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都哑巴了?”
白景尘在大堂里踱步。
“就这么点能耐?在我这闹了一通,还不滚去做该做的事?”
白景尘真是看不惯这两个怂包的样子,这碰了壁该做的事情就不做了?
“是,皇兄,我们这就回宫里去。”
小十二抓着他九皇姐的胳膊就打算脚底抹油。
被白景尘抓着耳朵就揪了回来。
“你们不是要去找白里丞相吗?去啊。在本王这挨了一顿骂,就打道回府了?那你今天到底是干嘛出宫的,为来我这挨骂出来的?这么点心气,出去别说你们是皇家子孙。”
白景尘把小十二甩到一边去。
“丞相府,快点滚。”
这回换白淳夕拉起来小十二的手,连连给白景尘鞠了几躬,眼睛里似乎都冒着光,飞奔出恩王府。
白景尘这人一向做事情必须要看到结果,不管过程经历了多少。也是这些,让他在他那么多死去的皇子之中活了下来,生存之道,他要教给小十二,他们两个不一样,白景尘对大皇子白景承有着最大的威胁,上战场这些事情,但凡会跟功劳挂一点点边的东西,大皇子都会想方设法地不让他的得到,剩下的武功最好,又最有军事头脑的就剩下了小十二。
白景尘要教他怎么活下来,从做事习惯开始。
看来,今天丞相府,又有的热闹了。
“白里丞相!白里丞相!”
白里本来在屋子里想着要怎么把大理寺卿的事情解决,究竟要以什么为切入点,突然耳边传来白淳夕的声音,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接着走到窗边,看到了那一抹似乎要让她心机梗塞的身影,整个人的眉头瞬间皱到了一起。
这白淳夕也就是女儿身,若生为皇子,这性子,可能早就死了。
不过这个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重点,是要怎样才能摆脱面前这个情况。
难道,再下一晚上的棋吗?
今天晚上她真的没空。
但是又能怎样。
白淳夕已经在一边吼上了,看样子汝安是没能拦住她。
白里叹了一口气,走出书房。
“不知公主殿下驾到,是有何事?”
白里拱了拱手,又看了一眼白淳夕身边的白景允。
“十二殿下,作何也来微臣这丞相府?”
白里凯旋以后,在每一位将才心里,都已经把白里当成了战神,毕竟那场所谓谁都没法打赢的仗,她赢了。
尤其是在军中,对白里丞相更是传得神乎其神。
所以此时小十二看见白里,整个人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
一个看着白里就满脸桃心,一个看着白里就秒变迷弟。
听着白里的问话,都激动地抖抖脚,没作出回答。
“二位殿下若是没有事情,便请回吧,天色已晚,微臣要休息了。”
说完一甩衣袖,叫小侍送客。
“诶诶诶,白里丞相,本公主是来找你讨教棋艺的。”
白淳夕脑子里蹦出一个俗的不能再俗的想法。
“哦,可是微臣今日没有时间。”
白里靠在门边上,略微有些黛色的空气,让她的五官更显深邃,动作也显出几分洒脱逸然。
今日是在她相府,白里上次被活生生掳到公主府的屈辱,过了两年半,她依然记得。
“丞相,本皇子,也想与您讨教下棋艺。”
白里又把头向门边侧了侧。
“哦?二位殿下是发明了一种可以三人同时下的棋局吗?”
看着对面两个人摇了摇头。
“那好,那便改日……”
白里相信她自己可以有一万种理由搪塞过去这两个人。
白淳夕她是懂得,别看她骄纵,但是还是听她白里的。
只不过这个白景允,明明在练武场,看着他一副将才的好模样,现在怎么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过按这么说的话,是不是就在映射皇帝?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白里晃晃脑袋,把这个想法甩出去,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出口惹事。
“我们可以一人一局。”
小十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白里心里啧了一下,行啊,这两人,还真是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虽然白里仅仅虚长了他们几岁,可能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看他们就觉得只是个孩子,她现在面对的事情太多,敌人庞大,一切都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战斗,这场战斗太辛苦,她没时间驻足于其他。
“好啊,那就一人一局。”
白里唇上勾起一抹笑,还治不了你们了?
见招拆招,她一向擅长。
汝安在大堂上摆上一张棋桌,一副棋局。
白淳夕跃跃欲试地坐在一边,脑子里已经打好了要怎么跟白里撒娇,怎么让他更喜欢自己的一系列疯狂腹稿,一脸的弱智笑容。
白里拍了拍小十二的肩膀。
“十二殿下,微臣身体抱恙,要去如厕,麻烦殿下先替微臣行几步。”
之后拿出一颗子,落在棋盘上,示意着小十二行后面的棋。
小十二点了点头,与偶像突然这么近距离接触,面容上有些懵。
见着两个人已经一来一往地杀起来,白里转身走向药房。
第18章 白里的计划
还没踏进药房的门槛,白里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那味道进入肺腑,让人身体十分舒坦。
果然一推开卷帘门,那道白色又有些单薄的身影正在药炉旁煎药,额头上似乎渗着些汗珠,但是眼神却依旧专注。
“丞相。”
阳笙微微侧目,全部心思还是放在药炉上。
白里理解,若是在弄一些无比珍贵的药材,或者说处理很棘手的东西,谁在面前,她大约也不会理会。
“嗯,你忙你的。”
白里转到药匣墙那边,按着记忆找着,果然,还在老地方。
她从里面抽出几根香,又不知道从哪里搞出一个很考究的香炉,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用过了,但是那上面依旧有一种特殊的味道,白里轻轻嗅了一下,眉间舒展开来,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她步子小心地往药房门口走去,掀起卷帘门的一脚,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向会客堂门口的汝安脚下扔去,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她的鞋底旁。
汝安闻声看过来,白里朝她摆摆手,等她走过来以后,把手里的香插在香炉里,点好,嘱咐汝安把这个香炉放在棋桌上。
“放过去以后,到茶厅找我。”
汝安点点头,没有过问任何。
白里看着她进到会客堂,确保不会有人关注到她,蹑手蹑脚地向茶厅走去。
泡了一壶上好的茶,之后将刚在药房里拿的一味药,捏碎了放进去,分量拿捏的刚刚好。
泡完了以后,自顾喝了一口。
真是美死了那两个招人烦的,她的茶艺可是数一数二的好。
白里又自己倒出来了一杯放在边上。
这时候汝安也进了茶厅,按白里嘱咐地把茶端上去,之后一定要看着二位殿下把茶喝干净。
“一杯即可,不要让他们多喝。”
汝安点点头。
“那若是二位殿下问大人何时回来。”
“没事,他们不会问的。”
汝安刚要踏出茶厅,白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加了一句。
“看他们开始喝茶以后,就把其他的小侍遣了去,你自己留在那就行。”
白里一边品着自己那杯没喝完的茶,脸上带着笑意。
汝安点点头,端着茶回了大堂。
在外打仗这么多年,也没失了茶艺,白里对自己的手法着实满意地很,茶厅设计地十分文艺,白木打造整间屋子,上面爬着不多也不少的爬山虎。让人呆在里面,就有一种只愿虚度光阴的感觉。
“丞相。”
“阳笙?”
白里闭着眼睛靠在卧榻上,她没有想到阳笙会来。
他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东西。
“怎么,厨房给我做了夜宵?”
白里这话没经大脑,她确实有太晚睡吃宵夜的习惯,只不过平时每晚都是汝安送进来的。
“不是的,是我刚为丞相熬得药膳燕窝。”
白里惊讶地挑了挑眉,眼里滚过一丝亮色,刚才他那么认真竟然是为了给她做药膳?
“谢谢。”
白里心里暖融融的,很感动。
就单纯阳笙做药膳的那个状态,就够她感谢。
本就没有谁一定要为谁做什么的。
“丞相体寒过重,这样子会严重影响您的身体健康,既然您喜食宵夜,恰好阳笙也住在相府,以后每晚都会为您做药膳。”
“其实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的……”
白里知道阳笙十分辛苦,整整两年了,她想让他缓缓。
“您是里朝丞相,我是里朝子民,应该应分。”
阳笙的眸色闪了闪,将药膳放在茶厅的桌子上。
白里无奈地摇了摇头,阳笙脑子还真是灵光,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用她下午说过的话回怼她了。
她坐直了身子,在身边拍了拍,示意他也坐过来。
阳笙拒绝了一下,但是白里指了指刚才倒出来的那杯热茶,本来就打算刚给他喝的,正好他来了,她就不用过去了。
白里嘴里吃着那温度刚刚好的燕窝,示意阳笙别过多言语,坐下来就好。
他犹豫了几下,在离着白里稍微远的距离,坐了下来,接过了她泡的那杯茶。
这时候白里刚腾出嘴。
“这里是茶厅,又不是什么其他地方,而且你与我,没必要这么拘束。”
白里朝他笑了笑。
之后端起手里的碗。
“药膳很好吃,药味和燕窝的味道融合地很完美。”
“丞相的茶艺也了得。”
白里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
就见汝安跑了过来。
没等她开口。
白里的声音带了点玩味。
“晕了?”
“嗯。”
“那走吧。”
正好白里已经喝完了药膳。
阳笙坐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动还是不该动。
“我说了,你我关系平等,朋友相待,不用拘谨,一起来罢。”
白里眸上带着几分喜色,这两个招人烦的终于搞定了。
在门前,阳笙刚打算进去,白里一把洞箫横在他身前,示意他不要动。
“汝安,你把这两个人拖出来。”
“为何不让我进去,我总比汝安有力气些。”
白里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之后又想起了些什么。
“你跟我来。”
她带着阳笙回到药房,拿出了香还有药,让他闻一闻。
“你可能不知道,这两样东西单拿出来,都只有安神的效果,但若说是一人饮茶的同时闻香,便会立即陷入深层次睡眠。”
“丞相果真好计策。”
“你记得便好,当是普及医药知识,本相本也算你半个师傅,走吧,咱们把那二位弄到厢房里面去。”
白淳夕比较轻,白景允其实也还好。
白里几人把他们弄到床上以后,她还留心把了把脉,一切正常,嘱咐了阳笙和汝安回去休息,自己也回了房内。
翻来覆去思量着,想宰刑部尚书这头肥猪,就先从他副手,大理寺卿入手,既然是大理寺卿,她白里就必须要参与到某一起案件中。
有两种办法,一是她想方设法参与到案件的调查,再发现其中的猫腻,但是显然,若是对方做得干净又隐秘,她绝对没有办法。
如果此条路行不通,那就还剩一条,她要成为案件的主体,比如,受害人。
一切都已经策划妥当,那么,就等着,案件的发生就好了。
第19章 白里有点懵
第二日早上醒了,白里换好朝服,刚准备去厢房给那二位殿下诊下脉,确认下自己昨日里下的药剂量是否准确。
人还没走到,就看见阳笙从里面出来。
“没有问题,脉象上来看,大约一个时辰就能醒过来。”
白里点点头,笑了笑,阳笙这个人还真的让人省心。
突然有一种被安排的感觉。
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鼻子里哼了几声坏意。
“他们醒了以后,说句小心即可。”
之后转身走出相府。
白里昨晚休息得还不错,上朝的步伐都轻快了些。
自从平定战事以后,似乎就没有什么事情掀得起大风波,一切事情都还很平稳。这个局势让白里心情很好,这样就有时间挑大理寺卿的刺了。
今早上下朝后,那新上任的大理寺卿,还洋洋得意地在百官中炫耀他办了多么重的案子,皇帝是如何如何器重他,眼睛激动得溜圆,胡须要翘上天去。
白里在旁边略微听了听,也不知道王公公这最近的办事效率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一个月就给他安排一件大案案子,怎么不是她当时那种一周三件大案的时候了?
白里捻了捻足尖,不管于公于私,是时候,给他添点麻烦了。
她得主动点,先乱了他的阵脚。
白里考虑了几秒,破天荒地走到那正在吹嘘的大理寺卿跟前,拱了拱手。
任谁都没想到的,一向不喜欢与大臣们交谈的丞相,竟然也参与话题?
这下可是够那一个月办一件案子的那位再吹嘘一阵子了。
也有一些嗅觉好的,盘算着,白丞相是不是要加入什么阵营里面,一家欢喜,一家愁。
白里在不知名的地方往手里撒了些深灰色的药粉,刚好和朝服一个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