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的。”陆倩抬头应了一声，随即从包里翻出香水，往耳后喷了些才起身。
“程总，您找我呀。”
陆倩嗲声嗲气地开口，抬头挺胸收腰站在他面前笑意盈盈，自信自己是整个总裁办最精致最贵气的女人，总裁肯定会对她另眼相看的。
程辰倒是看了她一眼，不过眼神冷冷的，还带点不屑：“你是新来的法语翻译？”
“是的，程总。”
他指指桌上厚厚一叠资料，说：“明天下班前翻译出来。”
陆倩惊得差点眼珠子掉出来，那叠资料目测至少有一两百页，这怎么做得到！
她说：“程总，这两天还有新员工培训，我可不可以……”
他冷冷打断她的话：“你是应该认真听听培训，翻译就是你的工作，你以为是菜市场还能讨价还价？能胜任就干不能胜任就滚。”
陆倩以为总裁会对她另眼相看的，没想到这么冷漠严厉，对女性一点都不友好，丝毫不怜香惜玉。她从没受过这等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说：“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招聘你来是干活的，别整天花里胡哨的，乱七八糟的味道也不要让我闻到，员工守则好好研读一下。”
陆倩抱着一大堆资料垂头丧气地出了他的办公室，眼泪没憋住流了下来。
总裁办里的人习以为常了，被总裁骂是常有的事，这陆倩娇气些，受不住哭了也正常。各人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没人去顾她。
秦大姐像看了场笑话，默默地啃了口苹果。总裁虽然严厉了些，但也从来没给刚入职的新人布置过这么多的工作，这明显是在针对她呀。她默默猜测，莫非是苏甜偷偷向总裁吹了枕边风，说陆倩对她不太友好，所以总裁这是在为自己女人出气？真有趣，她又啃了口苹果。不过她更加确定了一点，今后更要好好拍苏甜马屁才行，指不定哪天就成了他们老板娘了。
***
原本定好的约会，因为程辰临时要去苏州应酬而取消了。所以第二天早上，苏甜是自己去的公司。他每天早上来接她，给她送早饭，忽然出差了，她居然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苏甜暗自嘲笑自己，照例进了他的办公室归档文件。
保洁阿姨也正在打扫他的办公室，过了一会儿神秘兮兮的向苏甜招手。
苏甜走过去，问：“怎么了？”
阿姨从梳子上捏下来两根长长的头发，小声说：“你看，居然有女人的头发！”
那八卦的眼神、内涵的笑意，让苏甜一瞬间想起了《水浒传》里给西门庆和潘金莲拉皮条的王婆。仿佛是在说，总裁带女人来办公室睡过了。
苏甜吓了一跳，看着阿姨的眼神，心虚的要命，好怕被她认出来这是她的头发。那天被他一疯狂，头发乱了她随手拿起梳子就梳了，根本没想那么多。
谁能想到这个保洁阿姨洞察力胜似柯南哪！
还有保洁阿姨没有往她身上想，可能觉得总裁不吃窝边草吧。她挤眉弄眼，小声地说：“我打扫这么久，这里头从来只有程总一人，这是第一次出现女人的痕迹。你是他秘书，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呀？”
苏甜讪讪说：“阿姨你别开玩笑了，我哪知道这种事情。”
保洁阿姨蹲下身子更换垃圾袋，说：“不过很奇怪，这被褥没什么痕迹，垃圾桶里也没有避孕套，甚至连纸巾都没有。”
苏甜脸都红了，尴尬地咳嗽一声。
阿姨笑了一下：“啊，不好意思，忘了你是小姑娘。没办法，我这是职业惯性，以前在酒店做保洁的。”
“你忙吧，我去做事了。”苏甜看都不敢看她的眼，慌忙走了出去。
她心有戚戚，这公司里的人是不是都是侦探投胎啊，她自认为隐藏的挺好的，怎么那么多人看出总裁有了女朋友。好怕哪天自己被他们扒出来啊，那场面真是想都不敢想。
原本定了下午要开会的，但是一上午快过去了，程辰还没从苏州回来。苏甜便给他发了个微信问他是否把会议延后。他回说，临时有事羁绊住了，大概要明天才能回来，让她把会议推到明天下午。
苏甜便重新开始编写会议通知，才改了个时间，他又来了信息：【有没有想我。】是有些想的，但她不说，回：【没有。】程辰：【胆子太肥，回来你给我等着！】这口气，怎么那么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她想到早上保洁阿姨的事情，便向他说了，意在提醒他以后不可在办公室胡作非为。
他却回：【那张床挺舒服的，要不明天中午在床上等我，咱们谈谈人生哲学？】谈你妹的人生哲学！大白天开黄腔，真的太不要脸了！
苏甜没再理他，发完会议通知，又下楼去前台签收文件。
进到电梯里正好碰到以前企宣部的男同事沈舟，两人以前是搭档，挺熟识的，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苏甜看他扛着摄像器材，便问：“你这是干嘛去？”
沈舟说：“这不法国和央视都要来人嘛，集团史馆肯定是要去的，部长叫我先去找找角度，看看哪些地方需要重新摆放调整的。”
苏甜看他东西挺多的，便说：“正好我没什么事，我帮你一起拿上去吧。”
两人以前关系挺好的，他就没推辞。
两人边走边聊天，沈舟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吗？”
“什么？”“我就怕程总一时兴起发朋友圈，你说发就发吧，偏偏碰上一个过分关注的部长，那个老女人你懂的！”
苏甜十分有默契地看他一眼，在企宣部两年，她十分了解企宣部长就是这样一个擅于溜须拍马的人，芝麻绿豆的小事，她都要拿出来做做文章。
他说：“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正想和女朋友亲热一下呢，那个老女人就把我们叫起来开会，妈的，吓得我呀，女朋友一脚把我踹下了床，你说这事闹的。”
苏甜摸了摸鼻子，说：“你还真没把我当外人看，这种私密事你告诉我干嘛！”
“我这不是想说这事真的十分让人头疼，真的，我每天都担心哪天程总又在大晚上发个让人看不懂的状态，早晚有一天想到头秃。”
苏甜唯有干笑，他的任性真的给员工造成了很多困扰啊，而她似乎还是祸源。
他说：“苏甜，你作为程总的秘书，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内幕啊，咱们关系这么好，你给稍稍透露一点，程总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苏甜说：“就算有，他也不会告诉我这个小秘书呀，你说是吧，那是他的私事呀，我不能过问的。”
苏甜感觉自己已经为这事说了很多谎话了，好像越来越多的人感觉到总裁恋爱了，这个秘密真的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就是不知道人家知道她是总裁女朋友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不敢想象。
第40章
苏甜早上刚起床， 正刷着牙， 程辰的视频聊天就来了， 赶紧吐出一嘴的泡沫，漱了漱口，擦了下嘴角就接通了。
视频里光线有些昏暗， 没什么光亮，画面沙沙不是十分清晰， 不过还是能看出他在酒店房间里， 正埋首在洁白的枕头里， 头发有些凌乱。他把手机挪得近了一些，一张脸充斥着整个屏幕， 近的她甚至能看出他下巴隐隐冒出的青湛湛的胡茬，居然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甜甜……”
他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尾音还拖得长长的。“你喝酒了？”
“唔……”他长叹了一声，翻个身， 但并未从满床的抱枕中起身，抚了抚额，有些抱歉地说：“昨晚被人灌醉了，本来还想和你视频的， 握着手机一觉就睡到了现在。”
宿醉真是要不起， 酒文化真是伤不起，此刻他的眼皮还是很沉重， 像断片了，头还隐隐作痛。
她像哄孩子一样哄他：“总裁大人辛苦了， 那你赶紧回来吧，我给你泡杯浓茶。”
他呵呵笑，手指在屏幕上描摹她的轮廓，说：“我现在只想抱抱你。”
真的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大早上就说这么肉麻的话，苏甜心里美滋滋，但就是不回应他，只说：“天气不错，你快把窗帘拉开来，喝点水清醒一下。”
他依言，伸出长长的手臂，在墙上乱摸了一通，按下电动窗帘按钮。窗帘缓缓打开来，明晃晃的光线直直照进来，让他本能地眯了眯眼睛。
苏甜看见他被子滑至腰间，而他光着上半身，小麦肤色，肌肉紧实，线条感十分诱人，男性荷尔蒙爆棚。他这完全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料，引人无限遐想。
她脸色微红，嗔道：“你干嘛不穿衣服呀！”
他看到她美目微瞪，似乎有些难为情，好像还偷偷咽了下口水，忍不住起了调戏之意。这女人哪，就是不实诚，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实则想的很！
“睡觉穿那么多干嘛？”他朝她挤眉弄眼：“怎么样，满意你看到的吗？想不想看更多？”说着就打算掀开被子。
“别……打住！”她连忙捂住双眼，说：“我不和你胡扯了，上班快来不及了。”
看着她又急又羞的模样，他心情大好，连头痛都减弱了几分。
他说：“好好好，我不开玩笑了，先别挂！”
苏甜看到视频里的他眼皮微微下合，也不说话，便问：“你在干嘛呢？”
“截屏。”
她愣了愣，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我睡衣甜太可爱了，我要截图保存，每天看看你的睡衣照，幻想是从同一张床上起来的。”
“快删了，还没洗脸！”
“就不！”
“你要我的照片，我可以自拍一张发你。”
“我不要美颜过的，我就要这张，可爱的很。”
真是直男审美！
面对一个耍无赖的男人，苏甜想到网上看过的一个段子。甭管一个男人人前是个多么的衣冠楚楚，当他追逐一个女生的时候，他可以不要脸的叫人肝颤！
她怒目瞪着他。
他看着她轻声傻笑，她戴着兔耳朵发箍格外可爱，美目微瞪，纯素颜都白嫩的像刚从地里拔出的萝卜，水灵灵的一掐满是水，真想让人亲一口。
“乖乖等我，中午就回来。”他猛地从被窝里翻身坐起。
“啊！——”
苏甜以为自己要看到裸男，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然后才发现自己思想污了，他并未全/裸，尾音尴尬地低了下去直到咽下肚子。但是他身上那条短小紧窄的黑色内裤紧紧包裹着的某处，还是让她忍不住烧红了脸，她心里一慌手一抖掐断了视频。
视频虽然戛然而止，但想到她那通红的脸蛋，他的心情就大好。他记得《骆驼祥子》里有这样一句话：“人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片话。”
*** *** ***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倩顶着黑眼圈，有气无力地扒着饭，繁重的翻译让她这两天熬了通宵，而且全是商务词汇，叫刚出校门的她有点吃不消，锐气受挫，完全没了前几天的趾高气扬。
秦大姐说：“小陆，你今天怎么没化妆啊？”
陆倩觉得自己都快被总裁虐死了，人生第一份工作居然如此沉重，赚钱果然不太容易啊。她哪还有心思化妆，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说：“翻译的工作都这么繁重吗？”
副主任在一旁说：“下周法国人要来，所以可能任务繁重了一点，平时还好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去请教一下外贸部的崔玲娟，她是资深法语翻译。”
陆倩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感激地看着副主任，连连点头。
秦大姐又看向苏甜，说：“下午不是还要开会吗？程总还没回来？”
苏甜喝了一口番茄鸡蛋汤，说：“程总说中午就能回来，下午的会议应该能如期开。”
刚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他”一个字，她怕被同事们看出端倪，赶紧抓起手机说：“程总回来了，我先走了，你们慢吃。”
说着站起身来，走出去好几步，离了人群才接通电话。
吴婳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又看看她留下的还没怎么动的饭菜，不解地说：“程总只是打了个电话，也没说不让她吃完饭，她怎么这么着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