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坐在姬鱼身边的蒋慕突然道。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对面的虞姬看见了他。
虞姬吓了一跳,摸着心口道:“你又是谁?”
“鬼差。”蒋慕一向清冷,没有客套话,“他,现在已经转世。”说着,拿出一个类似pad的小显示屏。只见上面有个小男孩,正在咿呀学说话。
虞姬仔细看着显示屏,眼泪夺眶而出,激动道:“是他,就是他。将军手背有一块胎记,他曾说,会带着这枚胎记投胎,怕我找不到他,这是我们约好的记号。”
蒋慕拿出一张黑色的纸,上面是一闪一闪的银色字体。“你在生死簿上,但是过了时辰没有投胎,本来已无生门,但是念在你行善积德,福缘深厚,地府特地为你开了一张通行证。摁手印即可。”
虞姬擦干泪,“那他呢,我想和他再续前缘。”
蒋慕:“若想和他结成良缘,你需要用最宝贵的东西交换,作为契约。”
虞姬想了想,从脖子上摘下一枚方形玉印,交给蒋慕。
“这是我生辰的时候,将军亲自为我打制,上面刻着我的名字。两千多年了,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从没有想过卖掉它。我最珍贵的,就是他留给我的回忆。”
蒋慕接过玉印,让她在黑纸上摁下手印。摁下手印的那一瞬间,黑色的纸变作一缕青烟。
“走吧。”见姬鱼和虞姬愣住,蒋慕解释道:“送你去投胎。”
虞姬微微一笑,看看外面的天气,喜极而泣,“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天气好,运气也好,遇见你们。我要去找他了,有缘再见。”
姬鱼挥手与她告别,心中微微酸涩,但更多的是为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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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姬鱼一个人翻过墙头,来到虞姬陵园。看着白色的美人雕像,心中颇为感慨。
“在想什么?”
“是你。”姬鱼笑笑,仰头看着虞姬雕像,“想,他们会不会过得很幸福。”
“会。”
“你又怎么知道?喝了孟婆汤,忘却一切前尘往事,他们就是最普通的男人女人。可能会吵架,可能会伤心,甚至可能离婚。”
“不会的。”蒋慕难得一见的笑了,“给你看个东西。”
掏出pad,上面出现一些生活的片段。数年后,幼儿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摔倒了,稍大一点的男孩子将她扶起来,为她擦干泪,心疼道:“你还是这么爱哭。”小男孩手背,有一块明显的胎记。
数年后,一场作文比赛,小女孩站在领奖台,获得一等奖。旁边是个很帅的男孩子,比她稍大一点,获得二等奖。后来,男孩考入了最好的大学。过了一年,女孩也获得同一个大学的保送资格。再后来,他们携手迈进婚姻的殿堂。
姬鱼看的热泪婆娑,转念一想,小男孩为什么说那句话…“难道,项羽知道那是转世的虞姬?”
蒋慕看着她,“再给你讲个故事。地府有个鬼魂,一直在寻找他的爱人,苦苦等待千年。直到最后那一刻,再不转世就魂飞魄散,他才选择转世继续等待。地府神君感动于他对爱情的忠贞,特许他可以不喝孟婆汤。”
原来如此,“你们那个抠门的地府神君,也算有人情味。”
蒋慕摸摸下巴,“其实,他不抠。”
“你都吃不饱饭,还说他不抠?”姬鱼辩驳。
蒋慕败下阵,从兜里取出虞姬给的那一枚方形玉印,“给你。”
姬鱼不要,“这可是人家爱情的信物。我是半神,很有原则,真的很有原则。决不能要。”
好吧。蒋慕用手一拍,只见玉印裂成两半,里面露出耀眼的光辉。
姬鱼惊讶道:“难道是避尘珠?”
见她伸手要拿,蒋慕将珠子放进口袋,“你是半神,很有原则,真的很有原则。绝对不要的。”
“收回,那话不是我说的…”小鬼差在前面走,步子迈得飞快,姬鱼在后面跟着,一路小跑追…
“拿一样东西来换。”蒋慕停下步子,回过身来看着她。
“行,”见他敛了笑容,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姬鱼问:“想换什么?”
第20章 我是来投诉的
蒋慕将珠子放在她手心,“辣椒炒花蛤,啤酒配炸鸡,嗯…章鱼小丸子。”
姬鱼大笑,捏捏他的脸颊,“姐姐很乐意包养你。”两颗珠子已经到手,那五颗珠子还远吗?
心情倍儿好,睡了个美美的觉。梦里似乎见到虞姬披上婚纱,与心爱的男人迈进婚姻殿堂。她笑起来很美,很温婉,很幸福…
第二天上午买好土特产,准备回家,去机场的路上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你是姬毛毛的家长?太不像话了,会不会教孩子?这样的孩子将来就是危害社会的害虫。上学头一天就把同学打进医院,你赶紧过来,给人家家长赔钱,赔礼道歉。这样的孩子哪个学校敢收?我是不要了!给我塞钱我都不要!”
说完,利索的挂了电话。姬鱼看看手机,心头火蹭的冒出来,去他老母亲的。毛毛是个听话的孩子,这女老师有病。她要立即赶回去,看看他家毛毛受了什么委屈。
到达观霞镇,已经是晚上,苟富贵开着新买的全顺来接。不得不说,苟富贵很有狗腿子的潜质,不但给姬鱼带了矿泉水,还准备了洗好的草莓。
姬鱼吃了一个,入口即化,太特么好吃了,跟街上卖的那些没有任何可比性。苟富贵一边开车,一边聊家常。
“这阵子你没在,我们可想你了,想的都胖了好几斤。”
额…
姬鱼咽下草莓,“来的时候瓜子脸,几天不见,成圆脸了。”在一瞧,这家伙发型也变了,成了略长的板寸,染成了黑色。
“哟,变了颜色。”
苟富贵摸摸头,“姚姥爷说了,农村不流行杀马特,会吓跑客人。我痛心疾首,悔过自新,重新做狗,就把头发染成黑色了。”
“不是吧。”姬鱼对他还是有了解的,“说吧,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人家肯定嫌你发型不好看。”
“卧草!神了姐,这你都能看出来。”苟富贵又摸摸后脑勺,“村里有个叫小芳的姑娘,长得还不错,我有点想法。”
“别的我不管,你可别祸害人家。当然,也别被人家祸害了。毛毛怎么回事?”
一说这个,苟富贵就来气,“姐我跟你说,我可是个暴脾气,要不是怕给你惹事,我上去就——”见姬鱼斜眼看他,苟富贵咧咧嘴,“我好好说,好好说,且听Mr苟慢慢道来。毛毛今天头一天开学,早上我把他送到学校时好好的,后来他打电话,叫我接他回家。我还纳闷儿呢,这么早就放学。后来见他闷闷不乐,就知道出事了。”
再后来的事,毛毛谁也没说。知道姬鱼今天回来,毛毛想和她说说这事情的始末。
毛毛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这点姬鱼毫不怀疑。里面,一定有内情。
回到家已经天黑了,姚姥爷做的糖醋鱼,酸辣土豆丝,还有辣椒炒萝卜片。姬鱼吃了满满一大碗饭,将毛毛叫到屋里。
原本,以为毛毛会哭鼻子,没想到这小家伙一脸淡然,好像被老师撵出来的不是他。
“说说吧,怎么回事。”
毛毛坐在床边,“今天一大早,校长将我交给班主任张佩佩老师,说我以前没上过学,让她多关照我一下。她答应的可好了,可是一转身到了走廊,她说话就带刺。问我找了谁的关系进的学校,还说我没上过学,考试肯定拖他们班里的后腿,影响她发奖金。”
姬鱼一脸怒气,“她脑子有病。”
毛毛很肯定的点点头,“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真的有毛病。进了教室,她让我坐在最后面,然后就开始叨叨,说咱们班要被我拖后腿,要是全班成绩倒数第一都怪我。我不服气,说我自己在家里学习了一年级的课程。然后她又开始嘲笑我,要是都能自己学,还来学校做什么。”
“后来呢?太过分了。”
“下了课,班里有个叫张子豪的,上来就推我一把。他长得很高大,班里没人敢惹他。他还是班主任的亲侄儿,说要替他姑姑教训我。他打我的时候,我就挡了一下,也没使劲,他就摔在板凳上了。后来听说,胳膊断了。”
姬鱼很生气,竖起大拇指,“摔得好。”
见姬鱼给自己撑腰,毛毛也高兴起来,掏出手机,放录音给她听。可以清楚地听见,那老师意见多么大,言语中明显带着侮辱的意思。
姬鱼将录音传到自己手机上,摸摸毛毛的头,“等着,明天我去找她算账。”
叫什么?张佩佩是吧。就这种人,也配当老师?
连最基本的师德都没有,不配站在三尺讲台上。
第二天,姬鱼带着毛毛来到学校,正巧,张子豪的父母也在校长办公室。隔着一道门,姬鱼清楚地听见一个男人吵着非要校长将姬毛毛交出来,还要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言语里,时不时带着脏字辱骂,还威胁校长要是不交出姬毛毛,他们现在就去教育局告他。
正在校长左右为难的时候,姬鱼进了门。一见来的是姬毛毛,打着石膏的张子豪开始放声大哭,“妈,就是他,他打我。”
班主任张佩佩也在一边煽风点火,“我教学快十年了,从没见过这样的学生。一点教养都没有,什么样的孩子就有什么样的家长。”
卧草!
姬鱼乐了。这么当面骂她的,都魂飞魄散了。
张子豪的妈妈见姬鱼没有道歉的意思,顿时火冒三丈,蹭的站起来,上前拉扯毛毛的胳膊。
姬鱼怎么会让毛毛吃亏,巧妙地一挡,只见张子豪的妈妈摔在地上。这下张子豪的妈妈不干了,扯着嗓子吆喝:“老公,她打我,她在你面前打我,你还不揍回去!我要死了!”
张子豪的爸爸自打姬鱼一进门,眼睛就黏在姬鱼身上下不来。他在外做建筑生意,小有家产,见过的美女无数,可是姬鱼这样妩媚灵气的却是头一回见。张子豪爸爸咳咳嗓子,强制自己将目光从姬鱼身上断开,拉起自己老婆。
“孩子妈,有事说事,别撒泼。这可是在学校,影响孩子学习。”
张子豪妈妈当然知道老公是个色鬼,狠狠瞪了姬鱼一眼,转身坐回沙发。
“校长,今天我是来投诉的。”姬鱼说话声音不高,但是掷地有声,“就是这位师德败坏的班主任,张佩佩。”
张佩佩顿时脸色通红,尖利的扯起嗓子,“你说什么?!”
“校长昨天将姬毛毛交给你,那是对你的信任和器重,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待领导信任的?”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姬鱼很拿手,该带官腔有得有官腔。
张佩佩狡辩道:“我当然对得起领导信任,我将姬毛毛安排在教室里,可是他不听我上课,还捣乱周围的同学。现在班里同学对他意见很大,哪来的野孩子?怎么会教成这样。”
“那你有没有侮辱毛毛?有没有说你们班里要是考不好,都是他拖了大家后腿,还让大家找他算账。”
校长一听,脸色僵下来,这些话怎么可以对孩子说。“张老师,你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张佩佩耸耸肩膀,“当然没有。”
姬鱼:“你确定?”
张佩佩:“我以我的人品保证,绝不可能说这些话。这话就肯定是姬毛毛害怕你们揍他,所以找出来的理由。我是在教师岗位工作十年的老师,我爱我的学生们,我能那么说话?开玩笑。再这样,我告你诽谤。”
张子豪的妈妈也在一旁叫嚣:“就是,胡说八道。”
“那你人格是粘在脚底下了。”别他妈瞎保证保证,简直侮辱人格两个字。姬鱼拿出手机,将录音播放给大家听。
张佩佩脸色由红变白,见校长严厉的看向自己,结结巴巴的辩驳:“这这肯定是伪造的,这不是我的声音。对,这不是我的声音。”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扯淡,校长重重的将笔搁在桌上,“张佩佩老师,你对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考虑到为人师表了吗?你这是将个人不满情绪,发泄到了孩子身上。你要是不希望姬毛毛分到你的班级,那么你可以明确表示出来,为什么主动要求让孩子去你的班,转眼又这样做事?”
张子豪的妈妈蹭的站起来,面目狰狞的指着校长鼻子,“你怎么还向着她?!明明是我儿子被打骨折了,你简直分不清楚好坏,就这水平还当校长?你是不是也被这女人勾搭上了,这才处处向着她说话啊。”
“啪——”张子豪爸爸一个耳光扇过去,“你给我老实点,别嘴里喷粪。人家好好一个女孩子,被你说成什么样。校长那么矮肚子又大,想勾搭也勾搭不上!”
张子豪妈妈捂着脸,狠狠瞪姬鱼一眼,哭着跑出门外。张佩佩跟在后面追,“嫂子嫂子…你别生气…都怨那个狐狸精…”
校长很尴尬,摸摸自己圆圆的肚子,无奈的看看姬鱼,“张老师说话不得体,这事我向你道歉。可以给姬毛毛换另外一个班。只是,张子豪胳膊骨折的事,咱们要谈谈。孩子之间打架我没少见,但是骨折就严重了。”
姬鱼道:“校长,这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哦?”校长往上推一推老花镜,“你说说吧,张子豪的爸爸也在这里,咱们一起给孩子评评理。”
“这事,得从张佩佩说起。刚才她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我听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教师队伍里有这样的败类,简直令人心疼被她教的孩子们。”姬鱼叹口气,一脸的失望。
“她百般教唆,让孩子们仇恨毛毛。孩子们最天真无邪,他们会怎么对待毛毛?我不说,你们也知道,孩子们会孤立他,欺负他。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张子豪,听了张老师的话,几次动手打毛毛。毛毛只不过挡了一下,张子豪滑到在板凳上,这才造成了骨折。这就是校园暴力,张老师教唆并且支持的校园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