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站出来说:“以往咱们都冤枉柳大夫了,以后啊,咱们都来找柳大夫看病。”
“我来这程氏药铺抓过药,这里的药材都比别的药铺好上不止一点半点呢,见效快,还花的钱少!”
“以后咱们看病就找柳大夫,抓药就来程氏药铺!”
人群中有一个人带头说道,而后便是纷纷响应。
直到人都散了,柳意衡还恍若做梦般,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翻身了。他手里还提着刘大妈的谢礼,一手挠着头,面对大家的道喜只知道傻笑。
阮思妍打趣道:“柳大夫,如今你可是苦尽甘来,以后这上门找你看病的人啊,怕是要多到你忙不过来了呢,你可得做好准备!”
*
“小姐,您这皮肤真是越来越好了,还有这头发,以前是枯黄的,现在就像缎子一样,又黑又亮。”半夏给阮思妍梳着头发,感叹道。
经过那日的事,药铺的生意骤然好了起来,一切都走向了正轨,阮思妍也不用去操心那么多,便在家调养身子,再制些养肤美颜的药,现在整个人都像焕颜新生般,比之之前在伯府,完全不像一个人。
其实阮思妍的五官长得很好看,之前一直被人说难看,一是因为遗传的家族的黄皮肤,二是因为长期的操劳忧虑,加上后来赵世杰暗中给她下的药,整个人都病怏怏的,又瘦又柴,皮肤粗黄又黯淡无光,身子骨冰凉冰凉的,像一阵风便能吹倒般。
而现在,经过她自己的有意调养,镜中的女子皮肤白皙透净,长发乌黑亮泽的。加上她母亲搬过来后,便每日变着法的给阮思妍滋补。不过半个多月时间,阮思妍身上就长了不少肉,完全不复之前的憔悴粗陋。
半夏每天给阮思妍梳一次头发,便要感叹一次,感觉自家小姐整个人都变美了,而且每日都要比前一日更美些。
“以前那些说您长得丑的,现在见了您,怕是都要认不出来了。”
阮思妍笑道:“就你会说好听的。你手上的疤,不也完全看不见了么。”
“是啊是啊,小姐没说错,真的一点都看不见了,我都不敢相信,我这疤竟然还有痊愈的一天,现在我是做梦都能笑醒。”半夏咧着嘴笑的开心。
阮思妍笑着摇头:“这就能笑醒了?现在药铺的生意蒸蒸日上,母亲和弟弟也跟咱们在一起了,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呢!”
说到自家弟弟,阮思妍这些日子准备的东西,也是时候了。
“去鹿鸣书院读书?”阮母听到阮思妍的打算,一时有些诧异:“我知道这鹿鸣书院是好,可就是因为太好了,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去的啊。你三叔花了那么多钱,又托人找关系的,这都没让元正进去,咱们元清,怕更是没机会吧。”
“不试过怎么知道呢,母亲难道不想元清上最好的书院吗?”阮思妍道。
“我当然想,可一来咱们没那没多钱,二没人情关系,便是想也没办法啊。要不上个其他的书院,也是一样的。”
“这事我来想办法。咱们元清比那阮元正可强多了,到时候,要是咱们元清进了鹿阮元清:“元清,你有没有信心通过考试啊?”
“有信心!”阮元清脆生生道。
姐弟两一唱一和,阮母没了办法,只好任由两人折腾去。
*
鹿鸣书院是本朝大儒齐行检创立的书院,御笔亲提,是京中乃至全国最好的书院。齐大儒曾任翰林院大学士,致仕后便创立了这鹿鸣书院。无数翰林举子皆出自与此,可以说只要进了这鹿鸣书院,以后的仕途便是指日可待了。
也正因为如此,多少高门显贵家便是挤破头,也要将自家儿郎往里面送。但是书院就这么大,名额总是有限的。所以,很多寒门小户之家,一无钱财,二无权势,便很难踏进这书院了。
“这位娘子,不是已经跟你说了么,今年书院招收的名额已经满了,就算你见到齐大儒,那也是这个说法,你还是回去吧。”
鹿鸣书院齐大儒家门口,阮思妍带着阮元清前来拜会,却是磨了许久还是被家丁给拦着,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天到晚不知来多少人,都像你这么说,那先生能见的过来么?你还是别想了,回去吧。”家丁不假辞色,眼看便要关门。
阮思妍上前,面带微笑道:“听闻你们齐夫人素有头疾,这是我亲手制的药,请一定帮忙送给齐夫人,麻烦小哥代为转交一下,就说是城西程氏药铺的阮娘子所赠。”
阮思妍眉目清秀,更兼温言软语,这家丁缓和了语气解释道:“这一天到晚来人送的礼都能堆成山了,你这就算送进去了,也不会有什么用的。再说,齐大儒可不是这种贪图私利之人,姑娘还是拿走吧。”
阮思妍塞了碎银给他,笑道:“劳烦小哥了,只要你能帮忙送到,我便保证有用,且到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行吧。我只能答应帮你送到。夫人会不会用我可不能不能保证,这每天送东西的不知凡几,却没有一家能成的。”家丁终于收下礼盒,随后指着她身后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那家人都跑第四趟了,还不死心。”
阮思妍朝着身后看去,呵,那不是她三叔一家么!来人人也看到了她,便往这边走来。
“呦,这不是我那一声不吭便和离的侄女么,怎么,你们也想上鹿鸣书院?”阮思妍的三叔,阮青山道。
“怎么三叔觉得不可以吗?”阮思妍反问道。
阮青山昂着头,面带不屑:“你以为鹿鸣书院是什么人都能上的吗?”
“那三叔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上呢?”
“那当然是咱们元正这样的孩子才能上,就你们元清这闷头闷脑的,也就给我们家元正做个伴读还行,这样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进这书院呢哈哈!”
“哦,三叔就这么确定元正能进?”
“我们元正天资聪颖,又是咱阮家唯一的嫡孙,自然是值得最好的。”
“那就祝愿咱们天资聪颖的堂弟早日进这鹿鸣书院,到时侄女一定送上贺礼。”阮思妍皮笑肉不笑的说完,便带着阮元清走了。
身后阮青山还以为她这是在巴结讨好呢,在那笑的欢畅。
“你,站住!”阮思妍刚出来走到路口,便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阮思妍回身一看,大约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长得粉雕玉琢的,就是有些瘦小。正叉着腰,颇有气势的看着她。
想必就是他刚才喊自己了,看他穿着华贵、身后还跟了两个随从,倒不像一般人家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叫自己。
“小公子,你是在跟我说话吗?”阮思妍笑着问道。
“对,我有话问你。”
“小公子,您还是别乱跑了,今日休沐,世子等会儿便会过来接您,要是看到您跟陌生人说话,又要教训您了。”小孩被身后的随从拦住。
小公子歪头,小脸不悦道:“我就问几句话,你们不告诉爹爹便可。”
说完,便不顾身后两人的呼喊,跑到阮思妍面前。
“小公子,你要跟我说什么啊?”阮思妍笑着问道。这小孩身体不好的样子,就跑了这么几步路,便有些气喘,却是围着她左看看左右看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楚霄刚刚在齐大儒家门口听到这女人说话,立即便听出来,她就是那日在蓬莱居二楼的女人。那个说自家爹爹是大骗子,还说自家爹爹是处男的女人!
没想到今日竟然在书院见到她了,楚霄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你是大夫吗?”楚霄站定,问道。
阮思妍:“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我有一个问题问你,你蹲下身来。”
阮思妍没有计较这小孩的没礼貌,还是依言蹲了下来:“什么问题,你问吧。”
“你知道,什么是处男吗?”
小孩子略带稚气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第11章
阮思妍听了,差点没一下栽倒。
这到底是什么小孩啊,居然拉着她这个陌生人问这种问题,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了吗?
阮思妍虽然嫁过人,又和离过,但内里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姑娘家。猝不及防之下被问这种问题,提问的还是个小孩,仍旧不免红了脸。
看着小孩求知若渴的目光,阮思妍斟酌道:“那个,小公子,这个问题,你还是问你家大人吧,我不好回答你。”
“可我爹爹说了,不准让我问别人,说长大之后自然便懂了。”楚霄嘟囔道,有些不开心,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回答他。可他就是想知道么,处男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爹爹被说是处男?
感情他还真问过他家人了啊,阮思妍绝倒,心叹也不知这小公子从哪听到的这个,居然还到处问人,真是颇为同情这位小公子的爹爹。却全然不知始作俑者就是她自己,阮思妍那日因为酒喝多了,一时口快说了这个,酒醒后便忘得干干净净了,殊不知因为这么一句戏言暗中引来多少风波。
“既然你爹爹都这么说了,那你记住便是了。这话确实不宜问别人,等你长大自己明白的。”说完,阮思妍尴尬的笑了笑,便起身准备离开。
“楚霄!”
阮思妍还没来得及起身,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呵斥。
随着声音望去,那俊脸寒霜、气势迫人往这边走来的男子,不是楚国公世子楚凌寒又是谁?
他刚喊什么来着?楚霄?那眼前这小公子就是传说中楚凌寒的“私生子了”?
阮思妍低头,果见这小公子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立即乖乖掉头,朝着楚凌寒走去。
不欲惹上什么麻烦,阮思妍想当做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般,准备离开。不想经过来人身边时,却是被喊住。
“你,站住!”
真不愧是“父子两”,说话的口气都一模一样,阮思妍心里翻了个白眼,转身恭敬的低头行礼:“民女见过楚世子。”
不知为何,阮思妍觉着这人的气场莫名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她这都是第一次正面见到这位,更别提和这种天潢贵胄般的人物有过交集。
阮思妍在这边腹诽,楚凌寒心中也是不平静。这么是这女人?
那日乔装去她药铺问诊时,她说的那些话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些日子每每想起,便是心烦气躁。不想今日竟然又在这书院见到她,还和楚霄在一起,心烦气躁外不免又多了一丝怀疑。
“你刚接近楚霄做什么?说了什么话?”
阮思妍:“…”
看了一眼那小公子,见他对自己眨巴着小眼睛,便知道他不敢让楚凌寒知道。
阮思妍心里好笑,就算你不眨眼,我也不会说出来的好么!当下只道:“民女只是从齐大儒那边出来,偶然碰到了小公子。许是小公子见到我家弟弟,一时好奇,这才过来问了几句话。”
“是吗?”楚凌寒狐疑的眼神扫向楚霄。
“就是这样的。”楚霄点头如捣蒜,他见阮思妍如此上道,顿时放了心,小脑袋转的飞快,接着阮思妍的话便道:“我看她家弟弟跟我一般大,却从未在书院见过,便问他是不是也来书院求学的。”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任是楚凌寒也挑不出问题来。可直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于是他紧盯着阮思妍,试图在她身上找出破绽。
阮思妍极力维持着面部表情,一直低着头等着楚凌寒发话,却一直没有回声,只感觉楚凌寒的气势太过摄人,简直压的她透不过气来。良久,方问道:“若世子没有别的事,那民女便不打扰世子和小公子了。”
楚凌寒还是没说话,沉默那就是代表同意了,阮思妍没有再问,福了福身子便带着阮元清离开了。
明明已经走到百米开外,阮思妍都能感觉那人鹰隼版锐利的探究目光,有如芒刺在背。她隐隐觉察到,这楚世子莫名对她很有敌意的样子,只是不知,她一个小女子,何时得罪过他了?
一直到人离开视线,楚凌寒才收回目光。
“世子,义勇伯府二公子前日下了帖子,说因为您那日没去成婚宴,今日特在蓬莱居设宴,邀请您参加。您看,是否要小的帮您回绝?”回去路上,墨痕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