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要怎么开口,她就说不该让刘嬷嬷跟着她的,不行,她一定得把刘嬷嬷还回去。
细云和刘嬷嬷都是相视一眼,她们这也是为了太子妃好呀,不然这样磨磨蹭蹭下去,得何时才圆房,外头怕都要以为太子殿下厌恶太子妃了。
女子身着一袭樱红烟萝纱衣,许是刚沐浴的缘故,莹白的小脸上还带着抹微红,白皙的肌肤在纱衣下若隐若现,烛火下,平添一份朦胧旖旎。
秦砚眸光一暗,跟着迈步走了进去,将视线投向刘嬷嬷,“有些规矩无需太过强求。”
闻言,刘嬷嬷自然点头称是,跟着便麻利与细云退了出去,顺带合上门。
直到屋内只剩下两人时,柳吟突然想起自己没有把衣服换了,霎那间,耳廓红了一片,随即连忙道:“表哥我陪你看书吧?”
看着看着,她可以装睡,对方就不会想着和她圆房了。
对上那双古灵精怪的眸子,男人并未言语,只是迈步来到她书架那边。
见对方挑书去了,柳吟赶紧进去把外裳穿上,等撩开帘子出去时,只见男人已经拿着一本书坐在那里看了起来,幽幽烛火下,那张俊逸立体的轮廓越发引人注目。
柳吟也走过去来到软榻里头坐下,就在他背后和他一起看书,一边拿着桌上的葡萄塞进嘴里,屋里瞬间静瑟一片。
这是一本地理杂录,枯燥无味的很,柳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看的进,偶尔遇到不认识的字也不好意思问,本来想装睡的,可不知不觉竟真的睡了过去。
屋外月色皎洁,晚风沿着窗口吹动摇曳的烛火,当呼吸间忽然萦绕着一抹淡淡的清香,肩头也突然一重,秦砚慢慢回头,只见一个小脑袋压在了他肩上。
烛火下,女子眉眼如画,嫣红的小嘴轻轻抿着,挺翘的羽睫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如瀑的青丝垂落在肩侧,似乎睡得极香。
男人眼神一暗,忽然低头缓缓覆上那张朱唇,开始只是浅尝即止,可那抹清香似在干扰着他的理智,逐渐开始辗转深入。
柳吟只觉得呼吸有些不畅,慢慢眯开一条眼缝,却骤然对上一张放大的轮廓,脑子好像断了根弦一样,唇上的触感那么清晰。
下一刻,她赶紧闭上眼,装作从来没醒过!
这一定是在做梦!
看着那不停颤动的羽睫,男人忽然揽住她腰,顺势将人拦腰抱起,这下柳吟可装不了睡了,瞬间睁大眼支支吾吾起来。
“殿……殿下……你……你做什么?”
说完,柳吟又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霎那间脸红了一片,整个人也顿时被放在了床榻上,还不等缩到里面去,胳膊就忽然被人拽住。
男人埋头在她颈边,声音暗哑,“你觉得孤要做什么。”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间,酥麻一片,以前就没有过男朋友,柳吟那承受的了这种事,整个人僵硬在那,连呼吸也连着顿住,只余一双瞪大的明眸,里面充斥着呆愣。
感受到她的僵硬,秦砚忽然抬手从她发间拿下一根银簪,顿时掷向烛台那边,顷刻间,整个内屋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屋外的明月夜越发皎洁起来。
黑暗中,一切触感都那么清晰,柳吟只感觉肩头一凉,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我……我害怕……”
咬了口她颈肉,男人声音沙哑,“交给孤。”
衣裳渐落,触手间皆是滑腻的肌肤,像是一壶烈酒,一波又一波摧垮着他的理智,一切温柔逐渐趋向占有。
当暧昧的气息弥漫整个寝殿,柳吟涨红着脸双手紧紧抵在男人肩头,脑中犹如一团浆糊。
“殿……殿下……”她声音中带着胆怯。
男人突然闷哼一声,黑眸中弥漫着一抹驱散不开的风暴,“不是叫太子哥哥?”
柳吟紧紧咬着下唇,整张小脸红到滴血,什么声也不敢再出,整个人像是放进热水中熬一样,痛并煎熬着。
整个院落洒满一地星辉,外头的刘嬷嬷和细云都是相视一眼,彼此面上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下太子妃的位置才算真正坐稳。
月朗风清,屋内一片旖旎春色,而今夜依旧有不少人在惴惴不安,生怕这次私盐案牵扯到自己,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当天边露出丝丝晨光,宫中向来没有什么隐秘,太子宿在太子妃房中的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飞向宫里宫外四处,倒是震惊了不少人。
柳吟醒来时已经是晌午了,外头的烈阳有些刺眼,她伸手挡了下,却只觉得浑身酸麻的很,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中,她慢慢把脑袋伸进被窝里,很快又满脸羞赧整个人埋了进去。
什么不近女色,唬鬼的吧!看起来分明是个老司机!
眼角一瞥,旁边果然没了人影,看吧,提上裤子就看不到人了,男人啊,都是一个样!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呀,终于还是没能留住清白!
一边默默的替自己逝去的清白惋惜,她一边揉着酸疼不止的老腰,心里一直在唾弃那个该死的太子,平时碰他一下跟什么似的,现在还不是原形毕露了,他的清高都去哪了!
怀着幽怨的心情,她哑着嗓子喊人打水沐浴,不多时,只见刘嬷嬷笑眯眯的走了进来,随后赶紧让人去打水。
沐浴后,柳吟才换上衣裳任由细云替她梳发,倒是刘嬷嬷在一旁笑得眼睛都没了,“先前皇后娘娘那边来了消息,柳夫人进宫了,待会用了和殿下用了午膳后您可以过去看看。”
柳吟眯着眼依旧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屋里其他收拾床榻的宫女当看到上面一抹红时,瞬间羞红了脸,赶紧把被褥给换了,心中一边有些羡慕,没想到先拔的头筹的是这位太子妃,而不是那个陆侧妃。
见她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细云却是迫不及待的道:“先前殿下去上早朝时,还特意嘱咐奴才们不要吵醒您呢。”
撇撇嘴,柳吟没有任何反应,这下好了,所有人都高兴了,她简直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梳洗完后,她才跟着来到正厅用膳,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各样的佳肴,男人似乎早就到了,他身着一袭暗色腾云祥文锦袍,玉束高冠,内敛又带着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看到他,柳吟立马皱起了眉。
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看现在多正人君子。
闷闷的走过去坐下,她让细云给她盛碗粥,然后低着头一个人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一言不发。
整个厅中氛围似乎有些怪异,小禄子也是有些异样的看着这个太子妃,如今不是该高兴的吗?
看着身旁一直低头吃东西的女子,衣领处还露出一抹红痕,秦砚眼帘微垂,忽然夹起一颗丸子放在她盘中。
柳吟并没有吃他夹的东西,曾经自己给他夹,对方理都不理,现在自己也不要理他才算公平。
看着旁边低头不语的人,秦砚眸光微动,温声道:“可还有哪不适?”
柳吟:“!!!”
大庭广众之下,这人还要不要脸!
其他知一些伺候的宫人都是羞红了脸。
“我很好!”她闷声闷气的继续低着头吃东西。
闻言,男人眉宇间间透着严谨,“有何不适要告诉孤。”
看她咋咋呼呼的,其实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柳吟红着脸根本就没有理他,一个劲的喝着粥,大庭广众之下,这人说话难道就不会含蓄点吗?
目光触及那截纤细的手腕,他忽然把视线投向刘嬷嬷,声音低沉,“库房有千年老参,平日多给太子妃补补。”
刘嬷嬷笑得眼角都是细纹,自然是赶紧点头,早知道圆房后太子殿下态度转变会这么大,前些日子她就该听皇后娘娘的早些促成这桩好事。
“我才不要喝。”柳吟突然闷声道。
其他宫人神色都透着异样,惊讶于太子殿下如此关切太子妃,又不解太子妃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殿下这样主动关心人呢。
那张小脸上全是愤懑,秦砚一边喝着汤,眼角一瞥,“如今脾气是越发大了。”
撇撇嘴,柳吟突然扭过头,一脸愤懑的看着他,“我都是跟太子哥哥学的呀,我以前给您送吃的,你瞧都不瞧一眼,人家这叫做礼尚往来。”
她至今都记得在皇后宫里,自己那么热情的给他夹菜,他连个眼神都没有,最后还害的她被鱼刺给卡了喉咙。
霎那间,厅中其他人都是眼神一变,特别是小禄子,从没想到这太子妃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这样和殿下说话。
闻言,男人只是不急不缓端过一盏热茶,薄唇微启,“怎么孤不记得?”
“怎么会没有?”没想到他居然不认账,柳吟赶紧看向细云,“你快说,我说的对不对?”
后者额前不由冒出丝丝冷汗,偷偷看了眼太子殿下,随即赶紧低下头,支支吾吾起来,“奴婢……奴婢也记不太清了。”
呼吸一顿,柳吟不敢置信的看着细云,咬着下唇,顿时一脸幽怨的看着男人,声音还带着抹沙哑,“殿下这是指鹿为马。”
第36章 调养身子
殿中其他人都憋着笑,只有细云一脸苦大仇深的低着头,小姐就知道为难她,这种事自己怎么敢说呀。
“柳夫人既在母后宫中,待会让人挑些补药送过去,顺便替孤问候一声。”他忽然清声道。
正吃着饭的柳吟只是眨眨眼,倒没有再说什么,直到盘中忽然多出一颗素菜丸子,她瞥了眼旁边的男人,还是夹了过来一口吞下。
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凑过脑袋,眼巴巴的道:“上次我看殿下那套夜光杯不错,能不能……”
宫里的人说话都极其委婉,往往一句话要绕好几个弯,像太子妃这么直白的众人还是第一次见。
瞥了眼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秦砚夹了块肉糕在她盘中,神色如常,“有何喜欢的,可以告诉孤。”
没想到这个太子这么大方,柳吟顿时笑着夹了块肉放在他盘中,随即继续喝着粥,其实她最想要的还是那种名画,她爹忒小气了,不过太子肯定藏了不少孤品,只是贸然开口多不好意思呀。
陪她用了膳,外面就有官员求见,秦砚很快就回到了书房,不过小禄子却是准备了一大堆东西让她带去长春宫,柳吟自然是不客气的收下。
成了太子妃,现在终于可以坐轿撵,如今近秋,倒不像炎夏那般热人,等柳吟来到长春宫时,待宫人通传后,她才跟着进了内殿。
只是一进去,就听到阵阵抽泣声传来,只见六公主趴在桌子上断断续续的啜泣着,连声音都哑了,也不知哭了多久,而她娘和皇后正坐在软榻上细细的规劝着她。
“表妹怎么了?”
第一次看到对方哭的这么伤心,柳吟也认真的走了过去,她对这个表妹还是有些感情的。
看到她,正哭的厉害的六公主紧紧红着眼一把扑进她怀里,声音哽咽,“表姐,母后……母后要把我嫁给一个粗野蛮人!”
话落,那头的皇后立马眉头一皱,“这是你父皇的意思,本宫何尝没有求见过,只是最近你堂伯父出事,这个关头本宫要是再去求见,定会适得其反。”
“那……那就要把我嫁给一个莽汉吗?”六公主红肿着一双眼,小脸上满是泪痕,看起来好不可怜。
柳吟赶紧摸摸她脑袋,一本正经的的看向皇后,“皇上要把表妹许配给谁?”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没有时间找六公主,倒是不知发生了这种事。
说到这,张氏也是叹口气,“是当今武状元。”
“听说胡子邋遢奇丑无比,我才不要嫁给他!”六公主越说越委屈,话本看多了,她理想中的驸马应该是那种风度翩翩的俊俏书生,怎么能是一个野蛮人!
见她越来越胡闹,皇后也是沉下脸,呵斥一声,“你在这胡闹有何用,这不是还没赐婚吗?平日里太傅教你的处事不惊都去哪了。”
面对皇后的教训,六公主只是红着眼顿时跑走了,柳吟刚想去追,却被她姑母立马叫住。
“莫要去管这丫头,皇上有这个意思,定是丽贵妃在那里吹枕边风,那个贱蹄子就是看不得本宫好,本宫还未在五公主婚事上动手,她倒知道先发制人,当真可恼!”皇后一掌拍在桌上,面上透着凌厉。
有宫人搬来圆凳,柳吟并没有坐,而是靠着她娘身边坐下,她倒是听说过那个武状元,好像可厉害了,单手就打败了所有入选者,朝中武将都是有党派的,这种新鲜血液肯定会被皇帝重用,其实那些所谓的世家子弟有时候还不如这种寒门出身之人,柳吟觉得身份倒不是关键,问题是对方德行人品如何,是不是真如六公主说的那样奇丑无比?
“此事定还有回旋的余地,娘娘不必太忧心,再不济,只要对方有本事,老爷再从中提携一下,定不比那些世家子弟差的。”张氏宽慰着道。
闻言,皇后神色这才缓和不少,直到想起柳吟,面上渐渐染上一抹笑意,“怎么样,太子对你如何?”
柳吟还在深思,骤然对上两双好奇的眼睛,顿时红着脸扭过头,“什么……什么如何。”
她就知道少不了一顿盘问,牺牲了她,所有人都高兴了。
瞧着她脖间不经意露出来的红痕,张氏和皇后都是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两人嘴角都带着笑意,只要圆了房,她们夫妻间的关系定能有所好转。
“夫人,这些都是殿下让小姐给您带的,有不少珍稀药材呢。”细云突然笑着出声道。
柳吟瞥了眼这个丫头,只感觉自己现在是越来越没有地位了,突然想起刘嬷嬷今天没跟来,她忍不住动起了其他念头。
“好好好,殿下真是有心了。”张氏笑的眼角都是细纹。
轻咳一声,柳吟突然看着对面的皇后道:“姑母,那个您……能不能把刘嬷嬷调走呀?我…身边真的不用那么多人的。”
对方又是皇后的人,自己平时也不能对她发脾气,每天生活在监视中,简直毫无独立空间。
端起一盏热茶,皇后轻抚着茶盖,狭长的凤眸一抬,语气耐人寻味,“本宫知道你不喜刘嬷嬷啰嗦,可本宫也是为了你好,刘嬷嬷在宫中数十年,不知见惯了多少腌臜手段,虽说如今东宫里只有你和陆侧妃两人,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不小心就能着了道,你太过年轻,本宫如何能放心让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