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放下床幔,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殿外。
景容转过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惨然的勾起嘴角,是那样无力的笑容。
阿宁,等我死了,你便能够快乐自由的活下去了吧。
这样,真好。
他转过头闭上双眼,一滴透明冰凉的眼泪自自他眼角缓缓滑落。
-------今日小段子-------
奈何桥边,景容接过孟婆递过来的孟婆汤一饮而尽
然而闭上眼,脑海里仍有宥宁的身影
他苦笑,“再来一碗。”
孟婆又给了他一碗
他再苦笑,“再来一碗。”
“再来一碗。”
“再来一碗。”
……
当喝到第九十九碗的时候,孟婆看着见底的汤锅哭了,“你还有什么忘不掉的啊。”
景容凑到孟婆面前,深情款款的低念了一句“1433223”
第16章 段子君上线第十五天
晶莹的眼泪缓缓升起,旋转的眼泪在阳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芒,落入帝君手心却变成了一颗金色的珠子。
凤七七只听说过鲛人泣泪成珠,还从未听说过人的眼泪也可以变成珠子,还是金光闪闪的珠子!
“帝君,这皇帝不会是什么鲛皇转世吧?!”
帝君笑笑,“自盘古父神肇开混茫,这天地间便生出了五种灵石,女娲补天用的五色石你知道吧。”
凤七七点头,“这个没人不知道吧。”
“其实,世人只知女娲补天所用的灵石有五色,遂取名叫五色石,但其实这五种灵石各有自己的名字,金灵石,木灵石,水灵石,火灵石,土灵石,合称,五行原石。”
帝君将手中的金珠托起来,“我手上这颗便是金灵石。”
凤七七配合的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作吃惊表情,但立马又问,“这女娲用来补天的石头怎么跑这皇帝眼泪里去了?”
“五行原石汇聚所生的混沌之力可毁天灭地,亦可造生万象,女娲是用的是五行原石汇聚所产生的混沌之力来补的天,而不是这五行原石。混沌鸿蒙,天地开,万物生,清者上浮为天,浊者下降为地,圣人立于天地之间,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调节阴阳,而造化之机,不可无生,不可无制,生克循环,方能运行不息,故化五行,分时化育,以成万物。然自太荒以往,万神应劫,唯五行之力尚存天地。”
“那个……帝君啊,”凤七七打断他,他巴拉巴拉说了这么多,她是一句都没听懂,遂弱弱说了句,“咱能说通俗一点吗?”
可帝君以为,自己说的已经很通俗易懂了,但看来,他还是高估她的智慧了。
“意思就是,自从上古之神应劫作古,这五颗灵石便散落到了三界六道以制衡万物,金灵石便落在了人界,附于帝王身上,以保国家昌盛。但人界有许许多多的帝王,只要它所附于的帝王身死,它就会自行转移到另一位帝王身上,来制约百国的平衡。”
“哦……”凤七七这下才算明白了,托着长长的尾音低下了头,但她又猛地将头给抬起来,一惊一乍地道,“帝君你是说,这个人……”
她指着躺着床上的景容,“他死了?!”
帝君点头。
“他不刚还在说话吗?”
“谁告诉你人死前不能说话?”
“但他这死得也太突然了吧,前几天不还生龙活虎的吗,这凡人也太脆弱了。”凤七七思量着,“怪不得一个大男人要哭呢,来世间走一遭才活这么点儿时日,是我也哭啊。”
帝君却是笑了笑,“他不见得是因将死而泣。”
凤七七不明白,“那还能因为什么?难道是那个女的把他给气哭了?”
帝君有些忍俊不禁,侧目看向她,凤七七仍自己在那儿分析着,“也是,他那么宠她,她却来告诉他,她巴不得他早死,确实有够扎心的,不过谁叫他杀了人家满门的。”
“你怎么知道是他杀了她满门。”
“我们不是在往生镜里看到了吗?而且宥宁也肯定是他为了巩固皇权除了她们宥家的呀。”
“小七啊,”帝君抬头看向天边,“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帝君见识多,他既然这样说,凤七七顿时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于是她立马掏出往生镜,“那我用往生镜看看这男的过往不就知道了。”
说着,不等帝君同意,她就嗷嗷两声兴奋得跳了下去扎人家的手。
她用簪子将景容手指扎破,血滴滴入往生镜,一幕幕从前的场景浮现于空中,这次是景容眼中的世界。
看完了景容的过往,果然如帝君所说,很多时候我们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宥宁亲眼看到他无情的屠他满门,却不知这一切只为她能安好。
她看他爱慕皮相,却不知他早已认出青芜是她。亦不晓,他明知她要杀他报仇,他也愿意用性命去赌。
即便赌输了,自己要死了,他却还想着,她后生终能安好,立下遗诏送她出宫,却是用的是她早前其他妃子诬陷她的理由将她贬为庶民。
连最后一刻都替她想得那么周全。
凤七七不禁替景容觉得不值,“帝君你说为何宥宁不愿相信景容?连他要死了,还说那样狠心的话。”
帝君淡淡回道,“不是她狠心,只是被仇恨蒙了眼睛。”
帝君说完,凤七七忽的站了起来,帝君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凤七七面色有些微怒,“我要去告诉她,景容从未负她”。
帝君微叹了一声,“小七,你告诉了她又如何,景容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而你这样做,景容的死便没有意义了。”
“怎会没有意义,至少宥宁知道了他的心意!”说完她转身便欲走。
“小七!”帝君喝住他,“这是他们自己的宿命,我们不可干预。”
凤七七微微侧头,“我不知道何为宿命,也做不到像帝君一样心如止水,看淡生死情长,我只知道一个人的真心应当被人知道而不是孤独死去,我既然遇到了便没有办法不管。”
说完她便飞身下了屋檐。
帝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眸半垂,隐在夜色里的面容让人看不分明。
凤七七找到青芜的时候,她正蹲在床边,怀里抱着的是那日景容送她的花灯,棕色的木牌后不只是谁刻上的一句话,字迹隽逸,“此生唯爱。”
不知何时,门口走进来的一个蓝衣女子,轻纱遮面。
那女子走进来便道,“我是来告诉你,景容死了。”
青芜愣了愣,缓缓转过头,将头轻轻靠在已然无光的灯纸上,面色平静得仿佛死去的人只是与她无关的人,清冷的月光照进她无神的眼底,一片光亮也无。
凤七七看着她这般神情,心生怒意,“你可知他这生从未负你!”
青芜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凤七七,听到她继续道,“你父亲是真的犯了谋逆的罪,他亲自监刑,不惜违背他父皇的旨意,只为护你离开,更从你入宫开始他便知你是宥宁,就连要死了,他还只一心为你着想送你出宫,用的却是你不会感激他的理由,为的就是你今后长乐无忧!”
青芜紧紧抱住怀里的花灯,泛白的指节不停地颤抖,看着她的目光震烁,“你说的不是真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凤七七轻笑一声,“是不是真的,等遗诏下来了,你便知道了!”
说完她便拂袖而去,走至门外,却看见一抹白色身影伫立门前。
“帝君?”
帝君缓缓回过头,“可与她说完了?”
“嗯,”凤七七极其缓慢的点了点头,她刚刚是一时气愤冲动,现在话也说完了,气也发了,看到帝君顿时有些心虚,她刚才,好像吼帝君了……
但帝君似乎,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只是静静注视着房内。
她顺着帝君的目光回过头去,便看见蹲在地上的青芜抱住花灯将身子缩成了一团,像只受伤的小兽,眼泪花了她精致的妆容,浸湿了花灯上的朱纸。
她看起来,似乎很是伤心。
“倘若她对景容无情,你说了这么多,她也会无动于衷,倘若她对他尚存余情,即使她不知道他为她做的那些事,她也会伤心难过,如今你说了,她只会更加难过。”
凤七七蹙起眉,表情似有些愧疚,半晌她抬起头来,咬着小嘴巴子,开口便是,“帝君,我错了。”
帝君微愣了愣,便笑了,“好了,回去吧。”
“恩恩,”凤七七乖巧点头,帝君便转了身。
凤七七走在帝君身侧,不是抬头偷偷瞄他几眼,他们神仙的眼睛要比凡人好使很多,即使隔了层面纱,她也能清晰的看到帝君如同刀刻斧削般的俊美轮廓。
这些许时日,她一直跟帝君在一起,看了这张脸不下百遍千遍,却始终觉得那般好看。
她虽见识少,没见过几个相貌俊美的仙君,但她的六个哥哥那长相都是极为上成的,凤凰一族幻化的人形样貌本就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好看,她的六个哥哥的相貌可是在凤族数一数二的,还有常焱那小子,虽娘兮兮的,但是真美啊,仙界里怕是找不出几个比他生得还美的仙娥,但他们的好看都敌不过帝君的好看。
在帝君的眸子里,似乎能看到沉淀万年的星光。
凤七七盯着帝君的侧脸这么痴痴的想着,便刚好撞上了帝君似不经意间扫过来的目光,凤七七赶紧匆匆转过头去,很是不自然地抬起头看了看天,干笑了两声道,“今晚月亮挺圆的啊。”
“今晚是十五,月亮自然圆。”
凤七七愣住,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猛然又抬起头来,此时夜空中一抹残云正渐渐散开,露出明亮的圆月。
凤七七攥着衣角的手指忽的止不住的颤抖。
帝君皱了皱眉“小七,你怎么了?”
凤七七没有回答帝君,此时他们刚好走到宫门,因为帝君施了障眼法并无人能看到他们,他们才能这样大摇大摆的在宫中走动,但只这片刻功夫,凤七七忽的就没了影,只剩沉重的大门来回摆动,让守门的侍卫疑惑不已。
帝君忽然想到,胤六曾与他说过,每逢月圆她便会受焚心之痛。
他找到凤七七的时候,她正蹲在一处宫墙角,头埋在膝盖,一只手抱着身子缩成一团,泛白的指节不住的颤抖。
帝君向她走过去蹲下来,轻声喊她,“小七。”
“帝君,你走……拜托……走!”
凤七七始终将头埋在膝盖里,一只手推攘着他,却并没有什么力气,声音也颤抖而嘶哑。
她似乎不想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但声音已经颤抖到说不出话来,也没有力气推来帝君,只能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角。
因她松了手来推他,一手又捂着胸口,帝君还是能看到她痛苦而皱作一团的脸庞,她脸色一阵犯青一阵犯红,是红到近黑的颜色,身子也烫得厉害。
帝君握住凤七七推他的手,伸手轻轻将她环住,“小七,我在这里。”
---------今日小段子------
凤七七帝君去看恐怖片:帝君,听说这里的鬼片超级恐怖,吓得不行的就会钻到别人怀里哦
帝君:嗯
凤七七:帝君你不害怕吗
帝君:……
凤七七:帝君你不觉得恐怖吗
帝君:……
凤七七:帝君你还行吗
帝君:真的那么想我钻你怀里吗
第17章 段子君上线第十六天
第二日,凤七七在客栈的床上醒来,她撑起身子伸手摸了摸胸口,往日月圆之后的第二天早上,残余的痛楚仍折磨得她够呛,但今天早上心脏那处,非但没有灼热的痛楚,甚至有些冰冰凉凉的感觉。
她回想了下昨夜,是帝君将她抱回来的,之后的事她便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帝君的怀里,很凉,却让人感到温暖安宁。
因为在他的怀里,似乎便没有那么痛。
而昨天后半夜,她仿佛是睡着了一般,竟未感到什么痛楚,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拥着她入睡,那个人的怀抱也是很冰,很凉。
凤七七就想,难道是帝君为了减少她的痛楚抱着她睡了一晚上?
想到这儿她赶紧摇了摇头,帝君怎么可能抱着她睡,定是施法给她止的痛,那个梦……嗯,一定是春梦!
这时门被推开,凤七七反射性的赶紧又闭上眼睛装睡,过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其它声音,凤七七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朝屋里瞅了瞅,便看到帝君坐在木桌边,修长的手静静放在膝上,双眼微阖。
有淡淡的晨光透过窗棂间的缝隙轻柔地拂在了他身上,鸦羽一般的睫毛在他恍如笔绘的侧脸上,投下了一片温柔的阴影。
她还悄悄往床边挪了挪,想看他正面,看着看着不觉又痴了,竟忘了自己在装睡,拉过枕头抱住,将下巴放在枕头上,欣赏着帝君的美貌。
“看够了吗?”冷不防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声音。
凤七七射性的回答“没看够。”
帝君缓缓睁开眼,凤七七这才惊觉,忙啄米似的点头道,“看够了看够了。”
“嗯?”帝君挑了挑眉。
凤七七又忙道,“没看够没看够,”凤七七谄媚的笑了笑,“帝君天人之姿,怎么可能看够呢,就是小的我再看一万年也是看不够的呀。”
帝君唇角微露了一丝笑,似乎很受用,他站起身来,走到她身旁,伸手探进了她胸口的衣襟,没错,是胸!
凤七七愣了,帝君……这是要做甚?
帝君抬眸撞见她惊愕表情,面色微疑,“你还不舒服?但你胸口已然无炽热之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