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个月，贾敏的月事依然没来，林如海又请了大夫过来，这次大夫才确认，贾敏确实是又有了身孕。
两个人无比的欣喜，贾敏甚至靠在林如海的怀里喜极而泣，这个孩子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赐一样。
林如海担心贾敏情绪太过激动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等到她安稳下来之后，他才说道：“等一会儿我便往跟岳母说，你就随着他们一起上路。”
“可以不走吗？”
“听话，别让我担心你们，你把清苑和黛玉也一起带着，我这边你们不用担心。”
贾敏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固然夫君并未说是由于何事才非要她离开扬州，但她心里不可避免的会多想，只是林如海的决定依然不曾有任何动摇。
张芮早就知道贾敏有可能怀孕，今天大夫又过来把脉，出了成果，下人便过来汇报了，只是没想到林如海又来报了一次喜。
“岳母，小婿想请您带着敏儿一起回京。”
张芮不明确林如海为何要贾敏长途奔走，便问道：“路途远远，她这月份尚浅，太过疲累会不会无法好好养胎？”
林如海苦笑，“岳母不知，如海连任了巡盐御史一职，朝中都在说我深得陛下信任，可盐商和江南世家之间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如今又牵扯到了……除非尘埃落定，否则我是一点毛病都不敢有。”
皇子们三个字声音很小，但张芮听明确了，可照他这么说，贾敏很有可能要在京城呆很长一段时间，她当然不介意照顾自己的女儿，可，“林家主母不在家，你这若是有什么需要应酬的，还有这内宅事物该如何是好？”
“如海会尽量周全的。”
张芮摇摇头，道：“你外面的事那么忙，如何能分心？不如让清苑留在扬州？”
之前贾敏怀孕的时候，林清苑小小年纪就孝敬的很，主动帮母亲承担了不少事情，黛玉出身之后她也依然跟母亲一起管着家事，虽说年纪小还不那么熟练，但也不会受人蒙蔽了，到时候府里的老嬷嬷再帮着些，张芮认为也是没有问题的。
林如海第一反响是拒尽，他之所以让孩子们随着敏儿都离开扬州，便是盼看保障他们的安危，这样他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张芮见他神情便知道他的想法，劝道：“敏儿必定会担心你，她现在又怀着身孕，最忌忧思过重，但留清苑在扬州，一方面可以照顾你治理后宅，一方面也让她知道并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顿了顿又道：“若是你不放心，我们便只带一个医女走，然后再留几个身手不错的护卫掩护着她，你看可好？”
林如海低头考虑了一会儿，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既然断定了贾敏也一起回京城，蓝本定在四月中旬回往，硬是拖到了月底，之前筹备走陆路也换成了水路出发。
等到正式出发的时候，比起来时的车队，生生又壮大了很多，毕竟有一个需要精心照顾的孕妇，任何处所都要精致一些。
而就在张芮等人离开扬州后的第三天，林如海收到了京城的来信，蓝本这信是给岳母的他不应当看，□□国府明知道岳母将要回往还寄了信来，想必是有什么大事。
因此，林如海当着送信的人的面，打开了那封信，越读眉头便越大的紧皱。
本来，四月初三那天傍晚，怀有身孕的郑氏突感不适，便知道自己可能是要生了，安阳也已经生产了两个孩子，没有忙乱，镇定的指挥下人安排生产。
只是郑氏年纪到底是不小了，喝了儿媳妇筹备的参汤补充体力，生到午夜还是未顺利产子，便有些体力不支。
贾敬贾珍二人坐在外面不住的张看，可只能闻声郑氏凄厉到衰弱的啼声，看见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贾敬全部人都有些发抖。
贾珍粗心，安阳郡主却注意到了公公的异常，忍不住担心道：“父亲，您没事吧？”
贾敬委曲勾起唇角，对着看过来的贾珍道：“我无事，只是感到有些冷。”由于心里的胆怯让他浑身发冷。
果然没多久，请来的太医和稳婆都说郑氏的胎位有些不正，他们正在帮着纠正胎位，但不知道需要多久，孕妇也不必定受得住。
“那……那多筹备一些老参给我夫人，是否能够……”后面的话贾敬有些说不下往，事实上这个年代的读书人多少都是懂一些医理的，贾敬也是一样，再加上看到了太医的脸色，便知道他的提议并不十分好。
“宁国公夫人的身材并不算太好，实在不宜不太过，但若是实在生的艰巨，该用的也是要用的，否则大小都有危险。”
听到太医的话，一向风采翩翩镇定自若的贾敬跌在凳子上，全部人看着瞬间就精气神没了大半，朽迈了很多。
直到四月初四的凌晨，郑氏才在这一缕微光中生下了一个女婴，然而等了一夜皆有些疲惫的众人还来不及兴奋，产房里便来人说老夫人出血不止，太医勉力抢救，最后也没能抢救郑氏的生命。
贾敬得知这个噩耗，却并没有像别人担心的那样，而是根本没什么表情的，赶走了所有的丫鬟婆子，独自进进产房，亲手收拾了床榻，又亲身帮郑氏擦洗身材，换上郑氏曾经最爱好的衣服。
当天，贾敬在这里陪了郑氏一天一夜，任谁劝都不出来，这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还是第二日，宁国府挂上了桑幡，可郑氏的遗体还没进棺，贾珍夫妻并赶来帮忙的贾赦贾政贾瑚夫妻，都来到门前劝他。
过了好一会儿，才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没多久房门被推开，就见贾敬满头保养得宜的黑发白了大半，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看着这样的情景就让人心酸的很。
第89章 回去
此时张芮还不知道郑氏的件事, 由于之前接到的张氏的信, 说是要等他们回往就尽快下聘完婚, 所以路上一行人都不曾耽误, 船只只在沿途有大口岸的处所停下补给一些新鲜的蔬菜食材, 其他时间都在尽快赶路。
这上船之前, 本来最让张芮不放心的就是卫若兰和贾敏，只是没想到到了船上, 最小的卫若兰天天都跑来跑往精力茂盛, 贾敏固然有些不适但也只是由于怀孕轻易疲惫。
倒是小猫儿，晕船晕的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休息，逐日里都精力萎靡脸色煞白的, 看着就让人心疼。
贾瑜她们几个本来还担心她一个人闷, 想要在她身边陪着, 可小猫儿根本就没有精力跟她们说话, 反而她们在这里还打搅了她休息, 所以后来也就不再在她那儿呆着了。
第一次出门的小姑娘们刚上船的时候都感到很新奇, 这海面一看无际的，孩子们都是有才干的, 心中受到震动便有了作诗的激动，张芮没啥作诗的才干, 便让她们跟贾敏一起玩儿。
不过也就保持了几天, 她们看着日日都雷同的风景再没有什么惊艳，只感到这段路途异常的漫长，让人作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再加上吃食上再单逐一些，固然厨房里已经尽可能的把鱼海鲜做出花样，但几个孩子都表现回往很长时间都不想再吃鱼了。
张芮固然也感到无趣，但是她会给自己找事情做，有时候跟贾珠两个坐在那儿钓鱼一坐便是一大天，刚开端其他人都往作诗玩儿，后来无事可做，钓鱼的队伍偶然就会壮大起来。
这日里女孩儿们都在贾敏那儿，贾琏和贾珠陪着祖母一起钓鱼，别人是真的在钓鱼，贾琏把玩了一会儿手里的钓竿，没忍住问道：“祖母，成亲了以后是不是就要像大哥一样哪也不能往了？”
“谁说的？你若是以后闲来无事，自可以带着你媳妇往天南海北。”
“那我们自己出往，祖母您呢？”
张芮转头看了一眼右边的贾琏，道：“这男儿志在四方，你难道还舍不得祖母？祖母以后可不会再出这么远的门了。”
贾琏摇头，没有回话。
张芮见他如此，又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别磨磨蹭蹭一点也不果断。”
“祖母……”贾琏蹭到祖母身边，看了一眼另一边的贾珠，对他说：“你不要偷听我和祖母说话～”
贾珠撇了他一眼，拎着小板凳默默地坐远一些，以举动表现尽对不会做偷听这样的小人之事。
“祖母，您听说过我娘给我找的未婚妻吗？她……怎么样？”
张芮回想了一下，在贾母的记忆里只有那位老皇叔的一点印象，但是他们家的孩子贾母都不太熟悉，也少有交集，所以张芮并不能给贾琏什么答案。
“不会是什么母夜叉吧？也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贾琏喃喃自语，“母亲信里都没说明确。”
“不管什么样，婚事已经定下，你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这年代都是这样盲婚哑嫁的，但张氏已经尽可能在找合适贾琏的了，所以担心都是无用的。
再说，张芮看了一眼贾琏道：“我感到你娘在信上写的很明确啊～”
二公主说和，验证了这家的人脉关系确实处理的很好，很受宠阐明至少不是个笨的，不会作的让人厌弃，看起来闲散也好，这样不会太打眼又能答道他们想跟勋贵联姻的大半目标，总的来说很好。
由于顺风而行，所以半个月，他们就进了京城地界儿，下了船就见到荣国府的管事在那儿等着，一见到老夫人，便跑过来道：“老夫人，各位少爷小姐们安。”
请过安，也没等主子发问，管事的立即道：“老夫人，宁国府敬老爷的夫人四月初四没了。”
“什么？！”张芮大惊，随即想到郑氏应当生产了，便问道：“是由于生产吗？”
“回老夫人，是生下小姐之后逝世的，大夫人当天就给扬州送了信往。”
“许是走水路错过了……”
实在早就该想到的，她明明知道郑氏很可能是在生下孩子之后撒手人寰，却由于无能为力，只能暂时忘记这件事，没想到这个时候来的这么快……
其他人也没想到开开心心的回到京城之后会得到这样的噩耗，那是个多么温柔可亲的长辈，竟然说没就没了。
贾敏一时也有些难以吸收，哀伤过度之下便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捂着肚子弯下腰，嘴里的呼痛声惊醒了张芮，她一回头就见贾敏的样子，立即招呼道：“快扶敏儿上马车，医女！医女呢？”
促匆促忙把贾敏扶到了马车上，好在她休息了一会儿就缓解了不少，医女看过也说暂时没什么大碍，张芮这才安心。
然后下令让丫鬟从行囊里找出再素净些的衣服换上，身上的首饰也全都扒下来收好，才促赶回府往。
贾敏是个孕妇，虽说这个时候灵堂已经撤下也出了殡，但她仍然不好过往祭拜，张芮便先让她回府，他们则往宁国府郑氏的灵位前祭拜。
“叔祖母～”贾珍一见到叔祖母，声音有些哽咽道：“您回来了？”
“是我们回来晚了，让我们先祭拜祭拜你娘吧。”
贾珍点头，带着他们到了母亲的灵位前。
孩子们在灵位前给郑氏叩首，张芮是长辈，只微微作揖上了一炷香，低声叹道：“你怎么就走在前头了呢？”
没多久张氏和王氏也来了宁国府，孩子们祭拜过郑氏先行回往，张芮则是留在这里安慰贾珍：“谁也不想产生这样的事，你们也不要太难过了。”
贾珍苦笑：“实在太医说过，母亲若是保持生下这个孩子可能有碍寿命，只是父亲劝阻母亲也必定要留下孩子，我们都没想到她会刚生下孩子就离我们而往。”
张芮也不知道不顾自己的生命延续另一个生命是不是真的是一件巨大的事，不过，“既然你娘如此选择，想必也不会懊悔的。”
又向四周看了一眼，见只贾珍安阳和他们的宗子贾蓉，便问他：“你爹呢？”
“爹他……”贾珍叹了一口吻，道：“从母亲逝世，他就一声不吭的，母亲出殡后，父亲一直在母亲墓前守着也不回府，眼看着他瘦了很多，我们也没有措施。”
“那我明日往看看他。”说完又道，“带我往看一眼你妹妹吧。”
到了贾珍夫妻两个的院子里，安阳把孩子抱了出来，张芮接过来抱在怀里，看着这孩子无忧无虑的样子，忍不住又是一叹：“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母亲生前让父亲给她起了名字，就叫贾琼。”
“贾琼，挺好听的。”摸了摸孩子的胎毛，问道：“你父亲见过这孩子吗？”
贾珍摇头，“琼儿出身的之后父亲就没有看过一眼，后来更是直接住在母亲墓边上了，所以都是安阳在照顾她。”
“这孩子何其无辜，将来得告诉她，她是被母亲挚爱的孩子。”
……
回荣国府里，张氏已经为贾敏请了太医把脉，孩子没有什么大碍，休整了一晚，第二日早上险些起不来，将将到了中午，她才坐着马车和贾珍一起出了门。
到了郑氏墓前，张芮见到头发花白的贾敬还有些不敢置信，睁大双眼问贾珍：“你父亲怎么……？”
贾珍闭上双眼低着头不忍往看父亲，“父亲一夜就白了头发。”
张芮活到现在，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情绪这样深进的人，一时之间站在贾敬身后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脚步，她蓝本想要安慰他的，可如今却迟疑了。
这世间总有一些情绪是别人懂得不了的，她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可以轻飘飘的说要为了孩子为了在乎他的人振作，可当事人心里到底多难过，外人根本不知道。
想到这里，张芮走到贾敬身边屈膝坐在蒲团上，拍了拍贾敬的肩膀，道：“侄媳妇爱你至斯，你记住也是应当的。”其他劝解的话一句也没有说。
贾敬这段时间听多了各种安慰的话，没想到唯独刚刚回来的婶婶没有再说那样让自己更难受的话，便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刚开端哑忍，慢慢的开端嚎啕大哭。
“婶娘，我心里恨啊，恨我自己让妻子这样大的年纪怀了身孕，恨我在她怀孕的时候没有多陪着她，也恨我心里竟然抱怨一个刚出身的孩子，我是这样一个没出息的人，不值得她这般深情！”贾敬知道自己这般迁怒是不对的，可他把持不住自己，便只能选择为难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