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仙途(女配)——和色生香
时间:2019-05-18 09:48:12

  西门源心神全然为这绝色所摄,勉强分出些许,看出这美人身上另有古怪,才稍稍叫沸腾的心平静了些许。
  她身周仿佛自有阵法之类的护佑,就算这般掉落,竟连头发丝也没有扬起一根,安静恍如沉睡。
  不,不仅仅如此!
  西门源此时才发现,那绝色女子胸口,竟是没有起伏的!
  这自天而降,几乎砸在他怀里的绝世美人,竟是一具女尸?
  西门源涨红的脸渐渐白了下来。
  他虽贪色,却不傻。
  柏梁界说大不大,合欢宗看似松散,实际也多有防御机括,更有他以本界顶峰实力布下的阵法,这女尸说掉就掉,还掉在了防卫最为森严的宗主内室,其中必定大有玄机!
  美色在前,却动不得手,西门源面沉如水,分出一缕神识,探向女尸脉门。
  没想到他神识才一触及女尸肌肤,一股刺骨的冰寒之意顿时就蔓延而来,竟是直刺元神!
  西门源大惊,当机立断切断了与那缕神识的心神系联,内视时竟发现自家丹田之内原本如意的金丹运转居然因这股寒意有所停滞!
  还未等他再有所反应,那“女尸”纤长睫羽闪动,轻闭的双目就要睁开!
  接二连三的意外变故,令前所未有的恐惧完全攫住了西门源,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女尸”先是开启双目,然后缓缓起身,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停在了自己身上。
  西门源仿佛从头到脚都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再也起不了半点旖旎念头。
  金丹修士的本能告诉他,眼前这“诈尸”的女子深不可测,境界远在他之上!
  柏梁界自有界以来,从未出过金丹以上的修士。
  金丹以上,另有元婴、化神修士,都不过是典籍所载而已,甚至有人怀疑那不过是先人妄想罢了,金丹结成,已是修真顶峰!
  所以柏梁修士结成金丹后,往往多有搁下修行,恣肆享受的。
  西门源亦是如此,不过他生性好色,修行的又是合欢宫的采补之道,这才虽结了丹,修为却也没放下多少。
  可是如今,一个境界显然压制自己的人——死活不论,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时间西门源念头此起彼伏,脸上神色若非太过惊讶而僵住了,早已扭曲出百千种模样。
  典籍所言非虚,金丹之上,尤有境界!
  原来那些修士见我之时,会是这般感受!
  眼前的是人是尸,还是仙子?
  西门源到底一颗色心压抑不住,见眼前“诈尸”女子脸色淡漠,气息飘忽不定,不似要对自己下杀手的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战抖着开口问道:“这、这位仙子……”
  苏长宁登上羽车时,本有防范。
  可才一踏入车内,便有一股巨力,向她身上撕扯而来!
  这是一股绝对的、令人连抵抗之心都无法升起的力量,以苏长宁的经验眼界,当即判断出,这股力量不可能来自任何一个修士。
  甚至人。
  况且,这力量之中,还隐隐含有熟悉的气息。
  天道,抑或说,南华天道!
  没想到无极门召开钧天法会,竟会暗中与南华天道有所勾连!
  所以钧天法会选址在天际之中,而不在上玄天内,故而南华天道跨界出手无有制衡;所以就连化神天君也难以逾越的界域之壁无极门可以借助符箓轻松打开。
  可苏长宁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下一刻,庞大浩瀚之力重重刷落,令她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她到底还是大意了。
  与天道为敌,岂是易与,她一心防备着无极门弄鬼,却没想到会被这么绝对的压制力量一击得手。
  苏长宁悠悠醒转之时,只见头顶明晃晃的挂着一个大洞,天光随之洒落下来,冲淡了些许传入鼻边的□□气息。
  下意识地以为这是修士们寻欢作乐的所在,只是却怎地如此特立独行,偏在房顶打了个大洞,难道别有情趣不成?
  接着她便看见了在一旁一脸仿佛见了鬼一般表情呆滞着的一个金丹修士。
  那修士长相颇为俊美,一身轻纱敝体,纱下光滑的肌肤若隐若现,只一双微微泛红的桃花眼木呆呆地瞪着,看起来或许脑子不大好使,才会在这等地方做伺候人的差事。
  在瞥见地上玉床的碎屑和昏迷过去的筑基女修时,苏长宁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难道这头顶的大洞——是她开出来的?
  还没等她问出什么,就听对面的“接客修士”结结巴巴地问道:“这位仙、仙子……敢问您从、从何而来?”
  此地不是苏长宁熟悉的任何一处,眼前之人敌友未明,苏长宁看了他一眼,只道:“由来出来。”
  见仙子答了自己的问话,此时看起来脸色红润,胸口亦有起伏,看起来并不像是诈尸的鬼修,西门源才略略定下心来,转念有想此语似乎大有禅机,难道仙子竟是佛门中人?如此佳人,不免又太过可惜。
  苏长宁此时内视完毕,知道自己身体并无异样,可不知南华天道将自己摄来此界有何图谋,仍不能松懈。
  分出一缕神识在西门源身上一绕而过,她确定眼前这人的确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金丹修士,对自己并没有分毫威胁。
  于是苏长宁问道:“此界是为何处?”
  先前心神恐怖之下无力它顾,没想到仙子的声音也是这般好听,如清泉漱玉,恍若玉旨纶音,直叫西门源心神俱醉,半晌才答道:“好叫仙子得知,此处名为柏梁界。”
  苏长宁点点头,确认周遭同样没有危险后,神识铺展而去,一时间整个柏梁界都被她尽收眼底。
  殊不知,这般神识威压,在仅有金丹修士的柏梁界中,造成了如何巨大的波动!
  这股威能,无远弗届,洞照四方,冻绝酷烈,笼罩一界,显然不可能是金丹修士所能做到的!
  顿时柏梁界大小宗门皆是沸腾,小些的宗门倒还好说,本就连金丹都是仰望的存在了,如今出现的这股金丹之上力量不过是更为高不可攀之一端罢了,对那些有金丹修士镇守的宗门,却不啻是个惊天巨雷!
  原来金丹之上,真的犹有境界!
  那些典籍不是骗人的!
  直面威压的西门源,满腔色心更是瞬间化作飞灰,诚心诚意地跪伏在地,口称仙子不已。
  苏长宁用气机锁定了他,也不怕他搞鬼,淡道:“说说你对此界所知。”
  西门源向来花花肚肠,哄情人时口绽莲花,要平时对着如许美人早已占了不少口舌便宜,此时却丝毫不敢油嘴滑舌,一一将柏梁界现状同苏长宁说了。
  苏长宁听在耳内,不由微微皱眉。
  “你是说,此界修士,最高只修达金丹境界?”
  先前她神识散出感应,便察知此地灵气浓度并不算稀薄,固然比不上她从前界域,与南华界相比却只多不少,按道理修行不难,怎会无人能够结婴?
  怀疑地看了西门源一眼,难道此界中人都与眼前这位一般,脑子不大好使不成?
  轻轻摇头挥去无稽的想法,苏长宁续道:“你处可有记载此界相关信息的典籍,取来给我一观。”
  西门源哪敢不应,转身踉跄着往外跑了几步,才想起自己本可驭空,忙又急匆匆地往本门藏简峰上遁去。
 
 
第140章 
  柏梁之界(二)
  自从感应到那股金丹以上的威能是自合欢宗发出后, 柏梁界中掀起了不小的波动。
  合欢宗这般外道宗门,向来正邪两道都不怎么看得上, 宗主西门源结丹未久, 虽在金丹顶峰的本界可以算是一方势力, 但其余大宗门往往都有数名金丹真人坐镇, 并不怎么把他和他背后的宗门放在眼内。
  但是,偏偏那股金丹以上的威势,竟出现在了合欢宗中。
  以后的合欢宗,还不知会得到怎样的造化,再不能与从前一般轻视以待了。
  殊不知,此时合欢宗门人,大多也是欲哭无泪。
  自从日前恐怖威压降临,宗主迎回一位“仙子”后,便以前所未有的铁腕手段整束全宗上下, 连本该是合欢题中之义的许多幕天席地之所统统被他打成了飞灰, 一概换成静修之所, 更立下弟子在宗门内必须行止端庄,不可放浪形骸这样匪夷所思的规定。
  须知他们可不是那些正道老古板,怎么突然间在门中要受起这般约束来?
  难道宗主还想将合欢宗改成正一派不成。
  可惜金丹真人威能极大, 弟子们只有敢怒不敢言而已。
  作为这一切的源头,苏长宁自然毫不关心, 只是潜心研习了数日西门源上贡的典籍玉简,对柏梁界之事大致有所了解。
  西门源所言非虚,本界修士果然最高止步金丹, 无论天赋、灵根再如何卓绝,修行再如何刻苦,一旦丹成,之后再无寸进。
  先前她已探明此地灵气浓度并无异样,而后又细查过合欢宗收集的各门功法,亦是发现虽正奇有分,但不少功法仍直指元婴无误,其间并无人为作梗迹象。
  与灵气浓度无关,与功法无关,这就让柏梁金丹封顶一事,变得更为古怪起来。
  南华天道将自己丢到这般所在,又有何用意?
  自然,不怀好意那是一定的。
  合欢宗所在的主峰之上,随着一道流光拔起投入天际,倏而笼上一层冰霜之色。
  苏长宁在云中化作遁光御风而行,瞬息千里,不知过去多久,飞出了多远。
  她掠过了合欢宗所在山脉,掠过数座人烟鼎盛的城镇,掠过深不见底的大泽……
  心中微动,按落遁光停在一处山巅,遥望处黑暗幽深,偶尔及身的极端危险之感昭示着混洞的明灭坍塌,苏长宁轻轻闭目,先前所见景象一一在眼前回放,蓦地一个念头跃上心头。
  紫霄山脉,流离泽,九阴海。
  原来如此。
  南华界——柏梁界,一体两面。
  天道与界域相依相存,南华天道虽定不是柏梁天道,但必定与柏梁天道或是界主有所关联。
  柏梁金丹以上无人结婴,南华呢?
  南华有界以来,无人得以合道飞升。
  天道不容……天道不容!
  星渊君前言恍如在耳,思及至此,苏长宁只觉豁然开朗。
  原来这便是天道不容。
  “仙子,您回来啦!”
  银白遁光才在合欢宗主峰落下,西门源便十分殷勤地迎了上来。
  数日相处,他知道苏长宁功法冷若冰霜,却并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一言不合便翻掌杀人的,虽无法双修十分可惜,不过能多看几眼也是好的,于是日复一日眼巴巴地在苏长宁居处外候着,只盼多见佳人一面以慰相思。
  苏长宁心情颇佳,朝他笑了笑。
  西门源顿时呆在了当地,仿佛成了一座雕塑。
  又呆住了……
  或许自己当真错怪了天道?
  苏长宁不由地又是一笑。
  西门源这下才像是被唤醒了一般,问道:“仙、仙子如此开怀,难道本界之事,已有眉目?”
  苏长宁脸上笑意渐甚,颔首道:“逆天。”
  “小哑巴,脏兮兮,没爹娘,穿破裳……”柏梁界中一处小巷内,五六个总角孩童一面拍手,一面唱着不知谁编出的童谣。
  被围在中间的孩子一身衣物褴褛,满身黑灰,头发蓬乱打结,全然遮住了容貌。
  衣物破洞里露出来的肌肤血肉模糊,仿佛长了什么疮疖,有的还在向外流着脓水,散发出一股恶臭。
  “二丫,以后可不许这样玩!”一名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衫妇人急匆匆地行来,抓着其中一个女孩的手腕就牵着往外走。
  谁知道那小乞丐又脏又臭的,身上有什么毛病!
  二丫虽然被带走了,但是剩下的孩子犹自围着小乞丐,唱闹个不停,十分开心。
  蓦地,小乞丐好像被空气里什么无形的怪物重重击打了一下般,捂住胸口蜷缩着倒了下去,他口不能言,只是一边打滚,一边发出呃呃的怪声。
  孩童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一时间皆觉得可怕,瞬间四散跑开去了。
  只留下小乞丐一人在尘泥里痛苦地翻滚着。
  合欢宗虽是外道宗门,不过功法特殊,门人采补过后,将炉鼎的储物袋也一并采走之事不少,故而门中所藏典籍十分驳杂,
  苏长宁才取了一枚玉简贴上额心,便轻轻地“咦”了一声。
  陈贺这个名字,在柏梁许多典籍中,皆有所提及。
  他到死都不过筑基修为,并非因为修为盖世,才存名至此。
  而是因为终他一生,都在探寻为何柏梁中人无法突破金丹的原因。
  陈贺没有苏长宁那般的经历,自然也不可能知晓南华与柏梁的相似之处,但他依旧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界域之所由生,清浊分化,阴阳分列,上则有天,下则成地。”
  “清气上扬为天,天行有道,归化万物。”
  “道生自然,统摄群灵。”
  “四时、昼夜、潮汐,皆由道起,因道终。”
  “我辈修士,亦然。”
  “金丹之上,犹有境界,此言非虚。唯有……天道……”
  在最后最关键的字句上,玉简中传来的画面十分模糊,仿佛被谁刻意抹去一般。
  其中传来的隐隐力量波动,苏长宁并不陌生。
  南华天道压制合道,她尚不可触及,而柏梁,或许相比之下要弱上一些,故而只能将此界之人修为压制在金丹境界。
  南华天道将她送来此界,无非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但是如若她运作得当,溯本求源,或许反能窥破天道弱点。
  只是看来此事现下还是要从陈贺着手,据玉简中所载,他又从未提及自己的宗门,或许是个散修,要寻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筑基散修痕迹,哪怕柏梁界不大,也是十分繁杂之事。
  “陈贺此人,到底知道了什么……”
  “仙、仙子……”看着苏长宁沉思的侧脸有些失神,西门源欲言又止。
  “何事?”
  “陈贺乃是……本门先祖……”西门源低着头,吞吞吐吐地方才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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