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临走之前说贾瑚若是学业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或者往林府，有探花郎教导，张氏当然是没有不愿的，可这没有私心在其中，谁都不信任。
显然贾敏也想到他之前要跟她书信联络的事情，固然害羞，仍然坚定的点头，“嗯。”
也是从这一天之后，但凡林如海休沐，贾瑚都会背着个小书包往林家请教作业，当然，不可避免的一来一回里面就会夹带点私货。
不过祖母说了，这件事谁都不能知道，所以贾瑚的小布包从来都是自己背，连下人都不许碰。
这任务，直到贾敏嫁到林家才结束，不过林家老夫人爱好贾瑚，林如海也愿意，教贾瑚作业倒是直到他被外放才停下。
不过这都是后事，在贾瑚往林家三次之后，张氏拿着外家的信来跟张芮说起她外家看好的几个人选。
“这第一个就是前科的进士，考上了庶吉士，叫陈冉，跟未来妹夫是同一科，不过年纪要大一些，今年已经二十一了，由于家里只是南面的富农，全家都供着他一个，所以就耽误了婚事，儿媳哥哥说确实是个有才干的，人品也方正。”
因着对贾玫这个庶出的小姑子印象确实不错，所以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她是不太满足的，就算考上了也不过是田舍郎，家世太差了些。
从婆母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张氏持续道：“这第二个，是大理寺卿李大人的庶三子，李安瑞，刚考中了举人，年纪也相当，比玫丫头大了一岁，家里规矩好，到现在都没安排通房，怕耽误学业。”
张芮不发表意见点点头示意她持续，张氏接着说：“这第三个，就是我父亲以前的学生家，以前在外面做知府，马上要回京述职，他们家的嫡宗子要筹备下科的科举，我父亲看过他的策论，说下科很大可能会考上，只是名次确定比不上林探花。”
说完这三个，张氏把手里薄薄的两页纸递给婆婆，道：“剩下还有些人选，不过我母亲说比起前三个都要差些，或是家世或是学问。”
张芮接过来抖了抖，简略的扫了两眼，全是文言文，看的人累的很，看完之成果然就像张氏说的，不如前三个。
实在这张家既然送过来，那么确定都是很好的人选，哪一个都不错，不过张芮手点了点第一个陈冉，好奇道：“这陈冉看来备受亲家推重，他既然考上进士，可有接家里人过来京城居住？”
张氏摇头，“说是家里有祖父健在，父母无法离家。”
“再跟我仔细说说他。”
张氏虽奇怪婆母竟然如此关注这陈冉，但还是认真的跟婆母分辨：“这陈冉是家里的二子，家里还有一个大哥和一个弟弟，说是读书上禀赋不够就供弟弟念书，也都还没娶亲，据说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还有一个妹妹也定了亲，如今这陈冉独自住在官舍，衣食住行都只有一个族人照顾，不过听媳妇哥哥说，陈冉以前家里农忙都会回家帮忙，身材很是硬朗，不似一般读书人那样瘦弱。”
再多的张氏就不太懂得了，张芮对于这些也感到足够了，这陈冉家贫是确定的了，若真是像张氏说的这般，固然是田舍郎，品德也确实不错。
只一点，张芮随便道：“他那姐姐日子过得怎么样？那妹妹订的是什么人家？”
“这……儿媳不曾懂得，不过儿媳娘说他们家是厚道人家，女儿应当嫁的还不错吧？”
张芮也没为难张氏，直接略过那庶子问第三家，张氏也都逐一答了，不过张氏对着婆婆实诚，就差没直接说那人头脑不够用了，张芮感到这年代能考上举人的应当怎么也笨不到哪往，看贾政不就没考上吗！
“就是她们家当家的夫人，是当初我母亲帮着相看的，专门找了个性子厉害的，规矩人品都不坏就是人强势些，不知道玫丫头会不会受气。”
这话说出来似乎在说自家母亲坏话一样，所以张氏说完还虚虚的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张芮忍不住点了她一下，“你这都是两个孩子的人了，还这么促狭！”
“您又不是外人～儿媳这不是怕您不明确底细吗？”
“那你就直接跟我说，亲家最推重的是不是陈冉吧？”
这女人日子过得好不好，从性子上就能看出来，看来张氏最近确实是过得好了，这说起话来都不一样了～
张氏也没含混，直接答复：“我母亲和我都感到家世实在是太差了些，不过我父亲认为此子大有前途，性子圆滑又不失原则。”
“亲家看人确定是错不了的。”估计这辈子唯一失算的就是栽在贾代善手里，把女儿嫁给贾赦这个混球了。
既然心里有数，张芮就直接跟张氏说过两日回复给亲家，然后另一边让琥珀叫贾玫和她姨娘到西院儿来。
等两人过来，张芮直接把手里的信直接递过往，道：“这是亲家帮你们看好的人选，都是不错的，你们自己也看看。”
邓姨娘欣喜的接过来，她也是识字的，一看之下最满足确当然是知府大人的宗子，这将来女儿若是嫁过往，也能当家做主，立即就想对主母说。
贾玫第一反响也是这个好，可她们到底眼力不如嫡母，于是便赶在姨娘前头说：“我也姨娘感到都好，也不知如何选择，不如母亲为女儿定夺。”
邓姨娘一听，感到女儿说的有道理，也赶紧随着点头。
张芮没直接说自己看好谁，而是把自己认为的优劣告诉她们母女：“陈冉家贫，但是娶你之心最急切，先头日子是清苦些，但日后总会好的；大理寺卿虽是实职，李安瑞也才干出众，但李家关系复杂；这第三个嘛比较均匀，才干家世皆是不高也不低，也是良配，就是主母性子有些强势但不是不讲理之人。”
“这都是我们家确定能订下的人家，你们想好，若是断定了，我们就让亲家帮着说上一说，先私下里订下来，等出了孝选一吉日就可以成亲。”
蓝本张芮也没指看她们立即订下来，但是没想到这婚姻大事上贾玫倒是个果决的，半刻钟不到的工夫就坚定的对嫡母说：“玫儿一个女儿家本不该这么不自持，但请母亲饶恕，女儿今儿就没规矩一回，女儿感到陈大人好。”
邓姨娘本来还有些迟疑未定，可一听女儿说了那个家贫的陈冉，顿时就着急起来，却不知道怎么说话好，一时间急得满头都是汗。
张芮倒是感到这个庶长女每每都给自己些惊喜，认真的审阅了一下小姑娘，才温和的说：“也不用太过忧心，这既然感到陈冉不错，我就再着重探听一下，我这个嫡母也帮你掌掌眼。”
“谢母亲！”贾玫感谢的拜服在地。
都知道叫邓姨娘母女两个是为了什么，贾攸母女固然跟贾玫的寻求不一样，这时候看母女两个从西院儿回来也忍不住往打探，只是如今贾玫姐妹两个到底不如以前亲近，邓姨娘回来时又被女儿吩咐，自然不会对她们多嘴说些没断定下来的事。
任那母女两个抓心挠肝往。
而张芮，一方面让贾赦让往探听下陈冉私下里的作风如何，一方面又在贾瑚的小布包里给林如海往了一封信，两个人到底是同寅，林如海到底希不盼看这位成为自己连襟，她也想知道。
当晚贾瑚就带回了回信，林如海对陈冉夸奖有加，而贾赦不知道到底是如何试探的，只回给母亲：“是个君子，未几管闲事，眼睛也不乱转乱看，也不像有些读书人那么老呆板讨人厌。”
张芮就知道这位确实不错，便对贾玫确定了她的选择，又亲身给亲家夫人写了一封信，恳求亲家私下里做个媒人，贾玫的生辰八字和贾家的信物也随信送了过往。
第18章 陈冉
这一日陈冉在翰林院当值，与往常并无不同，跟同寅们相处没什么特别的，就早上他们这届的探花郎林如海邀请他下了职往喝茶，由于是同科，关系还算不错，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喝茶，陈冉很爽直的答应下来。
蓝本他还认为是像往常一样，跟其他合得来的同科进士一起喝茶聊天，可陈冉收拾好桌面出来，就只看到林如海一人，还感到奇怪：“如海，怎么不见其他人？”
林如海笑着摆手，“子木兄莫怪，如海本日实在是替张大人带个话，张大人托我请子木兄过府做客。”
“这……不知道张大人所为何事，还劳烦如海来通知我？”
张大人是他们当初府试的座师，对他一向多有提拔，他有心打好关系，却也心知走关系不可太过急切显得巩俐，所以一直没什么机会借口多走动。
“并非是坏事，不过还是要张大人亲身跟子木兄说比较合适。”
陈冉固然奇怪，但从林如海表情上看出确实不像是坏事，便也沉下心情，出了翰林院随着林如海上了林家的马车。
张家是书香世家，虽不如林家权贵，但到了张家，被管家引着一路穿过小花园，这江南园林的雅致被施展到了极致，林陈二人一路到了张大人的书房外，不算远的路途也是大饱眼福。
等两人到了张大人书房外，小厮通报之后又恭敬的领着他们进往，张大人正在练习书法，看两人进来落下最后一笔，放下羊毫，等两个人行了礼笑着回道：“本日这么风骚潇洒的两位年轻大人到府，实在让人兴奋，如海和子木必定要留下跟本官喝一杯。”
林如海和陈冉自然是不会推辞，张大人便在这外院设宴招待二人。
席上，张大人也没卖关子，直接就说了本日邀请陈冉的目标，问道：“子木家里对你的婚事可有打算？”陈冉没有成亲张大人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变更。
陈冉心里有些猜测，不过并未失态，按捺下心中的激动，镇定的回复：“回大人，学生家里并没有为学生订婚。”
“那本官为你先容一门亲事如何？这人虽是庶女却是温婉大气，只是家里守孝耽误下来，固然没措施过了明路订婚但可以私下订下，不知子木等不等得两年？”
当然等得起！
只是一向谨慎的性子让他不能直接应下，而是郑重的问张大人：“大人，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张大人并没有赌气于对方的严慎，反而一抹胡子更满足了些，笑着道：“是本官妹妹的婆家，也是如海的亲家，荣国府贾家，因着荣国公逝世耽误了庶女的婚事，荣国公夫人便托着我们家帮忙探听合适的人家先私下订下，我感到子木你是个不错的，老夫人信任我这便直接跟你一提，若是不成也没关系，只是不要传出往，免得误了人家的名声。”
“子木尽对会守口如瓶，只是子木困窘，岂不是耽误小姐？”
“老夫人重视人品才学，你的情况本官也都说明确了。”
陈冉是尽对没有想到会是荣国府的庶女，说实话，这尽对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拒尽了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妻子了，更何况还有张家林家这样的姻亲，话说到这个份上，实在是没有拒尽的理由。
于是陈冉站起身冲着张大人鞠了一躬，诚恳的道谢：“谢大人，这门亲事学生是愿意的，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学生还需往信一封取得父母亲的批准，请大人见谅。”
“这是应当的，不过不要拖太久，本官还要给亲家回复。”
“是，大人，学生会尽快回复。”
若是以前，张家还不会这么上心，可如今妹妹管家，老夫人又教养瑚儿，这么一点儿恳求他们当然要尽可能的帮忙。
更何况妹妹信中对这贾家庶出的大小姐满口夸奖，这门亲事也不是害人，所以做一回媒人也不是不可以，也是陈冉长辈不在这儿，不然女眷下了帖子直接说更方便一些。
说过话，席上又喝了点酒，看着天气已晚，林如海和陈冉就向张大人告辞。
林如海提出送陈冉回官舍，陈冉想了想也没有拒尽。
车上，陈冉想着若是成了两个人就是连襟，固然这小姐一个嫡出一个庶出，但都是姓贾，语气便更亲近了些，道：“如海早就知道张大人本日是说这件事？”
“贾家老夫人是个宽厚慈爱的，虽是庶女，知道子木兄和我是同科又是同寅，就来问我你的事，如海自然是知无不言。”
陈冉不感到自己有什么需要暗躲的，所以并不怕人探听，也无惧人言，只是感到有些不真实。
林如海对陈冉非常有好感，便劝道：“荣国府对子木兄来说实在是一门好亲，老夫人教女有方，无需顾虑。”
“并非有顾虑，而是实在是感到小姐应有更好的婚事。”
陈冉一直没有订下亲事，确实是想找一门对仕途有赞助的亲家，可他家世实在是平庸，一般的高门大户不见得看得上他，看得上的又对他没什么赞助。
刚考上举人的时候故乡不是没有想要跟他订婚的人家，可他一个轻易被疏忽的二子，拼命读书数年，当然不会盼看自己的亲事只能是富商或是处所乡绅的女儿。
他有野心，也有自知之明，从前虽想过找一门好亲，但从来没想过能够搭上荣国府这艘宏大的船，如今机会到了手里，抓不住就白费陈冉这些年的刻苦艰巨。
从小他就知道，拼命读书是出头唯一的前途，到了外面求学，又见多了家世优越的方便，这官场上，家世好的官员其他人也都更客气些……
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结成这门亲事，回到官舍他那两间屋子，站在卧室的书桌前，充作随从的族人帮着磨墨，陈冉提笔给家里写信。
“堂哥，你真的能娶到荣国府的小姐吗？”
陈冉认真的写着信，头也不抬的回道：“成与不成，不要在外面说。”
“我知道的，不会给堂哥你惹麻烦的。”
……
这一封家书半月有余才到了陈家所在的村庄，陈家老大识字，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读了信，听说有人给儿子先容大家的小姐，他们都很兴奋自满。
陈冉信中只说了个大概情况，并没有说是哪家，倒是告诉是庶女了，可在陈家人眼里，庶女也是大家千金。
小老百姓的心态，担心不赶紧订下到后来人家反悔，又怕这大家小姐不好相处，也担心人家看不上她们这些泥腿子，心里有些担心，但到底知道儿子若不是批准，尽对不会寄信回家。
便催着大儿子写了信回复她们批准，第二日就赶紧把信送了出往。
等陈冉接到回信已经进了夏，亲身给张大人家递了拜帖，答应了这门婚事，虽未过了明路，但交换了信物，这门婚事也就这么订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