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七】
【晋江首发，作者：南绫】
之前几年白老爷子软了口风，想让白树生回来，人倒是被白树生的姐姐劝回来了，只是继承产业这些事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惜白家偌大产业，没了白树生，就只能落到白家女儿身上。
白家女儿当年嫁了方家，标准的强强结合，但严格算起来，白家还要更强势一些。
不过方家男丁多，竞争激烈，方旭成向来没有争斗的心，之前就一直在国外搞建筑，这次要不是白老爷发话，他也不会回国。
就说这次他们聚会的这间度假村吧，筹建时就因投入资金庞大而上了好阵子新闻，众人翘首以盼。
但到头来，这只是白老放给方旭成试水的一个小项目。
要算起来，本来这些都该是那位小表弟，可惜人家有个只要爱情不要金钱的老爸，生生断了儿子这富三代的梦。
当然，这些事众人都不会说，心里感叹几声，仍旧和方旭成笑谈如常。
“对，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他回来后我还没见过他，感觉上次见面还是个孩子呢！今年居然就说要结婚！”
方旭成上次见表弟还是在美国的时候，那会他事业刚起步，每天都忙，也没怎么见，后来就听说舅舅家带着人一起回国了，是被他妈妈耍了心思骗回去的。
“估计是女朋友漂亮吧，怕人跑了。”有人开始笑。
方旭成听到这里，想到什么，“对了，他之前说要带人来度假村玩，说的是哪天来着？”
他没记起来说的是哪一天，桌上的人也都没在意，话题一掠而过，几人又转而聊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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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旭成没有想到，仅仅半小时过后，他便在度假村里看到了他的小表弟以及他那个漂亮的小女朋友。
那女孩真的美，晓是他这种见惯了各类美女的老江湖也不得不承认，小丫头就是男人心里最爱的那款。
肤白貌美，气质干净清新，又纯又嫩，还长了双招人疼惜的娇憨圆瞳，眼眸清澈，眸光流转间有种灵动的活力。
更难得的是，身材也很好，看着不算很高，但是长腿细腰比例完美，绝对不是平板乏味的那种。
只是，这女孩怎么越看越眼熟？
方旭成恍然，这不是莫世鼓翘齑垂楣缟系男媚锫铮∧翘焖还陨宰龀鲆坏愣运行巳さ难樱贡闳盟苯雍八uncle。
当时他还在想，护得这么紧，这八成就是他的那一位了，怎么晃身一变，成了他表弟的女朋友？
方旭成正怀疑着是不是自己那天的判断有误，然而一回头，看到莫世沽成系谋砬椋睦锟┼饬艘幌隆
他仍旧带着笑。
记忆中，在两人认识之初，莫世贡闶歉黾蟹缍鹊娜恕
他年纪虽小，心智却很成熟，总是衣冠楚楚、气质干净，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起初他觉得那是他待人的一种礼貌，但后来他很快发现，那只是一种保持距离的方式。
因为无论对谁，他都是这样的笑容，不冷也不盛，却任凭谁都没办法让那种笑容产生分毫变化，也没有人能真正透过那笑容看到真实的他。
可此刻，他脸上的笑意却是冰冷的，就像是原本完美的面具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瞬间，他甚至看到了那些总是被他妥帖收藏起来的情绪——真正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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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村的餐厅建在一小片水榭之上，水榭旁就是山壁，一道瀑布沿山壁而下，在木质的带檐长廊旁形成一个水潭。
要进餐厅，这条长廊是必经之路。
长廊曲折，一步一景，中间正对着瀑布的是一个凸出去的小亭子。
那两个人，就站在小亭子里。
女孩在拍照，男孩站在她身后，他高她很多，起先看着她拍照，后来干脆把下巴搁在她头顶，故意稍稍施力，便害她站不稳。
她手一抖，照片没拍好，她似乎对身后的人说了句什么，表情有点不高兴。
男孩却满脸都是笑，然后伸手从后面圈住了她，仗着手长，一手托着她的手臂，一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拍。
景色拍完后，两人又开始自拍，他圈住她，趁她看屏幕时，突然低头亲了她脸颊一口。女孩诧异回头，他想故作镇静的离开，却被她拉住。
“再拍一次。”她指指手机，“这次好好拍。”
两人再次看向手机，正要拍的时候，她朝长廊入口处说道，“你们来了？”
他闻言转头去看，她踮起脚，飞快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下。
他笑了笑，故意做出被吓一跳的样子，她捏住他耳垂笑得眉宇飞扬。
那种自然和甜蜜，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亲吻了。
同样的动作和事情，他们一定做过，可能还做过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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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莫名凉意从身体的最深处窜上来，如利刃一般，无声无息，却将他的心脏绞得支离破碎。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他身体内翻涌，他却站在原地一步未动——直至她走近，看到长廊这一头的他。
对视瞬间，宁澄风的脚步僵住，如同以往每一次被他撞破的约会，她脸上有谎言被拆穿时的紧张和慌乱，可偏偏，她牵着那人的手却没有放开。
男生的脸很熟悉，他曾经见过一次，他甚至还亲手删除了她手机里的微信。
可现在，他就站在那里，和她并肩而立，手牵着手。
之前那些日子，他甚至曾有一度觉得，或许她对他不仅仅只有孺慕之情。毕竟她对他那么好，依恋他关心他……现在想想，原来那些乖巧贴心都是为了这个人！
为了不让他发现他们在一起，为了哄骗他，隐瞒他！
他想笑，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莫叔叔……”宁澄风脑中一片空白，莫世乖趺椿嵩谡饫铮克歉潘吹模坎豢赡馨。
她再次喊了他一声，却被他脸上逐渐失去温度的笑容吓住。
那是一个冰冷无比的笑，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仿佛刀子一般尖锐。
宁澄风是真的慌了，他的笑容让她害怕。她想安慰自己，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瞒着他谈了个男朋友，大不了……大不了让宁一浩知道，剃她光头嘛！
反正现在白嘉都知道，他也说不会介意。再不然，她去买假发戴！
又不是天塌下来了，她这么害怕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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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白嘉先开了口，“澄风……”
他一出声，莫世贡阍僖踩滩幌氯ァ
第19章 【十八】
【晋江首发, 作者：南绫】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扣住她另一只手腕，直接拖了就走。还没走两步，手里却传来阻力。
莫世偣漠然回头，白嘉仍拉着她，似乎想阻止他, “莫叔——”
“我不是你叔叔。”他声音冰冷, 目光更冷, “给我放了！”
白嘉被这种眼神一扫, 下意识就想松手, 可他马上反应过来, “这件事不怪澄风, 是我一直来找她，我——”
“旭成！”莫世偣盯着他，出声朝一直站在长廊口的方旭成道, “管一下你的表弟, 在我动手之前, 让他放手。”
见他都已经猜到了, 方旭成也不能装不认识，以他的阅历，这会还哪里弄不明白，他上前拍拍白嘉的肩膀，“行了，人家有话要谈, 你先松手，别一会弄尴尬了！”
方旭成开了口，白嘉手上的力度有些迟疑的松了几分，莫世偣一把拽过她，一言不发的拉着人朝外走。
白嘉想追去，却被方旭成拉住。
中途宁澄风挣了几下，被他回头狠狠瞪一眼，然后，她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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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别墅位于上坡处，几乎是全度假村风景最好的一间，朝南有一个半弧形的木质露台，朝北则是一个靠着山壁的温泉池。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之前还阳光灼热，现在外面却下起了雨。天色阴下来，乌云压抑，雨丝敲打着露台的落地玻璃，很快将外面的风景氤氲成一幅模糊的水墨画。
宁澄风缩在客厅沙发的一角，看面前男人松了衬衣的领带，随手丢下，又解开领口纽扣，最后挽起衣袖，在她面前来来回回的走。
以往她常觉得莫世偣双腿修长，穿着贴合的西裤走起路来特别好看，可此刻这两条长腿却晃得她心慌。
她并不明白，他是在借着做这些事来平复心里那些怒意，否则，他真怕自己一个情绪不稳，对她做点什么。
可她不知道这些，只能从男人不时投来的凌厉视线和紧抿的唇角判断，他这回应该真的很生气。
他越沉默，她越惴惴不安，嘴上说是一回事，但心里还是怕。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第一次考试不及格，偏偏老师要求家长签名；又像是那年哄骗隔壁家小胖去爬树摘花结果害他摔掉门牙，小胖妈气势汹汹的找上门……
总而言之，就是一种行刑前的煎熬感，她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怕他真的一气之下直接打电话告诉宁一浩。
那台新买的手机因为自拍而被缴获，如今就搁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虽然半途她就关了静音，可屏幕还时不时的亮一下，一连串的微信提示和未接来电。
她看得触目惊心，最终没忍住伸出手想把手机反扣，然而手伸到一半，男人的脚步声停了。
她抬头看他，男人的视线顿时一动不动的定在她脸上。宁澄风心里扑腾的厉害，她告诉自己要争气，不要怂，要对抗！
对视数秒，不知哪里惹到了他，下一刻，他转身进了浴室，里面传来水声。
片刻后他重新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俯身到沙发前，直接擦上她的脸。
“干、干嘛？”她知道她今天的妆浓了点，可这不是约会嘛，难道还素面朝天？而且，他什么时候又开始管她化妆的事了？
他没有出声，捏住她躲闪的下颚，继续拧眉擦拭，直到将她的脸颊、嘴唇统统擦的一干二净。
他随手丢了毛巾，盯着她眼睛，一字一句道，“最后一次机会，等会从这扇门出去，当面和他了断！”
她没说话，和他对视了会，突然用力摇头，“不要。”微微带着颤抖的两个字，但的的确确是拒绝。
男人原本已准备起身，闻言蹙眉，“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不要，我不想和他了断。”她声音大了一点，“不分！”
想起和白嘉相处的那些快乐时光，她仿佛找回了一些勇气，“我的事，他都已经知道了，他不介意先不公开，他愿意等我毕业，然后再正大光明和我交往……”
她没敢再继续说下去，莫世偣的眼神太可怕了，他低头盯视着她，简直要把她一口吞下去。
“你连这些都告诉他了？”在她说这些之前，他还能告诉自己别生气，她只是贪玩，只是因为年轻，受不了诱惑。
就像之前每一次，只要被他发现，他总能让那些人滚蛋！而她，也根本不会把那些人放在心上。
可现在，她居然对他说“不”！？
宁澄风豁出去了，“所以，你想要告诉宁一浩尽管去说吧！我不怕光头，我可以去买假发戴，可以纹眉！”
莫世偣的心脏迅速收缩，他知道她有多爱漂亮，可她居然能为那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是的，他忘记了。他们两个人原本都已经分开，可结果一回头，他们居然还在一起，到底从什么时候继续的？
还是她一直都在骗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甚至已经到了互相亲吻的地步！
她到底、到底有多喜欢他？
甚至为了能隐瞒住他和对方继续保持联系，不惜重新买了手机！
他竟然一点都没觉察。
他想起自己生病时她哭到红肿的眼睛，她乖巧体贴的照顾……那些，都是为了欺骗他故意做出来给他看的？
强烈的情绪在他胸臆间翻涌，几乎要击垮他。
“这件事，你到底瞒了我多久？”他按住她肩膀，狭长漂亮的眸底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哄哄骗骗、敷衍了事可有可无的人？”
按在她肩上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宁澄风没想到他会气成这个样子，看到他这样，她也难受。
她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并不想他误会，“不是的！除了宁一浩之外，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是故意要瞒你，这是不一样的，这些并不冲突！”
她觉得莫世偣应该懂啊，他一定也喜欢过别人，也知道那种感觉。
“感情这种事，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莫叔叔，我知道我没有听话，是我不好。我原本真的分手了，可是一看到他，我就控制不了，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他怔怔看着她，眼尾一片通红。
原来，心还可以更痛——在他以为刚才那些就是极限的时候，听到她亲口说这些，说有多喜欢那个人，他跌下深渊。
刹那间，头脑一片空白，怒意如海浪般铺天盖地涌来，最终将他吞没。
他发出低低的沉冷笑声，起身退了两步，就这样隔了一段距离居高临下的看着沙发上的女孩。
玻璃窗外，雨愈发大了，雨落成线，如同自天空倾斜而下，敲打着玻璃，发出噼啪的吵杂声。
这几年，看护、退守，某个念头始终在他心里来回，无数次欲断，却从没有一次能够真正放下。
不能进，也没办法退，他就像是被困在了同一个地方。
这样子的煎熬，到底过了多少年？
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内心深处，隐隐明白一些事终将会到来。
退守，又能守到什么时候？
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他却突然发现，什么看护，什么退守，什么困顿……都毫无意义！
叔叔这个身份，让他可以守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可同时也困住了他——一步之遥，却咫尺天涯。
男人凝视她的眼瞳晦暗不明，仿佛这被乌云笼罩的天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