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位面前也摆着一个摊位,贩卖的是磁带和明星海报,带着蛤蟆镜的那位举着一位港岛美女明星的海报正在卖力的推销,另外一位则蹲在地上,听从顾客的要求,从一大堆的磁带盒子里面挑出对方想听的那张专辑。
就算那两个人已经打扮的如同特务一样了,孙骈还是一眼就认出带蛤蟆镜的那个是田长贵,只露眼睛的那位就是自己的弟弟。
这小子,怎么到这边来摆地摊来了?
孙骥正在和想要买东西的客人抬价,对方价格砍的太狠,两盘磁带就想要五块钱的优惠,休想!!!
就在两个人你来我往杀抬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孙骥突然感觉有人在后面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就见他姐目光冒火的瞪着他。
给吓傻了的长贵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好摊位,然后孙骥就拉着他姐来到广场上人比较少的地方。
孙骈一把扯下只露眼睛脸上的口罩,一看真是她弟,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的问道:“你搞什么,居然出来摆摊?”
“我就是想混点零花钱,顺便再用转来的钱生点小钱,仅此而已。”孙骥回到
“你缺钱吗?缺钱不会和家里说一声?再不行和我或者大哥说也行呀,都会给你的。你现在这么做,让爸妈知道肯定要生气,有这时间不如多做一些题,等你大学毕业想怎么赚钱都行。”经过一年多的大学压榨性学习,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越发感觉知识重要性的孙骈如此说着。
“姐,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想在随随便便伸手和你们要钱不行吗?我自己赚钱自己花,这总可以吧?没耽误学习,作业全写完了成绩也没退步,爸妈他们生什么气?”
“你既然这么理直气壮,那为什么谁问都不肯说,还把自己包的和阿拉伯人一样?”
“我只是不想让熟人认出来而已,怪麻烦的。”
“哦,那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回去告诉爸妈。”
孙骈说完转身就要走,却一把就被她弟弟给拉住了。
“姐,你别告诉他们。”
“你拦着我做什么,不是不怕吗?而且就算我不说,燕城才多大一点地方,就你们这幅欲盖弥彰的样子,早晚会被人给认出来,最后他们还是会知道。”
“那我不管,反正你现在别说,说了我这摊子就不一定能摆成了,我们还没回本呐。”
“你不说我都忘记问了,这么磁带和海报,进货得不少钱吧,你们本钱是哪里来的?”
“长贵哥拿了一部分,剩下的都是借来的,所以我才不让你说,至少得等我们卖卖东西,把借别人的钱换上。”
“你还敢借钱做生意?胆子咋那么大?赔了咋办呀?”孙骈越听越心惊,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不会赔的,我之前调查过,港台那边的磁带和海报在咱们燕城需求很高,却基本没人卖,正好长贵哥认识的朋友有门路,我们弄过来之后就是独一份,怎么可能赔钱。姐,你看到长贵哥手中现在的那张海报了吗?我们进价才一、两毛,卖却要一、两块,十倍的利润这要是在能赔了,你弟我就不叫孙骥,改名孙傻子。”
“那也不行,你这个年纪,做什么至少得让家里人知道。”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就当全权代表了。姐,你别走,还真要说呀?你要是现在告诉爹妈,那我以后啥事都不和你说,而且要是真断我财路,我就把你私藏好几千小金库的事情也告诉爸妈!!!”
孙骥轻轻地吐出几个数字,孙骈闻言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弟,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奇怪家里面有人知道她私藏小金库,因为她写文拿稿费的事情家里面的人都知道,她爸妈估计早就心中有数,只是觉得可能数量不多,她又在外地求学,所以不计较权当是给她压箱底了。
可是她弟弟是如何能够如此肯定又准确的说出她小金库额度的?
这小子偷看她存折了?
不可能呀,这一年存折都在她身边,小骥咋能看到?
那是去年看的?
也不应该,因为去年她存折上的数字根本就不是这个。
就差几十块钱,她弟弟能掐会算了?
“姐,别瞪了,我不会算命,只是计较会分析而已。咱们家不止你,咱哥的小库房和咱妈的存款,大概的数字要想知道也能分析出来,只是我不想而已。”
“有这脑袋你摆什么地摊,去做精算师呀!!!”
“什么师?算了,反正我也不感兴趣。总之老姐,咱们两个互相帮助,谁都别伤害谁的钱包,就这样和平共处。好了,那边客人太多长贵哥忙不过来,我去帮忙了,你要是没事就回家去,想逛一逛也行,看中什么就和我说,老弟给你买。我走了。”
看着她弟潇洒的挥挥手,重新带回口罩回到摊位上继续卖东西的身影,缓过神来的孙骈差一点没被气成河豚。
作者有话要说:
孙骈:我弟他,又熊又聪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瞒天过海围魏救赵,他娘的居然还学会用兵法了!!!
第126章
孙骈走了并没有在广场集市那边继续逛下去,她是被直接气走的。
她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看见弟弟摆地摊,而是气她弟居然敢威胁她,那小子学坏了,心思都敢往家人的身上用了。
当天晚上孙家的饭桌上气氛非常怪异,孙骈沉着脸吃饭不说话,孙骥的头埋在碗里面,连菜都不夹,那盘被带回来特意摆在餐桌上,回民饭店招牌菜带皮红烧羊肉,从上了餐桌到现在,就没人动一下。
就连性格一向都很直的孙家大哥,此时也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他瞅瞅父母在瞅瞅弟弟妹妹,想要问却又不太敢开口。
“我吃完了,妈,一会刷碗的时候叫我。”孙骈说完放下碗筷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也吃完了。”几乎就和孙骈同一时间,孙骥从饭碗内把脸抬起来,也不管一碗的饭粒子,放下筷子也回了他的房间。
孙妈妈见状和大儿子对视了一眼,然后再去看丈夫,却见孙爸爸很多淡然的说道:“吃饭,他们不说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房间内孙骈正在生闷气,她觉得弟弟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他才上高中,还是个孩子,即便是暑假期间勤工俭学摆地摊赚零用钱,也得和父母家里说一声,告诉家人他在做什么才对。
哪有这么大的孩子做生意,尤其是借钱做生意还瞒着家里的?
被她发现了居然还敢威胁,真是越大越熊。
另一个房间内孙骥也在生闷气,他觉得他姐真是管太多,她自己私藏了那么多的小金库,却连他赚点零用钱的事情都要告诉爸妈,简直就是潜伏在他身边的‘特务’。
他姐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可爱的?想当初他们还在一起玩的时候,明明是狼狈……呸,是配合默契的,相互给对方打掩护的时候玩的多溜,怎么年纪越长他姐的性子就越迂腐?
该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
把他那个聪明伶俐,温柔又爱护他的姐姐还回来。
自小一起长大,关系家中最好的两姐弟,生平第一次闹起了别扭。
孙骈和孙骥吵架了,这点孙家众人都不用问,只看他们俩的表现就能知道。
整整两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每天都要见面的孙骈和孙骥,都把对方当成透明人一样视而不见。
孙骈那边正憋着一肚子火气,她甚至在想弟弟是不是叛逆期到了?否则怎么变得这么不好沟通?
但即便是叛逆期到了也不能威胁家人吧,还知不知道点里外了?都白疼他了。
眼看着弟弟越来越熊,杀伤力堪比哈士奇,孙骈痛心疾首。
而孙骥那边则是觉得他姐不可理喻,不就是在外面摆个地摊不让和父母说吗,至于气成这样都不合他说话?
成,你不和我说,我就不跟你说,咱们俩看谁熬得过谁。
家里面一旦有人冷战,其它人的感觉就会特别不好,孙妈妈和孙家大哥也都曾试图从中调解一下,无奈半点用处没有,这二位不愧是姐弟,都是那么倔。
最后孙爸爸出马,把这两位叫到自己面前问道:“说吧,你们俩因为什么闹成这样?”
孙骥闻言往他姐那边扫了一眼,孙骈见状侧过头,眼神都不给她弟一个的说道:“看我干嘛,不是不让说嘛,那你就自己说。”
孙骥见状感觉特别没面子,就往那一座不开口,两个人僵持了十多分钟,孙叔明脸色越来越阴沉。
啪!
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孙爸爸面沉如水的开口:“长辈问话都在这里装哑巴?你们的礼貌呐?喂了狗吗?”
“孙骈,给我把头扭过来身体坐直,挺大的一个姑娘父亲问话抬着下巴望天,好看吗?脸色摆出来给谁看?我得罪你了?”
“孙骥,你这些天鬼鬼祟祟一点正经样都没有,不少人和我说你和长贵两个人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一直觉得你这孩子虽然皮,但是非善恶总是有的,所以我不去问。但你姐气成这样是不是因为你?说吧,因为什么惹你姐生气。”
“也没啥事,我姐她就是大惊小怪。”孙骥在那边小声嘀咕。
孙叔明闻言眯着眼回道:“大惊小怪?不止吧,小骈是家里面最疼你的,比你妈都不差。这些年要不是她在家里面给你打掩护,你小子能活的这么自在?小子,你最好自己说出来,真的,我现在是给你机会。”
虽然孙叔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什么变化,但是孙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后脊梁骨发凉。
向来趋吉避凶十分敏感的孙骥瞬间绷紧了身上的皮,喏喏的说道:“就是长贵哥的朋友那边有门路,能弄到港岛和湾岛那边的磁带和明星海报。我之前调查过,这些东西在咱们这边特别受欢迎,销路很大的,就和长贵哥一起到他朋友那边去进货,然后拿到县人民广场那边去卖钱。”
“你和田长贵一起去进货卖地摊?主意谁想的,钱谁出?”
“主意我想的,钱长贵哥出。”
“后来,你姐为什么生气?”
“就是我姐发现了,想要告诉家里,我不让姐就生气了。”
“不对吧,我姑娘脾气我了解,你要真的只是拦着不让她告诉我们,她也许会急但根本就不可能这么生气,说吧,你还干什么了?”
“就是……就是……。”
“行了,就这些没别的。爸,小骥他们进货的钱大部分都是借的,这么小的年纪不好好学习,借钱出去做生意。这是你儿子你自己管,我回屋去了。”
就算在心里被气个半死,但孙骈还是看不得她弟弟挨她老爹的皮带,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蠢,一边还在拦着给那小子打掩护,孙骈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是岳云鹏附体,真是特别便宜的一个姐姐。
眼看着闺女起身回了房间,孙爸爸用手指点点自己小儿子说道:“行,你姐疼你,我不问了。明天把田长贵叫过来,给我好好说说你们两个在县人民广场摆地摊的事。”
孙叔明第二天特意请假,在家里面等着小儿子带着他的‘合作伙伴’过来。
孙妈妈不放心,与科室里面的其他人换班也留下了,孙骈倒是走的很痛快,她不想掺和老爹教育儿子的事情,孙家大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跟出去,他要留下来听一听。
后来据孙家大哥的描述,这一次商谈的过程很精彩,孙骥坚持要继续摆地摊,并且将孙爸爸曾经说过的,只要不耽误该做的事情,不违法不乱纪就不会多管的说法拿出来,要求他说话算话。
孙叔明当然是说话算话的人,当即就同意了小儿子要求,不过孙骥最后还是挨抽了。
他挨抽的理由不是因为他出去摆地摊,而是因为他敢瞒着家长管别人借钱,借的还是大额现金。
孙爸爸认为这种行为绝对不能姑息,不然他现在敢借四百,将来就敢借四千甚至更多,这个习惯一旦养成,将来弄不好就是祸事。
说道这里孙骈就得吐槽那个不靠谱的借钱给孙骥的曹银友,就是他们家大姨夫的弟弟,这位也真是心大,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跑到他那边去借钱,还一借就是四百块,这位居然问都不问家长,就借出来了?
在孙骈的印象当中,这位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想当初他的亲侄女也就是曹玲玲的婚宴上,这位都敢玩花活,现在居然会这么照顾她弟弟?
后来在一打听果然,这位会顺利借钱是因为要了高利息,而且他从不担心孙骥还不上,用他在酒桌上的原话来说,那就是小孩还不上没关系,不是还有家长吗?
呸,一副校园贷的嘴脸。
总之孙爸爸是已经发话了,家里面不会为孙骥偿还任何借款,他自己借的钱自己还,敢做事就得能担着。
挨了一顿皮带抽,屁股都肿了的孙骥龇牙咧嘴,但是对债务的事情却没放在心上。
虽然外出摆摊的时间才一个多星期,但利润实在是太丰厚了,让他不但早就已经把本钱都赚回来,还有了一点微薄的盈利。就算要他现在连本带利一起还钱其实也不难,之所以没急着还,一是因为欠条时间还没到,而就是想着用这些钱在当成本钱,用钱生钱好赚的更多。
一场家庭风波看似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余波有没有被平息,那就见仁见智了。
但是不管如何,孙骈都觉得她应该是不会在参与,因为外交学院那边给出的假期马上就要结束,她得回去上课了。
火车站台上,孙家人照理全都过来送行,屁股还没消肿的孙骥一瘸一拐的走在最后,似乎一直都想说些什么,却几次都没开口。
这几天孙骈依旧没怎么理她,她觉得这小子最近飘了,不能再和颜悦色的惯着了。
最起码孙骈觉得自己得让他知道,自己对他很不满,非常非常的不满。
一直到火车快要开启,孙家送行的人都下车,孙骥还是没能和孙骈说上话。
火车开启车厢内的孙骈向着窗外的家人们挥挥手,然后就开始整理她自己的行李,翻到一个帆布包的时候,孙骈在里面翻出了一包她之前没见过的小包裹。
这个帆布包是孙妈妈让她带上的,里面装的都是水果、糕点之类的东西,还有她姥姥制作的几款小零食,是让她带着火车上吃的。
昨天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孙骈明明记得里面没有这个小包裹的,难不成是走的时候妈妈又放进去的?里面装的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