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二人面色一变,赤努邪搂着灵姬,面色正了正。
“宣!”赤努邪对着宫门喊了一声,灵姬闻言皱了皱娥眉。随侍急忙进了内殿,神色匆匆,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俯首对二人行了个礼。
“禀报王上,前日肆水一战,蒙勒殿下被…被东洲的首领给…给生俘了!”随侍面色发白,语气战战兢兢。
“什么!!!”赤努邪一把推开灵姬,猛地站了起来。灵姬闻言面色顿时煞白,美目里皆是惊愕。
赤努邪一把揪起随侍的衣领,“你给本王说清楚!蒙勒他怎么了!”
“蒙…蒙勒殿下…被…被俘了!”随侍结结巴巴,牙齿还打着颤。赤努邪脑子一木,揪住随侍的手渐渐放松,眼底惊怒,此刻也有些茫然。灵姬闻言一惊,心中有些发慌,看了一眼随侍,连忙向赤努邪跪下。
“被…被俘了?你是说蒙勒被俘了?”赤努邪一时受到冲击,此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王上…属下…属下所言皆是…皆是属实啊!”随侍跪趴在地上,语气惊慌。
灵姬面色发白,当下眼泪便喷薄而出。
“王上!王上!您一定要救出蒙勒啊!”灵姬跪着上前拽住了赤努邪的衣袖,泪眼婆娑,红唇微微颤着。蒙勒是她的长子,绝不能出任何意外,灵姬心里有些发慌,一向红润秀美的面庞此刻惨白一片。
赤努邪望着面前哭得惨切的灵姬,心头的滋味有些复杂,蒙勒是他的长子自然是不能出事,可作为桑各的第一勇士竟被一个西州小部的首领生俘,若是被大漠各族知晓,简直就是要把桑各的颜面给丢光了。
灵姬见赤努邪无反应,哭得更是厉害,美艳的小脸上泪迹斑斑。
“王上!妾身求您了,一定要救出蒙勒啊,王上,蒙勒他可是您的长子啊!”玉手紧紧拽住赤努邪的衣袖,泪水滴到男人的靴子上,溢开了点点水迹。
赤努邪听宠姬哭得悲戚,心头一软,僵硬的面色此刻有些缓和。
“爱妃莫哭,本王一定会想法子救出蒙勒的。”赤努邪伸手扶起跪在他面前的灵姬,语气虽沉重却带着几分哄意。
“乖,别哭了。”大手抹去了灵姬眼角的泪水,赤努邪又将灵姬搂回了怀里。灵姬趴在赤努邪宽厚的胸膛上,哭过的嗓音还有些许哽咽。
“去把扶风叶护找来,就说本王有要事与他相商!”赤努邪对着跪在地上的随侍说道,面色有些复杂。
扶风收到传召后,很快便进了内殿。
“扶风见过王上。”扶风右手放在胸前,俯首对赤努邪行了个礼,嗓音清冷。
赤努邪见扶风过来了,一改常态,立刻离开王座走到扶风跟前,虚虚扶了一扶。
“免礼。”
“不知王上召扶风所为何事?”扶风见赤努邪颇有殷勤之态,眸色未敛。
“扶风,你能力出众,本王昔日确实是忽略了你,未曾让你有一展雄才的机会,如今想来,本王着实有点愧疚啊!”赤努邪神色复杂,粗犷的面上似真有愧疚之色。
“王上言重了。”扶风垂眸,面色如常。赤努邪见扶风神色平静,心中顿时生了几分恼意。
“扶风,本王今日召你,确有一事要吩咐于你。”
“王上请言。”
“近日桑各边陲纷乱,本王派蒙勒前去镇压,本是大赢之势,无奈那东洲首领阿图丹为人狡诈,诡计多端,蒙勒一时不察竟被其给生俘了去,现下边陲各境人心惶惶,本王着实有些苦恼啊。”赤努邪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着扶风的神色。
“蒙勒殿下被俘,王上自该派人去营救。”扶风嗓音沉沉,听不出情绪。
“你知道,蒙勒被俘一事必定不能声张,一旦公之于众,必会引起朝中哗然。”赤努邪语气不悦,隐隐有压迫之势。
扶风神色神色微动,抬眸看向赤努邪,薄唇轻启。
“王上的意思是?”
“你生来聪颖,自然会明白。”赤努邪拍了拍扶风的肩膀,微微用力,混浊的眼底透着些许逼迫。
“若无其他事,微臣先行告退。”扶风右手放在胸前,俯首又行了一礼。
“下去吧,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等到扶风回了宫,赫衍早就着急地侯在正殿了,见到扶风的身影,立刻冲了上去。
“叶护,赤努邪莫非是想让你去东州?”赫衍面色有些焦急。
扶风不慌不忙地坐到了一旁的软塌上,眼眸微敛,修长的指尖轻扣桌面,嗓音沉沉。
“既是去东州,务必要准备一番。”
“呵,这老东西算盘打得可真响啊,蒙勒自己没用,现在还让你去收拾这个烂摊子!”赫衍坐到了一旁,面色愤愤。
“还不让你惊动朝臣,这不没名没分嘛!”
“阿图丹办事倒是利索,此番掳走蒙勒想必是费了一番心力。”扶风轻笑,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叶护,难道阿图丹想拉拢你?”赫衍面色有些疑惑,这东州首领与他们并无接触,此番行事却颇为诡异。
“是敌是友,还得亲自去会会。”扶风薄唇轻扬,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正当两人交谈之际,门外忽听随侍的传报声。
“临安公主到。”
扶风闻言眸色渐深,墨色的眼底浮上了一丝笑意。
“临安公主?她怎么来了?”赫衍疑惑地发问,清秀的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扶风但笑不语,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
晏罗得了随侍的准许,便进了内殿。刚一入殿便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掀开垂帘便见二人坐在软塌之上。少女捧着毛毡大氅,面色微红,有些拘束。
今日本想过来归还扶风的衣物的,不过一进内殿便对上了那人灼灼的黑眸,晏罗顿时又想到了那日的荒唐,白嫩的小脸上又飘上了两朵红云。
赫衍俯首对晏罗行了一礼,然后便默默退下了。经过晏罗时,余光瞥见了少女怀里的大氅,莫名有些眼熟,再想瞅个仔细时,忽然感到了头皮一阵发麻,抬首便发现叶护正双眸沉沉地盯着自己,赫衍眼睫一颤,立刻退下了。
晏罗见赫衍退下,如水的杏眸微闪,红唇微微张了张,抱着大氅的玉手又紧了几分。
“我…我来还你的衣物。”少女的声音娇软甜腻,无论说什么,听起来总是一股娇意,像是和人撒娇似的。
“哦?什么衣物?”扶风尾音上扬,清清沉沉中有带着一丝促狭。听到男子调侃,晏罗气急,刚抬眸便对上了扶风带着灼意的黑眸。
“你…你明知故问!”少女气鼓鼓,娇呼道,白嫩的小脸已是一片羞红。
扶风闻言轻笑,狭长的黑眸弯成了一道月牙。
“微臣想起来了,公主说的可是那日…”扶风话还未说完便被少女急急打断了。
“什么那日,没有那日!没有那日!”晏罗的耳垂发烫,羞得将大氅一把塞到了扶风的怀里,当下便转身欲走。手腕忽地一紧,男子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
“微臣说的是那日公主借走微臣大氅一事,公主想到哪里去了。”扶风薄唇轻启,墨色的眼底有沉沉笑意,一向清冷的语调此时都轻快了几分。
被握住的手腕阵阵发烫,热意袭面,晏罗轻轻挣了挣,却不料男子又握紧了几分。
“谁…谁想了,我还有事,我要走了。”少女嗫嚅,嗓音娇软,还微微有些怯意。
少女的手腕纤细柔嫩,又娇又软,扶风都害怕自己稍稍用力,便将其给掐断了。
“公主来得正是时候,微臣明日去东州恰好用得上。”扶风放开了少女的手腕,微微垂眸,语气似乎有一点失落。
晏罗闻言一惊,如水的杏眸瞪大,红唇微张。
“你要去东州?为什么呀?”
“自然是王上的安排。”扶风望着面前的少女,眸色沉沉。
“他要安排你去东州,那你还回来吗?”红唇颤了颤,晏罗有些失落,想挽留却又不敢开口。
望着少女怅然失色的水眸,扶风墨色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知晓自己目的已达到,于是故意沉声道:
“什么时候回来自然得听王上的,王上若未召微臣回宫,微臣自然也没有法子。”
晏罗闻言贝齿轻咬下唇,如水的杏眸竟有些泫然欲泣,红唇轻颤,顿了顿。抬眸对上了扶风沉沉的黑眸,眼角泛红,可怜又可爱。
墨色的眼底划过一丝惊愕,扶风的心头微动,本来只想逗逗面前的少女的,未曾料到自己的一番话竟还惹哭了她。不过更出乎扶风意料的还是少女接下来的一番话。
晏罗望着扶风,杏眸湿漉漉的,黑色的眼睫上还沾着几滴泪珠,玉指绞了又绞,最后还是扯住了扶风的衣袖,双颊绯红。
“那我…我和你一起去东州。”少女娇声嗫嚅,未曾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在男子的心里掀出了偌大的风浪。
第13章 东州之行
扶风的眼睫稍颤,墨色的眼底满是惊愕,他有些不可置信,好看的眼眸微收。
“你是认真的?”嗓音清沉还透着几分不确信。黑眸定定望着面前的少女,一向心如止水的他,心中竟掀起了一阵波澜。少女的一双翦水秋瞳水光潋滟着,抬眸对上男子沉沉灼灼的黑眸,白嫩的小脸又浮上了点点红晕。
“我…我自然是认真的。”娇娇怯怯的,少女垂眸看着自己的绣花鞋面,白皙的玉指紧紧揪着扶风的袖口,指尖还泛着淡淡的粉。
扶风闻言轻笑,狭长的黑眸弯成了一道月牙。
“哦?”男子的尾音上扬,带着一丝愉悦的弧度。
少女有些羞恼,耳垂发起烫来。
“你…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只是不想留在桑各王宫罢了,可不是为了你…也不是…”少女娇声,只是气势却越来越弱,小脸涨得通红,红唇吐出得话也是娇娇软软的。
“此行东州,路途颇远,微臣只怕公主身子娇贵,受不住这奔波之苦。”扶风垂眸望着面前娇怯的少女,语气沉沉。
“我不怕吃苦,我自幼在临川长大,吃苦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少女着急道,拽住扶风衣袖的小手又紧了几分,生怕扶风一开口便是婉拒。扶风的眼神有些无奈宠溺,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少女乌溜溜的发顶,薄唇轻启,轻叹了一口气。
“公主既然愿与微臣同行,微臣也不好推辞,微臣若照料不周,还望公主一路多加担待。”嗓音清沉如许,墨色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欢愉。
“你答应啦?”晏罗惊喜娇呼,眉眼弯弯,白嫩的小脸上尽是欢喜。轻轻放开了男子的衣袖,白皙的玉指绞了绞,贝齿轻咬红唇,语气有些羞怯。
“我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说罢,少女便提着裙摆跑出宫门,望着少女娇俏的背影,扶风的黑眸划过一丝笑意。
翌日一早,少女便携着阿弥站在扶风宫外侯着了。少女系着自己的小包袱,瞧上去倒真像是个要出远门的人。扶风与赫衍一出殿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赫衍一脸不可置信。
“叶护,你不会真要带着临安公主去吧?!”昨晚叶护和自己说要带临安公主去东州的时候,他还以为叶护和自己开玩笑呢。现下看到二人站在宫门口,赫衍还真吃了一惊。
扶风勾了勾唇,墨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嗓音清冷。
“自然。”嘴角的梨涡若影若现。
赫衍傻了眼,这叶护最近怎么越来越不正常了。没顾上一旁呆愣的赫衍,扶风径直走向了俏生生的小姑娘。
“公主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扶风垂眸望着面前的少女,黑眸沉沉。
少女闻言点了点头,面色有些羞红,想到自己一大早就侯在这里,似乎显得太过“殷勤”了些。
“叶护…你”赫衍有些抗拒,看了看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赫衍越发觉得自己猜不透叶护的心了。扶风睨了赫衍一眼,嗓音清沉。
“赫衍,备马。”赫衍看了晏罗一眼,欲言又止,俯首行了一礼,然后下去备马了。
几人很快便出了王宫,扶风此次本就是暗行,一路倒是未受阻拦,晏罗和阿弥悄悄藏在马车中,也未曾有人察觉。
大漠的风沙一如既往,即便是坐在马车里,晏罗依旧能听见漠上寒风的萧瑟声。车帘随着烈风招摇着,期间还卷入了阵阵黄沙。马车颠颠簸簸,晏罗觉得有些头晕乏力。白皙的玉手掀开前帘,水眸半敛,发现扶风正半倚在车门前喝着酒。
少女微微抬眸,看到了扶风握在酒袋上那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还有那微微抬起的白皙精致的下颔。喝酒时,喉结微动,在阳光的倾洒下,只留下一个清隽好看的侧影轮廓。晏罗微微红了红脸,悄悄地放下了车帘。扶风余光瞥见,薄唇轻扬,嘴角的梨涡透着浅浅的笑意。
一路晕晕沉沉,白嫩的小脸上已然浮上了几分倦意。如水的杏眸半垂着,无精打采的。
阿弥伸手轻轻拨了拨少女额前的碎发,神色温柔。
“嗯…”少女娇娇糯糯地应了一声,白嫩的小手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当下便卧在了软塌上,玉颊粉嫩,娇唇还红艳艳地嘟着,还是一团孩气。阿弥见晏罗睡下,立刻给晏罗盖上了大氅。
摇摇晃晃,昏昏沉沉,这一睡竟已到了半夜。晏罗睁开惺忪的睡眼,杏眸里还有着未散的倦意,一片水雾,湿漉漉的。少女眼睫微颤,眨了眨眼,玉手挑起车帘,只见窗外星光点点,墨蓝色的天际还挂着一弯勾月。放下车帘,晏罗坐回了身,一旁的阿弥已然熟睡,晏罗垂眸望着自己身上的大氅,立刻解下来给阿弥盖上。
驾车声依旧,赫衍显然还未休息,贝齿轻咬着下唇,晏罗想看看倚坐在车门外的那人。玉指纤纤,悄悄地将门帘拨开了一道缝。
月光皎皎,那人独浴银辉,寒风萧瑟下,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原来是他在驾车,少女心头微动。
“公主?”赫衍刚刚睡醒便见晏罗半掀着车帘向外张望着,那目光似乎是在看叶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