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天使,全特么是魔鬼骗子!
熬过去了这三天,他们终于带着成品《Prince》登上了决赛舞台。
舞台前一天晚上,他们才决定回去睡四个小时,以备战。
木清垣这才终于见到了连易,连易看见他的时候,皱了皱眉:“你眼睛怎么红成这样?不要命了么?还想再晕倒一次么?”
木清垣勾了勾嘴角:“没有办法。”
连易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我听说了你们这次的事情,你们确实也没有办法,反正加油吧,我也不希望我们最后是因为这种方式赢了你们。”
“好。”木清垣简短一个字,没有感谢,也没有质问,平静无波,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他要睡一觉了,然后明天站上舞台,陪伴管繁他们实现他的梦想,帮助江见凉完成她的愿望。
其实他对出道没有太多的执念,他的所有执念,不过是一份情而已,他在意的兄弟,和他心上的姑娘。
若说他真的有什么私心,那便是他木清垣从小到大,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这次也不例外。
至于其他的,他向来是不大在意,他只管做好他能做到的就足够了,因为其他的事自然有江见凉,他相信她她可以做得足够好,足够妥帖。
清晨木清垣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这短短一觉,神清气爽。
他走到窗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隐隐约约闻到了浅浅淡淡的花香,他探出身子看了看,发现是大厂外的那一排桃花开了。
他们在2017年3月21日的这一天,迎来了大厂的春天。
也迎来了他们在这里最后的舞台。
***
决赛的赛制简单又粗暴,之前的所有票数清零。然后进行舞台公演,现场投票的第一名总票数加50万票,然后节目播出后的一个星期内进行网络投票,截止至出道那天的凌晨零点,然后直播出道票数,选出冠军男团。
而选出的这个冠军男团将坐拥国内五大上星卫视和国内四大门户网站提供的A级资源,以及所谓的国内第一男团的称号。
坚持苦练十年的老年人管繁,一心只喜欢唱歌的自闭症儿童殷旭,少年意气踌躇满志的皮皮虾Unique和黄子铭,还有他的江见凉,都压上了这么久以来的心血和希冀。
所以他们不能输。
因为前期票数最高,所以F.O.R.拥有了优先选择出场顺序的权利,他们自然而然选择了最具优势的压轴位。
因为是决赛,Color和H.G.对这次舞台的重视程度并不比他们少,都是拿出自己的强项,全力以赴。
Color的舞蹈和H.G的Rap,都是目前国内男团的一流水准,加上精心的编排和长久的练习,每个人都致力于炸翻舞台,把现场带向了一波又一波高潮。
坐在后台看着大屏幕的四个崽崽们都很紧张,手紧紧攥着,不自觉地抖着腿,额角、手心和背上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说不慌都是骗人的,临场换歌,舞蹈Beat重换,队形重新调整。Rap是现写现背的,歌曲伴奏临时做的,歌是现学的,人气最高的木清垣还因为腰伤不能大幅度跳舞,基本都是静态动作。
如此种种,他们真的能够面对如此优秀的对手依然稳操胜券吗?
他们其实没有那么多信心,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神,能走到这一步的人,都是有天赋又努力的人,没道理谁就能碾压了谁。
管繁一个劲儿地拍着其它几只的后背,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可以的,放松,放松,不要紧张,冠军肯定是我们的。”
然而其实大家都明白,在这里压力最大的就是他。
他当久了队长,习惯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每次兢兢业业勤勤恳恳,Unique他们每次犯错被抓,被扣补贴的也是他,黄子铭他们大手大脚用完了补贴,最后给他们偷偷买零食饮料的也是他,大冬天捧着几条秋裤追在屁股后面逼着他们穿的还是他。
而因为一次又一次的不幸运的阴差阳错明珠蒙尘了十年的也是他。
他二十七岁了,机会不多了。
木清垣伸出大长胳膊,搂住了他的肩膀:“我们不紧张,冠军肯定是我们的,晚上垣哥请你们吃饭。”
一听到吃的Unique两眼冒光:“吃啥?”
木清垣笑了笑:“北京哪里最贵我们就去哪里吃。”
“真的假的?!”黄子铭也有些兴奋,“为了上镜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饱过了,我都瘦了十二斤了,我今天晚上要一口气全补回来。”
“补补补,没问题,随便吃。”
“真的你请客啊?老二,我劝你三思而后行,你是不知道他们的饭量,真的很恐怖,我怕他们把你吃破产。”
“说了我请就我请,你们垣哥有钱,真的吃破产了大不了我就以身抵债呗。”木清垣见几个人终于放松了一些,索性也就由着他们说。
Unique作为“原谅CP”的粉头,听到这话立即贼兮兮地笑了:“以身抵债是不可能以身抵债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我们垣哥是被凉凉包养的人,你只要不吃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被抓进去,其他都不是事儿。”
一时间后台的气氛总算松了下来。
然后便听到导演组的传话:“F.O.R准备上场,选手请就位。”
该来的,总会来的。
Color的《Miracle》和H.G.的《Creative World》都是快节奏多变化的极具律动感的嗨翻全场的表演类型,观众们还沉浸在炸裂表演的余韵中津津有味。
然后舞台突然就暗了,只有音响的忙音还在作响,其余一片寂静,人群也就跟着慢慢静了下去。
然后舞台上传来了钢琴的声音,悠扬清远,淙淙如流水,一点一点地通过听觉渗透进人的心田,安抚了方才的躁动。
灯光慢慢亮起,是最简约的冷白光,简简单单地照在了舞台左侧那个穿着精致衬衣的少年身上。
硕大的白色三角钢琴,眉眼如画的少年,优雅的坐姿,灵巧翻飞的十指,似中世纪油画里矜贵的王子,似多瑙河畔月光下的天籁。
坐在舞台下,本来还有一些紧张的江见凉,看到这一幕,突然放松地笑了。
果然木清垣从来不会让人失望,总是会带给她一次又一次惊喜。
《Never》不能用了,他就拿出了一首《Prince》,大提琴坏了,他就弄来一架钢琴,总是出问题,却总是推向更好的发展,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他都能解决。
所以究竟有什么是木清垣不会的?
再想想自己签下木清垣的价格,江见凉觉得真划算,物美价廉,器大活好......不对,这个还没试过。
江见凉想着想着就想歪了,还是木清垣的歌声拉回了她。
木清垣的音色辨识度极高,干净清澈,音域宽广,发音圆润,气息沉稳充足,所以在唱慢歌的时候总会有一种空灵的感觉,将人带到他歌声的情绪里。
这是他的天赋。
而他很清楚自己的天赋所在,所以他的伴奏选用了自己指弹钢琴,这架钢琴也是林立嘉帮他弄来的名品钢琴,音色极好,和他的歌声正好相得益彰,相辅相成。
并且很好地弥补了他不能跳舞的缺憾,不至于让他长时间的静态显得呆板,从而让舞台失去了美感。
几句之后,慢慢的,加入了殷旭他们的和声,更多的灯光打向了他们四个,舞台升起了浅浅柔柔的干冰,四个少年穿着同样精致的宫廷衬衣随着音乐律动。
这次的舞蹈是根据慢歌的节奏而设计的,所以动作不快,但是每个动作都力求舒展和柔中带刚,将少年躯体的美感呈现得淋漓尽致。
仿佛是一场盛大的喧嚣尘埃落定之后的仙境,而这群少年是从油画中误入凡世的王子。
他们终于明白了这首歌为什么叫做《Prince》。
这世界每一个美好的,干净的,真诚的,努力的,善良的少年,都是王子。
而终有一天,当他们历经颠沛流离,他们便会成为王。
江见凉看着台上的少年们,突然笑了,她奶奶,她妈妈,甚至最理解的她爸爸,都不喜欢她进入娱乐圈,也不喜欢她的这些所谓的爱豆,觉得这些年轻人不过是虚有其表,贪慕虚荣,毫无真才实学,沉迷于名利之间,仅此而已。
她也承认,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许多人都是这样的,被浮华蒙住了眼,披着光鲜的皮,麻木而空洞地肮脏着。
可是也总有这么一群少年,他们之所以被称作为爱豆,是因为他们身上总带着最张扬干净的美好,他们或许从来都不完美,可是他们能让人相信,这世界只要你足够努力,你就可以拥有你想要的美好,并且永远年轻。
戴修嘲笑过她太过理想化,她不置可否。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这么有钱,她这么聪明,她构造一个她理想中的世界又有何妨。
你看,这不就有真正的王子出现了吗。
即使他穷困潦倒,即使他年少一无所有,可是他坐在那里,他就发了光。
决赛舞台结束后,现场得票F.O.R.依然是第一名。
或许是因为F.O.R.的人气实在太高,或许是因为万闹丛中一点静,或许是他们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或许单纯是因为木清垣弹钢琴的样子实在是太帅。
总之,现场得票第一的就是F.O.R.的《Prince》,毋庸置疑,且当之无愧。
他们又赢了。
他们再一次赢了。
他们做到了他们所能做到的一切,然后便是尽人事听天命。
除了木清垣去找林立嘉还钢琴,其他几个崽崽一下了舞台就一窝蜂地去卸妆换衣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着城乡结合部的蹦蹦奔赴去了地铁站,准备去找一家看上去最好吃的火锅店大吃一顿。
不要问他们为什么不打车,因为江总没有给他们钱,这几个王子,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实际一个比一个穷。
当然,唯一不穷的那个人还在宿舍慢悠悠地洗着澡,换着衣服。
收拾好后,木清垣蹲在墙角,打开了大提琴的盒子,开始仔细检查大提琴的伤痕。
弦断得很整齐,琴身的伤痕深而新,一看就是有人用尖刀故意划的。
因为放在房间里,他也没有给琴盒上锁,练习生的房间为了方便选管和导演讲事情和团员之间的串房平时也不大会锁,因为也没人会赶在出道的时候偷东西,不稀罕也犯不着。
所以大提琴这件事情,是不是连易做的,并不能确定,而他其实不大愿意相信是连易做的。
他的确是自己最大的最直接的竞争对手,也的确和江见凉有过一段渊源,也的确是最方便作案的人,可是他没有这么低劣,也没有这么蠢。
如果连易是这种人,一开始他也不会因为喜欢江见凉就直接挑明了,然后因为被拒绝就离开南芒,如果江见凉是个阴私记仇的人,他几乎就算是告别娱乐圈了。
所以虽然连易这个人脾气是挺差的,但是差得很耿直,瞧不惯就是瞧不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想赢就是想赢,而且自尊心极强,所以向来也是想什么便□□裸地挂在嘴上,是不大惹人喜欢,但也不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龌龊。
还有一点,一开始,大提琴伴奏就不在F.O.R.决赛舞台的规划里,所以连易如果真的做了这件事,那么只能是为了泄愤,要么是因为纯粹的嫉妒,要么是因为脑袋被门夹了,其他的毫无益处。
木清垣心里更怀疑的是别人。
他刚准备收好琴,身后就传来连易的声音:“琴坏了?”
“嗯。”木清垣点点头。
“人为的?”
“嗯。”木清垣还是点点头。
连易不解地白了他一眼:“那你蹲在这里看琴干什么?去看监控啊,看琴它能告诉你是谁揍的它?”
......
果然,这个人脾气又差又耿直。
连易见木清垣不说话,皱了皱眉:“你不会说什么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然后就这样算了吧,你是圣父,江见凉也不是圣母,别卖白莲花人设恶心人了。趁现在保卫处还没下班,让江见凉找人问问吧。”
说完就躺上了床,戴上了耳机,闭上了眼。
木清垣勾了勾嘴角,披上一件风衣,就出门了。
有的人是做不了朋友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要做敌人,而至于真正的敌人,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
当然,连易能想到的事他早就想到了,他之所以还这么优哉游哉是因为这不是有江见凉嘛。
他负责貌美如花,江见凉负责赚钱养家。
果然,他刚出门,江见凉的电话就来了:“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你们放心吧,等比赛结果出来了,我会好好收拾收拾他们的。”
木清垣笑了笑:“好。”
江见凉收拾人一向很有耐心,她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先看戏,等唱戏的人膨胀到一定地步了,吸引了足够多的观众,她再迎头一棒,打他个措手不及,在众目睽睽之下扯下遮羞布,然后再假装无事发生过。
坏得很,也可爱得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这个星期除了一次公益活动,好像都不需要录制,你们有没有什么安排?”
“暂时还没有。”木清垣顿了顿,仿佛感受到对面的一点点失望,又说道,“不过今天晚上我们打算去吃火锅,你要一起吗?”
“我不喜欢吃火锅,吃完一股味儿。”
“我有除味剂。”
“涮菜涮得手酸。”
“我帮你涮。”
“我怕吃了拉肚子。”
“保证不会,他们家很干净的。”
“我找不到地方。”
“我来接你。”
“那好吧,看在今天情况特殊的份上,我勉强答应吧,你来接我吧,我在保卫处。”
“好。”
木清垣听见对面那个轻快又傲娇得声音,嘴角弧度越来越明显,也只有自己这么好脾气的人能耐心地等她撒完娇了。
他知道这就是江见凉撒娇的方式,虽然特别了一点,但是确实是在撒娇。
这才刚刚入了春,江见凉好不容易套上的厚大衣就被她藏了起来,换上了小裙子和高跟鞋。
剪裁良好设计精巧的雪纺衬衣有些薄,掐住腰的小皮裙刚刚到膝盖上方一寸,女性美好的曲线淋漓尽致,一双大长腿白花花的明晃晃的招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