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仙途(女配)——和色生香
时间:2019-05-18 09:48:12

  只见忽而天花乱坠,忽而地涌金莲,忽而剑出而山陵摧崩,忽而法落而地凹土陷。
  那一剑,辟开的是山,是海,是天空!
  那一道术法,化开的是无,是虚空,是混沌!
  拼着自爆元神,使出挟着万钧之势最后一招的修士;燃烧自己全身气血灵力,以身体作为武器,撞在敌人法宝之上的修士;一招之内引动天崩,又凭着一人之力,生生将倾颓天际支撑而起的修士!
  这一切,都被立于顶峰之人,全数收入眼中。
  随着思绪,那些上古开阔辽远又悲壮苍茫之景一幕幕呈现在眼前时,苏长宁只觉胸中豪气陡生,哪怕这处即是亘古战场,哪怕再是有来无回,又有何可惧!
  只要她心中始终存念所行之道未灭,那也定会靠着自己的双手,辟开一条离去之路!
  “常道友,你可有何发现?”
  此时,唐玉轩的一句话另苏长宁自那玄妙的境界中回过神来,收敛起因为心境而微微外形的气机,苏长宁敛目道:“此地绝无生机,那黑色裂缝,却是唯一在明面的风险。”
  “至于离开之法……”只听她摇头续道,“尚无头绪。”
  四处看去都是一般景物,加上她先前亲身经历证明,想要向四方寻找到离开契机,并不容易。
  此时,却听头顶风声一阵疾响,仿佛有重物坠落一般。
  苏长宁对这等意外的出现方式倒有些心理准备,伸手又是一朵冰莲绽开迎了上去。
  没想到这次与唐玉轩落下时不同,那坠下之物极是沉重,竟一路砸碎了冰莲,直接落在了峰顶之上,引得原本就在风化之中的山峰一阵颤动,土灰簌簌而落。
  这一回落下的人,倒没有唐玉轩那般幸运了。
  苏长宁自那庞大壮实的身躯上收回手,向唐玉轩摇了摇头。
  这人在坠下之前,便早已死去。
  而他,正是逐日舟上的两个力士之一。
  唐玉轩见状不由蹙眉,自然是因为心忧马天和与贝思彤的缘故。
  但是苏长宁眼中却有亮光一闪而过,唐玉轩与这力士,进入此间时都是从天而降!
  在地行走寻不得出口,那么,上天又如何呢?
  见她的目光投注在被血云笼罩的天空之上许久不动,唐玉轩的神色也渐渐变了。
  是天!
  此时再无犹疑,苏长宁招手间便祭出了紫绶剑,向唐玉轩道:“唐道友动用灵力怕是不便,不如与我同行一程。”
  唐玉轩在她能够提前料知混洞裂缝出现时便知这位女修恐怕隐秘手段不少,此时又事关离开大事,当下也不推辞,点了点头便踏在紫光之上。
  摒绝体内灵气与外界的交换,重新恢复了青莲空间与其中的勾连,苏长宁灵力运转之下,片刻后只见一道紫光由峰顶拔起,横过天幕后便冲霄而去了。
  按落紫光,踏足在一片血云之上,苏长宁未曾想到,原来此地会是如此之景!
  原来亘古战场,竟有天上天下二处!
  与下界的惨烈之景相同,此处应原本是什么仙府所在,可此时剩下的,也唯余残垣断壁,以及无数被术法、剑势打出的焦痕。
  唯一与下界不同的是,在这片残垣之中一处,隐隐仿佛有些微纯净灵力,如同涟漪一般泛出。
  在下界斗法的修士尚且都是元婴以上修为,那此处曾经发生的,竟该是化神、合道修士之争!
  思及至此,苏长宁索性松开了正要去取真武镜的手。
  境界相差实在太远,那些修士若留下后手,现在的她想要逃过,绝无可能。
  唐玉轩此时才从亘古战场竟是天外有天的震撼中略略回过神来,也是注意到了残垣中心,那丝缕不正常的灵气波动。
  或者说,那股灵气波动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出现在亘古战场,却是只显得诡异万分。
  “常道友,我……”唐玉轩也是在与同门之间相处留下的习惯,自然觉得前去一探的事十分危险,该由他前往。
  没想到话才说了一半,就听苏长宁道:“我前往一探。”
  她的语气甚是坚决,并未给唐玉轩留下反驳的余地。
  所以唐玉轩也只能看着她在说完后,身形便消失在了那些残垣之间。
  难道这些女修们,不应该都是如同小师妹一般,需要自己护她助她,即便是在斗法中弄脏了裙子也会不开心好几天的么?
  苏长宁自然不管他如何想,只是向着灵力波动传来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会有这等波动发出的,定然是活物。
  不论是否是当年大战幸存下来的修士,即便只是蛇虫鼠蚁,亿万年的存在,早已远远超越她曾经听闻过的那些所谓能够独开一界的大能了。
  “吾,非是蛇虫鼠蚁。”脑海中陡然响起的语音令苏长宁不由一僵,再向前看去时,却发现原本还在远处的灵力波动此时已十分切近。而回首时,则发觉景物已全然不同先前,唐玉轩也是不知去向。
  抬眼望去,只见由四根白玉巨柱围在正中的一块青石八卦地上,无数雾气萦绕之间,隐隐现出白衣一角,竟像是有人盘膝而坐!
  亘古战场中仅余的存活之人,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揭露最终boss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感谢咕咕鸡和1斤的地雷!!!!!
  周末本来准备补眠的,木有想到一大早就被吵醒了QAQ
 
 
第64章 
  当然, 苏长宁的疑问仍是在不曾说出口时,便得到了答案。
  “吾, 为此界之天。”
  白衣人身周都布满了浓淡不一的雾气, 身形只在其中若隐若现。以苏长宁的目力, 竟也是丝毫无法看穿。
  只有说出的字字, 都清晰无比地映在苏长宁脑海之中。
  天!
  谁敢自称为一方之天?
  微微垂眸,夙洄穿身而过时感受到的那股绝庞大无比的威压仿佛重现,而细细思来,正与眼前之人给她带来的感觉如出一辙!
  只是眼神稍稍落在那些雾气之上,便觉心上仿佛压着极重事物,令人不由自主地屏息,甚至想要屈膝膜拜。
  然苏长宁二世为人,即便是天,也并不能当她一跪!
  重新挺直了脊背, 苏长宁将目光又投了过去。
  “汝近前来。”
  他话音落下, 苏长宁竟觉身不由己之感油然而生, 等行至那雾气近前,方才重又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
  眼前的人仍旧模模糊糊,仿佛似有似无, 而每一次目光的投注,都有一股巨力生生地反击在她的神魂之上, 似是要将她的意志摧毁。
  但苏长宁的视线依旧未曾移开。
  与此同时,她心头也是诸念电转。
  修道之人,最为终极的追求, 便是与道合真,即是上接天道。
  无论前世今生,合道之人都寥若晨星,中古以降,干脆就一个也无,是以究竟如何合道,合道之后又会如何,除了一些晦涩艰深的上古典籍,再无其他记载。
  但是,天道不是应当以万物为刍狗,始终无偏无倚,无所变化的存在么?为何竟又会以人形出现。
  只听那声音说道:“每方界域开辟,开辟之人,便称此界界主。”
  苏长宁颔首,这个她早已知晓,就如她从前所开的天玑界一般。
  “界主是修道有成之人,天道是在界域开辟时,自然化生之存在。界主可以随意穿梭界域,抑或弃绝而去,然天道,则是永远与本方界域捆缚在一处,除非界域彻底崩毁消失,否则天道不灭。”
  那声音说得极是平淡,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苏长宁闻言,心中微微一动,这大罗界虽说是混沌分判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界域,但是如今已成为一片死域,那身为其中的天道……
  “彼时,那些人战至湖海倒悬,天倾地覆。如今所余,不过尘土。”只听那声音续道:“唯有天道,与界域同生同亡。”
  随着语音,眼前的雾气渐渐向四周弥散开来,白衣上的暗色纹绣亦慢慢变得分明。
  神魂之上受到的压力越来越重,但苏长宁丝毫没有瞬目之意。
  等云雾全然退却,首先显露而出的,是那四柱之上,半空之中,凭空而悬的六个散发着玄奥气息、巨大深邃的黑洞,内中偶尔有亮光一闪而过,有的明亮,有的黯淡,但无论其光芒、色泽、气息如何,最终也只是在黑洞中一闪而逝,未能留下丝毫痕迹。
  黑洞之下,只见一人端坐,白衣乌发,风姿卓然,衣袍之上的暗色纹绣间偶有流光掠过,充满清净如意之息。
  虽此时云雾已去,但那人容貌竟是既模糊又清晰。说模糊,其五官容色究竟如何,并无法看清分明,但他神色间那似淡漠又似悲悯之意,却是真真切切。苏长宁的视线只在他脸上略停了片时,便觉识海中一阵锐利疼痛,不得不移转开去。
  但是,这自称为大罗天道之人,上身是如斯完美,自腰以下,竟与坐下青石台相融成为一体,早已石化。
  若是她所猜想的不错,这当就是大罗天界域渐趋崩毁所致……思及如今被称之为紫霄秘府的天玑宫,再想到那道充满压迫之感的气机,苏长宁心中却是重重一沉。
  “汝身上,有异界天道之机。”那仿佛蕴含时间万象的眸向苏长宁立足处轻轻一扫,只听大罗天道续道,“所以才能为吾所摄。”
  天道……是夙洄的那一斩,抑或是自己的重生?苏长宁只觉自己心中许多疑惑或许答案便在其中,但细细想去,却又毫无所得。
  “亿万年来,汝为进入此处唯一一人。”
  “吾可以回答汝的三个疑问。”
  大罗天道短短两句,苏长宁心中却是千回百转。
  若说疑问,她的确有太多太多,加上对面那位是此界天道之主,自己在他面前犹如透明,能给她的答案亦绝不少……
  正难以决定间,一股灵气却突地由青萍空间输入她体内,紫府秘法为灵气所激自然运转之下,瞬时间将那些此起彼伏的念头一一压制收摄。
  苏长宁的眼神顿时变得清明,继而觉得自己先前左右为难如此可笑,虽能有大罗天道解答疑惑或许能省去一时之功,但就如同有些疑问,只能靠她自己寻找答案方能解决一般,她的道途终究是她自己的,无人能够相代!
  “呵。”她的心思流转如何能瞒得过天道耳目,只听那周身似真似幻的大罗天道一声轻笑,“汝,想问何事。”
  “请问前辈,离开此界之法。”苏长宁并无丝毫犹疑,开口便是问出。
  “如何来,便如何去。”大罗天道微微垂眸,广袖微拂间,一道灵气随着和煦之风由□□出。
  眼看那道灵气朝着自己立足处射来,苏长宁却并未感到任何危险之意,反而在那灵气及身时,只觉如沐春风,令她十分安然。
  而当灵气进入体内后,她原本凝实的形体,竟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原来如此!
  低头看着自身不可思议的变化,苏长宁终究是明白大罗天道前言之意。
  她进入这处界域的,居然并非肉身实体,而是灵魄神魂!
  这也是为何唐玉轩进入之后,先前所受伤势竟大好的原因。他所受的术法逆风,伤在经脉,与灵魄神魂并无相干。
  至于那名力士,则是因为神魂之力薄弱,无法承受摄出穿越界域之力,所以才直接殒落,绝不是运气不佳而已。
  但正因他们并未曾想到自己非是实体,为知见所障碍,才将一切视为凝实。
  若他们此时是灵魄之身……那离开之法,苏长宁已有腹案。
  “多谢前辈。”
  谢过之后,向大罗天道询问的机会,只余下两个。
  苏长宁亦是早有决断,接着又是一句问出。
  “请问前辈,天道与大道之间,孰轻孰重?”
  只要人在大罗天内,那她所思所想并无一点瞒得过大罗天道。对苏长宁满腹的疑问,他略一动念便早已洞观透彻,但竟亦是绝未想到,她第二个问及的,会是此事!
  “天道远,人道迩。”但见大罗天道微微敛容,说道,“大道即为人之道,是以大道犹在天道之上。”
  苏长宁闭目凝思了片刻,方才在唇角勾出一道弧度:
  “多谢前辈,晚辈就此告辞。”
  “汝不再问?”
  直至此时,大罗天道的语气中才微微有了些许起伏。
  “其余之事答案,是晚辈自身所需寻找,无需再行劳烦前辈。”苏长宁话音才落,只听一声轻笑在耳畔响起,片刻之后,自己就又回到了先前与唐玉轩所在的山峰之上。
  而那血云之中,云雾复而又由四下拢起,慢慢将六道黑洞与四柱间青石台上的人形掩起。间或有流光自黑洞中溢出,打在白衣人形之上,只见一些青色石粉自身下散落,石化的程度竟又向前蔓延半寸。但那白衣之人却不过一笑置之,阖眸间,先前说着心中所疑唯有己力方能解答的绝丽女子容颜,却仿佛与亿万年前的另一张脸重叠。
  “吾守着此处界域,已是太久……”
  随着几乎低不可闻的轻叹,那些云雾也好,黑洞也好,玉柱也好,青石也好,尽皆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望汝莫要后悔。”耳边余音犹自袅然,“或许,在此界彻底崩毁前,吾与汝,还能有再见之机……”
  再然后,身周便唯余一片寂然。
  确定身上的易形术重又恢复了作用,苏长宁才微微释放出她的气机。
  “常道友,方才出了什么事?”唐玉轩并不知在她身上发生种种,只道苏长宁与自己一般,甫一登上天中血云,便又回到了先前所在,是以在一感应到她的气机,便匆匆赶来。
  “唐道友。”垂眸掩去眸中流光,苏长宁说道:“或许,我已知晓离开之法。”
  “如何才能离开?”大罗天道在大罗天中何等威能,故而唐玉轩此时并未感到一丝奇怪,只是追问道。
  “唐道友先前曾说,在逐日舟失控时所受之伤已然痊愈。”只听苏长宁说道,“此中便是我们离开之机。”
  “你是说我们如今……”伸出一手在眼前仔细端详,唐玉轩因为自己由苏长宁所言而起的猜测而心中一惊,“灵肉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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