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哥哥——消失绿缇
时间:2019-05-23 08:55:59

  她挺瞧不起女人靠婚姻来改变命运,这世上大部分女人都不愿意接受一个真理,永远没人能比你自己更珍视你。
  再爱你的人都可能有抛弃你的那一天,如果没有做好准备,就只能被无情的践踏在脚下,成为所谓为家庭付出一切的‘贤妻良母’。
  她就是因为早早想明白了,才能闯出一片天地,成为某个领域里不可替代的那一个。
  “我要是觉得值呢。”祁彧盯着自己的母亲,眼神没有片刻的退缩。
  他对约束和规矩的厌烦根本不及他爱季悠的千百分之一。
  况且,谁也不知道,某一个选择做出的时候,是对还是错。
  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情愿做什么。
  显而易见,这种情愿在孟溪则眼中看来,永远像小孩子过家家。
  因为孟溪则根本就不懂,那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甚至,祁彧觉得,孟溪则并没有很爱他们,很爱他们这个家。
  她年纪轻轻就因为门当户对嫁给了祁厉泓,迷迷糊糊的生了孩子,但在她心里,什么都没有她自己重要。
  所以她宁愿把整个家弄得支离破碎,也要做出超越祁厉泓的成就。
  孟溪则眨眨眼,平静道:“你不会认为我没有办法制裁你吧。”
  祁彧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什么呢,冻结银行卡,切断一切生活费,让贫穷的现实击碎不切实际的荷尔蒙,你当初就是这么对我哥做的吧。”
  祁彧还隐约记得,当初唐让让被孟溪则哄走,再也没有来过,祁衍是企图去找她的。
  孟溪则大发雷霆,扬言不再给祁衍一分钱,只要他出了家门就连口饭都吃不上。
  她当然说到做到,祁衍当时不过十岁,拿不到身份证,连火车票都买不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放弃了,就此不了了之了。
  但过了很多年后祁彧才知道,祁衍十六岁就去地下拳场打比赛,单场的第一名能拿一万奖金,决赛的第一名价值十万。
  那种拳场更像是赌场,或许哪次不幸死在里面,外面的亲人都不会知道。
  但好在祁衍一次都没有输过,他就靠着玩命,捞到了人生第一笔启动资金,默不作声的脱离了孟溪则的掌控。
  所以听说祁彧在环山路跟人飙车后,祁衍才头一次觉得,这人真的是他的亲弟弟,他们之间也难得的有了些交心的话。
  孟溪则的表情控制终于出现了一瞬间的碎裂。
  “祁彧,她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姑娘,所以我现在只跟你说。”
  祁彧移开目光,望着窗外阴郁的天空。
  明明不远的天际坠着无数闪烁的星辰,明明月光清亮怡人,明明是个很安宁的夜晚,但它就是觉得很沉闷。
  祁彧淡淡道:“放心,在你没有想通之前,我不会带她来见你。”
  说罢,他绕开孟溪则,径直出了这家高级酒店。
  很快吧,等他去读军校了,就根本不需要家里的生活费了。
  他终究还是要跟祁衍做出一样的选择,可笑的是,他以前还嘲笑过祁衍神经。
  祁彧在大街上晃荡了不到十分钟,祁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和孟溪则一样,他这次没有绕弯子戏弄祁彧,直接开门见山道:“妈去h省了,她去找你了。”
  祁彧懒洋洋的答道:“嗯,是啊。”
  祁衍一字一顿道:“不管她说了什么,不必在意。”
  祁彧眼底浮起些笑意,多少冲淡了方才的阴郁,他语气轻松道:“我没有啊,对了,季悠让我再谢谢你,她妈妈已经开始恢复了。”
  祁衍道:“好,我知道了。”
  既然想要问的,想要表达的说完,就没有必要再花费时间了。
  祁衍扫了一眼手表,准备挂断电话。
  就在他把手机从耳边移开的时候,恍惚听见里面传来极其轻微的一句叨咕:“有个哥哥也挺好的。”
  祁衍皱了皱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错觉了。
  但等他再次把手机拿起来,对面已经挂断了。
  他有些不自在的把手机放的远了一些,然后抬手拿起根碳素笔,目光落在面前的英文文件上,一边扫视着一边做着批注。
  巨大的落地窗映出外面光怪陆离的街景,川流不息的汽车行驶在错落有致的高架桥上,倏忽而过的明黄色是城市特有的灯塔,照亮每个人回程的路。
  祁衍头一次在工作的时候走神了,他的思绪还没从方才的错觉中抽离出来。
  是他说的吗?
  他肯定不会说出那种话的,除非疯了。
  祁衍难得的多给了自己十秒钟来思考祁彧,他觉得祁彧短暂又明了的十七年生命还不足以进化出两种人格。
  那就当他疯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爱你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87章 
  预备铃打响,值日生忿忿的撕下倒计时的日历, 然后把纸团团一团, 抬手撇进了门后的垃圾桶。
  大概只有这个时候, 是让人难得发泄的机会。
  可发泄之后, 却有种茫然的无措感。
  随着那上面的数字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最后变成个位数,时间快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总觉得自己才跨了一小步,才刚磕下一个以前怎么都学不会的知识点, 却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们和以往的每一届都没有任何不同。
  运动会没有高三的份, 只能隐约听着操场上欢呼雀跃的音浪, 露出些许羡慕的目光。
  所有除高考科目以外的学科全部叫停, 以前唯一能放松下心情的音乐课仿佛早就被埋在记忆的垃圾桶, 连音乐老师的脸都不太记得清了。
  当然也有点好处。
  比如大扫除可以完美避开,比如那种一毕业就解放的谣言疯狂的在人群里散播, 仿佛现在所有的压抑都是为了日后歇斯底里的狂欢。
  “啊, 就剩这么几天了。”
  每个人路过被撕扯过的日历, 都会发出一声情不自禁的感叹, 然后低着头,窝回自己的座位。
  宋青山对于祁彧要考军校这件事有些失望, 这也就意味着七班失去了一个清北的名额。
  不过失望归失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那是他们必须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
  好在,还有季悠呢。
  最后这一年季悠成功的捍卫住了自己第一的宝座,没给祁彧机会超过去。
  毕竟越到高三考的知识就越全面越扎实, 像祁彧那种全靠突击的,明显有些后劲不足。
  季悠的校长实名制推荐名额确定之后,作为年级第一,她要负责在主席台讲话,学校还邀请的她的家长来学校开会。
  这次家长会是柳香去的。
  她真的很有毅力,几乎把医生要求的运动量增加一倍。
  她还下载了几个数学速算软件,努力锻炼自己的大脑,让它重新习惯告诉运转。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乍看起来,柳香已经和正常人无益了。
  但是季悠还是不放心,所以所谓的家长会是她和柳香一起去听的。
  会议进行的十分愉快,校长,班主任都在大肆表扬这些拥有了加分的学生,客气的说着感谢家长的配合。
  家长们更是受宠若惊,一个劲儿的感谢回去,弄得比婚礼都热闹。
  从校长室出来,顺着楼梯往下走,走到三楼,季悠一边扶着柳香,一边不由自主的往自己教室的方向看。
  祁彧站在班级门口,靠着墙,轻轻的朝她挥了挥手。
  季悠弯了弯眼睛,心照不宣的垂下眸,嘴角情不自禁的翘起来。
  就知道他会在那里等。
  他肯定想趁机看一下她妈妈。
  等到高考之后吧,或许她可以把祁彧介绍给妈妈,顺便偷偷的透露一下祁彧就是当初救了她的小哥哥。
  这样妈妈一定会特别特别喜欢他,然后......他们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季悠一边走路一边溜号,脚下没踩准,顺着楼梯边缘一滑,差点跌在地上。
  还好柳香抓住了她,季悠吓出一声冷汗。
  要是她滑的力道大一点,再把妈妈带摔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很喜欢那个男生?”柳香伸手摸了摸季悠的头发,温柔的问道。
  “啊?”季悠站在原地,一脸来不及隐藏的错愕。
  柳香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她轻笑道:“虽然我病了好久,但做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一转眼,你真是长大了。”
  再过几个月,季悠就十八了。
  十八岁就成年了。
  她受伤昏迷那会儿,季悠还是个刚小学毕业的孩子呢,矮矮小小的,又乖又可爱。
  她终究错失了女儿成长的这些年。
  说不辛酸不遗憾,是不可能的。
  “他应该是个很好的男孩吧,一定对你很好,妈妈身体不好,你性子又软,肯定很没有安全感。他能让你信赖,一定付出了很多的努力。”
  柳香滔滔不绝的说着,与其说是笃定,倒不如说是希望。
  她只能接受,女儿付出感情的那个人,是最值得的。
  因为初恋被伤害,真的挺苦,她不想季悠也经历一遍那样的事。
  季悠心中一涩,本想遮掩否认的话根本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默默点头。
  “他特别特别好,我最喜欢他了。”
  柳香朝楼上看了看,喃喃道:“真的啊,那我刚才应该仔细看一看的。”
  季悠揽住她:“以后肯定有机会,等...等时间合适了,我再带他来家里。”
  季悠把妈妈送上出租车,看着车子在自己视线里消失,才悻悻的回了班级。
  祁彧还在门口等着她,她一走过来,祁彧就把她扯到了一边。
  “咱妈怎么说?”
  季悠一怔,抿了抿唇。
  什么咱妈,现在还是她妈。
  “说什么?”
  她装不知道。
  祁彧乐呵呵的捏了一下季悠的耳垂:“别想骗我,刚才你看我的时候咱妈也看了我一眼,她肯定跟你说什么了。”
  季悠不想让他太骄傲,支吾道:“她就问了下那是我们班同学吗,我说是。”
  “没了?”
  “没了。”
  祁彧有些失望:“你就没跟她说我是你未来老公?”
  季悠鼓了鼓嘴,用膝盖轻轻撞了撞祁彧的腿,嘟囔道:“你敢跟你妈说我是你未来老婆吗?”
  这么羞耻的话,她可说不出口。
  祁彧笑着搂住她,在季悠低头的瞬间,他的笑容里参杂了一丝苦涩。
  “逗你玩呢。”他轻声道。
  季悠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双手轻轻搭在祁彧的腰上。
  她根本不知道,祁彧说的出口,而且已经说过了。
  有时候一句有意无意的玩笑话,竟然也能成为误打误撞的芒刺,扎在深埋心底的痛点。
  高考放假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所有人都已经没有心思学习了。
  哪怕宋青山吹胡子瞪眼,努力把这晚伪装的和过去那三年没有任何不同。
  但所有人都知道,镇定和平常心的底下,是压抑不住的沸反盈天。
  连季悠都不由自主的一趟趟上厕所,一篇语文文言文反反复复读了半个小时,还没写完一道题。
  她都是这种状态,更不用说别人了。
  交头接耳的,望天的,低头玩手机的,忙着写同学录的......
  七班和其他高三班级都一样,乱成了一锅粥。
  宋青山也知道,实在是控制不住他们的情绪。
  他也有些看不下去手里的书,于是四下环视了一圈熟悉的班级,熟悉的一张张脸。
  墙上的日历撕完了,只留下一个啷当的灰色纸壳子挂在那里,再没有值日生去处理,它就像一个终止符,成了这届学生对这间教室最后的记忆。
  宋青山突然有些伤感。
  老师做的久了,对分别也都习惯了。
  一届离开,一届再来,往往复复,能记在心里的学生也不多。
  他们的脚步不能停,未来会走的越来越远,然后再难见面。
  今天,是最后一次聚齐了。
  宋青山默默的把眼镜摘了下去,低调的抹了一把眼睛。
  他的动作很小,也低着头,就是不想把这种情绪传递给班里的同学。
  但还是有人发现了。
  渐渐的,班里窸窸窣窣聊天的声音小了下来,大家都沉默的望着宋青山,停下了手里所有的活动。
  以前看班主任,怕的心惊胆战,恨得咬牙切齿。
  每天被作业逼的焦头烂额,还要面临宋青山劈头盖脸的骂。
  被没收的漫画书,psp,手机不知道积攒了多少,难得的一点娱乐活动,也要被班主任无情的掠夺。
  但到了最后这天晚上,看着宋青山偷偷抹眼泪的样子,突然之间,就只记得他的好。
  记得他为了捍卫班里学生的利益,跟黄主任针锋相对的勇气。
  记得他耳朵里带着助听器,伸着脖子努力听学生提问的样子。
  还记得他得意洋洋的挺直腰板,把手里大榜抖得啪啪响的神态......
  宋青山似是察觉到了大家的目光。
  他有些慌乱的把眼镜戴了起来,扯出一丝笑。
  “可算要高考了,你们终于要滚蛋了,我烦的透透的。”
  大家配合的跟着笑了笑。
  但谁都不是真心的。
  隐藏在笑容里的,更是面对分别的失落。
  宋青山清了清嗓子:“哎,我又要把那套词拿出来说了,高考重要但也不重要,不管最后考的怎么样,都不能决定你们人生的高度,所以放平心态,觉得没有复习好的同学也不用焦虑,万一你能蒙对呢。”
  “老师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裴南叨咕道。
  宋青山张着嘴,微眯眼,疑惑道:“还能照好同学抄呢?你知道你身边坐的是哪个高中的学生,还想着抄,别人还指着照你超呢!”
  他没听太清,气的数落了裴南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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