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内就咱们主仆，怕什么。”江乐只是嘴上逞强，后面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等会我就给小姐选上一件极美的罗裙，明天定要让小姐将贵妃娘娘比下去。”不敢大声说，那就自己说给自己听。
“别嘟囔了，去打点水进来，有些困了。”她不求什么盛宠不盛宠，只求好好陪伴那人一生，他开心她亦开心。
“是，奴婢这就去。”看着江乐的背影，思绪转到十年前，自己那会儿还是骄横的小姑娘。那年随父亲来宫中参加宴会，途中不想继续在宴会上待着，就找了借口出来，自己不愿丫鬟跟着，就大发脾气，丫鬟怎么都赶不走。
许是吵了同样出来透气的晋王爷，那个时候先皇身子健朗，并未设太子，皇子们都是封王出去立府。
“小姑娘，怎么了，发这样大的火气。”晋王爷独自一人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你又是何人，偷偷摸摸。”
“奴婢拜见晋王爷。”丫鬟们已经认出此人是谁。
“平身，小姑娘，你现在可知我是谁。”对面的人倒也不生气，继续与自己讲话。
“知道又如何，臣女拜见晋王爷。”现在这里只有自己的丫鬟，就算对面是晋王爷，她也不怕。
“小姑娘还是温婉一些比较讨人喜欢，这宫中不是你能乱走的，快些回到你家人身边吧。”说完便只留下一个身影。
“小姐，咱们回去吧。”丫鬟们继续劝着。
“哼。”小姑娘甩袖而去，回到自己母亲身边。
明明那么多年过去了，这段记忆还是很清晰，现在皇上估计已经记不得那个蛮横的小丫头了吧。
“娘娘，您就听李太医说的吧。”坤宁宫此时僵持不定。
“把药端来，本宫不信。”这让她怎么甘心。
“娘娘，您就当可怜可怜奴婢，不要再糟践您自个儿了。”随文想到这几日皇后身子老是不爽利，便请来李太医。
今日李太医说，娘娘这些年吃过太多方子，现在身子虚不受补，子嗣之事不宜强求。
“连你也要拦着本宫？”坐在榻上的女子，眼中尽是魇气，下面跪着的是自己最信任的人，现在竟然也敢违抗自己的命令。
“娘娘，您的身子要紧，今日您要了奴婢的命，奴婢也认了。”随文低着头没有让开，继续跪在皇后面前。
“本宫不要你管，你给本宫滚开。来人，将这贱婢给本宫拉下去。”外面的太监们走了进来，见是随文跪在地上迟疑了一下。
“本宫是皇后，你们准备听谁的。”见皇后是来真的，众人不敢再迟疑半刻。
随文挣脱不开只能认命的被拖走。
“萏茶，去将那药取过来。”仿佛刚才动怒的不是自己一般，现在的语气与平常无异。
“娘娘……”
“你也要拦着我吗？当真以为我舍不得你们？”
“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萏茶没有随文那样的决心，自然是不敢忤逆主子。
第22章
“娘娘……快来人那，快来人。”萏茶看着怀中的皇后娘娘，有些不知所措。
“快，快去请太医，小章子，快去禀告皇上，你快去将随文姐姐从屋子里放出来。”
“是/嗻。”坤宁宫顿时忙做一团。
看着一向端庄尊贵的主子，就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床榻上，随文跪在前面，用力的扇自己巴掌。
“随文姐姐，你这是为何，现在大家还指着你做主，等会儿皇上来了看到你脸上的巴掌印，你该怎么跟皇上解释。”萏茶拦住随文。
“为什么就这一会儿功夫，娘娘就成了个这副模样。”随文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镇定下来。
“随文姐姐被带下去之后，娘娘便命我去将药取来。娘娘喝了一口药，还没喝第二口便吐了，之后就倒在我怀里昏迷不醒。”
萏茶低下头不敢看着随文，但也如实相告。
“行吧，你去看看太医可来了，派人去柔福宫请皇上了吗？”问清缘由，心中也有了数，没工夫指责谁，现在一切以皇后娘娘为主。
“是，方才派小章子去柔福宫请了，皇上应该过会儿就到。”
“皇后怎么样了。”
宋凝是跟随皇上一起过来的，皇上在自己宫中，自己不过来有些不和情理。
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宋凝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
听闻皇后昏倒，在宫里的太医都急忙赶了过来。
以李太医为首的众太医跪在地上，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是郁结于心，刚才应该是发了一场大火，怒击攻心才会吐血。”
“那身子可有大碍。”皇上坐在软榻上，他与皇后是少年夫妻，多多少少是有些感情的，自然不希望她出事。
“皇上……”李太医欲言又止，身旁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皇上跟昏迷在床上的皇后，方才开口。
“皇上，皇后的身子已经亏了，恐怕…”
“你继续说。”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知觉的收拢。
“恐怕以后难有子嗣，这些日子需要好好调理，不然身子很难跟的上去，还劳皇上提醒皇后娘娘切勿再吃任何药方。皇后娘娘的身子早些年吃多了药物，现在算是爆发出来了，即使没有副作用，也应当不吃。”
看了看那边躺在床榻上的人儿，“这事皇后可知晓。”
“回皇上，今日小人过来诊脉，跟皇后隐晦提过。”
“她这般聪慧，怎会不知，你先退下吧。”想到皇后这些年对嫡子的期待，现在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她怎么接受得了。
“是。”今日出去后，这件事他从不知晓。
皇后感觉坐在塌边的人走远了，才敢睁开眼睛，自己当真不能再怀上孩儿了吗？
被子下的手熟悉的摸向肚子，泪水顺着眼角淌进头发里消失不见。
“皇上，皇后娘娘身体怎么样。”宋凝见皇上出来，迎面走了过去。
“无碍，这几日静养就行，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顾烨此刻没有心情再去柔福宫。
“臣妾告退，皇上您要注意龙体。”自己来坤宁宫也是走个过场，今日皇后身子抱恙，自己还让皇上跟自己回宫，明日自己的脊梁骨就得被戳断。
唐瑛跟在宋凝身后，突然心有所感，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回头便见众多太医身后站着一个小透明，那人见自己看见他，点头微微笑，不敢动作太大怕被人瞧见。
“木衍，你笑什么？”旁边的太医很是好奇，木衍在大家眼中一直是一板一眼的，很少见他笑。
“没，没什么。”木衍低下头，不敢再抬头。
顺着木衍方才的目光看，只见一串背影。“呆子不要再瞎想了，这宫里的都是皇上的人，咱们还是好好的做个太医就好。”
木衍在太医院的表现大家都看到的出来，后生可畏，旁边的太医也是有意指点，不希望木衍走上弯路。
“嗯，知道了。”方才见唐瑛好似又变漂亮了，这段时间的思念在刚才那一瞬间得到了满足。
“臣等告退。”得了皇上的首肯，太医们才退，今日的战役算是结束了。
“今日皇后为何会突然吐血。”顾烨到主位上坐着，看着下面乌泱泱的头顶。
“皇上都是奴婢的错，您惩罚奴婢吧。”随文上前跪倒皇上面前。
“你有何罪。”俯视前面宫女的头顶。
“回禀皇上，今日皇后娘娘吐血，乃奴婢之过。今晚皇后娘娘想继续服用汤药，奴婢为阻拦皇后娘娘，惹了娘娘生气。娘娘才会…才会吐血昏倒。恳请皇上责罚奴婢。”刚才御医说怒火攻心才会吐血，娘娘昏迷之前只有自己惹娘娘发火。
“是该罚，护主不力。打发到浣衣局，以后不必出现在坤宁宫了。其余人等罚俸两个月。”虽然初衷的好的，但是总归是因为你主子才会昏迷，无功且有过。
“谢皇上饶恕。”皇后娘娘乃千金之躯，在随文看来，这些惩罚不算重。
“皇上……”
“王德全，你可听见什么声音。”屋里的人都欣喜的看向内室，可惜用屏风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回皇上，好像是皇后娘娘醒了。”等不及王德全的回答，那位尊贵的男子早一步进入内室，亲自确认。
“皇后，你醒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见床上的人准备起身。
“不必多礼，快些躺下。”
“谢皇上。”见皇后依旧想起身，就走上前扶着靠在床榻上。
皇后也是很漂亮的，只是后宫女子居多，又出了一个宋凝，倒是显得暗淡了。这回只穿一件素色的寝衣，倒是显得有几分柔弱。
“臣妾有一事相求，恳请皇上饶过随文吧，随文是从小就跟着臣妾的，臣妾用习惯了。”本身就是一副病容，还露出一个笑容，更让人感到心疼。
“既然皇后醒了，那便由皇后做主吧。”平常那么要强的人，顾烨已经不忍心在看着皇后。
“谢皇上。”
“你与朕本是夫妻，何必过多言谢。朕先走了，你这几日多注意休息。”说完抬脚走了出去。
“日后，皇后再服用方子，你来寻朕便是。”
“谢皇上恩典，奴婢知晓了。”里面的声音，在屏风外时能听得见的。
“娘娘……”床榻上的女子以泪洗面。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突然冲进来一个小人儿。
“瑄雅，你怎么过来了。”看见随文摇摇头，凤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即使靠在床榻上一脸病容，也并未减去半分端庄。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们未看护好公主，竟让浊言污了公主耳朵。”
“母后，您的身体没事吧。”白净的瓜子脸上，弯弯的眉毛担忧的蹙着，水灵灵的眼睛还挂着几滴泪水。
“母后没事的，瑄雅不必太过担心，明日母后就能起来陪瑄雅逛御花园了。”
“真的？”小女孩抬起天真的面孔看向自己母后，任由母后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
“真的，瑄雅难道不相信母后吗？母后真的好伤心。”看着塌边单纯的女孩，心中有些忧心。
看来以后要好好教导瑄雅了，之前一直认为女孩子，以后有自己跟他弟弟，就一直娇宠着。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不知道这后位她还能坐多久。
“母后别伤心，瑄雅相信母后。母后您放心，就算没有弟弟，瑄雅也会好好保护母后的。”
随文心中细思极恐，这宫中人嘴碎她是知道的，今日竟然将那谣言传到大公主耳中，是无意之举还是故意为之。
“瑄雅乖，告诉母后你怎么知晓母后身子不舒服的。”皇后伸出手摸摸大公主的头顶，随文上前将公主抱上床榻。
大公主依恋的扑在皇后怀中，声音有些闷闷的。
“儿臣准备去御花园玩耍，路过一个假山的时候，听见有人提到母后，便停下来听了一会儿。”
随文听闻带着公主的贴身宫女下去审问，萏茶到门口守着，屋内留着皇后与公主培养感情。
“娘娘……”
“查清楚了？”竟然将主意打到她的瑄雅身上。
“回禀娘娘，今日聊闲话的是两个宫女，还好宫女身边那边的大丫鬟罗玳留个人在哪看住两个丫鬟，不然奴婢过去人就走了。
那两个宫女是同乡的，无事时就呆在一起说会话。今日没事又寻在一起，就碰到了长公主。奴婢查过了她们没有跟任何人接触，暂时只能查到这么多，还需要继续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