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在昔年参与佣兵组织后，曾经大力锻炼，只求在遇到危险时，多一点儿保命的可能。他也收集了各种锻炼的秘法，可是，以他当时的年纪，早就过了锻炼的时候了，成效不大。
以他对这个世界的研究与认知，他知道，这个世界远不如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还有许多可开发的地方。
只不过这个开发，可就不是先前那种极其粗暴与原始的开发了。
这个开发的条件之苛刻，估计但凡打主意的都要哭。
他上辈子发现了这个机会后，也曾经深深的懊恼过，因为他知道了又如何？他的时机已经错过了，他早就过了那个可以通过锻炼自己达到选拔目标的年龄段了。
他没有足够强壮的身体，去支持大脑脑域的深度开发，他知道进入那个世界的方法，可是，他却已经早就丧失了那个机会。
这次能够重生在小十九身上，是不是老天爷可怜，重新给了他一个机会？等他锻炼身体合格后，去寻找那个节点，获得老天给自己的奖励？
他检查过十九的脑域，大约是因为那次溺水的刺激，或许也是因为自己的进入，十九的脑域已然被迫开发了一部分，倒是省了自己无数的精力。
可是想要使用那被开发的脑域，他就必须得锻炼出一个强壮的体魄来，不然那脑域开发的再好，自己也逃不掉一个早逝的命。
可是这里的人，信奉的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十九皇子便是连走路都有人抱，他锻炼个屁啊。
难怪这些人的腿都这么短，顾寒恶毒的想。
正好这次溺水给了他借口，便是遇上元朔帝，他也能理直气壮的要求自己的锻炼机会。
是不是还可以给自己找两个武术高手做教练？
十九摸着下巴，开始想他的美事。
他可不想以后被人追杀时，毫无反抗之力，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热武，有的只是冷兵器，在这里，身体可真的是革、命本钱啊。
就如那侍候十九皇子的太监所想的，这样的事，不用他们自己泄露，肯定也有人会报告给皇帝的。
于是，就在十九锻炼了小半个时辰后，元朔帝驾到了。
看着在水里折腾得欢的小儿子，他脸都黑了。
“十九，你干什么呢？还不快给我回来。”
十九皇子乱七八糟的刨到岸边，仰起脸笑得十分的天真无邪，“父皇，你看，我能洑水了，以后就是再掉到水里也淹不着我了。”
呃……
元朔帝憋在喉咙里其他的话都被十九这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孩子还小，不懂事，可是他说的都是实话。
看来，这次的事，还是真的吓到他了。
由此，他也更相信那次十四皇子的人是真的想要十九的命，不然十九才多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怕，实在是被吓得狠了。
“哦，那么，十九，除了洑水，你还想学什么呢？”元朔帝温和的问。
“跑步啊，只要我跑的够快，他们就打不到我了。”十九继续‘天真无邪’的说道。
我的天啦，爷你还真的是童言无忌啊。
当然，他们现在也明白为什么十九殿下要天天傻乎乎的围着宫殿转圈了。
顾寒：一群傻逼，这么现成的理由他怎么可能不用。
后面随侍的宫人欲哭无泪，把身体埋的更低，生怕元朔帝发起火来被殃及池鱼。
我……
元朔帝的心头一阵无名火起，这些混账，他们在底下是怎么欺负小十九的？弄得小十九成日家就想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十九看着他的样子，约莫可以想到元朔帝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的样子。
元朔帝都来了，十九肯定不能继续在水里泡着，他很识相的就自己爬上岸，侍从们赶紧拿绸布把他的身子擦拭干净，给他穿上衣服。
小小的人儿，尚未开始蓄发，只在顶心留了一片头发，其它的地方，都剃得干干净净，露出雪白的头皮（这个时候都这样，要么中间留头发，要么就是中间地中海，外面围一圈）。大约是因为先前的大病，他看着比较瘦小，一张雪白的脸上，一双湛蓝的眼睛，如同万里无云的晴空，看得人心里舒畅。
只是因为大病初愈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无力，若不是身上的大红团蝠的褂子衬着，多了点儿血色，看着人稍微精神点儿，他都要以为，自己这个儿子是个娇弱的女孩子了。
元朔帝带着十九慢慢走回紫宸殿，沉默片刻后，元朔帝终于开口，“十九，既然这样，父皇给你找两个师傅教你点儿防身的功夫如何？”在元朔帝看来，男孩子就得像个男孩子，十九长得就偏他母妃，实在是太过秀美了，必须得多训练训练，让他多点儿男儿气概，把这太过美貌的情况给纠正过来。
十九跟在他背后蹦蹦跳跳的问道：“那父皇，是不是学了以后就谁都打不过我了？”
“哪儿能如此？”元朔帝看着一派天真的儿子，有些哭笑不得，“只不过，如果再有人来欺负你，你就不用单单挨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都觉得汗颜，只是，都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能厚此薄彼，也就只能这样和稀泥了。
孩子之间，怎么可能没有争斗？
这几个小的还好点儿，无非就是拳脚上仗着力气占点儿便宜，他那几个大的呢？看着他们日日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元朔帝才觉得心累。
十九可没心情管元朔帝想了些什么，他还小不是？
不懂事不是？！
拍掌雀跃道：“好啊，好啊，父皇你可得选两个好的给我，我好好学，以后一定要谁都不敢再欺负我。”
“臭小子，那你是不是就可以欺负别人了？”元朔帝看着十九不解世事的样子忍不住笑骂。
十九苦着脸叫屈，“我哪儿有那个本事，他们变着花样的欺负我，我都不知道他们下次又要出什么招，怎么还可能去欺负他们？”
元朔帝猛然停下，“他们还有欺负你？”自己说了又说，耳提面命，这些逆子，竟然都当自己说的话是在放屁么？！
他却不知道，他越是在意，在那些皇子眼里，就越忌讳十九皇子。
十九猛然捂住嘴，害怕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哥哥们都对我很好，真的，父皇，他们对我很好，我没有说他们对我不好，他们不能揍我。”他毫不犹豫的往那几个大的身上又抹了重重一把黑，反正他也不算是胡说，那几个大的背着人可没有少欺负小十九。
小十九年纪小，打也打不过，又被他们恐吓，根本就不敢向人告状，受了欺负，也只能埋在心里。
本想等长大点儿有办法了再搬回场子，谁知道，还等不到他长大，就已经被人欺负死了，然后，就是顾寒过来了。
现在他们面对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只是打既然打不过，那就只有动脑子了。
顾寒在这方面的阅历比小十九不知道多了多少，几句话就把那几个大的卖了，还一幅无辜的样子。
元朔帝站在当地，脸色阴的都可以滴出水来。
他就是再罚那几个大的有什么用？一转身，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他们要用什么手段来欺负这个孩子。小十九毕竟太小，看样子，为徐氏找外援的事，得提上日程，不能再拖了。
只是，这一时之间，哪里找得到合适的，若是找个祸害？他微微一震，那找了还不如不找呢，还是慢慢来吧。
第12章 启蒙
“戴权，找几个得力的，放到丽嫔母子身边，他们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戴权躬身应是，颇为意外的看了十九皇子一眼。
看样子，这十九皇子这次是被欺负狠了，也开始想办法反击了啊。
都说兔子逼急了也咬人，真看不出来，这还只是个不到三岁的孩子。
在这个时代，皇帝的特别关怀，那就叫做恩宠。
听说十九殿下在湖里洗了个澡，就得了皇帝的恩宠，一时后宫里顿时风云顿起。
十四皇子的母亲德妃顿了顿手，“哦，居然是陛下亲自赐人么？”
宫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是，娘娘。”
德妃挥了挥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罢了，她也苦了这么些年，且此事本就是十四做的不好，本宫就不为难她了。”反正她儿子得宠，便是做出此等手足相残的大事来。元朔帝也不过就是打了顿板子，罚他跪了三天，然后禁足一个月，与其他犯了同等大错的皇子比起来，已经不知道轻了多少了。可见十四在元朔帝心目中的地位，她也不想太过小气，影响了她们母子在元朔帝心中的形象。
元朔帝对她的封号可是‘德’呢，不管内瓤子如何，外面的样子是必须做全的，得符合这嘉号。
德妃想得开，其他的人却未必有那么好的涵养，十五皇子的母亲良妃就将十五皇子亲自拎到面前好好敲打了一顿，末了警告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你以后行事当心些，他身边，现在可是有了你父皇的眼线，你们做什么，都有人看着呢。”
十五皇子闷闷不乐：“知道了，母妃，以后孩儿当心便是。”
雷同的戏码，也在其他几位未成年皇子那里上演。
只是孩子终究是孩子，尤其是，被自己的母亲如此敲打，那就是下了他们的面子，推祸始源，却是十九这个祸害。
哼，现在在风头上，这几个不敢动手。
只是，时间一久，只怕就未必忍得住了。
有事做，时间自然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年底，这顾寒，到了这异世，也湛湛快有大半年了。
他们母子也早就从紫宸殿搬到了惠妃的景阳宫配殿，元朔帝念及惠妃的大皇子被圈禁，惠妃没了依靠，所以把丽嫔母子迁到此处，也让惠妃同时看顾十九皇子，毕竟丽嫔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了点儿。
有了君睿这样漂亮的孩子分心，惠妃也不至于太过忧愤，老是去死钻牛角尖，再怎么说，她也是元朔帝的第一个女人，元朔帝做不到对她太绝情。
不过，元朔帝自己想得挺美，就不知道惠妃心里是如何想的了。
要君睿来说，自己的儿子被圈禁府中，自己却只能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那心里，绝对是不怎么好受的。
反正，君睿搬到这里，就没见到惠妃对自己有过什么好脸色。
好在君睿也不是真的只有两三岁，他精得很，肯定不会去招惹一个心理有些变态的老女人。而丽嫔又是惯常将自己位置摆得很低，对惠妃恭恭敬敬，凡事不冒头，轻易不与惠妃对上，惠妃就是想找她的茬，也不容易。
这日，是十九皇子的三岁生辰，元朔帝除了文房四宝，又额外赐了他一柄宝刀，一匹小马。
“十九，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要文武双全的。”
十九皇子大喜过望，连连磕头，“谢父皇，谢父皇。”
看着粉雕玉琢的十九皇子，元朔帝颇为高兴，“十九啊，你也三岁了，你那武师傅，朕早就替你选好了，从明儿起，你就跟着他们学吧。”
十九皇子连忙谢过，“谢父皇恩典。”
丽嫔得了消息也是高兴不已，“还好，还好，你父皇总算是记得你。”
十九拉着丽嫔：“母妃，孩儿已经三岁了，已经该启蒙了，若是不学，日后进学的话，必然落在众位哥哥的后面，更要被人欺负了。”
丽嫔的手不由的一紧，轻轻吁了口气，“可不是，我竟也糊涂了。若非我儿提醒，娘竟然都忘了。也罢，也罢，别的不说，这启蒙，娘还是可以略教你一二的。”徐氏到底是大族，她昔日在家受的教育也不少，也是后来家中出事，她被没入教坊司，这些才断了的。但是因为容色出众，教坊司也在她身上花费了极大心血，对她的教育也没断过。
当然，这指的是如何伺候的人教育。
不过，丽嫔好歹那诗词文赋，还是不错的。不然如何卖艺，如何伺候人？
给自家的孩子启个蒙，教他认点儿字，也还是可以的。
只是她手边也没有合适的书，只能默记自己幼时读过的那些蒙本来给儿子启蒙。
听着熟悉的《三字经》、《百家姓》……，十九当真是百感交集。
徐氏先前为美人，只能与人一齐挤在偏殿，她的东西也不多，何况是书籍。
后来晋了丽嫔，分到了惠妃景阳宫的一处配殿，有三间屋子，有了宽裕的地方，她才有了这个心，想到该给儿子启蒙了。只是这书籍，一时想要集起来，也不可能，何况她无娘家，就算是想给儿子凑齐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该找谁来帮忙。
反倒是十九比她有主意，“母妃放心，我让我身边的公公出外时，帮我买就是了，只是我不知道该买什么，还请母妃帮我列出书单来，我才好让他们去帮我买。”
丽嫔被他提醒，又喜自己的儿子有主见，忙道：“好好好，十九，你不要着急，娘这就都给你写出来。”
十九提醒她：“娘，不着急，你写详细些，他们一次也不能带很多，我也只能让他们慢慢买。”他想看看，这里与他那边的区别有多大。
大晋，大晋不是司马氏么，可是，怎么，会是君氏？
还建都长安？
大晋才多少年？而这里已经百余年了！
……
这一切，都困扰着十九，他不得不多方收集情报，然后才能好好分析，自己身处什么时代，处在什么局势？
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制敌先机啊。
不过从眼前丽嫔写的书单来看，这里的文化背景，与他所知的，似乎区别并不大。
将任务交给那几个太监，他不觉得，以他们的能耐，会连这种小事都办不成？当然，顺带的，他也要求这些太监同时帮他收集些世面上最热门的消息回来。
这些都是小要求，应该不算难。
他年纪还小，这个时候还是与丽嫔住在一处的，丽嫔听了他如此吩咐，忍不住好笑，“十九，你才多大，就对外面好奇了？”
十九皇子闷闷不乐的道：“我只不过想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生活的，是不是也跟我们这样？”
丽嫔想了想，大约是在努力回想自己小时候的生活，“哪里就有什么不一样了，我小时候，还不是跟姐妹们争争吵吵，那个时候，”她伸手无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好像也总是受欺负的那个，当时总觉得愤愤不平，可是等到家里出了事，再想起她们的时候，就总想哭，只记得他们的好了，别的，什么念头都没有了。”也不知道，她们是否还活在这个人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