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乐君和王皇后前来用饭,屋里已经一片和谐,谁也没有再提天子不爱惜身子的事,围到一块逗小太子和小阿满。
今日是除夕,又是帝王登基第一个年节,周边小国都十分识趣地献上不少奇珍。
一连被女儿和儿子坑的北单于也献上了许多了表达交好诚意的礼。
其中一样是貌美的十二位舞姬。
这十二位舞姬在除夕宴上献舞,水蛇般的身段,柔媚的舞姿,吸引了大臣的目光。
赵乐君虽然是女子,可这样赏心悦目的表演,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看着看着,不知怎么想起了在上郡的时候,北胡三公主给楚弈跳的那一段舞。
她窥了楚弈一眼,见到他正跟连云魏冲喝酒,这明明就总是针锋相对的三人,此时居然都不看美人,只顾着喝酒。
她眸光一转,视线再落回舞姬那婀娜的身姿上,咬了咬唇。
除夕宴直到二更才散。
赵乐君和楚弈留下陪着帝后守岁,今晚就不准备出宫了。
熬过时辰,赵乐君已经昏昏入睡。
楚弈让人抱着女儿,他把忙碌一日的赵乐君背起来,回到落脚的宫殿。
赵乐君晚上总要起来好几回喂孩子,如今趴在他背上颠着颠着就睡得更香了。
楚弈小心翼翼把她放榻上,把她发间的簪子都给抽出来。
怕再吵醒她,只能先让她和衣睡着。
给掖好被子,楚弈又到一边的小床上看女儿,见她把小手举在两侧,微微一笑,也给她掖好被角。
哪知手还没落下,睡得香甜的小阿满鼻子皱了皱,他心里正要说不好,小家伙已经哭声嘹亮。
听到女儿的哭声,赵乐君唰地就睁开眼,连忙揭了被子下床。
楚弈懊恼地看着被惊醒的妻子,手指点了点娃娃大哭的女儿,无奈道:“估计是饿了。”
小阿满不但饿了,还尿了。
赵乐君先给她换了包被,然后把哭闹的小人儿喂得饱饱的,再哄睡着。
这么一来,她睡意也不见了,换来宫人要去洗漱。
楚弈喝了不少酒,坐在烧了地龙的屋子里,眼皮止不住打架。
在净房内伺候的宫人很快就出来,他也没有察觉,直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才猛然睁开眼。
背后贴着柔软的身子,她身上的幽香丝丝缕缕钻入他呼吸中,慢慢侵蚀着他平静的心湖。
他伸手去握住她搭在肩膀上的手,回头亲吻她还带着水汽的脸颊。
“歇下么。”
这些日子她辛苦极了,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圆脸也瘦了下去。
她却是反握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楚弈顺势起来,在银灯下看清楚她的装扮时,呼吸都短了。
“君君?”
灯下的女子一身轻盈纱织寝衣,玲珑腰线若隐若现,在艳红的纱衣下那肌肤白皙若雪。
赵乐君在他的呼唤中嫣然一笑,一只手搭在他肩头,倾身贴在他耳畔说:“楚郎,我给你舞一曲可好?”
楚弈喉结滚动,心弦被她一句话拨动着,口干舌燥。
她不待他答应,腰身已经轻轻扭动,搭在他肩头的手推了他,脚步轻盈后退。仿佛是要远去的飞仙,让他心中一紧,伸手想要拉住,指尖却只碰到她一片衣角。
赵乐君手缓缓抬高,摆出起舞的姿势,视线穿越柔和的烛光,落在他身上。
楚弈就被她的目光困住了,被困在原地,只能直勾勾看着她。
她起舞不需要配乐,不需要妖娆的舞衣,每个动作都美得震撼人心。
他人的舞总是带着讨好与媚姿,偏偏她与人不同。
她向来是不太爱笑的性子,如今翩然一舞,身上那种清贵的气质越发明显,出尘绝美,不可亵渎。
这样的她是楚弈从来没有见过的,甚至不知道她居然会舞,甚至因为那份出尘而叫他心中涌起从未如此激烈的占有欲。
她就在眼前,又若即若离,飘扬的衣袂像是化作了她的翅膀,让她随时都可能飘然而去一般。
他在惊艳的舞姿中恍惚惶惶,更让他冲动地想要上前。
想折了她那幻化的翅,想要将她牢牢拢在手心里。
而他亦是这样做了。
在赵乐君旋身的时候,他大步上前,揽了她的腰,将人直接就推压在了身下。
她正入神,在他只有自己的目光中心动,一转眼,却是被他抱了满怀。
她惊疑不定喘息着,对上他幽暗的双眸,心脏的跳动声如擂鼓在耳边。
她低声问:“还没完呢,干什么……”
楚弈手掌贴着她的腰,手心滚烫,眼眸慢慢眯起,哑声道:“干你!”
她即便真是九天上的仙女,他也要将她拉入这凡尘,让她在自己身边,哪里都逃离不了!
赵乐君被他掐了腰,坐在了他身上,他让她在自己身上摇曳,让她为他再舞上独特的一曲。
这是他们久违了的情|事,如此的大胆又放纵。
赵乐君张嘴轻喘,腰肢摇摆得酸乏无力,他却不知满足,压抑地一声声唤着君君。让她知道,原来他情到深处,呼喊她名字时,是那么动听和撩人。
第103章
新年第一日是大朝会。
楚弈半宿荒唐,才刚睡下,就该起来上朝。
内侍在帐外将他喊醒,他侧头一看,赵乐君睡得正香甜。在他们睡下前醒来的小阿满此时也嘟着嘴在梦乡里。
他轻轻坐起身,在母女额前都落下一吻,匆忙更衣离开。
几乎是一夜未眠,他反倒精神烁烁,走路都脚下带风,嘴角一直啜着淡淡笑意。
赵晋见姐夫一改昨日的黑脸,还看了他好几眼。
大朝会各地州郡官员都到场,赵晋受过参拜恭贺,便开始让官员做各地统计汇报。
这一忙,不停歇地到了中午。
赵乐君在前头散朝的时候才懒洋洋爬起身,腰肢酸软,让她抿着唇脸红了许久。她困得就连喂孩子都是闭眼侧身,小阿满吃饱喝足,就由银锦抱出去哄着玩。
她下榻来,地毯上那堆被楚弈撕坏的纱衣早不见了。
明明还是在宫里,两人却毫无顾忌的。
希望别传到皇后耳朵里,不然她这当阿姐的,把脸也丢光了。
男人们在前头忙事业,王皇后因为后宫只得她一人,除了受女官内宦的礼,就一直在宫里陪着小太子。
正是要用午饭的时候,赵乐君抱着孩子过来。
王慕妍眼里藏着笑,看了几眼眼角还带着散不去娇媚的长公主,识趣地避开敏感话题,凑在一块儿说孩子。
等用过饭,前边的席面也散了,赵乐君就此告辞,跟着楚弈回到大司马府。
才下车,仆从就告知谢二郎赶回来了,这个时候应该在老夫人那里。
楚弈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妻子,先把母女俩送回屋,准备去母亲那里把义弟给喊过来。
不想他前脚才踏出屋门,先奔来一个小少年。
“楚姑父——”小少年笑吟吟朝他喊,露出不知什么时候掉了的门牙。
楚姑父三字也变得含糊不清。
楚弈愣了愣,惊奇道:“阿礼你怎么到洛城来了!”
姬尚礼嘿嘿地笑,谢星从后头跟进来高声道:“说是想阿嫂了,老将军就让我带着他一块回来,不然也不会耽搁到今早才进城。”
赵乐君听到侄儿的声音,走到门口,果然看见又黑了不少的小少年,招手示意他快过来。
姬尚礼高高兴兴蹬了鞋入内,她摸摸他头,笑道:“阿礼又长高了,壮实了。”
“姑姑又漂亮了。”
楚弈闻言回头,扯了扯嘴角看那个小马屁精。
谢星也上前,灿烂地笑着附和:“阿嫂一直都那么好看!”
楚弈:“……”
谢星这臭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套!
赵乐君被两人逗得直笑,请他们进屋,把小阿满抱给他们看。
长得跟个雪团子似的阿满叫两人看得挪不开眼,姬尚礼一双眼里光芒闪耀,伸出手,有些激动地说:“姑姑,我可以摸摸她吗?”
“当然可以。”
姬尚礼欢呼一声,就小心翼翼去握了小阿满的手,惊喜地道:“好软好软!”
谢星探长了脖子,也伸手去点了点阿满的小手,咧着嘴傻笑。
小阿满不怕生,多了两个不熟悉的人,被握着手,还直笑。
两人在她笑容中一颗心都要化了。
楚弈进来就见到两个男子汉毫无出息的样子,心底不屑嗤笑。
赵乐君衣服繁琐,怕硌着女儿,见楚弈过来,就把孩子递给他,自己要先去更衣。
小阿满一落到爹爹怀里,就开始手脚乱动,咯咯咯地笑。
楚弈低头看着,也跟着傻笑。
真的太可爱了!
谢星和姬尚礼一抬头,就看到威风凛凛的大司马,笑成了傻子,相视一眼。眼里都写着:女儿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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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回来还带着胡人的消息。
夫妻俩都换过衣裳,坐到桌案前,听谢星一一说来。
“北胡还是闹得分裂了,二王子被赎回去后,受到兄弟排挤,一怒之下带着自己的部下直接往西迁去。说是要脱离北部,北单于气得不轻,大王子顺势就逼得其他兄弟也纷纷离开部落,如今北胡往更北去的也有,往西边去的也有,战斗力大损。”
楚弈觉得这是好消息,捻了捻指头道:“散得更彻底才好,只要不靠近我国边界,他们爱往哪迁往哪迁。”
“这事要上报朝廷。”赵乐君也觉得这是好事,但还有要担忧的,“让加强西边的布防,西边还有小国,谁知道北胡会不会面上一套,背后却又跑去跟他人勾三搭四,准备暗度陈仓,卷土重来。”
这些事情都不得不防。
她总是敏锐的,楚弈赞同点点头,只能带着谢星再进宫一趟。
姬尚礼来了洛城,当然也要去见赵晋,跟着一块儿走了。
叫楚弈想不到的是,他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连云和魏冲这斯居然乘虚而入,直接赖到他家里说要留下过年。
楚弈大过年的,拔了剑要跟两人决斗,被谢星死死抱着腰。
连云很淡定地走上前,在他快要吃人的目光中,低声说:“你不要药了?”
一句话,让楚弈霎时泄了气,憋屈得额头青筋直跳。
谢星看着突然就冷静下来的义兄,心中大呼奇怪。
不过大过年的日子,连云跟家里闹得一直就不愉快,魏冲在洛城也举目无亲的,楚弈到底是看在这些份上让两人留下来。打发住到最偏僻的院子,眼不见心不烦。
楚弈一个年就过得鸡飞狗跳。
出了年,赵乐君发现女儿衣服小了不少,握着她小手说这真是见风就长:“让针线房做吧,这样下去,你啥也不要干,天天给缝衣服就好了。”
楚弈正缝一顶小帽子,发现确实要赶不上了。
她怀孕的时候只想着做几身好穿,结果孩子长得快,忘记了要各种尺寸都留下一两件的。
现在做,也只能再往大了做。
楚弈也不纠结,把做好的大红帽子往小阿满头上一卡,满意地笑。
赵乐君以为他就那么收手了,结果过几日针线房的人来送小衣服时,说楚弈还跟她们要了布。
银锦听着抿嘴直笑:“郎君有时候躲到书房,忙道很晚才回来,估计是躲在书房缝衣服了。”
下午,楚弈从宫中回来,见到母女俩都在午睡,依旧去了书房。
赵乐君醒来后,披上斗篷,走到书房。
楚弈听到脚步声,手里的东西来不急藏,就被她撞了个正。
“你果然还是在做衣服……小心伤着眼了。”
赵乐君上前,指尖拂过他眼角,下刻动作就停顿在那里。
地上都是布料不假,可衣服的尺寸……她想到什么,心中一动,把衣服从他手中扯过来,往自己身上一比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在给我做衣裳?”
她手指摸着软滑的料子,高兴,又爱不释手。
楚弈见到她脸上的笑,伸手把人揽到怀里,亲了亲她鬓角:“还没有给你做过衣裳呢,不过女子款式有些复杂,不是多好。”
她什么都不缺,可能缺的也就是这份心意了。
他现在也只能给到她这些。
赵乐君抱着衣服,眼眶发酸。
然而到了晚上,她就觉得自己一腔感动喂了狗。
楚弈居然还用薄纱做了另外一套衣裳,连她的腰身都遮不住,被他就那么按在身上,狠狠地要了许久。
——果然男人的好总是不那么单纯!
时间如指中沙,很快就到了小太子的周岁,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王皇后被诊断出又有了身孕。
赵乐君赶进宫,就见到自家弟弟腼腆地笑着。
不过眨眼,她阿弟都要第二回当父亲了。
银锦在空闲的时候来到赵乐君身边,笑盈盈地朝羡慕地主子道:“小郡主也快满周岁了,公主也许很快就有好消息。”
好消息吗?
赵乐君伸手摸了摸平坦地肚腹。
没事,她和楚弈那么些年才有了阿满,近来两人恩爱的次数也不少,总会有好消息的。
是夜,赵乐君圈着楚弈的腰说:“楚郎,我们再给阿满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楚弈在耕耘中动作顿了顿,低头去吻住她的唇,没有回答。
第104章
“听说太子殿下当日是抓了玉玺,陛下肯定很高兴。”
银锦手里抱着书本尺子一应的东西,边往桌案上放,边侧头跟赵乐君说话。
赵乐君抱着女儿,正给她把踢掉的小鞋子给穿上,闻言低头道:“阿晋当时笑得确实很高兴,当年他抓周的时候,也是抱着父皇的私印啃……”
她话说到这里,却是停顿下来,眼中光芒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