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睡得正熟,脸庞挨她挨得很近,棱角分明的轮廓近在眼前。
她认不住往前凑近几分,随后,安安静静地打量他的眉眼,指尖隔着一厘米距离,勾着着他的轮廓。
他的睫毛忽然颤了颤。
睁开眼睛,入目的首先是莹润指尖,停在他嘴唇一侧,他下意识抓住那只手,轻轻一吻。
“不多睡会?”
“我想早点起,给你爸妈点好印象。”凌烟说着,翻过身子,去摸床头的手机。薄被从身上滑落,露出一片莹白性感的后背。
现在不过七点多。
算起来,两人只睡了六个小时,凌烟揉了揉眉心,松了口气。一只手臂从她腋下穿过,绕在她心口前,勾住她身子往后一拖。
“还早,再休息会。”
他把人的困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肩窝处,动作强势又温柔。凌烟也闭了眼睛,却许久没找到困意,她在他怀里小幅度地扭着。
忽地,一只腿被他摁住了。
“睡不着了?”
凌烟懒懒应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一点都不困。”
“那可能是昨晚不够累。”他咬了咬她耳珠,手轻抚着她颈项侧的肌肤,光滑细腻。
话音刚落,昨夜的疯狂立刻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她抓着他的手臂,身体的感觉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复原。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走神?”他语气略微带着不满。
凌烟瞬间回神,他的声音是从她身后传来的,身体已然处于趴在床上躺着的状态,她下意识地想要扭过身子,又被他阻住了。
“别乱动。”陈靳轻抚她头发。
……………
两人在陈家住了三天后,过了几天悠闲生活,便启程返回海听市,一人开一辆车回去。
原本有四周围听见陈靳回来,上门说媒的人来了几个,谁知人自带了女朋友,都自讨了个没趣。
陈家人更是对凌烟无可挑剔。
陈南国同齐文若晓得凌烟家庭状况之后,愈发觉得凌烟这几年不容易,亦欣赏她如今的自立。
本来陈靳回来,对陈家夫妇已是极大宽慰,凌烟的出现,更是让他们觉得双喜临门。临走前,齐文若把她收藏的两套旗袍送了凌烟。
陈南国直接让两人把房产证带回去,还联络海听市的旧友,让人为凌信嘉的案子疏通关系,查清真相。
凌烟还真没料到,身为大学教授的陈南国还有这重关系。凌信嘉重审案件推进的效率高了不少。
旧案重翻,凌信嘉自身确实有受贿,但是数额并没有初审是那么大,他受了陷害。
最后结果出来,他减刑成功,只需再接受改造五年,便可出狱。
虽然最终结果还是需要坐牢,凌烟对结果已经很满意了。
陆若舒接到消息时,已经出院了。凌烟原本想接她一起住,陆若舒拒绝了,她主动提出希望在清幽一些的环境居住,过点亲近自然的日子。
凌烟由着她去,只是没两三日便会抽出日子陪陪母亲。
一切都在朝着正轨发展。
只是仍有一件事情,还没走向正轨。
由于要回陈家,陈靳之前在公司请假了十几天,公司交给周淮之打理,但还是积压了许多待解决的问题。
于是,他这些日子,经常在公司呆的很晚,没多少时间去烟野城,出现时的大部分时间,不过是为了和人应酬。
而这些时间,通常和凌烟上场的时间错开了。
于是某天晚上。项佐逮住凌烟下台时间,凑近,旁敲侧击,“凌烟,靳爷好多天前回来了,这事你知道吗?”
凌烟微垂着头,头发一侧别在而后,侧脸精致美丽,拼色耳环轻微摇晃着,眼神冷然中带着妩媚风情,“知道啊。怎么了?”
项佐斟酌着措辞,片刻后道:“好些天没看到你们同框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他见面。而且,他好像晚上都不常过来了,分了?”
难不成这就是,分手后连朋友没得做?项佐心道。当然,这话他自然不可能问出口。
凌烟轻飘飘瞥了他一眼,瞧见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问:“难不成我们见面,还得在你眼皮子底下见?”
项佐忙笑道:“这倒不用。”以后两人见面,他还是躲远点好了,免得他夹在两人之间两头不好做人。
晏子刚好背着吉他经过,见凌烟在吧台侧,他凑过去跟凌烟和项佐打了声招呼,随后径自在凌烟身侧坐下,“凌姐,你上回请假是去上哪啊?”
“见家长。”
项佐一口酒差点没呛出来,晏子也是惊了,虽说老话确实是说忘掉一段情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迅速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但是,这速度未免有点快吧。是个狼人。
晏子自认识趣,晓得陈靳和凌烟已经是过去式,便有心不谈陈靳,问:“凌姐,你现在男朋友是哪号人物?有时间带来这边玩玩呗。”
项佐也非常好奇。
谁知,凌烟只是轻轻笑了,笑容还有加深的趋势,把边上两人都给笑懵了。
他们到底是有多不看好她和陈靳,才会有这种错误的猜测。
晏子不知道这话怎么戳中了凌烟笑点,然而,她的笑太有感染力了,懵了半秒钟后,他也跟着笑了。
“凌姐,我相信你这次肯定是真爱了。”晏子一边笑一边说,“你看看你一想起他,这笑容都止不住了。”
凌烟蓦地收起了笑容。晏子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刹车。
“其实,我现男友,你们也认识的。”凌烟抿了一口酒,悠悠地看过来。
“在聊些什么?”
晏子肩膀上蓦地搭上一双手,这手颇为有分量,晏子“虎躯一震”。
陈靳立在后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晏子内心飞快盘算了几秒钟,“靳爷,我和凌……项经理聊了些感情上的问题。”
他肯定不能放着人靳爷的面,说他和凌烟在聊她现男友的问题。然而,陈靳问:“我刚刚好像听说,凌烟这次遇见了真爱?”
晏子闭了闭眼,再抬头时,镇定自若,还是决定直面问题,“哦,刚才我是提到凌烟和她男……”
“朋友”二字还没说,晏子忽然瞧见……
陈靳已经上前一步,搂住了凌烟肩膀,意味明显,随后眼神漫不经心落回他身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晏子说不下去了,这怎么回事,难道是传说中的藕断丝连?他求救的眼神看向项佐。
后者假装愉快地欣赏着台上节目。
凌烟勾着红唇:“刚刚跟你们说了,我男朋友你们也认识,还用我介绍吗?”她起身,陈靳顺势揽住她腰身,将她拉至身侧。
姿态亲昵,之前所有的猜测,此刻通通碎成玻璃渣。
项佐看着两人的背影,回过头来对晏子说:“晏子,以后你就别在人背后乱猜测了,真是的,差点被你带坑里。”
晏子挠了挠头,背着吉他离开。
……
没过几天,凌烟搬离了原来的公寓,陈靳同样离开了那个楼层,两人搬入陈靳之前住的那栋别墅,结束形同虚设的两对门日子。
别墅距离繁华闹市有一段距离,装修高档精致,内部主色调黑白,干净明亮,灯饰却繁复复古。
凌烟搬进来之后,对别墅进行了小幅度的改造,添了些文艺又有情调的居家用品。
经过一番用心的设计,原本有些性冷淡风的屋子,顿时多了几分温馨暖意,多了人的生活痕迹,有那么几分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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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风有些凉意。
凌烟倚着栏杆,远眺万家灯火,身上突然多了一张毯子,包裹着她,随后,感受到来人从身后拥住她。
凌烟把毯子拿开,转身说:“不想你隔着这么厚的毯子抱我。”她想要紧紧贴合着他,听从她后背传来的,他的心跳声。
陈靳从她手中拿过毯子,往后一扬,随即,毯子裹住了两人,问她:“现在好了吗?”
凌烟这会满意了,只是她仰头时,只能看见他下巴的弧线,“你为什么长这么高,我想吻你,都得仰着头。”
“你喜欢矮子?”
“不喜欢,但是我要想吻你,还得踮脚。”凌烟盯着他流畅的下颚线,突然来了兴致,指尖勾了勾他下巴,像是在调戏人——
“来来,给我表演个脸红看看,行不行?”
他勾了勾唇,垂眸同她对视,“不行。”
“那怎么样才行?”她唇微微外撅着,还带着点委屈,两只手指直接捏住他下巴,还捏了捏。
“看你今晚表现。”他说完这句话,短促地笑着。
他笑意还停留在眼中时,凌烟忽地脚尖踮起,凑近他的下巴,想来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吻。
谁知,陈靳也踮脚,身子后仰,像是刻意不让她吻那样,拉开距离,眉眼还带着笑意,
凌烟猛地将手从毯子中藏着伸出,勾住他脑袋,卯足了劲往下压,嚣张地语气质问:“陈陈,你现在,是在挑衅我?”
饱满美好的唇近在眼前,他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只说了一个字,“嗯。”
“你欺负我。”她低声说,垂下脑袋,不去看他。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陈靳弯下腰凑近她。
“欺负我不穿高跟鞋,踮起脚都够不着你是不是?”
话音刚落,她感觉身子被他扳转过去,正面对着他,下一秒,整个人猛地被托起,毯子掉落地面。
一瞬间,她已经高出他不少,以绝对仰视的姿态看着他。她瞬间漾起笑,伸出手指勾住他下巴。
陈靳说:“这样,够高吗?”
“够高了。”她俯身亲吻他的唇,许久后,“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
夜风拂过他眉眼,他眼里是无限绵延的温柔,他依旧拖着她,不放她下来,“我问你一件事情先。”
“什么事?”
“那天晚上在陈家,我跟你说了件事,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凌烟仔仔细细地回忆,恍然间记起,事后她伏在他身上时,他说有事跟她讲,但她着实太困,睡着了错过了。
“是……什么?”她试着猜测了几下,“几个字的?”
“三个字。”
她第一反应是:“我爱你。”
“我也爱你。”
陈靳注视着她,仰视着她,眼神认真又诚恳,“有很多东西事情我无法肯定,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很肯定,我爱你这件事,从来没变过。”
无论是十五岁的懵懂心动,还是五年间无数个独自经过的深夜,抑或是此刻重新拥她入怀。
他一如既往珍视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