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是有人存心不想让她和男主欢好啊……
顾澜若闭了闭眼睛,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纤细的手指也不由下意识的握紧了被褥。——只是她也说不清楚,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到底好不好。毕竟,若是真的有了和男主的孩子,说不定她便不会轻易离开这儿了。
果不其然,院判对这红花的解释与顾澜若的猜测一模一样。
只是,他抹了抹汗,又不忘当着陛下的面儿,战战兢兢的补充了一句:“……还请陛下放心!原本这点剂量一般人是察觉不出来的,只是因着娘娘原本就体弱,加之体质敏感,故而这才表现了出来。”
“若是……老臣悉心调理,自然是能调理回来。”说起来,便是他也隐隐好奇,若是真的有人想要毒害娘娘,又怎么会只下这么一点剂量?看上去根本不能伤了娘娘的根基。
只是院判却没有将这疑问说出来,只静默的跪在地上,准备等着陛下的狂风骤雨的降临。
容淮眼底深深闪过一道异色,嘴唇微动,却也一时没有说出来甚么。他静立在原地半晌,这才看着顾澜若,眼眸深深,哑声问了句:“……感觉怎样,还好么?”
……这又该怎么回答?顾澜若下意识皱了皱眉。
若是她答得太痛快,岂不是伤了容淮的逆鳞。只是她其实也真的觉得没甚么,只是生不出孩子罢了,毕竟,这个地方似乎……也不是她的久留之地罢?
就这么犹疑了半晌,顾澜若眼睫微垂着,轻轻的叹道:“我其实觉得还好吧,我觉得,调理一下应是会好的吧。”
她有点心虚,还有些不自在,因为她自己也不能保证。不过是表面上安抚一下男主罢了。
容淮僵立在原地,静默了半晌后,便伸手去触碰顾澜若的脸颊,微凉的指腹触及那张丝绸般柔腻的脸蛋,动作里有些深意。
男主的动作极慢,甚至算的上温柔,就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猫儿,却又有些……包含着一些惩戒的意味在里面。
顾澜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心底都有些异样。
“你又怎么能不当回事呢,若若。”他低到她耳畔,温声道了句:“这可是你的身子,朕比你还疼它。”
在这个时候,容淮的言语虽然宠溺,只是又捏住她精巧白皙的下颌,指尖也稍稍用了些力,在上面摩挲了一下。
顾澜若感受到下巴处的疼意,不由睁大了眼,顿时就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了。
容淮声音仍旧有些哑,侧眸扫过去一眼,又道:“先将御膳房的人封锁了,查出今日娘娘的晚膳是谁做的。”
“既然椒房殿的试毒宫女也没有查出来这件事情,便带着这椒房殿的人一块查罢。”容淮的语气冰冷,有一种迫人的寒意。
既然根据院判所说的,那人下毒的时候斟酌了剂量,想必也不敢堂而皇之的伤了皇后,留了后手的。
既然如此,便不算是亡命之徒,不可能一丝踪迹都没有。
傅青总管内廷司,又哪儿能不明白这一点?当即跪下,应了声“是”。
“张院判,”容淮清淡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院判的脸上,目光微动,半晌后,才叹道:“皇后的身子,便交给你了。”
不知为何,张院判总在陛下的话语里听出了丝丝的疲惫。当即跪下身来,郑重道了声:“老臣明白。”
“嗯,”容淮点了下头,哑声道:“你们先退下去。皇后病了,朕想好生陪陪她。”
傅青明白陛下的意思,当即便带着这椒房殿的宫女们,还有张院判大人一块退出去了。
偌大的椒房殿内便只余下了顾澜若与容淮二人。
温暖的沉水香从香炉里缓缓溢出来,丝丝缕缕的散入空气里头,透着一种沉谧的安稳,温柔得叫人不忍打搅。
容淮随意坐在床榻边上的凳子上,替顾澜若掖了被角,目光温柔,微微一笑,这才道:“若若,难道你觉得现在便轻松些了么?”
顾澜若眨了眨眼睛,故意问:“陛下说的什么意思?”
少女的乌发散落下来,白皙精致的脸蛋上透着些娇气,叫人忍不住心动。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动人……
容淮眸色沉了沉,便道:“自然是你的身子。”
顾澜若一时垂下眼去,懒得说什么了。男主却将她轻轻抱起来,眼眸黑沉沉的,嘴唇弯了弯,才说:“——若你觉得没什么,朕也觉得无妨。毕竟若是让若若生孩子,你也会累着。朕不想这样。”
他低眸来看她,嗓音低淡,透着些撩人的禁欲:“那我们就这样也无妨,若若,你说好不好?”
他的掌心停留在她纤弱精致的蝴蝶骨上,顾澜若既觉得有些奇异,又觉得有些惊奇。
男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就不想要自己的血脉了吗!!
顾澜若的手掌下意识搭在自己的小腹上,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的身子,我自己自然是关心。”
“张大人也说过,这点药物的剂量不算大,好起来的可能性也很大。”她抬起眸来瞧他,眸子里有一种异样的情绪,“陛下难道觉得我会这么轻视我自己的身子么?”
这言外之意,自然是她绝对没有不关心自己身体的意思。╭(╯^╰)╮
容淮眸色沉谧,淡淡勾唇,道:“朕明白。”
他抚了抚她的双眼的,低低道:“你先睡一会儿罢。”
顾澜若便合了眼,又道:“好吧。外面的事情,就辛苦陛下了。”
容淮瞧着怀中少女的睡颜,淡色的眸子里却是显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宠溺。在睡梦中,顾澜若隐约觉得有一只冰冷的手指在自己的腰间划过。
男人的力气不大,却叫人无法挣脱。顾澜若轻轻的哼了一声,白皙的脸蛋上泛上了些许淡粉。
像是能掐出水的芙蓉般,叫人忍不住怜爱……
容淮清隽俊秀的面上情绪却是意味不明,薄唇轻轻挑起一道弧度来,在顾澜若细软的脖颈上亲了一下。
他有点不想克制自己……
指尖最终抚在了她柔软细腻的唇瓣上,他才轻轻道:“……若若,总会有我们的孩子。朕给你保证。”
顾澜若却似乎听到了,皱了皱眉,纤细清晰的眼睫轻颤,却因着嘴唇被男人堵住,最总也无法说出甚么来。
……
折腾了大半晌后,容淮这才退了出去。
在椒房殿的外殿,傅青却已带着人在这儿候着了。他身边捆了一个姑娘,是宫里的宫婢打扮。只是嘴却被甚么东西堵住,无法开口说话。
见着陛下出来了,她只能一个劲的下跪磕头,眼里盛满了泪水,像是有甚么话急切想要说出来。
容淮的目光扫过了傅青,问:“怎么了?”
傅青神色淡淡,斟酌了几句,才说:“陛下,奴才方才去御膳房调查的时候,见这宫女正在被人灭口。奴才便出手救下了她,这才带到了陛下跟前来。想来,是与今日皇后娘娘被人毒害有关。”
“——只是,奴才无能,想要灭口这宫女的人却叫人给跑了。”傅青说完,便深垂下了眼去。
容淮冰冷的看向了这宫女,道:“将她的嘴给拆了。”
那些个宫人听了旨意,这才上前去,将这宫女嘴里的东西给扔了下来。
她一见着松了气,这才含泪带着哭腔说道:“陛下!这件事与奴婢无关!奴婢只是听了有人说膳房有人找奴婢,这才急急的赶过去了……想来,只是中了有些人的圈套!”
“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御膳房里鬼鬼祟祟,又怎么作证与你无关?”她话音未落时,傅青便冷冰冰的打断了她,又道:“若不是我恰好带人过去,你兴许便已没了性命。难道还要袒护你家主子么?”
那宫女眼底的惊疑之色就更深了,“傅公公明鉴!奴婢根本不知椒房殿娘娘出了什么事。还请陛下明察秋毫……”她眼底含泪,向陛下投来了求助的目光,“奴婢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了奴婢,嫁祸给我家主子。”
“傅青,她到底是谁宫里的人?”听到这句话,容淮目光微动,转向了傅青。
傅青斟酌了一下,低低的道:“——回陛下,是太后宫里,薛婉之姑娘的人。”
第67章
那宫婢只听这傅青一将她家主子供出来,小脸上血色便是失了大半,她嘴唇微抖,只道这次自家姑娘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她家姑娘虽一直对皇后娘娘心怀怨怼,也时常不忿过,但这一次,却真的不是她家姑娘害的皇后娘娘。想来这一次……她家姑娘竟是被人栽赃嫁祸算计了。
那宫婢便汗如雨下,眼泪汪汪道:“还请陛下明察!这件事的确与我家姑娘无关……宫里的人皆知道我家姑娘与皇后娘娘不睦,这样堂而皇之的给娘娘下毒,岂不是人人都会猜到她的身上?”
“陛下……!”这宫婢显然是个忠心的,跪在地上磕头时,嗓音已有些哑了,又哭道:“若是陛下这一次错怪了我家姑娘倒没甚么,只是这一次若是真的查不出真凶来,只怕皇后娘娘仍是不安全的。”
“便是为了皇后娘娘的身子,还请陛下还我家姑娘一个清白才好啊……”
只是,听到薛婉之的名字的时候,容淮眼底便已划过一丝冷凌的光,他薄唇微抿,脸色有些难看,眼底似乎有寒冰消融一般。“……先将她看押起来。”他嗓音微哑,又丢下了一句,“若是真的还有旁人,你放心,朕自然一个人都不会放过。”
只是迎着陛下的那道目光,那宫婢竟觉得像是有刀割在面上,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傅青瞧见这模样,便也不敢耽搁,连忙招呼人去了。
还未能发出什么声音,那宫婢便又被堵了嘴,带往椒房殿偏殿去了。
容淮敛着眼眸,又问:“刚才从御膳房逃走的人可有人去抓了么?”
“……去了。”傅青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道:“奴才无用,只是转眼间便没了踪迹,想来只能是这宫里的人,才能转眼消失。”
容淮只是道:“你带着人暗中搜查。只是记得,不要打草惊蛇了。”
傅青自然明白陛下的深意,躬着身子,低低应了声“是”。
眼下已是日暮黄昏,夜色逐渐笼罩了整座宫城,整片天空也都是阴沉沉的,视线自然不佳。
所以那些个背后的人才敢这般大胆,竟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灭口!想来……便是估摸着夜色渐浓,天子近侍一时不便查人罢了。
傅青深思以后,神色一凛。只是陛下看样子,也没有想限制立即查出来的意思,想来……便是想静等着时机了。
……
转眼间,已是入夜的时辰,宫婢进来添了灯火,又换了茶水。
容淮坐在隔间里,将折子放下,听闻软榻上传来女孩轻微的细动。他没有抬眼,道:“醒了么?”
顾澜若原本浅眠,再加之又伤了身子,就更睡不好了。“是,”她嗓音软糯,问道:“这么晚了,陛下怎么不去歇息?”
容淮见状,便大步走过来,端起檀案上的碗,温声道:“先将汤药喝了。”
男主的言语难得如此温柔,顾澜若抿了下唇,也没有拒绝。微微伸了伸脖子,凑近了男人的手掌。
这时殿外一阵风吹过,窗扉间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陛下身形俊逸,又坐在床帏边上,近在咫尺的迫近,有一种暧昧的气氛。
顾澜若还未将水完全吞咽下去的时候,容淮的手指便反手已覆上了她的唇瓣,还带着些力道,似乎只是自然而然的将她唇上的残液给擦去。
只是似乎还莫名的碾压了一下。有一种抚摸养在身边的小动物的味道。
顾澜若心下一惊,眼睫抖了抖道:“陛下?”
“下面的人禁不住酷刑,已招供了。听闻今日出入御膳房的人是薛婉之,”等着顾澜若的唇瓣彻底干净了,容淮收了手,一面又盛一勺来,自然而然的淡淡道:“若若,你怎么看?”
少女微仰着头,迎着男人的俊脸时,有这么一瞬的恍神。
顾澜若还来不及说甚么,先将药液吞咽入腹以后,她才缓过神来,细想一番后,道:“放在宫里面,有理由对我这么做的人,似乎的确只有未央宫的人。只是我们才大婚,她便急着下手,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即使是在原著里面,她也没有段位下降这么多的道理啊……
容淮眸间带着些冷意,“她对你的这些手段,难道还要分时候么?”
顾澜若道:“我的意思只是,即便她有这么做的动机,却也不能完全排除旁人的嫌疑。”
“朕自然也清楚。”容淮目光微动,面庞上都泛着一种寒意,淡淡的道:“只是朕想新账旧账同她一起算罢了。”
虽说他心底也明白,顾澜若说的话的确有些道理,只是当初薛婉之便挑唆旁人给顾澜若下药的事,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楚。
他的十指微微收缩,显得有些泛白。
……看样子,这次无论是不是薛婉之动的手,陛下都会收拾她了。顾澜若在心底给这位薛家的姑娘默默点了一根蜡烛。
容淮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朕会尊重你的。”
“等你的身子调理好了,朕会好生等着你的。”
男主这话说得不疾不徐,话语竟变得柔和了些,只是顾澜若自然一眼便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深意,她闭了闭眼,还是硬着头皮说:“……哦。”
“只是眼下,查出背后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顾澜若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才又说:“陛下想做什么,还是再往后推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