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男人会怎么想?如果得知枕边人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黑莲花,他还会像从前一样对待她吗?
李呦呦担忧极了, 大脑飞速运转,到底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处理掉姜芮这一颗□□,可正思索着,还没想出行之有效的结果, 秦寒七就已经不堪其扰, 拉开帐篷的大门走了出去。
外面大雨瓢泼,电闪雷鸣, 榕树林内也在下小雨,然而, 秦寒七控制水堪称得心应手,那些雨水像是打在透明的雨衣上,在秦寒七周身几厘米的地方划过,他整个人都干爽凛冽。
“你要说什么?”秦寒七个子很高,面对姜芮时,角度居高临下。
他没有发挥绅士风度,也替姜芮驱散这粘人冰冷的雨,不过,姜芮显然也并不在意。
“七爷,是关于里边那个婊。子!”她牙切齿,“就是她把我害成这个样子,还有小周,小周他本来不应该死的……”
秦寒七冷声打断她:“姜芮,注意你的用词,我是念在你曾经为落日出过力,才没有对你赶尽杀绝。”
姜芮嘶吼道:“七爷!我承认,我当初靠着小周,蹭到过一点点的好处,但那不足以让我被赶出基地!”
隔着薄薄的帐篷,每个字都清清楚楚传过来,李呦呦陡然坐直了身体,她从来没这样无助过——即便面对丧尸群、即便随队执行最艰难的任务也不曾这样紧张——她恨不得直接撕烂了姜芮的嘴,可秦寒七就在这里,她根本不敢,不敢让他看到自己那个样子。
秦寒七忽然出手,隔着雨衣,钳住姜芮的手臂,拎小鸡似的将人拖走,外面电闪雷鸣,榕树林里的小雨也练成了线,两人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中。
李呦呦的心如坠冰窟。
榕树林深处,姜芮一叠声地控诉:“都是李呦呦那个贱人,她设计陷害我,她就是会装,才没有那么无害、那么柔弱,一开始,我还以为那个贱人会妖术,其实不是的,她有异能!七爷你还不知道呢吧,她就是故意装弱,求取你的怜爱!”
“我知道。”秦寒七淡淡道,“她已经向所有人宣布,她有异能,而且战斗力很强,是落日的荣耀。”
“她……她已经坦白了?”姜芮被这消息砸得有些蒙,她扯掉了帽子,雨水滴滴答答顺着她参差不齐的短发往下。流,看起来十分狼狈。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秦寒七明显不耐烦了。
“有,有的!”姜芮尖声道。
就算李呦呦肯承认自己有异能,但她怎么敢说出自己做过什么?她不是要在七爷面前装出一副无辜的小仙女模样吗?她偏偏要撕开她的假面。
“那些芝麻很白糖,真的不是我拿的,七爷你想想,我本来已经能自由出入厨房了,如果我真想吃,直接去跟小周要一点点不行吗?为什么要一股脑拿走,给自己留这么大一个把柄呢?”
姜芮激动极了,声音穿过雨幕,每个字都声嘶力竭,打在秦寒七的耳鼓上,敲得他太阳穴疼,秦寒七揉了揉耳朵,“我知道。”
他声音很浅很淡,在雨声里不甚清晰,于姜芮而言,却振聋发聩,她呆呆地问:“你知道什么?”
雨幕中,秦寒七依旧一尘不染,干净而英俊,只是看向她的目光和这雨一样凉,眉骨上一道疤平添几分戾气:“我知道,那件事冤枉了你,所以才给了你优待,带着那么多物资离开,足够让你换个安全的地方生活。”
言外之意,他已经给她开了后门,如果她当初自己没有作死,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害死小周,也害得她自己沦落到现在的地步,那么,说不定她过得还要比在落日的时候滋润,落日并没有欠她什么。
秦寒七凉凉道:“还记得上一个偷了公家物资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姜芮下意识抖了抖,她怎么会不记得,那个人被直接扔到丧尸谷附近,据出任务的小队说,他们不久之后就见到了他,已经完全丧尸化,大约是偷袭活人失败,被人用铁钎钉在一颗大树上。
偏偏丧尸只要头部没受到重创,就不会死,那人动弹不得,只能等着被晒成丧尸干。
也是因为他的凄惨下场,整个基地没有人再敢动公家一点点物资。
但姜芮还是不愿意接受:“我还以为你只是照顾我……”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七爷!你明知道她心机那样深沉,还愿意把她留在身边,为什么?”
他音调平淡,唇角却染上一抹浅浅的温柔:“因为她是李呦呦。”因为她是李呦呦,她是他的小猫儿,无论她是真天真,还是装出来的,他都不介意,甚至为了她肯在他面前伪装,力图把她最单纯美好的一面全都展现给他而暗自欣喜。
秦寒七转过身,留下兀自怔愣的姜芮,走入茫茫雨幕之中,泥土的清香,混着草木的芬芳,湿漉漉地拂到他脸上,秦寒七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的理智可能都被雨水一同冲走了吧,可自己早就知道了,在她当着全落日的面,大大方方地展露出自己的异能的时候,在她以一己之力暴揍“酒池”小队的时候,他便已经想到了关于姜芮的那一庄旧事。
可他非但不觉得她出手太狠毒,只觉可爱,认为他的“小猫儿”已经悄悄长成了“小狐狸”,她那么厉害,完全能够自保,他可以放心她不被人欺负了。
甚至下意识为她找借口,能让她耍心机对付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说不定让他的小宝贝在暗地里吃了多少亏,才惹得她发飙呢。
秦寒七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偏得不像样子,却还是不想改变,推开帐篷的门,就见到自家“小狐狸”,背对着自己,正襟危坐,手指紧张地扣被角。
听到动静,李呦呦立即扭过头去,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又密又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可爱得让人心都软成一团。
就算是姜芮口中的恶魔,也是个张牙舞爪的可爱小恶魔,秦寒七勾起唇角,“怎么这样看着我?不欢迎我回来吗。”
李呦呦紧张巴巴地说:“七哥,姜芮跟你说什么了?”
秦寒七:“没什么。”
李呦呦不信:“她到底说什么了?”
秦寒七轻描淡写道:“不过就是告你的刁状,我又不信。”
小小的帐篷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下秦寒七脱外套时发出的衣料摩擦声。
李呦呦咬了咬唇,到底还是鼓足勇气似的开了口:“七哥,如果……”
秦寒七安静地等着她的下文,见没了后续,也不着急,似乎对她说到一半的话,完全不好奇,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将人按进怀里,怀抱温柔,带着霸道的热度,“你不想说就不说,难得有一次正常作息,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
李呦呦果然就小猫儿似的躲在他怀里,过了半晌,忽然下定决心似的,道:“如果,她不是污蔑呢?”
她声如蚊蚋,可他还是听清楚了,秦寒七就着抱她的姿势,在李呦呦头顶落下一吻,淡声道:“那又怎么样。”
李呦呦抬眼看他,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流出星光。
秦寒七笑:“就算你做了什么,也一定是她招惹你在先。”
李呦呦很想问问秦寒七为什么这样笃定,这样相信她,就听秦寒七继续道:“以后谁敢再欺负你,尽管直接了当地教训她,不用再这样拐弯抹角。”
他说:“我给你撑腰,不用怕。”
李呦呦眼眶一热,不想叫秦寒七看到她哭唧唧的模样,干脆一头扎进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七哥,你知道你很会撩吗?”
秦寒七嘴角挂上笑意,连眉骨上那一道疤也温柔起来,“嗯。”
李呦呦嘿嘿地傻笑起来,这感觉就跟做梦一样,她喜欢的男神、堂堂一个大基地长,毫无原则地宠着她、护着她。
想想就很带感,正美滋滋,李呦呦忽然想到了“纣王”和“妲己”,立即惊慌地甩甩头。
不行!落日可决不能像商王朝一样被她给作没了!
李呦呦一脸坚定地坐直身子,哪知,一不小心碰掉了放在身边的小布包。
两人的注意力就都被那布包吸引了,正是“跨栏背心”送给他们的谢礼,刚刚忘了拆开,此时再看到,秦寒七和李呦呦不免都有些好奇。
“要不然拆开看看?”李呦呦提议。
秦寒七什么都依着她:“好。”
没想到黑风小队的糙汉子们做事还挺仔细,小布包一层层裹得很严实,还是防水材质,里面的小册子保存得很完好。
“是本书。”
李呦呦很贴心地问:“蜡烛的光会不会太暗了,换成手电筒怎么样?”她空间里不但有各种型号的手电筒,还屯了几百节五号电池,用上几年也没问题,现在看书点蜡烛,只是因为气氛比较好。
秦寒七不置可否,他对书的兴趣不大,末世之中,谁的武力值高,谁才能称霸,书本已经是很遥远的回忆了。
他漫不经心地翻开,书页泛黄,边角翘。起,让人能轻而易举地摩挲到纸张的厚度,应该是被人翻阅过无数遍了。
李呦呦正在给手电筒装电池的功夫,秦寒七忽然“啪”一声合上书本。
李呦呦反而被那声音吸引,凑过去问:“怎么了?”
秦寒七的耳尖可疑地泛了红,但李呦呦已经翻开了书本,浑身赤。裸的少年,压着同样没穿衣服的女人,即便关键部位被纯洁的圣光覆盖,两人的表情都极其传神而销。魂。
……她就知道,那伙人不像是有文化、勤奋好学的,原来是本漫画书。
不得不说,画风还不错,旖旎瑰丽,精致传神,还是彩页的。
第三十五章
在物资匮乏的末世, 爱情动作片已经绝迹江湖, 但这难不倒有着更高精神追求的幸存者们。
雨夜, 红烛,软床,气氛正好, 一切都发生得顺理成章,李呦呦本以为这是件很需要仪式感的人生大事, 她需要好好准备, 也怕自己一点经验也没有, 在自家男神面前丢脸。
然而,真正发生了, 不过水到渠成四个字。
第一次秦寒七算得上温柔,也足够小心,可看到怀中少女,事后染了红霞的脸, 和水雾氤氲的眼,他便再也克制不住,食髓知味,她的味道比想象中美好了一千倍、一万倍, 他只想狠狠地拥抱她, 欺负她,再吻干。她动情的泪水。
雨打榕叶的沙沙声, 掩盖了小小帐篷里的暧昧低吟,掩住一室春光, 不知过了多久,大雨终于停止,阳光被榕树叶切成碎片,洋洋洒洒地铺在帐篷上,透过通风口,落在李呦呦赤。裸的小。腿上。
此时,李呦呦正枕着秦寒七的手臂,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蜷缩成一团,她睫毛颤了颤,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习惯性想伸个懒腰,可刚伸直了腿,就感到一阵腰间一阵酸。软,险些呻。吟出声。
全身都像是被碾压过似的,尤其是某一处。李呦呦把脸埋进秦寒七的臂弯里,想了想,重重地咬了一口,才“出了口恶气”。
秦寒七吃痛,猛然睁开眼睛,多年的军旅生涯和末世求生,令他条件反射地想摸腰间的枪,然而,腰间哪还有什么枪?
只有一床虚搭在身上的春被,和一位娇。软的美人。
眼中的凶利神色尽数褪去,只余下无限柔软,秦寒七被咬疼了也不生气,含笑道:“怎么了?”
男人刚起,声音沙哑而慵懒,热气从李呦呦脖颈处喷过来,酥。酥。痒痒的,一下子便流遍四肢百骸,烧得她浑身战栗,不由得又想到了昨夜的疯狂。
“没有!”李呦呦豁然转身,此地无银地心虚道:“我没有咬你!”
说完,又后知后觉害起了羞,李呦呦红了脸,捂住胸前春光,水盈盈地瞪向秦寒七,“咬你一口怎么了?昨晚,我都说够了,你又……”
她忽然说不下去,气哼哼凶巴巴地转过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像只小鸵鸟,只可惜也和鸵鸟一样顾前不顾后,腰间的薄被半遮半掩,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精瘦,却没掩住翘如蜜。桃的丰腴。
白豆腐似的,水灵灵地霸占着秦寒七的视线,晨起的男人哪里经受得住,一时手痒,不轻不重地拍下去,发出一声暧昧至极的脆响。
李呦呦霍然起身,却被男人及时按了回去,他压过去,呼吸喷在她耳廓,声音里全是隐忍,“小猫儿,你是故意的吗?”
话音未落,还安抚似的替她揉了揉,李呦呦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间粗糙的薄茧,触碰到她的细腻,就惹出一阵颤栗。
他才是故意的吧!
……
暖阳正好,又是一阵耳鬓厮。磨,不知过了多久,秦寒七和李呦呦终于从帐篷里钻出来的时候,湿漉漉的地面,都快被晒干了。
雪鸮棉花糖连着睡了两天,精神养得很足,见主人终于睡醒了,便守在榕树林外,欢快地鸣叫,催促地他们上路了。
也不知道它的呦呦主人今天怎么这样懒,睡到日上三竿不说,连路都不肯走了,还要男主人抱着,而且不大安分,一边被人抱着,还一边捶打男主人的胸口,脸红红的,男主人则一脸餍足,被打得甘之如饴。
棉花糖抬起爪爪,抖抖尾巴毛,歪了歪圆。滚滚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啧,人类真是奇怪。
正准备启程时,没想到又碰到了黑风小队,李呦呦有些奇怪,他们赖床到这个时候才出发,以为他们早该走了,还拖什么呢,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却见到姜芮被一根绳子拴狗似的拴着,正一瘸一拐地跟着车跑,黑风的车开得很慢,看起来并不打算要她的命,可羞辱意味十足。
姜芮低着头,唯唯诺诺地看不清样子。
黑风小队也没料到还能碰上秦寒七,“跨栏背心”眉飞色舞地问昨晚的书怎么样,又主动解释姜芮的情况:“这娘们儿昨天晚上竟然敢跑,我叫她回车里,可她倒好,跑了!也不知道怎么忽然胆子就肥了。”
像是为了树立黑风小队的形象,黑风的队长高钱补充道:“你们放心,我就是给她一点教训,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只要她乖,就是我们的团宠。”
秦寒七没理会黑风,翻身上了棉花糖的背,等棉花糖展开七八米的翅膀,飞远了,“跨栏背心”才又踹了姜芮一脚,不像是对人,倒像是对待一只不听话的小狗小猫,“看什么看,以为我们会秦小哥一样宠着宠物吗,像你这么贱的女人,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