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谢绯吱吱呜呜,眼睛都不敢直视林然然。
林然然一拍桌子:”快说!”
林然然跟谢绯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发过火,谢绯被吓了一大跳,连忙道:”是...是在北京,回来的前一天。”
林然然怒极反笑,这陆青棠是属兔子的吗?这么能钻空子!
林然然逼问道:“就那么一天,你就为了他茶饭不思,还跑去北京?”
谢绯又羞又愧,摇着头哭起来:“然然姐,我……我是不是很不要脸?”
林然然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忙安慰她道:“瞎说什么呢,是那陆青棠太会骗人了。你这么单纯,当然很容易受骗了。”
谢绯捂着脸又哭上了,林然然头疼地安慰了她半天,才从她嘴里慢慢拼凑出真相。
在回北京的前一天,陆青棠在商场里堵住了谢绯,还领着谢绯去公园玩了大半天,就在那儿,陆青棠用自己带来的相机跟谢绯拍了合影,并借口给谢绯寄照片要走了谢绯的地址。
回来后,谢绯还当真收到了陆青棠的照片,还有一条新款的裙子。陆青棠的信写得简短,只说自己觉得谢绯穿这条裙子肯定很美。
谢绯犹豫了许久,大着胆子给陆青棠回了信。从此两人就开始鸿雁传书,每星期陆青棠还会给她打个电话。
只是没多久,陆青棠那边就渐渐没了音讯。谢绯哪里知道这是渣男厌倦了这种纯情小把戏,苦等许久,居然做出了此生最大胆的举动:跑去北京找陆青棠!
至于她有没有找到陆青棠,谢绯就不肯再说了,只是哭。
林然然被她哭得头疼,又被陆青棠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这个超级大渣男,显然是流连花丛太久,乍一见谢绯这么纯情的款自然是贪图新鲜,可日子久了又觉得无趣,就单方面把谢绯抛下了。
陆青棠哪里知道,对于谢绯这样从未跟男人交往过,也从没出过门的女孩子来说,独自去北京找他需要多大的勇气。
林然然捏着眉心半天,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拽过谢绯严肃地看着她:“你……陆青棠他有没有……你!”
“什么?”谢绯一双眼睛泪涟涟的,显得分外单纯。
对着这单纯的眼睛,林然然觉得接下来的话简直难以出口:“就是……有没有碰过你?有没有亲你抱你?”
谢绯的脸登时涨得通红,哇地哭了出来:“姐姐,我变成不要脸的女人了……我……”
林然然脑袋里嗡地一声:“你怎么这么傻!你……有没有做保护措施?”
“什么?”谢绯完全不懂。
林然然结结巴巴地跟她解释了半天,谢绯一把捂住脸:“没有!他……他就是亲了我,还抱了我。”
林然然的心这才落回原地,没好气地推了把谢绯:“那就没事!你吓死我了!”
“没事吗?”谢绯战战兢兢地问。
“没事!”林然然擦把汗,心有余悸地笑道,“亲亲怕什么,你就当被狗啃了。”
谢绯眼睛慢慢地亮了,追问道:“真的吗?真的没关系?”
这年头的性教育真是太落后了,林然然额上冒汗,万万没想到自己还得顺带给谢绯做个科普:“没事,你现在还是个黄花闺女呢。算姓陆的狗东西还有点良心。你记住,以后谈对象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在结婚之前,千万别让男人碰你,绝对绝对不可以脱衣服!”
谢绯被说得羞红了脸,忍不住问:“然然姐,你以前跟顾裴远有没有……亲过?他有没有想……想抱你?”
林然然被她单纯天真的问题问得满头冒汗,可刚刚才跟谢绯说过保护自己的重要性,她又不能马上打自己的脸。
林然然只好干笑着道:“当然没有!我可是很注意保护自己的,连手指都不让碰!”
谢绯顿时推心置腹起来:“都怪我自己傻。他……他亲我的时候,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林然然想到顾裴远每次在床上跟饿了八辈子似的,抱着自己啃个没完,还回回弄得自己腰疼腿软,顿时也烦了:“男人都是狗东西!我现在看见男人就烦!你也一样,以后要记住,千万别吃亏,好吗?”
“好。”谢绯终于打起精神,她翘起小拇指对林然然道,“然然姐,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男人了,我们都不找对象,好吗?“
林然然:”……呃……”
对上谢绯天真又期待的目光,林然然强笑着跟她拉了个钩。
这样一来,谢绯总算是打起精神,下楼吃饭了。林然然在胸口画了个叉,暗暗道:老天爷,我只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千万别把我的话当真。
第251章
夏日午后的谷仓里,漂浮着一股艾草和薄荷燃烧后的清苦气味,还有瓜类破开后汁液流淌的香甜芬芳。
林然然和顾裴远面对面盘腿坐在凉席上吃甜瓜。那甜瓜是傍晚从田里现摘的,是头一茬,长得歪瓜裂枣,却是顶甜的。放在水缸里,山上引下来的泉水湃了几个钟头,现在凉丝丝的,比冰箱里才取出来的更冰。
谷仓里也没有刀,顾裴远双手捏住甜瓜,施力一扭,“喀嚓”一声,甜瓜就裂成两半,清甜汁液沿着手腕往下淌。
林然然和顾裴远一人一半,手捧着吃。林然然傍晚才到坝上村,在红霞嫂家洗了澡,头发还没有完全晾干,漆黑柔软地披散在肩上。此时手捧着瓜,吃得脸都快埋进瓜里了。
林然然苦夏,此时脸小了一圈,还不如手里捧的瓜大,编贝似的牙齿啃着瓜瓤,喀嚓喀嚓像松鼠。甜瓜的汁水沿着她细白手指往下滴。
顾裴远素有洁癖,此刻要是换了旁人坐在他榻上吃瓜吃得汁水滴答,早被他一个背摔丢出去了。此时他凤眸里却是浅浅的笑,伸手抹过林然然的下巴,捻掉一颗瓜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好甜啊,你也吃呀。”林然然满足地抬起头,“今年还是头一茬呢,还是乡下好,有这么冰的瓜可吃。”
顾裴远把瓜皮接过去,下榻扔到谷仓外头远远的,打了一盆水回来给林然然洗手,随口道:“这么喜欢呆在乡下?”
“我喜欢呆在你身边。”林然然道。
顾裴远正捉着她的手放在盆里洗,哗啦一声,盆子打翻在地上。被吻住的林然然满头雾水:顾裴远身上是有什么奇怪的开关吗?为什么忽然发情?!
不过林然然很快就被吻得大脑缺氧,连原本想说的话都忘了。直到顾裴远的手摸进了裙子,她才勉强收回三分神智,一爪子挠在顾裴远的手背上:“住……住手唔,也住嘴!”
林然然的裙子肩带往下滑,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也不自知,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你给我打住!”
“嘘,明天再说。”顾裴远呼吸滚烫,抓着林然然的手往自己下腹按:“我很想你。”
“……我感受到了。”林然然板着脸,强忍着抓狂的冲动把手扯回来,怒道:“你脑子里只剩下这事了是吧?男人都是狗东西!”
顾裴远:“???”
顾裴远一条膝盖跪在榻上,双手撑在林然然身侧,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态,此刻落在林然然眼里,不知为什么就联想到了美食当前却被主人呵斥着不敢开吃的大型犬。
林然然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顾裴远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而是翻个身从顾裴远胳膊下爬开,翻身坐得远远的,双臂抱在胸前严肃道:“我思考过了,婚前性行为是不可取的。”
顾裴远没说话,周身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
林然然搓了搓赤裸的胳膊,继续说下去:“如果你没办法克制自己,我以后就不要跟你单独呆在一起了!”
林然然十分有决心地攥紧拳头,冲沉默的顾裴远道:“怎么样?同意吗?”
顾裴远凤眸幽深,默默看着她,似乎在辨认林然然的态度是不是认真的。半晌,他直起身,把白衬衫的扣子一颗颗扣上,道:“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吗?”
“因为男人都是狗东西!”林然然一字一句,简直是磨着牙迸出来的。
今天第二次被骂“狗东西”的男人:“……”
林然然骂完了心中舒坦不少,舒展着腿靠在床头,□□的脚丫莹白如玉,搁在榻边。顾裴远修长的手指一寸寸摸过去,仿若不经意地用手指蹭蹭她的脚背。
在林然然眼神嗖嗖向他放冷箭时,一脸正直地道:“沾了灰。”
林然然脚趾头蜷缩了一下:“胡说,我洗过脚才上榻的。”
话虽如此,却也放松地靠了回去,没有抽回脚。
顾裴远拇指在那柔嫩皮肉上反复摩挲着,确定了,林然然这火气不是冲自己来的。顾裴远唇边泛起一丝危险的冷笑,语气却很温和:“今天一来就发火,是谁招惹你了?”
林然然就差他这一问,闻言一蹬腿跳起来,那一脚差点把顾裴远踩废。
顾裴远:“……”
林然然可没注意到这么多,当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把陆青棠干的缺德事儿都倒了出来:“你说他是不是不要脸?你说他是不是狗东西?!”
林然然说得义愤填膺,俏生生的脸上泛着薄红,令人更想逗她了。
林然然说得口干,不满地瞪着顾裴远:“我说完了,你有没有在听啊?”
“有。”顾裴远回过神。
林然然眉梢一挑,走到顾裴远身边半蹲下来:“你这是什么反应?听完陆青棠干的那些破事儿,你没有要说的?”
顾裴远抬头看她,顺手把人抱进怀里,林然然顺势分开腿坐在顾裴远的膝盖上,两人面对面抱着,顾裴远的脸正好埋在那盈盈柔软间。
林然然手指抚摸着顾裴远后颈上硬硬的发茬,语带威胁:“你真的没有要说的?”
顾裴远低头埋在她胸前,闻着那甜甜的暖香,斩钉截铁道:“陆青棠真是个狗东西。”
“没错!”林然然激动得一拍顾裴远大腿,“所以我们也不适合再有婚前性行为了。知道吗?给我把头抬起来!”
顾裴远后脑勺一疼,被林然然抓着短发而不得不抬起头来,林然然胸前的扣子已经被他用牙齿咬开了大半。
顾裴远仰头看着屋顶漏下的几缕光线,心中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陆青棠这个狗东西!”
林然然把扣子一颗颗系回去,顾裴远又缠上来腻歪,搂着林然然表示自己跟陆青棠不一样,他会负责,不是那种睡完就跑的垃圾。
林然然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一边推他:“你少来了,刚刚才答应我的。”
“我可没答应。”顾裴远简直冤枉,他答应林然然什么了?
林然然在他怀里不听话地挣扎,这点儿微弱的反抗在顾裴远眼里就像是小猫亮出的爪子,没有丝毫威胁,只会令人更想逗她。
林然然扯住了衣襟又忙去掩裙摆,气得转身挠顾裴远的脸:“你怎么这样,烦死了!”
顾裴远唇边带笑,撩闲般招架林然然的爪子。
门口忽然传来动静,顾裴远眼神一凛,只来得及将林然然迅速挡在身后,门就被推开了。
刺眼的阳光涌入谷仓,驱散了谷仓里的昏暗和暧昧,也令来人看清榻上的一幕。
顾裴远衬衫领口敞开着,头发乱糟糟的,散发着一股浪荡气息。他第一反应是抬手挡住了林然然的脸,免得她被阳光刺痛眼睛。
这幕,偏偏也刺痛了来人的眼睛。
裴深深一声尖叫:“你们!你们!小姨,你快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呀!”
“滚出去!”顾裴远怒喝。
裴深深大怒之下,居然没有听顾裴远的话,而是指着他身后护着的人:“林然然,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林然然扒下顾裴远的手,眼睛适应了阳光后看向来人,只见冲进来怒视着自己的,正是裴深深,而谷仓门口还站着一人,背着光,看身段不过二八少女。
林然然揉着眼睛:“那是谁?”
顾裴远安抚地握着她的手,道:“我母亲。”
门口的人这才开口,嗓音悦耳,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特有的雍容气度:“给你十分钟,收拾好我再进来。”
说罢,转身出去了。裴深深狠狠跺了下脚,这才转身跟着出去。
顾裴远舒口气,转头看着已经把头埋进被子里的林然然,安抚地抱住她:“不要怕,迟早会有这一天。”
“都怪你!现在你妈肯定觉得我很不正经。”林然然想死的心都有了,哭唧唧地指责顾裴远:“我都说了让你不要乱来了!”
“是我不好。”顾裴远连连应下,伸手替林然然整理头发和裙子,“先起来,我母亲很讲究仪表。”
“是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狼狈。”林然然一跃而起,连忙从包里翻出小镜子和梳子,一照更是痛不欲生。
镜子里的人粉面绯红,唇瓣也被吻得红艳艳的,头发凌乱,裙子也乱糟糟的。浑身每一处气息都在散发着“我很不正经”的讯息。
顾裴远母亲没有当场把她浸猪笼,可见涵养。
林然然着急忙慌地把自己打理整齐,她今天穿了条天蓝色镶白边连衣裙,乌黑发丝披散在肩头。她想了想,又用手帕把头发扎了起来。
顾裴远很少见她这样怯场,想到她怯场的原因,凤眸里不由得含了笑,牵起她的手用力握了握。
顾裴远掌心里的温暖传递过来,令林然然安心了些。她对顾裴远微微一笑,点点头。
不论如何,顾裴远总是和她站在一起的。
此时,裴幼卿正站在谷仓外头。日头很大,她抬手轻轻挡在额上,欣赏着周遭景色。
古旧的谷仓边长满了野草野花,金银花的藤蔓沿着木板往屋顶上爬。地上铺着细沙,一尘不染。一道山泉被引进一口凹陷的石臼,漫溢出来后便淌进一条小沟渠里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