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听说他要走,这才抬头深深的望了他一眼。
“你注意安全。”
难得收到她的关心,初恒心满意足。
脸上瞬间上赶的喜悦之情透露了他的此刻的心情。
高兴之下,他对着剧组的人喊道:“听好了!午餐我请!随便点,我买单!”
顿时,剧组的人们欢呼雀跃而起,纷纷喊道。
“哇!太好了!谢谢初总!谢谢瓷姐!”
某人的脸又红了。
初恒是真心想留下来多陪陪她,因为公司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只能先行离开。
中午剧组的人要乐疯了,难得有大佬请客,大家都往死里宰。
什么龙虾鲍鱼山珍海味都搬到了剧组来。
面对这些美食,慕瓷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喝了点汤,便放下筷子独自一人走到一旁吹冷风。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浅浅的叹息融合在冬天的冷风里。
“你的样子看起来很有心事啊?”
背后响起晋康关切的声音。
慕瓷淡淡的回头,瞥了他一眼,他被冷风吹得刘海飞起。
“前辈,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慕瓷的话方才落下,晋康就吓得后退了几步,手掌推出:“你饶了我吧?千万不要问我。”
他真是怕了,免得又说错什么话。
虽然慕瓷还没说什么事,晋康也能猜到这事必和初恒有联系。
慕瓷没料到晋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叹了口气:“那算了吧。”
看她丧着一张脸,晋康于心不忍:“行吧,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能替美人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然而心里已经泪流满面。
默默祈求慕瓷千万不要问太过为难他的问题。
慕瓷睫毛轻颤,寒风吹得她几缕发丝挡住了脸部,她将其撩到了耳后。
她咽下一口唾液。
“前辈,甜甜,你知道吗?”
“你说的是林甜?”
她点了点头。
“知道啊,只是,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为什么不亲自问初恒呢?他不会不跟你说的。”
“我想从别人的嘴里听到。”
她知道他会说,会告诉她一切。可是,当听到他亲口告诉她这些事情时,慕瓷不知道当着他的面自己会作何表情,很担心自己会崩溃,一崩溃她就会无理取闹,一无理取闹两人间便会产生矛盾。
与其这样,不如问问晋康。
晋康是个很有趣的人,语言幽默风趣,除了有点话痨以外。
“我可以跟你说,不过,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跟你说的。”
慕瓷郑重的点头。
晋康回忆着。
“这事要从在部队的时候说起了……”
那年,初恒当兵第四年,所带领的特种兵部队接到一起反恐的任务。
当时恐怖分子抓了几个人质,其中有去途中旅游的一家三口。
初恒接到任务之后,便开始了作战计划,但因为对方有人质在手,这事便棘手了一点。
中途,初恒接到初老爷子的来电,方才得知,被押做人质的是初老爷昔日已过世的一位老战友的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女,而那个孙女便是林甜。
初老爷子再三嘱咐,一定要保住人质。
初恒在重重重压之下,咬紧牙关,计划作战,可恐怖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之所以称为恐怖分子,就是因为手段极其残忍歹毒,相继的,林甜的父母在威胁之下杀掉。
初恒别无他法,按照歹徒的要求只身进去谈条件,其他的战友在外随时待命且以应万变。
在谈判期间,歹徒突然翻脸,将枪对准了林甜的脑袋,林甜吓得嚎啕大哭,手脚发抖。
初恒在队友进来支援之前单独与五六个歹徒对抗,为了保护林甜,他替她挡了一枪,那一枪射中他的右手臂神经,血流不止。
他咬着牙关,继续与歹徒对抗,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战友们冲了进来。
初恒被送进了医院,右手因为神经受损,便成了今日的模样,他一直努力锻炼右手的能力,最终也只能举起不到两斤的物体,大动作只能靠左手平衡。
因为家里人担心初恒这个样子不宜再出任务,便被家里人劝着退役,回来管理家族企业。
至于林甜,因为双亲被残忍杀害的画面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崩溃之下连续高烧两个星期。
初老爷子很重感情,因为是昔日战友的余孤,便将她接回来,收养作为干孙女,细心照料着。
听完之后,慕瓷手指发抖。
他的右手原来是因为这样受伤的。
慕瓷久久无法消化自己所听到的。
她的睫毛因为心里慌乱一直不停的眨着。
此刻她的脑子很是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晋康看她脸色苍白,好似腿脚发软站不稳似的,他拉了拉她的手。
“哎,你可别胡思乱想,我敢以自己的人头保证,初恒对林甜没意思,虽然林甜喜欢黏着他,但毕竟是妹妹,他总不能太冷淡吧?再说了她才多大,就一小屁孩。而且这孩子是真可怜,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被残忍杀害,还故作坚强的活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晋康说完之后,发现慕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嘴巴,这不是越描越黑吗?没有哪个女的喜欢别的女的黏着自己的男朋友吧。
“我没事,谢谢你,我知道他们没事的。” 慕瓷表面上像是回答晋康,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说完她自顾自的离开了。
“唉!嫂子你真别误会,千万别误会,不然我就完了。”晋康追在后面解释。
这一天,在美国开完会的某人接到了许姨的电话。
“少爷,慕小姐搬走了。”
“什么?你怎么不拦着她?”初恒整个人慌了。
“我拦不住啊,人已经走了。”
初恒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头疼的要命。
第32章
安捷飞奔至慕瓷家, 狂按门铃。
慕瓷方才收拾好房间, 慢悠悠的过去开门。
之前在房产中介登记了要卖房, 所幸因为后面不缺钱,之前的房子便留了下来。
从初恒家别墅搬出来后,慕瓷又回到了原来的住处。
“姑奶奶啊, 你怎么突然搬回来了呢,在初总家不是住的好好的吗?”
安捷因为狂奔而来的缘故, 额头上沁出薄薄的汗水, 她一边擦着汗一边走了进来。
半个小时前, 初恒打电话给安捷,特意让她过来看看, 因为某个任性的女人不接初恒的电话。
“想回来就回来呗。”慕瓷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将其中一罐递给安捷,兀自打开自己的那一罐,仰头畅饮。
“我不喝酒, 我待会还得开车呢。”安捷把啤酒放回冰箱,拿了瓶饮料。”
她狐疑的瞥了眼慕瓷,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内心应该早已兵荒马乱了吧。
安捷吞吞吐吐:“你怎么不接初总电话啊?”
慕瓷瞥了她一眼, 就知道她突然跑过来是有使命在身。
她淡淡的说:“我刚刚忙着收拾东西, 没空接。”
“瓷儿,其实感情这种东西是需要沟通的, 你拒绝沟通的话迟早会出事的,总不能因为误会而中止了一段难得的感情吧, 初恋是最美好的,也是最难的的,你要珍惜啊。”安捷苦口婆心。
“是我自身的原因,他没有错。”
她深深叹息。
“咋啦?”
慕瓷看向安捷,因为喝了些酒,脸涮红,她说:“安捷,我感觉自己根本就不配被爱也不配去爱人。”
她突然间发出如此大的感悟,对此安捷感到十分意外。
安捷摸了摸后脑勺:“为什么呢?每个人都是有被爱的能力的,更有权利去爱人。”
“我没有。”她猛得摇头否认:“跟我在一起的男人太累了,我不想连累他。”
“瓷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这样太自私了,这不过是你单方面的想法,你怎么能代表初恒的心思呢,说不定他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幸福呢,他愿意去爱你,你不能剥夺他的权利啊,你明明也那么喜欢他。”
安捷说的都要哭了,因为她看到慕瓷的眼眶滋润泛红。
若不是喝了酒,慕瓷是不会跟她敞开心扉的。
安捷能感受得到她的内心很痛苦,她们是好闺蜜,看到慕瓷难受,她仿佛感同身受。
在安捷看来,现在的慕瓷处在一个悲观消极自我否认的状态,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变得这么自卑。
“你说的对,我很自私。”
“到底是因为什么啊,因为那个林甜吗?你不能随便一个疑似情敌的人出现就自己举白旗投降认输啊,再说,初恒现在是你的男人,你才是正室,你要拿出点女主人的气派来。”
安捷苦口婆心,她开始理解不了慕瓷的烦恼了,根本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个那么爱她的男人还不好好珍惜,安捷再反观自己,前男友脚踏两条船,最后连一声抱歉都没有就娶了那个小三,她才是真的苦命好吗!
“安捷,我只是害怕。”慕瓷忽然身体颤抖,安捷抱住她,听着她继续哭诉:”我害怕他喜欢的是原来的慕瓷,现在慕瓷变得那么不讨喜,他迟早有一天会发现我不是当初的自己,会离开我,我不想等到那个时候。”
她就是看到林甜现在美好的模样,变得极度不自信起来。
她想,与其等到那个时候,不如现在就结束。
安捷拍了拍她的的背,终于听到了慕瓷的真实想法。
“那你就好好跟他谈谈,谈开了不就都知道了吗?我觉得你的担心就是多余的,你就是你啊,什么不是当初的自己。”
慕瓷没有再说话。
安捷看她这状态经常魂飞天外的,根本无法安心工作,就给她把一些安排都推迟了,让她好好休息几天。
慕瓷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淅沥沥的哗啦啦的雨声。
大北京已经很久没下雨了,将繁华的夜市笼罩在一个雾气中,寒气逼人。
不知躺了多久,望了眼窗外,起身正要把窗帘拉上。
慕瓷忽然被楼下一个路灯下一道很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眼球。
刚开始她还无法确定,因为她住在七层高的楼上,加上外面雨幕蒙蒙容易模糊人的视线。
可那道身影真的太过熟悉,远远便能看到其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
路上人影寥寥,就他太过惹眼。
他站在雨中,没有撑伞,也没有想过要去躲雨,任由雨水拍打在他身上。
这大冬天本来就冷得要命,雨水就跟冰块似的砸在身上,该有多难受啊。
为了确认,慕瓷赶紧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在这之前,他打来了那么多电话她都没有接听。
慕瓷开始觉得自己太狠心了。
慕瓷看着下面的人影,那人果然从衣服兜里掏出了手机。
“喂~”她的声音在发抖:“你在哪里?”
“我在你家楼下。”男人的嗓音,隔着电话都能听到那浓重的寒气,就像他身体在这大冬天,这雨天所承受的寒气之重不可估量。
蓦地,她的眼眶开始潮湿。
她找出一把雨伞匆匆忙忙的跑下楼去。
连外套都忘记穿了。
出了门,迎面便有一股寒冷扑面而来,慕瓷冷得瑟瑟发抖,可为了快点下去,她也无暇回去多穿衣服。
慕瓷下了楼,撑着雨伞向路灯下的他走去。
他十指收起握着双拳放到身侧。
雨水打在他身上,从头发到衣服和脚,通通被淋湿了,即使如此也难言身上独特的气质散发出来。
男人脸色苍白,唇色发紫。
不久,慕瓷已经走近,将伞撑到他头顶,他很高,她的手臂得举得高高的才能保证雨伞撑在他的脑袋上。
雨水沿着伞檐滴下,落在路上的积水上,荡着一圈圈的涟漪。
男人看着她,嘴角扯着一丝苦笑,看她衣着单薄,被冻得发抖,关心的说道:“你穿少了。”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关心她?也不看看自己被淋成什么样了。
“你这是自虐吗?”她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冷声责问。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幼稚到去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不答反问:“你会心疼吗?”
“幼稚。”
这大概是初恒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有人说他幼稚。
慕瓷抓住他的手:“先跟我上楼。”
初恒乖乖的被她牵着往公寓楼走。
两人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上了楼,慕瓷将他推到浴室:“快去洗个热水澡。”
“我们谈谈吧?”
初恒看着她,目光真诚。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再谈好吗?”慕瓷耐心的解释。
今日她算是重新认识了初恒这个男人,又任性又幼稚。
见他脸上依旧浮现迟疑的神色,慕瓷叹了口气,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怕你感冒了。”
她的关心表现得如此直白,初恒嘴角染上笑意,他点了点头。
“你这有男人的衣服?”他低头望了眼浑身湿答答的自己,半开玩笑的说:“没有的话我只能光着出来了?”
“还真有一件。”
初恒横眉竖眼,审视的目光盯在女人身上,像是在质疑她为什么会有男人的衣服,哪个男人的?
慕瓷知道他想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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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不慌的解释道:“上一次我去你家洗澡把你的衣服穿回来,刚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