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古娜并没有一次就借完罗丹丹的书，她这次先借的是语文和数学。
古行雷一看见古娜拿书便跑开了，他是最不喜欢读书的，而古行风和古行雨倒是一人拿着一本翻了翻。
“语文都还能理解一些，这数学前面也还行，后面就有些难了，没有老师自学肯定学不走。”古行风翻完后道。
古娜嘴角一扬，“知青所的知青都是咱们的老师，特别是陈知青，不懂咱们可以请教他嘛。”
两兄弟兴趣不大，见他们没心思，古娜眼珠子一转，“不如这样，我先学这些，等我都学会了，你们不能不会吧？”原主的文化水平和古行雷的差不多，古行风两人一乐，满口答应，并不觉得古娜会学会。
古娜也不管他们的小心思，对于外星人来说，书本知识是最容易学的，因为他们不仅过目不忘，而且还可以举一反三，不过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突出，古娜决定只要没事儿就抱着课本在几兄弟面前晃一晃，一个月差不多两本也该“学”完了。
刚吃过晚饭，古成礼突然回来了，还带回了十斤米，粮食可是好东西，古老太一把接过后就拿进她屋里锁起来了。
古老头有些紧张，“怎么摸黑回来还带粮食，这可不安全。”
夜里抢粮食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
古成礼擦了擦脸上的汗，闻言安抚道，“我是拖刘大富的福，坐他自行车回来的，不然我还真不敢。”
“大富也回来了？”
刘大富是刘大队长的大儿子，在县城一个工厂里上班，也娶了个城里媳妇儿，不过他回家的次数就比古成礼少多了，毕竟一个在县里一个在镇上。
“是啊，得亏我运气好，”古成礼接过古行风递过来的老茶盅喝了一口，古娜听他们突然说起工作的事儿，突然想起雕刻能卖钱，于是她对古行雨使了个眼色。
两人凑到一块儿嘀咕了两句后，古行雨等大人们说完话，赶忙凑到古成礼的前面，“三叔，我记得你们柜台上有卖雕刻的玩意儿？”
古成礼没想到古行雨会问起这事儿，他点了点头，脸上多了几分愁色，“还别说，这次我正是因为这个回来找娘的，咱们摆放的玩意儿之前是一个老师傅做的，可是那老师傅前几天去世了，他徒弟手艺压根过不了商场的关，这不，我想起娘以前好像有一个老姐妹嫁给一位会这玩意的大师，所以想问问地址。”
古老太眉头一皱，她和那老姐妹都十几年没来往了，“这事儿你自己揽下来的？”
古成礼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这不是上司为这事儿愁吗？毕竟镇上就咱们那有这个卖，手艺还是不错的，县里都来人买过几次呢，现在那老师傅去世，咱们再找不到新大师，就损失大了。”
那玩意儿也不必用票，利润还大。
“而且这事儿我要是办好了，说不定还能顶替那管事儿的位置。”
这话让古家人顿时倒吸一口气，那工资可得有三、四十啊。
古行雨赶忙接话，他指着古娜，“小娜的手艺可比你们柜台上摆放的还好呢，要不就让小娜来？”
除了古成礼，其他人都想起了昨儿古娜雕出来的山雀，古老头脸上闪过几分喜色，“这倒是可行。”
一可以让古娜以后的日子好起来，二也可以帮着老三升职。
古成礼一愣，他正想问怎么会时，古娜已经吹了吹手里新出炉的小鸟伸到了他的面前，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古娜已经找了块小木头雕了个新鸟出来。
看着上面崭新的痕迹，以及古娜之前坐的位置下的木屑，古成礼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你、你刚刚弄出来的？”
古娜笑眯眯的点头，“我随手在灶房找了个坚实的木块头，三舅我还能雕刻好多形态呢，而且我手速快得很，你要多少我就能雕出多少，不过要是雕大一些的东西，我需要选择好一点的木料以及其它多一点的雕刻工具。”
古成礼还有些缓不过神，古老太笑骂道，“你要是不信，明儿就让小娜再给你做一个，你拿回去给上面人的看看，若是行就咱们小娜，不行再找人就是了。”
“我现在就可以雕，三舅你想要什么样的？”
古成礼眨巴了一下眼睛，“龙？”
古老太等人吸了口气，觉得这怕是有些难为古娜了，古成礼缓过神来也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似的，说话不负责，谁知古娜没有一点为难之色，“龙的话需要更坚硬材料才能雕出来，柴房里多是松树，我只能就地取材，可能雕出来会有些粗糙，不过三舅你放心，神态我会把握好的。”
古成礼见古娜不似在说谎，顿时也来了兴趣，兴冲冲和古行风几兄弟跟着古娜去柴房挑选木料了，堂屋里的章春花和李大燕还有些没回过神。
过了一会儿后，李大燕忍不住问道，“娘，小娜会这么多的东西，那小姑为什么还会想不开？”
古成仁一听李大燕提及小妹赶紧瞪了眼她，生怕古老太和古老头生气。
谁知古老太想了想后，叹了一句，“你小妹重感情，她对那人是没什么奢望了，对方又打小娜的注意，想想还是把小娜推出火坑更重要吧。”
古老头吧唧一口老旱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章春花觉得这话说到了女人心坎上去了。
堂屋里一阵沉默，柴房里却热火朝天的，要不是古老太的阻拦以及礼节摆在那里，当古娜抱着雕了一半的木头回房时，古成礼都想跟进去了。
这一夜最难睡的便是古成礼，他可是看了那一半的雕刻，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一想自己要是真因为这事儿当上了管事的，那王家人更得看高他几分，邻居们也不会常说他和上门女婿一样了。
而另一个难以入眠的便是古老太，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摇晃着古老头，“老二媳妇那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说就算是离婚带着孩子回来，靠着孩子那一身的本领，母女两人还能饿死不成，再说不是还有咱们吗？怎么就没撑下去呢！”
黑暗中古老头也没睁开眼，闻言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几个孩子里就老幺的自尊心最强，当年她不顾咱们反对嫁出去那会儿，别说村里人了，就是隔壁几个村子都知道她的事儿，她能回来吗？”
古老太一听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傻丫头啊，傻丫头.....”
第二天一早，古娜将雕好的龙给了早就等不及的古成礼后，便去灶房干活儿了，古家女人看了眼后对古娜赞不绝口，古家男人围着那龙一直到吃饭时看时不时伸出脖子去看。
要不是古老太拦住，古成礼饭都不想吃，直接抱着东西就想走人。
古行雷看着古娜的眼神放着光彩，李大燕最了解自己儿子了，这一瞧心里也有个想法。
上工的时候，李大燕特意和古娜旁边的婶子换了地，瞧着罗丹丹在后面没注意，李大燕涨红着脸看着古娜，“小娜，二舅娘问你个事儿。”
古娜看着有些惊奇，她这个二舅娘向来是个直肠子，有啥说话，性子大大咧咧的，和古行雷像极了，这般涨红着脸说话还是第一次看见，“二舅娘您问。”
“咳咳，我就是想问问，你那手艺能收徒吗？”
古娜一愣，收徒还确实没想过，不过一看李大燕这模样，古娜就算再傻也明白是啥意思了，她原本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儿，不过一想起古老太平时的为人处世，也没满口答应，而是直言道，“我回头问问姥姥，要是行，三个表哥都可以跟着我学。”
李大燕感动得一时不知道说啥好，这事儿到底是古娜吃亏，她琢磨着不管事儿成不成，这个外甥女她也绝不亏待。
同样有这心思的还有章春花，只不过她向来脸皮薄，还真不好意思问古娜，午时下工后，李大燕找到章春花说了古娜的事儿，章春花也激动得不行。
毕竟家里几个小子都到议亲的年龄了，可他们家家境一般，儿子又不是工人又不是手艺人，要想找个好姑娘还真不容易，要是有了手艺，那就不一定了。
古娜一回去便钻进灶房和古老太说了这事儿，古老太确实心动，可是她也明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古娜的身份如今本就尴尬，要是有一技傍身，以后去了婆家也不会受亏待。
“你把他们教会了，你以后可怎么办？”
古老太的担忧让古娜噗嗤一笑，“姥姥，我又不靠这个吃饭，我以后想考大学，而且我不仅会这个，我还会好些东西呢，况且我又不是傻的，大东西我也会保留在手里。”
古老太脸上的担忧顿时少了几分，“这倒是，就是教了，这几个小子也不一定有天分，不过你舅娘既然提了，你就意思意思，若真有天分再说学这一行也不迟。”
“好，听姥姥的。”
分饭的时候，古老太扫了眼坐立难安的章春花和李大燕一眼，最后道，“小娜心好，想着家里几个表哥也没成家，要是有个手艺以后找媳妇儿也好一些，所以想教他们学学雕刻，要是有天分，就继续学，拜师也好，什么也好都得有礼节，要是没那个天分，就好好干活儿，别瞎琢磨。”
第11章
古老太的话一出，除了古娜和两个舅娘外，其余人都是大吃一惊，其中最高兴的是古行雷。
他激动得耳根子红彤彤的，有些手脚无措，一会儿看看古老太一会儿看看古娜，古娜见此对其做了个鬼脸，古行雷傻乎乎的笑着。
古成忠和古成仁激动之后，对古娜又是感激又是不好意思，毕竟他们自问对古娜的好还不足以让对方做出这样的决定。
古老太是个人精，她扫了一圈，发现众人的脸色都没有那种不入眼的后心里也熨烫，老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
吃过饭后，古娜把几个表哥叫到了院子里，她表情严肃地将雕刻的基本功说了一遍，由于家里没有多余的工具，所以古娜便让他们每人轮流拿着一把小刀，用小木块先学会“削木。”
古行风三兄弟学得起劲儿，古家人也看得起劲，古老太回到屋子里数了数攒下来的鸡蛋，最后决定晚上炒两个出来，给古娜补补。
下午古家人去上工时，是人都能看出他们脸上那包不住的笑容，不过不管他们怎么问，古家人都把这事儿瞒得死死的，只说今儿晚上古老三可能会回来吃饭。
听得村里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这不，有人就对章春花和李大燕酸上了。
两人为了照看古娜，便和人将地换到了古娜附近，所以那些人阴阳怪气的话语也被古娜和罗丹丹听进了耳里。
“古老三就是孝顺，啥好东西都拿回来给爹娘吃，可惜就是不知道是被爹娘吃了，还是被其他兄弟嫂子吃了。”
说话最刺耳的是一个和章春花差不多大岁数的黄脸妇人，村里人叫她周婶儿，这周婶儿可是生产队里出了名的泼妇，她的“事迹”就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村里人愿意看她笑话却不愿意惹上对方，毕竟这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章春花和李大燕的脸色顿时黑成木炭似的，古娜也停下手里的活儿看了过来，章春花嘴巴不会说，李大燕却是有几个嘴皮子的，她一把扔掉手里的锄头，双手叉腰冲着周婶儿怒道。
“中午吃粪了？！这么脏？！”
周婶儿脸一歪，也不干活儿了，冲着李大燕她们便过来了，指着李大燕的鼻子开骂，“老母鸡说什么呢！说谁吃粪呢？！”
“老母鸡”这外号是周婶儿给李大燕取的，意思是李大燕嫁到古家这么多年，却只生下了一个古行雷，自己就不一样了，生了三男一女，在婆家脸足的很。
李大燕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个外号，她二话不说弯腰抓起一手泥土直接给周婶儿撒到了脸上！周婶儿眼睛下意识的一闭，嘴里的叫骂声却一点也不小，惊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了，甚至男人们那边也听见了动静。
女人打脸可比男人阴狠多了，哪里肉多就往哪儿掐，什么胳肢窝、前胸后屁股，甚至大腿内侧都没放过，自然还有脸和头发。
“干*娘的臭婆娘！”
周婶儿一口咬在李大燕的胳膊内侧，疼得李大燕一把扯住周婶儿的头发狠狠地往后扯。
“家里的粪水还填不饱你的肚子你个烂货！”
章春花见李大燕吃亏，直接就扑上去抓住周婶儿的右腿一口咬了上去，周婶儿发出一阵惨叫。
她的弟媳妇一看这还得了，自家人被打她要是没帮忙，回去还不得被婆婆骂死，于是也加入了战斗！
周围人多是看热闹的，也有人见事情越闹越大，赶紧去找刘大队长了，而古娜直接提着锄头就往几人的方向冲了过去，罗丹丹惊呼一声拉都没拉住。
“大舅娘二舅娘闪开！让我来！”
古娜一声大吼，反应速度并不慢的李大燕闻言顾不得疼痛一把拉起章春花闪到一边，一口气还没喘下，就见古娜直接将锄头用力的砸在了四人的中间，恰好镇住了准备拿镰刀往李大燕身上招呼的周婶儿！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忽而传来水流声，古娜移眼看过去，只见那周婶儿裤子湿哒哒的，裤脚下面的地湿了一片。
这是吓尿了。
周婶儿完全不敢想若是弟媳妇没有拉住她，她这一冲过去怕是刚好被锄头砸烂了脑袋！
“这是干什么呢！反了天了是不是？！”
刘大队长一边急匆匆地往这边赶，一边扯开大嗓门骂道，可大伙儿都没有回应对方，都傻傻的看着周婶儿的湿裤子。
最自在的也就是古娜了，她上前将锄头拔起，对上刘大队长那张疑惑的脸笑道，“我看周婶儿魔障了，居然要用镰刀往我两个舅娘身上招呼，我生怕出事儿，所以用锄头拦住了她，谁知道......”
古娜往周婶儿的下半身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红晕，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然后拖着锄头躲到了章春花和李大燕的身后。
章春花和李大燕咽了咽口水，最后李大燕站出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是、是啊，要不是小娜，我和大嫂怕是被周家的一镰刀砍死了。”
周婶儿也回过神了，可她的脸色却极其难看，任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吓得尿出来都不会高兴，她恶狠狠地盯着满脸无辜的古娜，“你个小贱人，分明是你想要砸死我们两！”
古娜眨巴下眼睛，指了指周婶儿掉在地上的镰刀，“周婶儿，若没有我来这么一锄头，你怕是要进局子不说，你的儿子和女儿以后都被你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