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白里拉到他的面前,轻轻一拽,她的双膝靠在了他的腿上。
“诶?殿下这是……”
跪在白景尘腿上的白里比他现在微微高上一头。
“大人大病初愈,不宜跪在地上,跪在本王腿上正好合适。”
白景尘一边说,一边双手揽住白里的腰。
他轻轻移动膝盖,向左转了一个方向。
然后侧过脸看着旁边的烛台。
“这样,你我二人就都可以看见那烛台了。”
“嗯。”
白里的脸微微有些发红,糯着嗓子嗯了一声。
“微臣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白景尘一直看着她的双眼。
听到这话一下子笑了出来。
“本王也是。”
“那就本王先说,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白景尘,此生只娶白里一人为妻,只爱她一人。”
顿了顿,他手在白里的腰上紧了下。
“就如现在一般,本王愿永远把大人捧在手上,宠在心里。”
他的声音无比深情。
她的双眼微微有些湿润。
白里的双手攀住白景尘的后颈。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白里,此生,不,生生世世,都只属于白景尘一人,永远爱他。”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白景尘眼眶也有些发酸。
“好。”
他轻轻叹出一句。
抬起下巴,扬向她的方向,然后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唇形完美。
她嗅着白景尘身上的桃花香,低下头,双唇覆上他的唇,薄唇,却很柔软,和以前一样。
白景尘在她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然后扯出细微的一点距离。
“怎么,大人?成婚以后就这么主动了?”
白里和他鼻子相碰,被他这么一句话惹得羞了,扯了下白景尘的头发。
他任由她扯着,嘴边笑意不减,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临了。
白景尘把白里抱回了榻上。
她靠在他的怀里。
“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白景尘大致讲了一下小十二传来的宫里面的消息,然后又告诉她解药已经传给幸存者,所以她不需要担心。
听完白景尘的话,她从他怀中坐了起来,拉过他的手。
“那我们明日就启程吧,回宫。”
“回宫?父皇要杀了你,你这个时候回宫?”
白里垂眸,拇指在白景尘的手背上揉了揉。
“说到底,是微臣的错,欺君之罪,是属实。”
白景尘神色隐了隐。
“另外,殿下,微臣既然已经嫁了你,也该好好地和过去告个别,用新的身份,重新站在殿下的身边,对吧。”
他没办法反驳白里。
“微臣不会有事的,卸了一身官职,自得轻松,我不在朝堂了,以后的,就看殿下一人了。”
白景尘看着白里的双眸。
“大人不在朝堂,不是还在本王身边,怎么说是本王一人?”
他的声音里窝着温柔。
白里轻轻地笑了下。
“殿下说得是。”
门外传来的声音打乱了两个人的谈话。
白景尘扶她出门。
刚走到外面,就正好迎上了阳笙的目光。
他向前走了几步,手刚想抬起来,注意到了白景尘扶住她的动作。
阳笙生硬地停下了动作,嘴角的微笑有些牵强。
“你醒了?”
“嗯。”
白里脸上带着融融的笑意。
她脱离开白景尘的搀扶,向前走了几步。
“阳笙,谢谢你。”
他看着面前的姑娘,长发披散,包裹住半个身体,渐渐,和以前的人影重叠。
喉结动了动,那声丫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事。”
一张温润的脸,清澈却又让人看不透的双眸。
满满的隐忍。
“我先去煮药了,病人夜里还需要照顾。”
白里点点头。
“阳笙,明日我就要回京了,这里还需要你多费心,我处理好那些事情,就回来帮你。”
“现在回,是不是……”
他担心她的身体。
“没事的,相信我。”
白里又说了一句。
阳笙没再回答,只是看了下她的眼睛,转身进了厨房煮药。
程白逸看出了气氛的凝重,小声关切了几句,跟着阳笙去帮忙。
白里站在那里看了厨房好久,心里好像扭住了一个疙瘩,说不清,解不开。
“大人,早点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舟车劳顿。”
白里回过头,看向白景尘。
“传些东西给小十二。”
二楼白景尘的房内,她提笔写着些什么。
亲自看着信鸽飞远。
“能不能成事,就看允王殿下了。”
白景尘拍了拍她的肩。
“别担心,他只是看起来有点不靠谱而已,实际上,办事还是很稳妥的。”
“嗯。”
说着白里就要下楼。
被白景尘一下握住了手。
“怎么?大人,都成了婚了,还要分榻睡?”
她想挣脱开他的手,却没成,反而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大人……”
他的声音里窝着浅浅的鼻音,有些讨好。
“别走了,好不好?”
白里被他身上的桃花香浸泡着。
“不好。”
然后嘴边挑起了坏笑。
逃出了他的怀抱,转身向外走去,临关门的一瞬,还看了下白景尘的眼睛。
那一双桃花眸里好像带着巴巴的可怜。
原来逗他,也是这么有趣。
就这么想着,她回了房间,脸上,化不开的笑意。
第二天的路和想象中一样的不好走。
白里没有选择马车,和白景尘一样,挑了一匹马,马的速度能快一点,这事情不能再拖了。
进京城门的时候,和预想的一样,她被拦了下来。
“放开本相,本相,自己去见皇上。”
京城的御林军,多数都十分敬畏她,加上白景尘还在旁边,所以他们并没有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虽然说最近坊间气氛压抑,出行的人少了很多,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的。
白里整个人瘦了一圈,穿着一件纯白的衣衫,墨色的抹额闪着冷峻的光,头发在上面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大部分都松散在下面,一张唇有几分失了血色,显得有些憔悴,可是目光依旧坚定。
早朝已经散了,白里和白景尘直接去了御书房。
显然,皇帝已经听说了白里回京的小侍,御书房里里外外有很多侍卫把守。
看起来,皇帝吩咐地很清楚。
两个人走到了白里的面前。
“丞相大人,失礼了。”
然后一人一边架住她的胳膊,押向御书房。
就在白景尘想跟进去的时候。
几个侍卫拦在了他的面前。
“陛下吩咐过了,只准白里丞相一人进去,殿下若是无事,可以回府了。”
“让开!”
他的眸色渐渐变冷。
拳头也越攥越紧。
就在这个时候,王公公走了出来。
“陛下让殿下在外面等着,就好好等着。”
一双小绿豆眼里面却也写着坚定。
白景尘的拳头慢慢松开,如松般站在外面。
御书房内,白里被两个侍卫狠狠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陛下,罪臣白里,前来请罪。”
皇帝的一双眼睛,竟然有了几分浑浊,几日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
他见到了白里一张苍白的脸,和旁边的侍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罪臣白里,完成陛下交付的最后一项任务,四村瘟疫,得以解决,微臣前段时间抗旨不回,没有别的意图,只是,因为身染疾病,命悬一线,实在无法回朝。”
“都退下!”
刚进门的王公公和几个侍卫都退了出去。
屋子里面死一般的安静。
“白里,你可知罪。”
“臣知罪。”
白里跪的笔直。
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冷汗打湿了她的内衫。
“欺君之罪,朕念你劳苦功高,不株连九族,省去酷刑,明日午时,虎头铡。”
白里神色抖了抖。
“罪臣,谢恩。”
说着就站了起来,自己走到外面去,总比侍卫进来把她拖出去要好一些。
“白里!”
本来沉默的房间又传出来一声皇帝怒喝。
“罪臣在。”
皇帝拳头攥得紧紧地,抵在矮桌上,双眸似乎爆出血丝。
两个人四目相对,似乎炸开火花。
“你明明有一枚免死金牌,为何不用?”
白里缓缓跪了下来。
“臣,罪该万死,无颜求活。”
又是一阵死亡的安静。
“滚,给朕滚出去,朕再也不想见到你。”
“罪臣遵旨。”
还没走到门口,背后再次传来声音。
“朕缴了你的丞相印,还有,那枚免死金牌。”
顿了顿。
“滚。”
白里的身子微微一颤。
“罪臣……草民,谢陛下隆恩。”
还没等白里走出御书房,一道急急地声音。
“陛下!西止国凭空出现了一支军队,现在已经到了京城外围了马上就要攻进京城了。”
“什么?!”
皇帝显然没有想到这样的局面。
“这怎么可能?军队到了京城,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点消息!”
那侍卫唰得一下跪了下来。
“臣,也是刚刚得知,好像,好像是伪装,他们伪装成我国军队的样子,而且携带有通关令牌,一路过来,没有任何阻拦,而且,来的军队,好像是黑风骑。”
“什么?!”
皇帝一口血喷了出来。
“陛下!快来人啊!”
白里急忙把王公公喊了进来。
“快宣太医医治,外面的事情,先交给我。陛下,臣请命……”
她刚想对陛下请命。
插进来一道声音。
“父皇,臣请命前去镇压……”
皇帝强撑着身体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块令牌,伸手扔了过去。
“别辜负朕的期望。”
两人双双跪下。
“是。”
两个人走在外面的步伐快了很多。
白景尘神色深沉。
“有几分胜算。”
“半分。”
白里的声音清脆。
“以为大人能说一分的。”
这个时候了,白景尘有心思开玩笑,白里可没勇气搭茬。
“御林军目前可调动人数,只有不到五千,黑风骑据来报,大约打底一万。黑风骑我接触过一次,战斗力绝对在御林军之上,何况人数上还有如此悬殊的对比。半分,都是白某人说多了。”
“白某人?”
“怎么?陛下又没收回赐姓,被革职了,只能自称白某人。”
白景尘低下头。
“本王觉得,大人还是自称夫人比较好。”
白里打了他一下。
“都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怎么,当一对亡命鸳鸯,不好吗?”
她知道,他是怕她害怕。
白里转了一个话题。
叫来了身边的御林军总管,找出一张图,用手指勾画着几个区域。
“这些地方,一定要好好把守住,另外,找人从最近的驻兵点,调兵过来,越快越好。”
“是。”
总管领命去了。
“大人,本王好奇,你觉得,这放西止国进来的人,会是谁呢?”
“微臣猜,可能是殿下的大皇兄。”
“可是,他要是想要皇位,完全可以逼宫啊,里朝覆灭,对他有什么好处?”
白景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你是不是忘了,他……”
白里想起了那天晚上密室的事情。
“报!大皇子白景承带西止国的兵冲进来了!”
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他可能被西止国的蛊给控制了……”
白里听完那士兵的话,把自己已经八九不离十的猜测说了出来,然后,和白景尘一起上马,向宫外冲出去。
“怎么这么快?”
白景尘问了一句。
“我那蛊发病不是也这么快?”
路上,白里见到了一个公公,迅速勒马的动作,让马驹前蹄猛得抬了起来。
“公公,迅速去御书房,让王公公带着陛下撤离,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