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小孕妻[穿书]——名堂多小姐
时间:2019-05-17 10:05:56

  阮楚楚连忙压住她的手,道:“许阿姨,我真的只是因为好奇才私下里找过来。我自己也觉得突兀,本来都要走了,结果那么巧竟然在楼下遇见了你。”
  怕她不信,阮楚楚只好半真半假道:“他没跟我说起过您,我偶然发现他账户有固定的转账记录,还以为他在外面……”
  “那不可能的!小煜不是那样的人!”许冬梅当即打断她,认真说道:“他是个好孩子,不然当初我……他完全可以不管我的,但他得知我家那位生病以后却突然开始不声不响地打钱。十年,从他十六岁那年开始,到现在整整十年,每个月都打,一次也没有断过。他那时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阮楚楚觉得许冬梅口中的顾煜跟她印象中完全是两个人。
  “我实在想不到葛峰会是那么个畜生!”许冬梅突然恨声骂了一句,紧接着眼眶就红了,“虽然我嫁给他后因为没生孩子,经常被他说闲话,但也只是动动嘴皮子。那时我还不知道是他的原因,总觉得对不起他。自从他沾上赌博后,人就变了!十赌九输,很快他就把家里的存款全输了进去,整个人也郁郁不振,开始酗酒。然后……”
  许冬梅哽咽着捂住眼,喃喃自责道:“都是我的错,我把他带回家,都是我的错……”
  又一次听到了“葛峰”的名字,阮楚楚一怔,上次在顾家时范琴也说过,当时顾煜的情绪就变得不对劲。
  接下来,在许冬梅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她慢慢地还原出了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件原貌。
  -
  许冬梅算是顾煜的养母。
  顾煜五岁以前都跟他的生母秦雨一起生活,当时许冬梅和她的前夫葛峰住的离他们家没多远,两家是邻居。
  那一年秦雨突然车祸去世,留下顾煜一个小孩子无依无靠。
  那时候,他们那种小地方,没有什么福利院一说,小孩儿没人养那就自生自灭。
  刚好许冬梅一直没有孩子,她瞧着顾煜可怜,跟葛峰商量后便把人接到自己家来当儿子养。
  本来是件两全其美的事儿,许冬梅夫妻俩有了孩子,顾煜也不用一个人孤苦伶仃。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家庭的噩梦却很快就开始了……
  葛峰在狐朋狗友的带动下开始赌博,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输赢皆有,后来就越玩越大,自然也越输越多。
  输得多,喝得更多,撒起酒疯来六亲不认。曾经看上去还算憨厚老实的男人,变成了阴郁变态的家暴男。
  这世上,有些人永远都将自己的失败归咎在他人身上。
  葛峰就是这样的人。
  他骂许冬梅是肚子不争气的玩意儿,自己生不出,就从外面抱回来野种给他养;
  骂顾煜是闷不吭气的扫把星,亲爹都不知道的杂种,还克死了亲妈,现在又克的他运气不好……
  渐渐的,光是恶毒的语言已经无法抒发他的躁郁,等喝醉以后,许冬梅和顾煜便成为了他发泄的对象。
  许冬梅是一个典型的没读过多少书,也没有太多反抗精神的老实巴交的女人。
  因为没生出孩子的原因,她一直对丈夫抱有歉疚感,嫁给葛峰后,无论两人因为何事拌嘴,只要对方一说到孩子,她就会立马偃旗息鼓。所以葛峰最开始动手的时候,她是隐忍的,默默承受。
  或许是她的沉默一定程度上助长了葛峰的暴戾,他动起手来愈发没有轻重。
  小顾煜才五岁多不到六岁,但看到养父对养母动手,虽然自己也害怕,仍然会像个小勇士一样,张开双臂挡在许冬梅的面前。
  毫无意外的,在一个成年醉汉面前没有多少反抗能力的养母子,一起挨了打。
  顾煜被许冬梅抱在身下,情况稍好些。许冬梅浑身青紫,还断了一根指骨。
  这次,或许是因为波及到了孩子,许冬梅第一次鼓起勇气报了警。
  可那时家暴法还没有施行,夫妻矛盾都以调解为主,来了干部警告几句,要葛峰立个口头保证,事情就过去了。
  而这样,却换来了葛峰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折磨。
  葛峰不同意离婚,许冬梅娘家条件不好,封建思想又严重,认为离婚是丑事,所以即便女儿被打的不成人样,也只劝她再忍忍。
  说什么“等两口子年纪大一点,就不会这样了”,“你这么大的年纪,又生不出孩子,离了婚谁给你养老呢”,“好歹葛峰不嫌弃你肚子不中用,以后老了也算能有个依靠”……
  就这样,许冬梅被困在了这一段无望的婚姻里。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被打的时候,让顾煜藏起来。
  后来的某一天,许冬梅在葛峰喝醉差点将她掐死在昏暗的房间里后,身体里的反抗因子终于觉醒了。
  她决定逃,逃离葛峰,逃离这段令人绝望的婚姻。
  但她没有带走顾煜……
  七岁的小小顾煜,被留在了那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留在了暴戾成性的葛峰身边。
  一个人。
  -
  “我知道他该恨我的。”许冬梅语无伦次地说:“我当时实在是太怕了,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跑。等我回过神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再回去的话我会被抓到的。而且我那时觉得连自己都盘不活,小煜他跟着我……不,我只是自私。我把他忘了……我居然把他忘了……”
  许冬梅终于捂着脸痛哭出声,“我明知道葛峰是个什么样的畜生,却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是我把小煜带回家,最后却没能带他一起离开,把他留在了葛峰那个变态的身边。”
  阮楚楚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她,就跟她不知道顾煜究竟曾经度过了一段多么绝望的日子。
  光是听许冬梅所说葛峰对待她的行为,就已经很恐怖了。更别提她逃走以后,葛峰会升起多大的怒火。
  而这些,全部会变本加厉地发泄在顾煜的身上。
  那时他才几岁呀,失去亲生母亲没多久,又被养母抛弃。
  阮楚楚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换作自己估计早就疯了。
  “小煜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孩子,他记得别人对他的每一分好。他心中有一条线,左边放着你的好,右边放着你的坏。但他不会因为你的坏而抹掉你的好。所以这些年来,他一边不愿意见我,却一直没有停止给我打钱。我知道他心底还是恨我的,恨我抛下了他,他该恨的。”
  “后来,我遇到了我家那口子,没多久就怀了孕。我一直自责,等孩子生下来,我出月子后偷偷回了老家一次。但小煜和葛峰都不在那儿了,街坊说小煜的亲爹找来了,还给了葛峰一大笔感谢费。那畜生估计是怕小煜回去说他的所作所为,所以拿着钱跑了。”许冬梅红着眼,恨声啐了一口。
  阮楚楚心中震惊。
  许冬梅所说的这一切,里从来没有提及过半分。
  一个人悲惨的人生经历当然不是他去作恶的理由。
  但听了许冬梅的话以后,她竟然一时不能将自己印象中的偏执变态大反派,和那个不计前嫌、十年如一日地资助曾将幼小的他独自丢在深渊的养母的顾煜重合起来。
  记忆会出错吗?阮楚楚突然有些自我怀疑。
  她在许冬梅情绪平复后才离开,走之前,许冬梅硬给她塞了两瓶自己腌制的小菜。
  如果不是她推拒,许冬梅恨不得把家里的能装的都给她装起来带回去。
  阮楚楚再三说家里司机就在外面等她,许冬梅才歇了要送她出去的念头。
  最后,许冬梅站在门口,局促地将那张银/行/卡递给阮楚楚。
  阮楚楚自然不能收,她道:“许阿姨,这是顾煜对你的心意,收回不收回,只有他自己有权做决定。”
  许冬梅难过道:“我找过他的,只可惜连面都没见上,就被请出来了,他不愿意见我。”
  阮楚楚只能徒劳的安慰了一句:“或许有一天他会主动来找你呢?”
  “希望吧。”许冬梅苦笑,她拉住阮楚楚的手,请求道:“楚楚小姐,请你转告小煜,不用再给我打钱了。以前用掉的那些,我会慢慢补上,我有生之年补不上,还有我儿子,我不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花那些钱。”
  “还有,麻烦你帮我同他说声对不起。”这句话,许冬梅说的缓慢而沉重,眼泪又滚了下来,“真的很对不起。”
  阮楚楚动容,“我会的。”
  -
  抱着两瓶腌菜,阮楚楚走到马路边,一眼便看到了倚在车门边上抽烟的顾煜。
  他脚下已经有一小堆烟头,看样子到了有一段时间了。
  !!!
  阮楚楚下意识就想逃,但男人已经大跨步朝她走来。
  顾煜的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
  阮楚楚自穿进来,还没见过顾煜在自己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不由有些惴惴不安。
  “你,你怎么在这儿?”她结结巴巴问。
  顾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反问:“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我问你吗?”
  阮楚楚顿时哑然。
  顾煜的视线落在她怀中的两个瓶子上,随后扫过她的腹部,拿烟的手顿了顿,突然转过身,大步朝车子走去。
  “上车,你爸妈还在等我们回家吃饭。”
  抽了半截的香烟被他掷在脚边,狠狠踩熄了。
  阮楚楚没有注意到这些,悄咪咪地伸手去拉后车门。
  发现锁了。
  无法,她只能拉开前车门,弯腰坐进了副驾驶。
  顾煜见她系好安全带,冷着一张脸默不吭声地发动车子,往大道上驶去。
  车厢里安静的可怕。
  阮楚楚缩在座椅里,时不时偷偷看顾煜两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别那么看我。”顾煜突然开口,声线冷的像寒冬腊月里的冰棱,他说:“别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
  阮楚楚一窒,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什么眼神,但应该不至于同顾煜所说满含怜悯。
  “我不是……”她转过脸,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解释,顾煜却直接打方向盘变道往旁边一挪,一脚刹车踩下去,靠路边停了下来。
  阮楚楚差点撞上车窗玻璃,她心有余悸地偏过头,顾煜已经飞快地解开安全带凑近。
  他一双眼死死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就是这种眼神,收回去!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这一刹那,应该是阮楚楚见到顾煜最失控的时刻。
  在她原本的想象中,顾煜日常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暴躁、冷漠、隐隐疯狂。
  但实际上,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从来没有见过。
  直到今天。
  或许是因为许冬梅的话还残留着影响,阮楚楚抬眼对上顾煜的眼睛,觉得自己在那双眼睛的深处,看到了一个孤独的瘦弱小孩,一头伤痕累累的伶仃小兽。
  “我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是许阿姨托我带给你的。”她从大腿上托起一个玻璃瓶,说。
  顾煜试图从女人的眼中看出些别的什么,但他只看到一片澄澈。
  “扔掉。”顾煜抿了抿唇,靠回驾驶座里,冷冷道。
  既然已经提到了许冬梅,阮楚楚决定干脆将话说开,“许阿姨让我帮忙转告你,不用再给她打钱了,你给她的钱大部分都留在卡里,剩下的她会慢慢还清。然后,她一直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扔掉。”顾煜毫无波动,似乎根本没在听她说话。
  阮楚楚心道他怀有怨怼也正常,不过既然他十年来一直没有停止对许家的资助,想来应该也是没有放下对养母的感情。
  她回想起许冬梅愧疚的满脸泪痕的模样,她还是好言劝道:“许阿姨她……”
  副驾驶的车门“啪嗒”一声打开,顾煜打断她,“我说,扔掉。听不懂吗?”
  阮楚楚一口气憋在胸口,心想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学着对方的语气,说:“这是给你的,要扔你自己扔。”
  顾煜猛地捏住她的手腕,一点一点靠近她,森然开口:“既然是给我的,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收下?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你权利来插手我的人生?偷窥别人的悲惨过去好玩儿吗,阮楚楚?”
  阮楚楚要给他气笑了。
  “你不是不愿意离婚?怎么,我目前作为你的妻子,连收一罐子咸菜都不行?”她战斗力全开,嘲讽道:“你欺骗我的时候,想过自己有什么权利介入我的人生吗?伤害别人很好玩?”
  他双目隐隐泛红,额角甚至暴起了青筋,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
  “你捏痛我了。”阮楚楚“嘶”一声,用力挣扎。
  顾煜下意识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但仍然定定地看着她。
  阮楚楚硬着头皮跟他直视。
  顾煜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个小小的倒影,可怖又狰狞。
  他一瞬间失神,随后猛地甩开阮楚楚的手腕,靠回座椅里,系安全带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抱歉,我情绪有些失控。”过了一会儿,他没什么起伏地开口。
  阮楚楚一丝诚意都没听出来。
  她手腕上现在还痛着呢!
  同情?她同情这个大反派,谁来同情原主和她?
  果然只有远离顾煜,才能保证人身安全!
  两个人彼此都当对方不存在,沉默地将车子开回了阮家。
  顾煜将车停在大门外,眼底的那抹凶意已经消失殆尽,但仍旧沉着一张脸,道:“我公司还有事,不留下吃饭了。”
  不留正好,谁稀罕不成?
  阮楚楚回了他一个白眼,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手一推,车门还是锁着的。
  她蹙眉回头,用眼神示意他开锁。
  顾煜讨人嫌的声音又响起。
  “瓶子,带走。”
  阮楚楚气得恨不得抡起那俩瓶子甩他脑袋上去,恨恨地将玻璃瓶抱起,挑眉看向他:“这下可以了吗?”
  顾煜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但又暗含警告:“我再说一次,我对阮氏没有恶意。如果你是出于这个原因调查我,没必要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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