖可坐着等待了十来分钟,邵医生正好要下班,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多嘴说了句:“你宫寒,跟护士预约个时间,我帮你做个检查。”
应暖可脸颊迅速地红起来,她脸皮薄,即使面对医生,谈起这种私密话题依然觉得羞赧,不过她倒挺震惊他能一眼看穿自己这个毛病。
应暖可还未作答,蒋肇庭恰好进来了,邵医生见到他,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这下子应暖可脸上的绯红直接蔓延到脖子。
“行,你约个时间吧。”蒋肇庭果断地答道。
应暖可埋低脑袋,洁白的皮肤已经红得彻底,干脆装鸵鸟不理会。
等到蒋肇庭跟邵医生谈话完毕,应暖可便起身随着蒋肇庭离开。
坐在车子上,蒋肇庭沉默不语,完全将她当成隐形人。
应暖可虽然性子软,但骨子里又有股倔脾气,见蒋肇庭始终冷冰冰的,也气呼呼地与他僵持着。
车子停在应暖可的住所楼下,蒋肇庭熄了火。
气氛静谧得可怕,应暖可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着安全带摩挲。
“我送你上去。”蒋肇庭沉声开口,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一股森冷的气息,应暖可畏缩了下,很没骨气地不敢拒绝。
明明是自己的家,应暖可却是一直尾随着蒋肇庭到达门口。
进了屋子,应暖可想去厨房倒水,蒋肇庭冷淡地说道:“不必了。”
应暖可身体明显颤抖了下,今天的蒋肇庭实在有些不对头,过分冷漠了。
她有些局促不安地在沙发坐下,蒋肇庭在她的不远处落座,彼此之间隔着一点点距离,应暖可却觉得有道无形的墙搁在中间。
“今天我收到了一张两照片跟一段视频,你要看看吗?”
蒋肇庭脸上带着浅笑,只是那笑容完全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冷意。
也没给应暖可答应或者拒绝的余地,蒋肇庭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应暖可面前。
视频是经手机拍下来的,正是今天在录制现场她说的那番话。
当看见照片时,应暖可瞳孔不由地放大,那是两张照片拼在一起。
无论是照片上的人物还是表情,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时间不同。
一张是多年前生涩的他们,而另一张则是今天的录制现场。
应暖可跟蒋子修脸带微笑,彼此依靠得很近,仔细看还能看出她在偷偷地观察他。
之前的合照应暖可很清楚,可是今天在录制现场她已经尽量避忌着蒋子修,竟然不知在何时被拍下了这样的照片。
“我跟你说过的,我对Ian一直是崇拜之意,这照片有些断章取义了。”
“你视频中说的人是子修吗?”蒋肇庭温淡地问道,脸上还挂着那丝浅笑。
应暖可如鲠在喉,却不得不点了点头。
蒋肇庭的笑意更深了,却饱含嘲讽,“所以现在子修回来了,准备旧情复炽了?”
“不是!”应暖可反驳得很坚决,“我对他不是那样的感情。”
蒋肇庭望着手机上的照片,淡淡地说道:“这张照片不是我第一次看见了,之前在子修那里就见过,不过他那张照片陈旧许多,说明主人经常拿出来看,而我收到的照片明显不是那张,所以小可,是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