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方才容清也看见了她这副模样,他就恨不得永远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
“没事了。若若。”容淮眸色幽暗,伸手去抚她的发顶,道:“朕在这儿。很快就舒服了。”
顾澜若迷迷糊糊之间,嘴唇轻轻开阖了一下,像是听见了男人的话。玉白纤细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才道:“……抱。抱……”
容淮眸色微动。
在这种情况下,少女自然分辨不出他是谁。只是因为她很难受,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否则,她当初放弃他和容清一起的时候,又怎么没有这般柔顺?
容淮眼眸间划过一道幽暗的光。
他俯身低到少女的耳垂边上,像是确认一般,声音很沉道:“若若,这可是你说的。”
顾澜若双腿蜷缩了一下,因为男人的禁锢,有些不舒服的翻了一个身,才道:“……唔。抱一下我。”
容淮下腹渐渐的生出一股无名火来。
他伸手将姑娘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容淮指尖抚过她的长发,最终慢慢停留在少女雪白柔软的耳垂上,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禁轻轻捏了一下。
因为男人的力气,少女不舒服的娇哼了一声……
陛下眸色都沉了几分。
面对突如其来的外力,顾澜若嫣红的唇角轻轻扯了一下。还有些闹腾的动了几下,却也半点不能挣脱……
鸦色长发垂落下来的时候,隐隐露出美得惊人的小半张脸。
“好些了么,嗯?”容淮眼底一片清明,咬着耳朵问道。
顾澜若根根细密的长睫轻敛着,耷拉在如玉般雪白的小脸上。轻轻蹙了蹙眉,却也不知是表达的什么意思。
容淮薄唇微动,带这些笃定还有强势,道:“朕陪着你,便无人再敢伤到你了。听懂了么?”
顾澜若仿佛听见了,紧紧含咬住了自己的唇。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是许嬷嬷带着医女进来了。正撞见这副情形,见陛下正抱着姑娘在膝上,低头耳语。素来禁欲冷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俊朗面容也露出些许柔意来。
她们无不是心照不宣的低下眼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瞧见。
来的是宫中资历最丰富的江雅君,陛下将人放下,道:“今日姑娘的事情,一个人都不能外传,明白了么?”
众人皆应是。
江雅君还未请安行礼,便已被唤到床前,替姑娘解毒。
“陛下。”她简单处理几下后,垂眸道:“小的仔细瞧过了,姑娘中的是迷魂香,但在此前应已有服用解药,但不知为何……效果甚微。”
容淮喉结上下滚了滚,淡淡道:“你是说,姑娘早已察觉到有问题了么?”
江雅君点头,“是。”
容淮略微蹙了蹙眉。
刚才顾澜若在他耳边的低语只是暗示了桑落酒里面有问题,却也没有指明到底是什么。而现在从医女的口中倒是确认了,她是知道里面有着催.情药,才故意喝下的。
容淮道:“她什么时候好起来?”
江雅君道:“请陛下放心。小的已喂了姑娘汤药,只等着约莫一个时辰,姑娘便可清醒了。”
容淮“嗯”了声,不再多说什么,只让下面的人尽心医治。
……
直到足足大半晌过去,顾澜若才终于睁了眼。方才的热意一点一点涌进脑海里,竟令她的身子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好在……她已经已提前解毒,现在总算是也好了许多。否则,按照方曦雅的心思,她此番必定会好好折腾一番。
少女紧攥着被褥,目光轻轻落到容淮的身上,有点变了些,将被褥扯上来,带着些怯意道:“……陛下?”
“你为何在这儿?”
容淮淡淡看着她:“是朕叫的太医。”
顾澜若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抿了抿唇,说:“多谢陛下了。”
容淮清贵的脸上神色很淡,只是打量她的目光毫不避讳的肆意,有些晦暗不明的意味。
少女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还带着一点从幻境中还没回过神的迷惘:“陛下,你还有什么事么?”
容淮俊眉微挑,轻轻道:“若若,你方才求朕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
顾澜若微微睁大了眼。
对着陛下话语里的暧昧,少女的面颊登时通红一片,生硬的别开眼去,竟到了有些难以容忍自己的地步……
她紧紧的捏着小衣,雪白的指尖浸出薄汗。几乎不敢想象,刚才意识迷蒙的时候,被药力驱使,在他面前是什么姿势,又做出了什么事……
而内殿里头的下人们,一颗心则更是砰砰砰的直跳,不敢抬眼半分。
这一幕尽数落入容淮的眼中,他便也不再逗她了。走过来,问:“明知那酒有问题,为何还要喝下去?难道是在等着朕为你做主么,嗯?”
顾澜若轻咳了两声。
她只是依稀记得,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引出方曦雅。只要方曦雅在陛下跟前指认过她,那么她策划诬陷她的罪过就跑不了了。只是没想到她会准备这么大的分量……
顾澜若只能道:“有人故意送了药给我,目的就是为了陷害于我。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抓那个人的现行罢了。”
容淮目光淡淡的,引她说下去:“那你觉得,那个人到底是谁?”
顾澜若抿了抿唇,说道:“谁第一个赶到现场指证我,那就是谁了。”
容淮喉结微微动了一下,挪开了眼,眼底若有所思。
顾澜若瞧着陛下清冷的背影,娇美的脸蛋有些泛红,忍不住又问:“……陛下,我刚才……难道对你做了什么事情么?”
“若若以为呢?”容淮倒没有回答她,转过身来,捏着她的下巴。他正经威色,声线微沉,唇边弧度更深了些,还有些隐约的暧昧:“……若若,朕可以事事都替你做主,你倒该想想,如何报答朕。”
顾副澜若微微睁大了眼睛,再度望向了容淮,身上的肌肤都有些发烫。
……
只是与此同时,顺德大长公主府上,却全然是另一场景。
“啪!”的一声,响亮的声音传遍了整座厅堂,随即传来的,便是呜呜呜的低泣声。而宁骁侯则只能劝自己的妻子,到底是亲生女儿,惩戒不可太严厉,否则传出去也是一场笑话。
方曦雅跪在地上,捂着脸,眼底却含着眼泪,道:“母亲为何要这般打女儿?她忠平侯府早年得罪了陛下,如今陛下容不下顾家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女儿不过是在顾澜若身上动了手脚,难道陛下还能拂了母亲的面子么?”
大长公主是一位约莫四十的妇人,梳着发髻,贵气天然。透过这张保养得当的面容,大抵可见浸淫权力多年的威仪贵气。
“你懂什么?”她咬咬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即使顾澜若再没有名分,身份卑微,陛下再不喜欢她,她如今也是被陛下带在身边的女人。”
“即使要毁了她的名声,也不该由你出手!”她重重点了点方曦雅额头,道:“本宫怎么会教养出你这样的女儿?”
她说着,不由压低了声音,又道:“……若是陛下这件事当真要追究下来,他不拿你出气倒便罢了。你难道还妄想着入宫,成为陛下的宫妃么?”
想到了陛下冰冷的眼神,方曦雅这才有些瑟缩,喉咙里呜呜呜的哭声便更重了。
今日容清回宫是一件大事,而他与顾家姑娘在御花园的事情被陛下撞破,也随即传遍了整个朝野。
只是顺德大长公主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在顾澜若身上动手脚,令她在陛下跟前出丑的人,竟是她的这个宝贝女儿。
先莫说陛下的态度如今暧昧不明,所有当年看低过陛下的皇亲国戚头上都立着一把刀。那把刀何时落下来,即使她也不知道。
整个大长公主府的人皆是过得战战兢兢,方曦雅这丫头倒好,先给顾家那丫头下了药。顾家如今败落倒不算什么,只是若是陛下真的为此动怒,恐怕十个大长公主府也不够抵罪的。
第17章
感受到毫不加掩饰的目光在自己脸庞上游离,一点都不避讳,顾澜若眼睫轻微的颤了一下,脖颈深处的潮红更深了一些。
她的下巴被人拿捏着,但丝毫不能挣脱,只能道:“陛下……你到底想要什么回报?”
容淮微笑道:“若若能给朕什么?”
顾澜若深深吸了一口气,抿紧了唇,想了想才道:“只要我有的东西,都可以献给陛下。”
她原本是也是真心的,这件事情上,若是陛下不相信她,只会无端多出许多麻烦来。男主既然替她扫平了宫里面的流言,全了名声,她原本也是心怀感激的。
但是一说出这句话,她还是本能生出了些悔意。她又想起了那个梦来,少女被折腾得直哭,低低的娇泣一阵一阵撞到人的耳膜里去。
她缓了一下,捏了捏被褥,忍不住又补充一句:“……但是,陛下也不能太过分。”
容淮黑眸略沉,看着她,道:“近日天寒了,朕也觉得愈发的冷,但奏折又需得看到深夜。若若,故而朕每每想到,便觉缺了一件东西。”
少女微微睁大了眼,直等着陛下继续往下说,但心里却有些跳个不停。
难道……陛下说他有些冷,是在暗示,陛下还缺一个暖床的人么?
顾澜若心口有些发闷,按照小说里面原主的结局,他是一定说得出口的。更何况,陛下还送给她抹胸……
她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嗡嗡声音在耳边直响,有点不想去直视他了。
容淮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俊眉微挑,故意停顿了一下,才似笑非笑道:“朕想说的,只是朕还缺一个护腕而已。若若,你难道还想送朕别的么?”
顾澜若有转瞬的失神,缓过了神来,脸颊泛红道:“没有……,我没有想什么。”
容淮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睨着她,“朕想要你亲手做一个护腕,明白了么?”
她心里头微微一沉,几乎在同时,脑子里也划过了无数念头。
若只是做一个护腕……似乎的确不算什么。只不过在大周,若是少女亲手做出针工品,赠给男子,便是表达心意、互通情谊的首选方式,昭示的是姑娘家的情谊。
女子娇羞,故而姑娘家一般绝不会赠送女红给除了夫君以外的男子。她不免便在陛下的话里头觉察出了几分暧昧的意味来。
若是她今日做了,落在世间人人的眼里,便是将陛下视作她的夫君了。这与签订了契书,告诉世人她属于陛下有什么区别?
顾澜若想得不免心里有些发闷,有点紧张。
但是……话说回来,即使她最终想离开这个地方,也需要先取得容淮的信任。按照现在的情形,她若越是想逃,男主就会将她看得越紧。
少女的心里砰砰的直跳,脸颊染上些许薄红。再三权衡后,嘴唇下意识抿了抿。才道:“……若是陛下想要,那我送给陛下就是了。”
“……我会认真做好的。”
在三次元,她也曾经当兴趣收集过各类刺绣品,加之,原主身为侯门嫡女,出身高贵,女红这类也是由宫里头的专门嬷嬷教养过,不可谓不精,做一个护腕还不劳心什么。
虽说这背后的含义颇有深意,但是……她又不是大周的人,也可以不多在意。左右不过只是一件手工品罢了。
做人要能屈能伸,嗯……
少女眼睫微闪,这些心思全都写在娇怯的脸蛋上,几乎没有一点逃过了容淮的眼睛。他意味不明的牵起了唇,语气微沉,颇有深意:“好,朕在寝殿等你。”
……
而与此同时,司礼监的太监却从内廷司收到一文圣旨,查验过后,当即快马加鞭,往长安城东的大长公主府去了。
陛下的口谕传到大长公主府时,府邸堂前跪了一地。只是,当顺德大长公主亲眼看到那纸诏书时,脸色还是变了变。
“这……当真是陛下的意思么?”她勉力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一丝凄皇:“刘大人,陛下怎么会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司礼监掌司使随即含笑,道:“陛下的意思,奴才又哪里敢假传一个字呢?大长公主,还请早些为您家姑娘准备准备吧。”
方曦雅察觉到母亲的脸色难看,心底更是骤然一沉,本能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
“母亲,您到底看到什么了?”她嘴里喃喃着,一面跪着爬过去,将诏书从司礼监手中夺了过来。
却见上面赫然写了几个字。
——“……宁骁侯女方氏,恪恭孝于闺闱……兹特以指婚宁广侯容祗,责有司择吉日完婚……”
一时间,方曦雅脑子里不由轰然一声,重重的跪倒在了原地。
接着只觉得浑身发冷,指尖都忍不住发颤,眼底含泪,脸色几乎到了苍白的地步。
——这是陛下亲拟,将她赐婚给宁广侯容祗的圣旨。
陛下……他竟然会忽然下旨将她赐给容祗?
宁广侯容祗便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当年有名的□□。
而他现在不仅远在南疆,而且按照陛下的旨意,如今还在圈禁之中。而陛下今日将她指给宁广侯,非但是要将她赶出长安,最重要的,竟是要将她嫁给一个圈禁中的庶民……
“不!不可……”方曦雅一时声泪俱下,手指微颤着抓住顺德大长公主,道:“……母亲,女儿与那容祗从未谋面过,又怎可如此下嫁给他?若是如此,女儿日后岂非永远便是罪臣之妻了?”
“这、这分明就是陛下有意为难我们,母亲,您一定要替女儿想想办法!”她嘴唇微微颤抖着,眼底还透出几丝凄怆还有绝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