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跟着姬如是几年,学了不少东西。核桃茶对某些疾病有一定的治疗作用,比如:失眠多梦、久咳;再比如痛经、肺肾两虚,夫妻之事……
沐韵阳把手收回来干笑了两声,只是在心底默默的暗叹了番没想到墨流风竟是真的有隐疾,并未将话说出口,若是说出来也太伤人心了。
“核桃茶不合胃口?”
“没有啊,味道挺好的。”
有一年冬天她来了癸水,疼得脸色发白,浑身冰冷还硬生生的扛着,一声不吭。或许她忘了,只是他一直记着,犹如插在心里的刺一般:“想着你会喜欢才特意弄的。”墨流风的眼神有些黯淡,怕沐韵阳发现异样瞬间恢复了。
闻言,沐韵阳瞧了眼自己的茶杯,里面还漂浮着细细的核桃粉。特意是特意,只不过肯定不是为了她。难怪还得弄个紫砂鸳鸯茶壶,这样子的掩饰恐怕谁都不会知道他得了病。
沐韵阳怕自己等一下会把马车给弄散架提前又问一下,到时候想怪罪她也没有话说:“你说过的马车随我动的?”
“任你处置。”
“那你让让。”说着便面带嫌弃将墨流风往旁边一推,趁着现在在郊外,没什么人烟,倒腾出来暗器之类的也不必担心伤了人。
墨流风:……
这马车就是好,在里面完全感受不到震动,可比其它马车舒服多了。也方便了沐韵阳在里面乱捣鼓。
左敲敲,右暗暗,凡事她觉得可疑的地方全摸了个遍。
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
沐韵阳有些丧气的坐了下来,双手在两边一拍,生气的道:“墨流风你耍我?”
墨流风笑着没有答话,随后沐韵阳听见头顶传出细小的声音,沐韵阳心里一喜,她先是看了看自己方才拍的地方,难不成是之前她太温柔的,这里面的机关该是用拍的?
“你怎么不看看头顶的东西。”
听声音便知反正不会是暗器之类,不过好不容易弄出来一个也就勉强看看好了:“哦。”
沐韵阳一抬头就看见马车顶的一个角落出现了一个成年男子手掌大的盒子。她踮起脚尖将其抽了出来,原本以为会留下一个洞,谁知抽出来后里面的机关转动那个洞立马被补上,看不出一点动过的痕迹。
沐韵阳将耳朵凑到马车侧面仔细的听了一番,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马车怎么传不出声音。”
第22章
为了保险起见,沐韵阳没有直接打开木盒,而是将木盒递到墨流风的面前,问道:“这里面是什么?”木盒美不胜收,瞧上一眼便觉得是‘此物只应天上有’,想来是黄花梨木。里面放着的东西价值应该不会比这块木头差。
墨流风的唇畔漾出一抹浅笑,如同寒冰破开,春暖花开。
恰好被沐韵阳看见了,她转过头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冲着自己的脖子扇了扇,真是奇怪,马车里怎么突然变热了起来。
墨流风轻笑一声,缓缓推开了他眼前的手:“韵儿可以打开看看。”
沐韵阳皱起好看的眉头,偷瞄了墨流风一眼,相比于里面的东西价值连城,她更怕墨流风暗中谋害她。遂将黄花梨木盒放到耳边使劲的摇了摇。
似乎听见了里面有什么东西动的声音,沐韵阳带着防备推开木盒上面的木板,一只簪子静静的躺在里面。
簪子通体泛着银光,簪身雕刻着复杂的梵文,簪头嵌了点指甲盖大小的碧绿色玉石。
见此,沐韵阳脸色微变,将木盒重新盖好放在矮桌上,倒是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想来马车里还有我未曾注意到的有趣儿东西。”
墨流风站了起来从木盒里将簪子拿了出来:“这是送给你的。”簪子被节骨分明,白皙修长的手称托的愈发的好看了。
沐韵阳毫不客气的将墨流风的手往旁边一推:“费尽心思骗我进马车就是为了送根破簪子给我?我是听闻王爷马车里面有各种稀奇古怪常人难以见到的东西才上来的,谁知竟是这般让人失望。”
“传言之时不可尽信,不过这簪子却是真的可以。”说着墨流风便作势要将簪子放入沐韵阳的掌心。
沐韵阳猛的将手一退,缩在了背后:“王爷可知男子送女子簪子为何意?”
没等墨流风开口说话,沐韵阳便接着道:“男子送女子发簪欲求此女子为妻,意欲结发。”娇糯的声音里满含着不屑和嘲讽。
下旨赐婚,她为妾。这件事情成为两人之间永远也跨不出去的坎。沐韵阳自知只要她一想起这件事情,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两人都会变成要吵架的模样。
沐韵阳虽拒绝收下簪子,目前却也不愿意与墨流风的关系闹得太僵。她有意转移话题,拿起一直被她忽略的虎皮放在膝盖上,顺了顺上面的毛,虎皮摸上去手感极好,便开口问道:“这虎皮是王爷自己猎的?”整张虎皮除了一个被箭射出来的洞,再没有其它的被破坏的地方。
“你若喜欢可以拿去。”
沐韵阳想都没想的回绝:“不必了,免得听人说闲话,忠义公府还不至于拿不出一张虎皮。”
“那下次我替你猎一头……”
沐韵阳将虎皮往旁边一扔:“都说了不必了。”
沐韵阳这样的态度,墨流风也算是瞧出来了,用迂回的法子对着她根本没有用,指着她动手乖乖的将簪子收下更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墨流风不动声色的靠近沐韵阳,然后趁着她不注意将其压在身下,伸手一把从矮桌上拿过簪子。
随后沐韵阳便眼睁睁的看着眉眼精致,面容俊秀的男子在她的发间插入一根发簪。
沐韵阳挣扎着想要拔下来,墨流风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紧紧的攥住。
如珠落玉盘发出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戴好,不准将它扯下来。”
什么叫做扯?她是有教养,有规矩的郡主,怎么可能那么粗暴。
沐韵阳全身动了下,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半分,只能拿眼睛瞪着墨流风,却发现墨流风看着她的眼神温柔的溺得死人。沐韵阳直接偏过头,不与他视线交汇:“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墨流风没有逼着沐韵阳与他对视,用另一只空闲的挑开沐韵阳额角的碎发:“你逃避也好,任性也好,有我在都无所谓。只是我怕有时离你太远护不住你,日后你只要带着这个簪子去到有我的人的地方,他们都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墨流风压抑着自己心里狂躁的野兽,告诉自己一切都急不得。就算如今逼着她承认接受他回来的事实除了让她不会再靠近他外,再没有任何用处。
“说白了就是想监视我呗。”沐韵阳掀了掀眼皮,也没有再说将簪子取下来的事情:“说完了没有?我要起来了。”
她不说取簪子的事情,墨流风自然什么都答应她,闻言便起身。
沐韵阳被握的右手得了空,立马化成掌向墨流风袭去。
掌风而至,墨流风不想伤着沐韵阳只向旁边滚去,沐韵阳见偷袭不成,只好提腿朝着墨流风踢去。好在马车够宽敞,足够两人在里面打斗一番。
即便时不时听见里面传来‘砰砰砰’声音,袁月仍然眼神坚定的在外面赶马。袁月迷之自信,不管里面正在发什么,主子总是会是占上风的那一个。
沐韵阳看着再一次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恶狠狠的道:“墨流风你放开我!”
墨流风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满眼委屈的控诉沐韵阳:“等下你又想偷袭我该怎么办。”
沐韵阳满脸真挚:“我保证,不会。”不会才怪!
“我相信你。”墨流风嘴上说着相信,身子却是往沐韵阳身上一靠,又小心的注意着别压着她,根本没有起来。
此番耍赖的模样将沐韵阳气笑了,之后的路上两人便是对起来与偷袭之间的关系理论了一番,墨流风终究是没有从沐韵阳身上离开。沐韵阳也算是见识到了墨流风一流的口才,与可以同城墙媲美的脸皮。
“主子,忠义公府到了。”
虽说她躺着不太累,沐韵阳仍是松了口气,动了动身体:“起开!”
墨流风这下再也没有借口了,只能坐起来:“我送你回府。”屈的有些久了,还时时刻刻担心会压着她,腿有些麻了……
沐韵阳伸手阻止了墨流风:“别,到此为止!”
这一次他倒也不再坚持,要是再用强的只怕两人之间的关系又不得平静。
沐韵阳掀开帘子朝外看了眼,好在袁月选择的是忠义公府的侧门,不然又会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沐韵阳没有踩袁月放在下面的马凳,一把跳下马车,经过他身边还不忘停下夸了他句:“年轻人,有前途。”
袁月只感觉背后一凉,心内一片悲凉,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在看他。
走了几步过后,沐韵阳浅笑着回头着看了眼马车,没有等幻云她们,低下头抬脚跨过门栏。她回头时心里想的没有人知道,只是低头之后那抹淡笑一直挂在唇畔,似是怎么都除不去,莫名的让人不寒而栗,索性无人可见。
第23章
沐韵阳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银簪,她也弄不清墨流风的意思。若是说为了讨好她才这般做的,那这可是下了血本。
从他说出的话里便是默认了她能动他的人,明处暗处的人都行。也不知墨流风哪里来的自信她不会在他背后捅他刀子。她这双柔弱无骨的手前世沾血无数。
幻云瞧了眼外头,夜黑人寂静,又看了眼看簪子看的出神的沐韵阳,走上前出声提醒道:“郡主亥时了,该是歇息了。”
沐韵阳握着簪子的手一动,她方才发愣被幻云打断了,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眼幻云有些不敢相信的询问道:“亥时了?”她看着手中的破簪子居然整整看了一个时辰?
幻云和听雨在沐韵阳不敢置信的眼神下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郡主从散了发坐在塌上之后便一直将发簪攥在手中。
幻云管着沐韵阳的住行,非常清楚郡主的首饰盒子里没有一根这样的簪子,再想起白日里郡主同颐荣王在一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沐韵阳攥紧了手中的簪子,语气有些嫌弃:“这破簪子,耽误我事情,睡觉。”她口中‘破簪子’,‘破簪子’的说道,手中却没有办法想要放下它的意思。
幻云与听雨伺候着沐韵阳睡下,放下床边的轻纱,轻手轻脚的偷笑着出去。
郡主与颐荣王的婚事是圣上赐下来的,断没有拒绝的余地。
如今颐荣王送郡主簪子,那就表明王爷是看重郡主的,日后郡主嫁过去日子也会舒坦很多,她们心里自然高兴。
沐韵阳躺在床上后,辗转难眠,便是好不容易睡着了,也睡得并不踏实,眉头都细细的皱着。
与沐韵阳分离后的墨流风也好不到哪里去。
穿着中衣盘坐在床上墨流风狠狠的闭上眼,复又睁开眼。方才眼底的猩红瞬间消散不见,体内狂躁的气息也不在肆意,顿时一口乌黑的血从口中喷出:“噗!”
“墨流风!”
红衣的男子迅速从酸木圆桌上拿了两根银针,面色焦急的在墨流风的两个肩井穴上扎了下去。
“没事。”墨流风见顾喜凤焦灼的模样,轻笑一声,一把擦掉唇畔的血迹:“往常不也一样,怎么不见你着急?”
顾喜凤轻嗤了一声,替墨流风重新把了脉,发现缠绕在他体内几年的余毒已经清理,微微侧目。确定无事之后顾喜凤才安心的放下手:“以前是你自己无所谓生死,我便自然也不会在意。不过今日一见你身上多了丝人气,你也比往日多了些急切。”身上还有一股傻子气息顾喜凤没敢开口说出来。
墨流风难得的开口向顾喜凤解释:“这毒拖了几年,我也厌倦了病恹恹的身子。”
顾喜凤收拾针包的手一顿,垂下脸掩盖住眼中的神色。他是为数不多了解墨流风历史的人,他愿意好起来他自然乐见其成。
墨流风趁着顾喜凤收拾东西的时间,也将衣服穿好了。时候不早了,他该回去了。明日,不对,今日清晨还得去送花儿。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廊院之中,墨流风的身子一顿。
他突然闻见一阵清清淡淡的芳香,浑身清醒了不少。侧过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株半人高的小树,趁着微弱的月色看清了那树上开着白色的小花。
顾喜凤走在墨流风的前头,并没有发现他停下了,直到他觉得自己身后怎么没有声响才回头。
一回头墨流风的人都不见了,这宅子虽然是墨流风的,不过他也只是三四月来一趟,恐怕根本就不熟悉这里。“别,别折,那是我栽了好几年的药啊!”
墨流风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将花连带着枝折了下来,顺带着威胁顾喜凤:“你若是敢拦我,我便将它连根拔起。”说着又折下两枝。
顾喜凤只能站在在一旁干着急,雌雄莫辨的脸上都是肉疼的表情。
“亏我还以为你迷路了想找你……你……就这么……”
墨流风睨了顾喜凤一眼,脑子还是没有长进。他的地方,他能够迷路?
他也没有多摘,就四枝,只不过全是挑着好的折就是了。墨流风将四枝花放在怀里,便心满意足的抱着离开了。
独留下抱着轻雾树哭泣的顾喜凤,若是他知道墨流风折了他五年来精心照料的轻雾花是送给女子讨欢心,只怕他吐血三升还不止。
墨流风出了府对着站在马车旁的袁月道:“回王府。”他眉眼疏冷,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是一番不食人间烟火,出尘嫡仙,仿佛天生就是冷冷清清的模样。
袁月心想,若不是他见过主子与郡主两人之间的相处,打死他他都不敢相信主子会同人打闹。
第24章
“郡主,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外间传来云珠提醒的声音。
“嗯。”
沐韵阳揉了揉眼睛,眼眸迷离含着水雾从床上起来。
刚一下床沐韵阳便闻见一股清香,她眼眸深深的看向窗台白玉瓶里的插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