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苏枕一下栽进娇娇的怀里,她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他的额头滚烫!
他陷在她的怀里,韩娇娇抱着他的腰,努力帮助他坐好,和他说:“你发烧了,我现在就去找章安,找医生过来给你瞧瞧。”
正好门外有人叩门,她赶紧松开苏枕,前去开门。
门外的人正是章安,一看到娇娇一脸着急的样子就心知不妙,赶紧往里面看了看,果然见到苏枕的身影好像陷在沙发里,脑袋疲惫地耷拉在一边。
她也没慌,把章安迎进门以后,想起来苏枕曾经为她消毒用的医药箱就在附近,赶紧找过来,里面果然有测试体温的电子体温计。
本来这样东西只是章安他们以防万一准备的,基本上是用不上,因为不管是苏枕还是他们,身体素质都挺好,这么多年来没生过什么大病,更别说感冒发烧等等。
连章安都没想到,苏枕会突然出现状况。
娇娇替他量完体温,确实是高烧状态,医药箱里有退烧贴,也有退烧药。
但她不放心,觉得烧成这样去一下医院比较好。
估计是因为几件事夹在一起,让他已经好久没有得到喘息和休息,韩娇娇甚至都想不起来苏枕有多久没有好好合眼睡觉。
他一直说她逞强,说她能忍,殊不知真正逞强的人其实是她。
韩娇娇急得都皱起眉,眼睛都有点发红。
章安和娇娇的态度差不多,也是心急。
他跟在苏枕身边的时间很久,有时候和苏枕的关系不像是上司和下属,更像是亲兄弟。
不管苏枕对他什么态度,起码章安想把苏枕当成自己的好兄弟。
他郁闷地看着苏枕,声音里充满了浓烈的责怪:“苏总,早和你说了,要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你偏不听。你真以为自己是钢筋水泥做的吗?现在身子累垮了,是不是就高兴了?”
看苏枕沉默着,他欲言又止。
原本章安来这边房间的目的,是想告诉苏枕,十五分钟之前萧寰宇竟然给他打电话,同意他们之前在医院里协商的事情了。
而且萧寰宇不知道这两天心理方面发生什么变化,竟然和他主动要求不用给报酬。
也就是说,萧寰宇愿意分文不取帮他们找到娇娇的身份证件。
差一点点,如果今天再接不到萧寰宇的电话,章安就要准备联系领事馆,去咨询一下韩娇娇的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比较好。
当然一开始,章安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仔仔细细又问一遍,是不是连与韩娇娇约会的事也一起算了,萧寰宇竟然沉默十几秒后也说是。
现在萧寰宇已经在赶往庄园的路上,至于傅韶那边,有医生们帮忙盯着,他暂时似乎哪里也不能跑。
这是一个绝顶好机会,也是一个好消息,但章安不敢告诉苏枕,倘若现在和他说了,他肯定要动身继续赶往庄园附近,准备和萧寰宇来个里应外合。
为免苏枕担心,章安也支持娇娇的看法,要把他送到医院里面,但苏枕不愿意,只说是小事,并且……
他侧目看一眼娇娇,看到她眼中满含的担心,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什么了,这件事根本不能怪她。
苏枕忽然抬起手臂,他现在体温在重热阶段,轻喘着气,有点虚脱无力。
韩娇娇不知道怎么回事,立即领会他的意思,马上牵住他的手,他就是牵着她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一点力量恢复,将她的掌心抓得很牢,也很紧。
她的手心真的是又绵软又小只,在他的指间里面很温暖。
苏枕缓缓说:“不要有心理负担,不是因为你我才这样。”
“我很高兴。”他闭闭眼。
韩娇娇听着。
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下。
其实是想说很高兴能够遇见你。
在国外,这种能够相遇的几率其实很微小。
她可能会有心理负担,会觉得是因为她的出现,他过度劳累才导致目前的状况。
但这两者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首先为她的事去忙,也得获得他的心甘情愿才行。
如果这一点不成立,有人逼他也不行。
章安都要被他的样子给气笑了,看他还能这么讲话就明白,他们家苏总其实问题不大,还挺有精神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要撩妹!
更关键的是,苏枕的表现真的像是快要离开人世的病重之人,一会儿闭着眼,话也不说全,章安从来不知道苏枕也可以这么会演。
不过他这么一说,韩娇娇确实是更感动了,牢牢抓住苏枕的手,说:“你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闭目养神要紧。”
正是因为苏枕连日来太疲惫,才会引起发烧的情况,韩娇娇已经决定好,她今天把床让出来给苏枕好好调养,自己则去沙发里窝着睡觉。
和她一开始对苏枕说的一样,只要能有地方睡觉,在哪边睡都一样,她不会太挑剔。
只是之前苏枕无条件让她睡床,她还真的有点“膨胀”了,都没照顾到苏枕的身体状况。
喂苏枕吃下退烧药后,她和章安两个人一起把被褥替他盖好,室内空调的温度也调高了一些,怕房间不通风,韩娇娇隔一会儿便去将窗户打开透十分钟的气。
章安挂念着萧寰宇说的事,又怕他们担心,便没有告诉他们,只说要出门一趟办个事情,正好苏枕已经睡着了,他还打算在路上遇到中餐厅的话,就买一份大白粥回来给苏枕暖暖胃。
没一会儿章安离开,房间内只剩下娇娇和苏枕两个人。
不知道是病人多多少少有点脆弱的缘故还是什么,韩娇娇发现,苏枕竟然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松开。哪怕睡着以后也一直握着。
她也不好意思撤开,还好章安临走前,帮忙弄来一条热毛巾敷在苏枕的额上。
韩娇娇就看着他的睡脸,他的侧颜,发现他的睫毛又密又浓,唇薄却莫名性感。
他紧闭着眼睛,肤色本来就白,此刻因为病了,更显得有种病弱美的苍白。
只是耳根发红,特别的红,韩娇娇也不知道他耳根怎么能红成这样,伸手还碰了碰,特别烫,他身子没动,估计睡得很死,肯定是烧得太厉害了,她又把他的被褥再拢紧一些,人也靠近一点。
其实也不累,但是听着他逐渐平缓均匀的呼吸声,韩娇娇的心绪也安定一些,慢慢地眼睛越来越沉,趴在他的身边居然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她感觉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也不是小系统的声音。她先没应,直到肩膀好像被人轻轻推一推。韩娇娇悠悠醒转,睁开眼睛发现苏枕正睁着眼睛也看着她。
他离得那么近,性感的唇差一点能碰到她的脸上,韩娇娇惊得一下直起身子。
说是要照顾病人,不知不觉居然在病人的身边睡着了,韩娇娇只能想到一个词——可耻!
她不好意思地看向苏枕,马上反应过来,说:“是渴了吗?我现在去倒水。”
她要起身,才发现苏枕握着的手始终没放,韩娇娇一时没站好,竟然又被扯回来。
他的力气好像恢复一点了,但也只是一点,韩娇娇一下趴在他的怀里,一只手贴着他的胸膛,才发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苏枕竟然将胸前的纽扣解开一些。
应该是被热醒了,他浑身都是汗,胸膛的肌理上面也冒着汗。
韩娇娇的掌心一贴到上面,赶紧收回,也才发现因为就这么不小心睡着了,她的身上还有点发冷。
苏枕也在这个时候,终于把将她推醒的理由道出:“你这样睡觉会冻感冒。”
本来她的体质就不好,有点弱,比其他人的敏感度要高,很容易出现问题。
韩娇娇也知道刚才的行为不好,不管是对她来说,还是对他来说。
她已经明白自己犯了一个什么样的小错误,和苏枕说:“我下次会注意。”
而且——
“对不起,我不应该睡着的,你还生着病,我的职责应该是照顾你。”
岂知听到她这么说的苏枕,好像是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不是在责怪你。”
韩娇娇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在责怪我,但我心里会觉得不应该。”
“没有什么不应该的。”他打开被子,声音慢慢,“实在要睡,就在床上睡。”
韩娇娇愣了一下,苏枕的意思是让她在他的旁边躺着?
两个人一起睡一张床?
他和上次一样给出一个选择,倒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就算娇娇躺在他的身边,他也能够很好的克制住,只是娇娇可能会胡思乱想一下,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突然,苏枕也觉得自己的这个做法显得太过唐突和荒唐,他又把被子盖回去,重新躺好。
没想到下一秒娇娇竟然说:“那……那我就在你旁边躺着了。”
苏枕的心里猛地一颤。
为她说的这句话感到有一阵的心慌。
虽然他很快压下这种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她好像没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或者说太相信他的为人,认为他是一个正人君子中的模范,绝对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
娇娇居然又说:“我会离远一点,你就继续好好睡,有事就叫我,想喝水了也叫我。”
很快,女孩儿娇软的身体慢慢打开被子钻进来,她的脚尖在往下行进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腿根。
他感觉到她身体的不自在,很快就把脚尖往旁边挪了挪。
他真的以为她会再犹豫一会儿,要么干脆拒绝。
毕竟一起睡一张床不是一件小事,一般情况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容易发生事情,更何况现在还在一张床上。
苏枕的脑海里乱成一团,本来烧还没有完全退下,他好像被发热的身体扰乱了思维。
他双拳紧紧握住,在娇娇根本看不到的地方,被褥底下握得手指都开始发青发白。
韩娇娇终于顺利躺下,就在他几公分外的距离,离得不远也不会太近。
她枕着另外一个枕头,侧脸悄悄看他一眼,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呼吸很平稳。
韩娇娇的思绪开始纷飞起来。
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床,她也觉得这个做法有点荒唐,有点不可理喻。
甚至娇娇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发烧了,居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苏枕会觉得她轻浮吗?
或者认为她很随便?
一想到这里,她又莫名紧张起来,真的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过,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个胆量,如果换做其他男人,没准早就趁虚而入了。
当然正因为是苏枕,她才可以心无旁骛地在他的身边躺下。
不过只要反复思考苏枕就在身边这件事,脑子好像开始不是自己的,掌心里细细密密地往外渗汗。
为掩饰这样的尴尬,韩娇娇用力抓住被角,往脸上遮住一下。
偷偷露出两只眼睛,又瞄了一眼旁边的苏枕,他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翻过身,用冷硬的背对着她。
娇娇也赶紧把眼睛转回来,可能苏枕也觉得尴尬吧,毕竟她的这个举动确实太突然了。
既然他转过去,她也就不再多想,把遮住脸的被角稍稍松开一些,开始望向房间的天花顶,脑海里数星星,数绵羊。
时间竟是流逝得如此之慢,慢到她心里一直很慌张。
苏枕只能听到后面浅薄的呼吸声,他不敢转过身,如果转过身,很有可能会克制不住一件事。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娇娇这时候用柔嫩的手臂缠住他的腰,用樱桃唇在他的耳边浅尝,并声音软软地喊他:“苏苏~”
他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身体渐渐僵硬,苏枕闭上眼睛,沉沉地呼吸着。
他双拳紧握又慢慢松开,什么也不敢再想……
……
日头逐渐升高,至中午,萧寰宇终于来到傅韶居住的庄园里,顺道在外面的餐厅买了一个汉堡胡塞了两口。
一入庄园门口,原本拦着他不许进的那些门卫们,现在都不敢拿他怎么样,因为知道他是傅韶的亲外甥。
主动把他放行入内,萧寰宇把兜帽褪下,门卫把庄园的铁门合上以后便跟在他的身后走。
远远的,看到门口坐着两个保安,身上的装备和一开始他进来时的完全不同。
果然傅韶不在庄园里之后,这些人就开始怠慢自己的本职工作。
阳光下,他的黑色耳钉在发亮,萧寰宇摸了一下卡尺头,那门卫也已经追上。
他脚步一顿,看到这人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和他对话:“萧、萧先生,傅先生什……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
严格来说,他也不知道。
萧寰宇嘴角一斜,笑得痞里痞气,说:“我不知道,我和我舅舅两个人差点出车祸死了,他现在情况很严重,得听医生的嘱咐。”
门卫一头冷汗,傅韶自从出车祸的消息传入庄园以后,人们都很恐慌。
在这里无疑是一个铁饭碗,如果傅韶重伤,或是离世,也就意味着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工资的保障,得另谋出入。
而现在更严重的问题是,傅韶有可能没事,只要他身体无恙,重新回到庄园,对于娇娇失踪的事一定会耿耿于怀,到时候便会拿他们所有人是问。
这不仅是门卫害怕的事情,也是其他所有工作人员害怕的事情。
现在已经有人在商议离开庄园的计划,甚至在傅韶出事后不久,最先叛变他的就是傅韶曾经组建的安保队。
在安保队队长的带领下,已经有人于昨天晚上离开庄园。
他们和强盗一样,趁傅韶不在的情况下偷偷将庄园里一些看到的值钱的东西带走,包括傅韶曾经送给娇娇的珠宝。
反正他们在这之后会远走高飞,就当傅韶发给他们的这个月的工资,哪怕这个月还没有结束。就算傅韶身体好了之后去报警,也于事无补。
在萧寰宇快要进到庄园内部时,他先见到傅韶安排在这里的老管家。
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萧寰宇见到,傅韶身边的这些手下们和他都没有什么感情,因为都是生面孔,傅韶买下庄园的时间有多久,这些人入驻庄园的时间便有多久。
萧寰宇也就更加能放心大胆地说接下来的事了。
首先,他让管家将人全部召集过来,面对比那一晚他所见到的工作人员们,目前的数量几乎少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