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潘安对着王氏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语气很是温和,“二婶娘啊,我学习一直不如大柱哥,所以只能勤奋一些了,正好我有些问题不懂正想去问问大柱哥。”说罢眼睛就盯着王氏怀中的鸡蛋糕,意思再不过明显了。
王氏一下子就明白了潘安的意思,心里想着这小子病了一回越大不要脸了,竟然惦记上我给大柱的鸡蛋糕,做梦。
于是,王氏一摆手,端着鸡蛋糕就要走,“我家大柱最近忙得很,估计是没功夫教你的,二柱你得学会自己学,别耽误你大柱哥。”说罢就没影了。
潘安笑笑,同时也在心里叹气,他自从来了第一日吃了鸡蛋,之后还没吃到过呢,更不要说其他油腥了,这些日子苦读还不觉得,如今倒是有些馋了,但是也只能忍着,从前些天爷爷奶奶的对话中他已晓得目前家中情况。
现在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还有的挑,也不知王氏从哪弄来的鸡蛋,家里的母鸡前些日子可都卖了,现在都是些小鸡仔。
等到晚上吃过饭后,张氏就进了他的屋子,把一个圆圆热热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不用说就是鸡蛋了。
“二柱,最近可是辛苦了,我看你都瘦了,快吃了补补,你放心,娘从你外婆那拿来了十几个,在你考试之前娘一天给你煮一个,还是你想吃鸡蛋糕?”看着张氏的样子潘安就知白天的事情张氏多半是看到了,却不说出口,还去外婆那要鸡蛋。
张氏娘家潘安是知道的,张氏的嫂子可是个厉害的,张家也不富裕,张氏去娘家拿鸡蛋肯定没少受挤兑。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虽然张氏只是他这具身体的娘,但是自从他成了潘安,潘安的娘就是他的娘。
忍住要流出的眼泪,潘安拍拍张氏的手,“孩儿不辛苦,娘你也少做些针线,我看你这两日眼睛都不大好了。”
张氏的针线说实话很粗陋,她平时做鞋挣不了多少钱,但是费眼睛啊,潘安真是不想她这么操劳。
“唉唉,娘知道,你快把鸡蛋吃了,娘去给你把衣裳洗了。”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张氏这清秀柔美的外表和她这火爆性子还真是不太搭啊。
第5章 徭役
潘安在把诗经的释义都背诵好之后又得到了一次抽奖机会,他准备拼一把手气,因为现在红格子里出现的笠翁对韵(入门):100%,是他十分需要的东西,对于学诗有很大的好处。
不过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他只抽到了一瓶初级记忆强化水。
但是也有让他高兴的事,虽然最近几天他才开始花大量时间练字,但是之前一个多月他也有每天练字,现在虽然他的字写的还是不咋样。
不过继承了他前世的写字风格,那就是方块字,大小均一,十分规整,虽然不出彩,但是这样的字也不会让他扣分。
在离县试还有五天的时候,孟子释义潘安还没背完,这让他有些着急。
由于要去县城考试有一天的路程,虽然坐牛车可以快一些,但是也要大半天,所以是要提前一天出发的,还要在县城找地方住下。
所以刨去今天,他就剩下三天时间了,剩下的内容他估计每天背六个时辰,两天半可以背完,所以他得抓紧啊,总得留出一天做准备。
于是一大早潘安就开始背书,接近中午的时候他听到了院子里有挺大的动静,于是就出去看了看。
他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官差转身离开,而姚氏一脸愁苦。
之后他就了解到原来是官差来通知后天就要开始修堤坝,每家要出一个成年男子去服役。
这时候潘安意识到,这是徭役,他虽然刚成为古代人不久,但是身为现代人他也知道徭役啊,说哪个皇帝昏庸就会提到徭役过重,这可是会死人的,有的朝代甚至要求成年男子都要服役。
如今这情况还算是好的,每家出一个,他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潘德福是不可能去服役的,年纪太大了,那么就是兄弟三个之一了,他有不好的预感,这事情很有可能落在他爹潘永民身上啊。
最后果然不出他所料,因为老大有手艺在身,最近家里经济困难,所以他接了不少的活计,自然是去不了的。
那么这事情就落在了老二和老三身上,潘德福和姚氏商量过后这事情果然落在了他爹身上,因为老两口觉得潘永生办事妥帖,为人机灵一些,想让他过两天陪着潘平和潘安去考试,安排他俩的衣食住行。
得知了这个结果,潘安的娘回到屋里后直抹眼泪,那可是徭役啊,虽说本朝徭役不至于过重,且还管饭,但是吃的都是窝头稀粥,活也很多,身体不好的也是会死人的。
看着张氏在那哭泣,潘安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他是知道潘永民的腿落了病根,现在去干这么重的活,就算人死不了,也得去半条命啊。
“娘,你别哭,等我考完县试,就去替我爹两天,不会让他太累的。”潘安心里更加坚定一定要考过,等成了秀才就可以为家里免除一个徭役名额,这样他爹以后就都不用去受罪了。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爹去了顶多去半条命,你这从小连农活都没干过,去了不得没命啊,那你让娘可怎么活啊。”张氏这下也不黯然抹泪了,改成抱着潘安嚎啕大哭。
说实话潘安也是一时激动,心疼他爹,觉得身为儿子得替爹分担一些,没考虑到就他这小身板,还未成年,根本就去不了。
这时候潘永民也进来了,看这情景就知道因为什么事。
“行了,哭什么哭,你们走后爹找了我们兄弟三个,又谈了一下,服役的话我先去,等二哥陪你们考完试他去替我一阵子,再之后大哥活计少了也会去,放心吧。”
潘安看到他爹的表情与刚才相比轻松了不少,他娘也止住了哭声,扶着胸口,“这就好,这就好,这样二柱就不用去替你了。”
潘安无语,他娘这话说的好像她只关心儿子不担心丈夫似得。
潘永民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瞎说什么呢,二柱以后可是要当官老爷的,怎么能去干那些活。”
潘安看着潘永民虽然话说的严厉,但是眼神温柔许多,就不担心他娘说话的漏洞了,估计他爹粗枝大叶的也没在意。
既然徭役一事得到了解决,潘安就放心多了,后天潘永民就要去服役,潘安也得赶紧努力了。
在准备上路的前一天上午潘安终于把孟子释义背好了,想着这一次抽奖机会就算用了能抽到笠翁对韵,但是他也没工夫去理解了,解不了燃眉之急,还是先留着吧。
潘永生昨天就出发去县城提前订下要住的客栈,由于县试的关系,现在县城住宿费用翻倍得长,而且在考场附近的客栈都十分贵,且大部分已经订出去了。
下午潘永生回来,就告知他去这一趟带回来的消息。
潘永生的确很会做人,他去县城先是找到了以前和他玩的不错搬去县城居住的伙伴,在伙伴的帮助下,可以借住在他家偏屋一晚,连住宿费都省了,直接送些吃的意思一下就行。
而且他还打听到不少关于县试的消息,这一次要参加县试的共有三千人左右,只录取三百人,也就是十分之一的概率。这跟以往比还算不错,今年录取人数增加了不少,往年只录取二百多人。
这个消息也让潘家人欣喜了一些,至少说明潘平潘安更有可能通过了。
这时候潘安不得不承认他二叔确实比他爹做人做事圆滑许多,头脑更灵活一些。
这去了一趟县城不光为家里省了一笔费用,毕竟现在家里经济状况不乐观,能省一些最好,还打听到了有用的消息。
“二柱啊,考试千万不要紧张啊,娘相信你肯定能过的。”张氏一脸强忍着不担忧的表情,再加上这话。
就是人不紧张都能紧张起来啊,他娘一看就不懂心理学,这话最能加重考生心理负担了。
但是潘安不会啊,潘安同学前世可是经历十二年义务教育,题海战术堆出来的应试学生,前世考试简直家常便饭,不光有月考,期中考和期末考,还有各种模拟以及周测验,随堂测验,考试经验十分丰富。
所以还真不是很紧张,她进高考考场都十分淡定,这考试啊你越紧张越考不好。
“娘,放心吧,我不紧张,我们再来检查一下我考试要拿的东西是否有什么遗漏吧。”潘安是不紧张,但是他觉得他娘很紧张,所以还是做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吧。虽然今天光检查东西,这都已经第四次了。
第6章 县试
第二天一早,潘安就和二叔潘永生还有潘平上路了,这次潘永生不用走着去了,他向里长借了牛车。
毕竟潘平和潘安身体素质都一般,从小只顾着埋头苦读,很少干活。
潘安也意识到了身体状况这件事,先前潘安都能把自己累的猝死,可见身体素质真的不怎么样,考试可是个体力活,在古代医疗水平这么差的情况下,还有考试考死的,例如他和潘平的第一个老师,那个屡试不中的老童生,血淋淋的教训啊。
他决定等考完了锻炼身体这一项也得提上日程。
让潘安意外的是,今天的潘平十分乖巧,对待潘安一点没有平时趾高气昂的样子,缩在潘安身后,离潘永生老远。
而他二叔潘永生的态度也出乎潘安意料,他还以为潘平这个性子是随了他爹,但是潘永生对待他们俩十分公平,没有因为潘平是他儿子而特殊照顾忽视潘安,且对他十分妥帖。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啊,潘平的性格看来是随了他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性子骄矜,平常就会耍些小聪明。
这一路相安无事,他们顺利到了潘永生的朋友家,潘永生的这位朋友要比潘永生混得好的多。
他叫刘全,在县城的食为天里当账房,刘全也是农家子,原来在潘家村时家里状况和潘家差不多,但是后来他和隔壁村的老账房学了算盘,他在这方面有点天份,老账房没怎么教,但他学的不错,后来就来县城从食为天的伙计做起,现在成了账房,薪酬不错,看他在县城买了房子就能知道。
刘全的儿子刘勇也在读书,且还算不错,今年十九岁,去年考过了府试如今已经是童生了,正在努力读书,准备参加今年年底的院试。
潘平和潘安对此十分羡慕,童生虽然不算功名,但是也有一定地位了,如果有点人脉,可以在县衙当个小吏。
在晚饭时候潘安见到了刘勇,刘勇的相貌平凡,没什么出众的地方,但是那一双眼打量人的时候让潘安有些不舒服。
可能是他爹在酒楼工作,他也学了些看人下菜碟的功夫,他看你的时候你总感觉他正在评估你的价值,以此来决定你是否值得相交。
结果很明显,刘勇和潘平十分谈得来,对潘安只是时不时带上一句,不显得失礼而已。
潘安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也觉得他和刘勇不是一路人,淡交就好。
而且他当男人时间不长,和陌生男人交朋友还真是不太自在,这种感觉说不来的尴尬。
且刘勇注视他的眼神有点诡异,他开始还不觉得,后来发现了,相比较他们他吃饭比较秀气一些,且走路也不像他们昂首阔步,这是前世当女子留下的习惯。
他今天猛然意识到,这两个月他不常出门,且吃饭经常在自己屋里吃,他爹娘粗心没注意到,也不会怀疑儿子换了人,但是像刘勇这样细心的就能看出些不对了,毕竟他的做派有些女气了。
是他疏忽了,看来以后得注意这些问题了,意识到这一点他就学着桌上男人的粗犷吃饭方式,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奇怪。
第二天一早潘永生带着潘平和潘安早早地来到了考场外,考试需要五人互结,再找一廪生做甘结。
廪生需要到现场指认,确认考生是本人,廪生就是在院试中取得前十名的秀才,待遇十分好,不光免税的地比一般的秀才多,还每月发廪米六斗,每年发廪银四两。这可是一笔不少的钱了,潘家一年的收入也就六两左右,这还是因为老大潘永贵在铁匠铺收入还好且还能在村里接私活的缘故。
所以潘安想着要是能过了县试府试,院试还有时间准备,定要好好努力,争取考个廪生回来,也能为家里带来一大笔收入。
且考试的人这么多,廪生就那么几个,一个人的甘结费就有一两,这甘结一次虽然要担些风险,但是收入也很可观啊。
在廪生指认过后,便是官差搜身,检查所带物品,其实所带的主要是笔墨以及吃食,纸张都是现发的,怕考生作弊,且带的吃食都要掰开检查,看是否有夹带,每年都会有想要投机取巧的考生。
县试还好,只考一天,早饭在进考场前大家就吃了,晚饭可以等考完再吃,所以带的就是中午饭了,考场内也是提供饭食的,虽然伙食一般,想想也好吃不了,但是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由于现在还是冬天,考场里有小型火炉,学生可以带着锅和水进去,热一热饭,省的吃冷饭拉肚子。
潘平和潘安每人只拿了两个鸡蛋,也是怕带多了检查麻烦,且里面提供饭食,拿着锅热一热吃着还是不错的。
潘安进了考场后就看到了古代的考场,是一个挨一个的小隔间,也就七八平方米这样,放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旁边有个火炉,能让你转个身煮个东西。
潘安的运气一般,虽说没被分到臭号,也就是紧挨着厕所的地方,但是离着厕所只有三个隔间那么远,要是厕所太臭,还是能闻到味道的。
还好就考一天,大家上厕所的时间大多在午饭后,味道也没怎么飘到他那,所以对他没什么影响。
潘安的位置离潘平很远,估计隔了好几排屋子,潘安收拾好桌子,等着发试卷的时候就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
他的正对面是个看着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左斜面是个看着不足十岁的小童,右斜面是个看着五十多岁的大爷,这还真是年龄各异,很有古代考试的特色。
不久考卷便发下来了,上午考帖经,类似现代语文考试的填空题,考的就是背诵,出一句诗词,让你填上下句,帖经很是重要,占考试百分之六十的比重,下午的墨义和试帖诗各占百分之二十。
帖经对于潘安来说毫无难度,他已经全都背下来,且在金手指的帮助下都不会忘了,难的是不要写错字,虽然他记得牢,但是繁体字和现代字差得不少,一不小心就容易写错。
上午答得还算顺利,下午作诗就不行了,潘安冥思苦想,虽然会背一些诗,但是在这架空时代,他还听说过“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一名句,听说是一叫王建国的前朝诗人所做,他当时看到书中所写就是一方,这不是清朝诗人龚自珍的诗吗,所以他就不敢瞎抄袭了,谁知道是不是已经被人做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