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已经不再信任她,原本她换衣服他是要出去的,如今娇娇等了半天,也不见傅韶出去,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跟傅韶的关系实在太紧张了,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发疯,就会黑化,她也不能时时刻刻惹怒他,否则他会暴走也说不定。
在国外的日子无疑是她的阴影,可能傅韶已经记不得,韩娇娇的印象非常深刻。
好几次的死里逃生,从山路角逐开始,到后来的狩猎比拼。
傅韶分分钟都在崩溃黑化的边缘。
见她不肯脱衣服,他知道她在介意什么,有点好笑地说着:“你是我的未婚妻,是我傅韶的女人,在我的面前,换一件衣服怎么了?”
这份好笑,其实不是在笑话娇娇的这个行为举止,而是在笑话他自己。
时间都这么久了,和她相处的日子越多,越能明白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如此的不堪一击。
傅韶面容紧绷着,又说:“你在我的面前,换一件衣服怎么了!”
怎么了啊!这一声声音有点像是困兽的低吼,如同痛苦的质问,如同最后的挣扎,歇斯底里又让人饱受煎熬。
他的眼底忽然有些酸涩,发着红,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面前,一下就将她的外衣撕开,露出光滑细腻的肌肤,当然内衣这些还在。
她的肤色果然像是皓雪一般,哪怕是这么暗光的环境之下,也能白得如此的醒目,让人移不开眼睛。
但她好像早有所料似的,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会是什么,所以并没有喊没有叫,也没有露出任何一点惊恐的表情,只是非常镇定地看着他,甚至也是好笑地看着他。
傅韶被这样毫不留情的眼神刺得哑然失声片刻,脑海里那个支零破碎的画面重新回来。
好像他主动握着娇娇的手,让她打他,当着一些人的面直接打他不要客气。
曾经的他为了挽留她,就已经够卑微的了。
也许是用错了方法,她并没有回头看一眼。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来都不肯拥抱他一下。
傅韶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紧绷的面容也渐渐放松,把床上的婚纱拾进手里,这件婚纱的尾摆很长,足有三米长,所以掂进手心的重量也有好多斤。
他把婚纱仔细展开,一手拎着,一手抓住她的肩,从头上开始套进去。
等穿完婚纱以后,他又绕至娇娇的身后,从后腰处的地方拉起拉链,一点点往上,将这件婚纱收紧。
其实没有刻意量过娇娇的身材,仅用肉眼打量过,但是上午去婚纱店的时候,他一眼就相中这个款式,竟与她的身体完美贴合。
非常流畅的线条将她的腰身勾勒出一个S型,胸部以上是无肩带的设计款式,漂亮又优雅,恰巧能露出她一对精致的锁骨。
那五官当真是明艳惊人,即使没有刻意化妆,也有难以言喻的勾人心魄的美。
现在她是面无表情,所以感觉整个神情都冷冰冰的,倘若能够笑起来,仿佛整个黑暗的地方,都能充满了光亮。
遗憾的是,颈子里缺少一条能够衬得上她的项链,若是以往的话,名誉、地位、财富,应有尽有,他可以什么都送给她,想要什么样的珠宝也能全部都给她。
唯一不能给的,可能就是自由了吧。
娇娇的头发松松地垂在肩头,发质看上去很是轻软,没法做造型的情况下,傅韶只能把头纱用夹子卡在她的头发里。
这样头纱比婚纱的米数还要长,房间的平方有些小,他尽可能把她的头纱还有婚纱铺开,都已经快铺到床上去了。
她垂着眼,望着他忙前忙后在打理这一切,心里多少有一点触动,但这触动并不是感动,就是没想到傅韶的执念能达到这个程度。
他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短时间内已经瘦了不少,但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现在是她在这个出租屋里的第三天,还是第四天?
因为长期关押在这个房间之内,窗帘也没被拉开,她都无法接触到外界的光。
铺好婚纱以后,傅韶从后面一下拥抱住她。
双臂环住她的肩膀,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能闻见娇娇身上一阵阵的清香。
只要是她身上的部位,连一根头发丝他都会十分喜欢,想要霸占,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拥有。
他的双臂抱得太紧,紧到韩娇娇有一刻不能呼吸。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之久,她好像感受到脑袋上有一点湿,不知道是他喷薄出的呼吸润湿了发丝,还是傅韶流下了眼泪。
傅韶会流下眼泪吗?
她也不知道。
可能他是会流泪的吧,她见过一次,就是骑马狩猎的一次。
他从她的眼底看到了太多的翻涌的内容,那是他第一次在她的身上栽得彻底。
彼此沉默了很久,直到傅韶将她松开,又绕至她的面前。
韩娇娇才看到傅韶的那双眼睛,眼尾的确有一点泛红,但泪迹可能已经被他擦干。
他抓住她的手,抓得特别的紧,一点都不想松开,也不能松开,脑海里搜寻着结婚时的誓词说着:“我以自己的名义发誓,我傅韶,愿意娶韩娇娇韩小姐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年轻还是白发垂垂,无论是祸还是福,我都愿意用一生一世去遵守我曾经的承诺,去照顾她,爱护她,相爱相敬,相守相伴,永远不离,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韩娇娇望着他的眼睛,说不出一句话。
他在宣誓完以后,本来应该由新娘也开始宣誓,但傅韶知道,娇娇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誓言。
所以他代替她,又稍微捏着嗓子扮作女声假装是她说了一遍。
至此,这个环节到这里就彻底结束。
傅韶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在暗光之下也发着一点点光芒,是一枚戒指。不过不是真的钻戒,而是锆石弄的假钻戒。因为想要一枚一百克拉以上的钻戒需要一定的钱。
如果是以前的傅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不少这样的钻戒。
但现在他暂时没法做到,只能到一家小的首饰店,先买一个赝品回来。
给娇娇戴上的时候,他抓着她的五指,很小心也很缓慢地在操作。
指环的大小正合适。
娇娇纹丝不动,那感觉,那滋味令他又十分难受。仿佛面前的只剩下一具空壳。
不喜不怒、不笑不闹。
傅韶的喉口又开始发紧,声音听起来有一些嘶哑:“以后补给你真的。”
但是这个以后,他们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迎来。
连傅韶都拿不准这件事情,再说他已经引起隔壁和楼上邻居的注意。
可能这个地方,也没法再继续待下去。
宣誓和戴戒指的流程都已经结束,剩下一个深情一吻的流程。
傅韶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娇娇往怀里一拉,垂下眸,低下头,那双薄软的唇即将就要凑近她的双唇上去……门口忽然有人在敲门,响起了楼上之前听过的刘伯伯的声音:“孩子,你在家吗?能开开门吗?我这里有一点多出来的鸡蛋,送给你和你的妻子食用,给你们补充点蛋白质。”
傅韶的动作突然停止。
……
刑侦大队长韩队正举着枪,待在刘伯伯的身边。剩下一些小警员也都跟在他的身后,好几个警员都贴着墙站立,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形势很紧张,里面待着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涉嫌非法囚禁的傅韶。
不过当查出对方的身份时,大家都觉得唏嘘不已,曾经赫赫有名的长丰集团的副总裁,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做到这种地步,这是有多么疯狂的执念在驱使他反复干出非法的行为来?
刘伯伯没想到只是有所怀疑的一件事,在自己儿子的提醒下,打了一个报警电话,警方还真的根据信息来了。
他现在得配合警察的工作,第一次参与进追捕犯人的行动中,不免紧张到手心里都是汗。
甚至,刘伯伯都害怕那个男人会突然拿出一把刀,冲出来把他给剁了。
不过有这么多警察都在,他的心理压力稍微小了不少。门内在他敲门后并没有人回应,刘伯伯又试着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明明之前亲眼目睹这家租户掏钥匙进门的情景。
如果再不开门,警察可能就要动用将门破开的手段。
一帮人神色正紧张的时候,楼下又脚步稳健地走上来一个人。
待看到那个人是谁时,韩队的眉头几乎拧在一起,用唇语提示他:“胡闹,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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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巅峰时刻
苏枕一步步走来, 气场沉稳而内敛, 明明神情看起来很淡漠, 但所有警员,包括刘伯伯在望见他的这一刻, 都感觉到强大的摄人的魄力。
他的长相很显斯文,眼窝处架着一个单片眼镜, 金丝链条下垂的那一刻,迎着光好像闪了一会儿。
英俊沉冷的面容,起先没有任何表情,在看到韩队皱起眉头的那个时候,目光一下转向那扇门, 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叫人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那扇门的后面, 可能就有娇娇, 可能就有囚禁她好几日时间的傅韶。
这几天他在丹龙市, 几乎吃不好睡不好,晚上根本没怎么合眼,除了等待警察的通知之外,他也和属下拿着寻人启事到处询问。
娇娇的长相是能让人只看一眼, 便可以过目不忘的那种, 但她的存在几乎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管怎么拿着寻人启事到处问,到处问,没有任何一个人说曾经见过她。
找人的难度被无限增加, 苏枕甚至有想过,会不会傅韶已经将娇娇带出丹龙市。
但根据警方连日来排查各大交通站得到的消息来看,并没有一个类似于傅韶这样的男人出入站点。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傅韶囚着娇娇,还在丹龙市市内。
偌大的丹龙市,有一千万左右人口,在这么大的地方,该怎么找寻到她?
光区域,就能分出七八个区。
时间过去越久,越对受害人本身不利。
苏枕忽然就想起小时候他静心等待母亲归来时的样子。从太阳升起,一直等到太阳落下。
星辰都开始在天上眨眼睛,他已经不记得这样的日子过去多久。
疲惫、烦躁、恐惧、担忧、慌乱……各种纷杂的情绪交杂在心头。
期间,彭勇勇也从隆州赶了过来,他很担心韩小姐的安危,协同更多的手下,大家帮忙一起找。
而今日,忽然接到一个线报,说是有个老式居民楼内,疑似有女性遭到绑架的案件,还请警方出动一下以确认究竟是不是这件事。
当时苏枕就在公安局内,就在与韩队交谈的过程中。
那扇已经掉漆的朱红色的木门内,可能就有傅韶,就有娇娇。
再见到娇娇时,她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被傅韶折磨?
她那么娇小,那么渴望自由,根本承受不了太大的疼痛。
还有他的好兄弟,贺临江为了保护娇娇,竟然被傅韶指派人给重伤成那样,至今还在医院的病房里没有苏醒。
本来该在病床上躺着的人是他才对,不应该由贺临江来承受这份痛苦。
所以,一旦看到门后的那个男人,他一定会冲过去,狠狠地给他好几拳。
韩队始终皱着眉,从苏枕的目光中,他读懂一些信息,这个男人,让他不要来,他偏偏要来,现在是他们警方办案的关键时刻,嫌疑人随时可能暴走,万一伤着他们这些普通民众该怎么办?
且不说苏枕的具体身份如何,他还不算是普通民众,到时候真的被伤着,一经报道,这件事情简直是到达了没法挽回的程度。
韩队赶紧把手指置在嘴边,意思让他安静一点,待在原地不要动。
他现在万分紧张,甚至挥挥手,让张晓楠等两位警员赶紧把苏枕带离到安全的地方。
好在苏枕只有一个人过来,并没有带上自己身边的下属们。
时局还能挽回。
韩队挥挥手,让张晓楠他们赶紧动手。
这个时候,门内却忽然有了动静,一声沉稳的:“谁?”
刘伯伯有点紧张,头上冒的都是冷汗,转过头来看韩队对他点点头,他赶紧张口说:“孩子啊,我是之前在门口和你聊过几句的那位老年人,我这里啊,有一点鸡蛋,是想……”
“不用了,伯伯你自己吃吧。”那声音变得有点冷淡,想来是要彻底拒绝他。
这家住户的门上并没有安装猫眼,所以傅韶在里面根本看不见外面什么情况,除非他打开门。
现在警方就是想利诱他把门打开。
但傅韶的疑心病,一直以来都很重,不会那么轻易地打开。
事前,警方找到刘伯伯的时候,已经和他商量好用什么理由。
A方案不行,只能继续B方案。
刘伯伯缓了缓,说:“孩子,之前咱们不是聊到你妻子的事吗,我听到她在房间里喊叫,怪心疼的,伯伯这里有一个精神科专家的联系方式,在丹龙市第一人民医院很厉害,你把门打开,我把名片给你。”
利诱到这种程度,对方也不肯开门,只声音里带着笑说:“那伯伯,谢谢你了,还得麻烦你把名片塞到我的门缝底下,我晚一点从下面拿,或者直接夹在门缝里也行。”
苏枕的神色一凛,这声音,果然和傅韶的一模一样。
就是他!
刘伯伯和韩队对视一眼,看来想要哄骗他开门,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
通过三言两语,韩队已经明确掌握到一个信息——如果对方真的涉及案件,他就是一个狡猾多端的犯罪嫌疑人。
且绑架的事,十有八-九确实发生在这间屋子里了,否则,对方不会这么心虚着不想开门。
房东那边,已经由张晓楠他们联系过了,只是时不待人,一分一秒都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等不来房东,他们赶紧来到这个现场,有搜查令的情况下,以及房东的首肯下,随时都可以破门入内。
倘若傅韶再不开门的话,为确保受害人的安全问题……韩队虽为大队长,处理过不少棘手的案件,但今次,他还是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一切。
来之前,他给每个人都做了心理建树,大家是人民警察,要为人民办事,要保护公民的安全,以公民利益为首要位置,千万不能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