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有恃无恐了是吧?以为她真的拿他没办法了是吧?穿好衣服的阮思妍坐在凳子上不动,就盯着那人,看你怎么办!
过了半刻钟,那人躺床上,依旧毫无动静。好吧,阮思妍认命的叹气,她确实拿他没办法,这样耗下去,倒霉的只会是她。
走到床边,那人虽然鼻息有些微弱,到底还活着。可见这人脸色开始发黑,明显是中毒之兆。
“你中毒了。”阮思妍小声道,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楚凌寒确实中了毒,不然他也不至于会被那些人追上,还无路可去,躲进了这女人家里。不过也幸好是这女人,换做旁人,今日还真不一定能套过此劫。
“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阮思妍认命道:“我好歹也是个大夫,便再救你一回吧。”
她也是没办法。原本她还想等那些人走后,这人能自己找个机会溜走呢?可看现在这个样子,这人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更别提从她家里离开了。
这人伤在胸口,阮思颜便要去脱他的衣服,却不妨被那人拦住。阮思妍不解,抬头遇上那人凌厉的目光。
“怎么?”阮思妍皱眉:“我是要给你解毒,不脱衣服怎么治?你现在脸色已经青黑,再不治,小命就快没了!”
楚凌寒是下意识的拦住了她,不过事不宜迟,他明显感觉到这毒已经快蔓延到心肺了,若是回去国公府,怕是还没走到半路,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这就对了嘛,”阮思妍见这人放下手,道:“我一个女人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扭捏个什么劲!”
楚凌寒此刻已经没力气了,瞪了这女人一眼,任由这她解着自己的衣服。
“嘿,我好心给你解毒,居然还瞪我,真是好心没好报。”阮思妍小声嘟囔着,为了报复他,故意将手中的动作加大。
楚凌寒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无奈身子乏力,这下是连瞪她的力气都没了。
掀开衣服,这人胸前除了伤口外,竟还有不少疤痕,虽是早已愈合了,但仍清晰可见。看来,这人还不是个一般的毛贼,最起码,是个惯犯!阮思妍心想。
楚凌寒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沙场刀剑无眼,几道疤痕算什么。
“竟是夺命散!”阮思妍手里捏着玉葫芦,看出这便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剧毒夺命散。
不由感叹,今天算是你福大命大,这世上能解这种毒的人不出三个,而我,恰巧就是其中一个。
阮思妍背过身去,运转起灵力,从玉葫芦里将解药拿了出来。这解药其实倒也不是专门治这夺命散的毒,而是她在晋江世界里,偶然寻到一株回魂草,才专门炼制了出来,以防奇毒所用的。
只此一颗,多的便没有了。现在要来给这素不相识之人解毒,还真是肉疼的紧。
肉疼归肉疼,解了眼下的困局才是要紧。将药丸倒出,准备给这人服下,却想起他还蒙着黑面呢。于是将药丸放到那人手上,转过身道:“这是解药,你自己服下吧。放心,我是不会偷看你真容的。”
开玩笑,她可不敢看这人真容,她还想多活几年哩!
楚凌寒手里捏着药丸,看着女人转过去的背影,眸光动了动,随即掀开面巾,将药丸服了下去,便开始运功调息起来。
听到身后传来吞咽的声音,阮思妍知道这人已经服下了药丸。她复又找了一些纱布,将这人伤口包扎了一下。
处理完这些,便把床让给这人,自己趴到桌子上休息去了。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现在已经累得不行。
按照判断,这毒应该不出一个时辰便能解了,只希望明早起来这人已经走了吧!
楚凌寒调息了一个时辰,果见毒素渐消,身上也回复了力气,便准备走人。走到屏风之后,看到阮思妍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窗外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竟比刚才露在外面的肌肤,更添几分莹润。
视线往下,脚边掉了一个帕子,上面沾了血迹。应该是她刚用来擦地上血迹的那个,收在衣袖里,不小心掉下来的。楚凌寒拾起帕子,看了半晌,竟鬼使神差的将帕子收进了自己的衣袖,而后打开窗户,一跃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
“世子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这夺命散之毒,世上能解之人不超过三人,便是老夫都没有把握能解,此番能被世子遇上,真是上苍保佑啊。”
楚凌寒运完功后,发觉身体已经无碍之后,趁着天色还没亮便回了府。招来府中的郑大夫又诊治了一番,不想竟真的被那女人看出来了。
“有劳郑大夫了,你下去吧。”
郑大夫是信得过之人,且于解毒一道最为精通,连他都不能解的毒,竟然被这女人给解了,看来这女人的医术当真是高啊。
“世子,属下罪该万死!”郑大夫走后,墨痕跪下请罪。
楚凌寒:“不关你的事,此番东西已经拿到,且已经解了毒。”
“世子,那救你的大夫不知可知晓您的身份,要不要属下--”墨痕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楚凌寒道,想到那女人当时小心翼翼,生怕他杀人灭口的样子,不由嘴角扬了扬。
跪在地上的墨痕怀疑自己眼花了,他家世子刚才,是笑了吧?
第17章
“啊切!”
一手端着姜汤,一边打着喷嚏,身上穿上了冬天才穿的袄子在院里晒着太阳,这便是阮思妍第二天的情形。
早上,阮思妍是被自己给冻醒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晚。脑中想到什么,顿时一个机灵,迅速朝穿上看去。
呼!那人已经走了。终于躲过了一劫,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不过,她却因为趴桌子上睡了一晚,加上担惊受怕的半宿,华丽丽的着凉了,身上也是浑身酸痛。
“啊切!”
心里将那人骂了半死,阮思妍将衣服又紧了紧,准备躺回床上去。外面的敲门声响起。
“小姐,是周大哥来看你了!”半夏开了门道。
周承安提了一些礼品过来,先是跟阮母打了招呼,才走到阮思妍身边,带了些微不可查的窘迫问道:“阮大夫,昨晚真是抱歉,让你受惊了吧?都怪我昨晚没拦着他们,才让他们硬闯进来的。”
“没有,周大哥公事在身,我可以理解的。还要多谢周大哥昨晚出言帮忙,不然,我这清誉怕是真的要悔的一干二净了。”阮思连忙妍摆手,如果不是他在场,昨晚还不知什么情况呢。
闻言,周承安不可避免的又想到昨晚阮思妍拥着被子,露在外面的那一片白皙,脸上又热了起来。轻咳一声,止住心里旖旎的念头,方道:“我本是去你药铺的,听到伙计说你生病了,才登门道歉的。”
“没事,就是着了凉,已经喝了药,不碍事的。”阮思妍笑道。
这些日子,阮思妍本就漂亮了许多,此刻因着身上发热,又喝了一碗姜汤,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红。阳光下展颜一笑,更有几分不一样的美。
周承安便是被这一笑给晃了晃神,看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那便好,那便好。那我就不打扰阮大夫休息了,这便走了。”
说完不待跟其他人打招呼,按住砰砰跳的胸口,转身便走。走到一半,才发现手上的礼品还未放下,匆匆折回来放下才又出去。
“噗”半夏看着落荒而逃般的周承安,忍不住笑道:“小姐,我看这周大哥,是喜欢上小姐您了!”
“别乱说。”阮思妍啐道。
阮母旁观了许久,也说到:“我瞧着半夏说的没错,看着周承安这么殷勤,还有刚才那副毛头小子般的做派,还真是对你有意思呢。”
“娘,你也跟着胡说。人家不过因为我是她母亲的救命恩人,这才来看望我的。”阮思妍无语了。
“怎么胡说了,娘是过来人。这周承安看上去就是老实的,长的也算可以,若是真能成了--”
“娘,”阮思妍打断母亲的幻想,直接一句话封死:“周大哥人是不错,可你女儿是嫁过人还和离的,您觉得,他家里就这么一个男丁,会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吗?”
“这,哎!”阮母重重叹了一口去,又问:“你现在医术这么好,这难道不能调理好吗?”
“我也不知道。”阮思妍道:“可即便是我调理好了,谁又会相信呢?母亲,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有吃有喝,弟弟有学上,我就很开心了!女人并不是要嫁人这一种归宿。”
这辈子,她要靠自己,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至于嫁人的事,她早在决定和离的时候就想好了。等她调理好了身体 ,赚够了钱,到那时,若是能遇到合意的男人,倒也是可以考虑。有了足够的底气,她才不必为了生孩子、侍奉公婆的事烦恼,也不必整日操心丈夫要养什么小妾。
“不嫁人?”阮母被她的话给震惊了,显然没想到阮思妍竟会有这种大胆的想法,当下便是不同意,道:“难道你要学那昌华郡主?”
“那又怎样?”阮思妍就是这样想的:“像昌华郡主那样活着,岂不是恣意得很?”
母亲口中的昌华郡主,是端亲王的小女儿,不仅父母疼爱,也深受皇上恩宠。据说当年是对楚国公世子楚凌寒是定了亲的,结果因为楚凌寒十六岁突然冒出一个私生子,这才嫁人旁人。
可这嫁人没到两年,便因为夫妻感情不睦和离了。和离之后如今都已经五年了还是孤身一人,如今也不过双十二的年华,却毫无嫁人生子的打算。每日里不是赏花饮酒,便是打球赛马,活的潇洒的很。
重活一世,阮思妍觉得这才是她们女人的榜样。女人,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何必要将一辈子依托在男人身上。
“这怎么--”
“好了,母亲,”阮思妍打断阮母,知道母亲不可能一时间就接受这种观念,转移话题道:“您也别说我一个人了,您也可以找个伴啊,我看钱叔就挺好的,对您也有意思。”
“你这死孩子,说什么呢!竟敢那你母亲开涮,看我不打你!”阮母恼羞成怒道,上来便要打阮思妍。
阮思妍抱头逃回房间,总算逃过一顿念叨。
*
楚国公府,楚凌寒书房内。
“世子,小公子又跟老夫人告状了,说是不让您送他去书院。”墨痕回禀道。
楚凌寒:“那便随他去,正好我身上有伤,不方便出门。”
“是。那您身上的伤,还要不要请郑大夫给您开几服药调养一下?”
“不必了,省的到时候母亲又要大惊小怪。”楚凌寒道。
墨痕应声,正要退下之际,见到床边有条带血的帕子,以为是昨晚楚凌寒拿来捂伤口的,便拿了起来:“世子,这帕子--”
“放下!”楚凌寒突然喝到,而后又补充:“帕子我会处理的,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墨痕愣了愣,依言将帕子放了下来。不过放下的一瞬,他隐约看到帕子上绣了一朵蔷薇花,应该是女人才会用的吧。
看着手中的帕子,楚凌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阻止墨痕。只是没想到那女人的当真有几分本事,胆子也不小。现在,他倒是真对她有几分好奇了。
*
鹿鸣书院,楚国公夫人,也就是楚凌寒的母亲林氏,亲自将楚霄送入学堂后,来找昔日的老姐妹,齐大儒的夫人李氏聊天。
“哎呀,老姐姐,今日怎么不是你家凌寒送霄儿来书院,倒让你亲自跑一趟了?”齐夫人出门迎接,老远便问道。
“还不是那父子两人又闹上别扭了,霄儿说不让他爹爹送,我这便过来了。想着好久没见你了,正好过来看看你。”楚国公夫人走近了些,拉着齐夫人的手又道:“好久没见,你这气色倒是好多了。”
齐夫人笑着道:“是吧?这还得多亏了遇到了一位大夫,将我这宿疾给治好了,我这才有了安生日子过。”
“那么多太医都没能瞧好你这头疾,果真被治好了?”林氏讶然,这齐夫人的头疾她可是知道的,这多年的顽疾了,如今却被治好了,她倒是对着大夫感兴趣的很。
两人坐下,齐夫人这才道:“正是,我都没想到呢,我这头疾还有治好的一天。没想到这阮娘子只给开了几服药,扎了几次针,这就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