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首辅大人——言讱/云柒七
时间:2019-05-26 09:09:57

  “五郞媳妇,你知道做人家媳妇最忌讳的是什么?”
  “不知道,奶奶教我吧。”徐惠然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老陆蔡氏。心里嘀咕,做媳妇最忌讳的不就是你嫁的人,你不爱了。
  还有比这忌讳的的吗?而那个你不爱的人,今晚要跟你睡一张床,你还不好赶出去。
  老陆蔡氏“哼”了声:“你听好了,我现在告诉你,做人家媳妇最忌讳的就是吃独食。”
  “我还以为是让夫君蒙羞。原来是独食呀,这个我不会的。”徐惠然笑得很轻松,“奶奶,厨房里还炖着肉呢。三嫂有了身孕,要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厨房里了。”
  “我没说完呢。”
  “奶奶,你说。”徐惠然把挪了小半步的脚又挪了回来。
  “你没吃独食,可是给五郞吃独食,这也是不可以的。”
  徐惠然头低了下来,好像知道错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给四郞也送去又能怎么样,还能让他们兄弟和睦。陆家村,谁敢嚼舌头,就让谁搬走。”老陆蔡氏转向了陆李氏,“大娘,五郞媳妇不知道,你应该是知道的,怎么也不告诉她一声呢。”
  训了你婆婆,回头不信你婆婆不找你麻烦。老陆蔡氏狠狠吸了口气。
  陆李氏看了眼徐惠然,心里憋着火。
  “奶奶,知道了。不过五郞也没有吃独食,也有茁侄子和三嫂的份。”
  小陆蔡氏气晕了:“爷爷、奶奶听听,合着大房一起吃,就不叫吃独食了。这可是家里的米、菜、油,怪不得烧那么好的菜呢。”
  “家里的?”徐惠然问了次。
  老陆蔡氏胸脯一起一伏:“不是家里的,还是你的?”
  “奶奶,不是我的,是我娘出的。不过既然二婶说是家里的,大概也是觉得这钱应该家里,那以后就用家里的了。”徐惠然喜盈盈的。
  陆李氏的眼睛瞪大了,这饭钱可不是她出的,是徐惠然出的。这媳妇人情居然给她做了。陆李氏,把徐惠然又看了眼,五郞媳妇还算知道婆婆最重要。
  老陆蔡氏和小陆蔡氏,几乎同时开口,吐沫冲着徐惠然喷:“五郞媳妇,你倒是会顺杆爬!”上回吃了亏,这回又吃了亏。
  徐惠然看着喷过来的吐沫星子把前面的青砖给喷湿了,幸好她站得够远。
  小陆蔡氏缓了缓劲:“那以后把四郞的饭也做了。”
  “二婶,我之前只想着,只给五郞做,不给四郞做,是不是不好。我还特意问过五郞。五郞说,他会跟爷爷说的,自有四嫂帮四伯的,不用我操心。”
  不能光她在这挨吐沫星子喷,怎么也得让陆璟来体会下。或许有些旁得事,陆璟也不会再去琢磨她了。
  陆璟最是在乎他的家人,听这种讲兄弟和睦的话应该最对胃口。
  徐惠然藏在袖子里的手又握成了拳。
  “五郞说的?”老陆蔡氏问了句,同时去看陆源。
  陆源没问,眼睛却看着徐惠然。
  徐惠然点了点头。
  “大郞媳妇、五郞媳妇,去厨房准备饭吧。”陆源放走了刘玉秀和徐惠然。
  刘玉秀不由把徐惠然多看了几眼,最初只觉得这个弟媳妇眼高于顶不招人喜欢,如今再看,五郞媳妇太厉害了。奶奶和二婶那样精明厉害的,都栽在了五郞媳妇手里。
  陆源一个人时把陆璟找了去,没让老陆蔡氏、小陆蔡氏在场。
  陆璟才知道徐惠然在背后给他安了这么个罪名。
  他不能说没说过,不然就是另一个更坏的事。陆璜的名声不好,跟那个说书女的事,已经有人在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捅出来。
  徐惠然是他娘子,他得护着,总不能沾惹上这些事非,白污了名声。
  陆璟承认了徐惠然的话。
  “爷爷,是我考虑不周。只是明年县试,风评最是关键。若是风评不好,孙儿怕保人难找。”
  陆源瞧着陆璟,面色凝重:“五郞,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莫要觉得爷爷偏心,等你也成了爷爷带着一家子时,你就明白了。你要想让大房能在陆家立起来,就好好读书,明年考个秀才回来,以后举人、进士、做官,你爹也会欣慰的,他那条命也算值了。”
  “我明白了,爷爷。”陆璟握紧了拳头,提到父亲是他永远的痛。
  走出了陆源的房间,陆璟站到了厨房,可以看到徐惠然正忙着,轻松地跟杨如春说着话。
  跟他说话时,就是慎而慎之。他们是夫妻,却比路人还陌生。
  “五少爷。”杜阿福把个石锁在抛起来来接住。
  陆璟把外面的直身一脱,只穿着里面的夹衣,伸过了手:“给我。”
  杜阿福把石锁递给了陆璟:“五少爷,这个有些沉的。”
  陆璟接了过来,也像杜阿福那样抛起来再接住,两只手来回倒着。
  蚕姐往厨房外一看,叫了起来:“五少爷,好有力气。”
  杨如春探头看出去:“哎呀,没想到五郞一个书生,这么有劲。平日里真是小瞧他了。”
  徐惠然扭脸看了眼,又转回了头。陆璟只是外表文弱,其实并不文弱。前世,他可以跟江湖中的武林高手过招不输。
  帮工都围着陆璟,还开始数数:“三十一,三十二……”
  蚕姐也跑出去,跟着一块数,兴奋地大叫。
  杨如春突然伸手拍了下徐惠然,笑了起来:“五弟妹,你可是有福了。”
  徐惠然的脸涨红了,避了开去。晚上的事已经让她烦心,杨如春的话,更让她不舒服。
  “别脸红呀。我是说真的。”杨如春笑得更厉害了。
  刘玉秀看了眼徐惠然低下了头。
  陆璟一点没受边上人群欢腾的影响,冷冷的,没一丝笑。
  陆源也许知道孙子的郁闷,就把陆璜、陆璟的午饭、两个孕妇、茁狗子的小灶算是从家里出了。只是做饭,明面上就成了刘玉秀来做,徐惠然只做陆璟那份就好。
  刘玉秀念在也有茁狗子一份,给陆璜和陈冬梅做,也就算了。杨如春的,就搭在了陆璟那里,由徐惠然来了。只是杨如春不好意思光吃不做,会给徐惠然搭把手。这么算下来,徐惠然轻松了不少。
  天很快就黑了,晚饭也吃好了。
  陆璟在前,徐惠然在后,蚕姐跟着往回走。
  走了几步,陆璟半侧着头:“蚕姐,去打些热水,我和五奶奶要洗洗。”
  蚕姐爽快地答应了声。
  徐惠然拉住了蚕姐的衣袖:“水怕是不热,你要烧热些。”
  蚕姐点着头,要走,看徐惠然的手还拉着:“五奶奶,还有什么事?”
  陆璟站在那等。
  徐惠然松开了蚕姐的衣袖:“没事了,就是水一定要热。”
  “我知道了,水要热。”蚕姐默念着去了厨房。
  灶台还温着,锅里的水也温着,不加冷水洗澡正合适的。可蚕姐记得徐惠然的话,那就烧,烧得热热的。
  蚕姐烧了会儿:“五奶奶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热热的,又不是烫鸡毛?那么热做什么呢。”蚕姐又往灶里添了把柴。
  陆璟上了楼,往卧房的方向一转,就把徐惠然最后的希望给破灭了。她怎么能想陆璟说过就算了。陆璟是最言出必行的。
  徐惠然跟着进了屋,去把灯点起来。火芯还弄得长,火苗高高蹿起,屋子里亮堂堂的。
  “我去泡壶茶来。”徐惠然拿起茶壶。
  “就快睡了,不要喝茶了。”陆璟已经坐了下来。
  “五郞不喝,我要喝。”徐惠然去了屋外,拿了茶炉烧起了水。
  跳跃的炉火映着她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黑,就像她的心一会儿浮起来,一会儿沉下去。
  徐惠然把茶水烧好了,也定下了心。泡好了茶,徐惠然把茶炉的火灭了,回了屋。
  陆璟在看书,很轻松,很自在,就像天天在这里一般。
  徐惠然泡了两杯茶,放了一杯到陆璟跟前:“五郞尝尝这茶,虽是年初的龙井。放在锡罐里味倒没跑什么。”
  一股清香味随着陆璟的呼吸进了鼻端。
  徐惠然知道陆璟嗜茶,尤其是龙井。
  茶喝多了,自然也就不用睡了。
  陆璟眼角动了动,手去拿茶盏,在鼻间轻轻晃着,让茶香味散发的更多:“茶不错。”抿了口,又放了下来。
  徐惠然拿起了针线在做了起来,“这件是给三嫂肚子里的侄儿做的,明早要给三嫂。后面还要给四嫂肚子的也做一件。如今白天都没有时间,只能晚上做了。”
  陆璟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
  她真准备做一晚上针线?他就这么可憎?
  蚕姐把水拎了下来。两木桶的水冒出滚滚的热汽,看来真的是很热很热的。
  陆璟看了眼,这可以烫猪毛了。
  “娘子,先来吧。”
  徐惠然看了眼:“还是五郞先来吧。”
  “娘子喜欢热的,我喜欢冷一些的。”
  “手上的针线一时停不了,还是五郞先去洗吧。”徐惠然退了回去,这是她为陆璟准备的。
  陆璟自然不会把自己烫到。蚕姐又拎了冷水来。
  听着净房的水声,徐惠然知道这是陆璟对她一步步的紧逼。
  她连两年后都坚持不到吗?
  等她洗过,躺上床的时候,边上多个陆璟已经不习惯了。
 
 
第39章 直挺挺
  徐惠然在净房里洗得时间很长,一直到水凉了要冰了才出来。她把抹胸系得紧紧的,褂子的系襻全打了死结。
  前世,陆璟不曾强迫过她,今世也应该不会。
  徐惠然走进了卧室。
  陆璟穿着本色棉褂子,领口那里微敞,露出喉结和一点锁骨,比平时的文弱多了硬朗。
  徐惠然避了开去,不知道陆璟下午抛石锁是不是向她证明他是个男人。
  床就在那,陆璟没去睡,徐惠然也不想上去睡。她拿起了针线活,继续做。
  深秋的夜里已经晾了,光穿着件棉布褂子和裤子会在这里,徐惠然有些吃不消了。前世她就不比陆璟,陆璟可以冬天只穿个单衣,她穿得把自己裹成熊才可以。
  徐惠然把腿并紧,身体缩起来,不让热量散失出去。
  陆璟的眼角瞥到徐惠角月白棉布褂子上的系襻打得是死结,捏着的书页皱了起来。
  “五郞,今天练了石锁,累了吧?”徐惠然有点熬不住冷了。
  “没觉得。”
  徐惠然想了想,在陆璟面前硬撑着,冻病了受苦的还是她。她站起来把夹袄披上了身,假惺惺把陆璟的夹袍递了过去:“五郞也披上吧,夜里冷,别冻到了。”
  “娘子觉得冷,睡觉吧。”陆璟把夹袍放到了一边。
  “五郞,我们不是说好的。”徐惠然垂下了眼皮,声音清柔低婉。这样的声音,前世曾让陆璟夸过,说是余音袅袅,声动梁尘。今世她当成了自卫的武器。
  陆璟明白徐惠然指的两年的期约:“娘子,我只是睡这里,你误会了。”他慢慢走向了床。
  徐惠然觉得身上突然燥热,好像是她迫不及待。
  陆璟上了床:“睡吧。给三嫂孩子的衣服,可以明天做。”拉上了被子。
  床上因为只有徐惠然一个人睡,只摆了一条被子。陆璟盖的是她睡过的。
  下午,她只想着阻止陆璟睡这里,却没有考虑到被子的事。徐惠然去从樟木箱子里新拿了条被子出来。
  徐惠然抱着被子,看着陆璟睡得地方,他睡在了床外侧。让陆璟挪进去不可能,只能她小心从陆璟脚跟处爬进去。
  没晒过的被子有股味,盖在身上不舒服。
  徐惠然原本就睡不着,这下更睡不着,全身的肌肉绷紧,又不能翻身,只能直挺挺地躺着。
  让她又有了一种躺在棺材里的感觉。
  瓦刺人退去后,陆璟从城门上下来,把她的尸首从井里捞出来,换上干净衣裳再放进棺材里。这些全是陆璟亲自动得手。
  不是陆璟有多在意她,舍不得别人碰她,是陆璟找不到人。
  这么躺了一会儿,徐惠然觉得还不如在棺材里舒服。至少那时她的灵魂是自由的,现在她感觉灵魂都给边上的陆璟箍住了。
  她可以听到陆璟均匀的呼吸声,不敢乱想。
  陆璟也直挺挺躺着,盖着徐惠然的被子,可以嗅到极淡的馨香。这股味跟边上睡着的人一样的味道,甚至更强烈,让他心猿意马。
  下午时,陆璟心里憋火,前面是为了撒气扔石锁,后面是想累了,晚上可以少想些。结果一躺下,陆璟就知道保持住定力多难,他几乎是咬紧了牙关。
  跟徐惠然说晚上回来睡,是为了逼迫徐惠然说出真话。现在看来,根本是折磨他自己。
  陆璟不敢动,怕一动就泄了劲。
  徐惠然翻了个身,背向陆璟。这样子至少暂时觉得自由了。
  陆璟睁开点眼,看着紧缩到床里侧的徐惠然,也翻了个身,两个人之间的空隙更大了。他需要这个缓冲。
  两个人谁也没有睡,就这么一晚上背对背一动不动躺到了四更天。徐惠然利索地掀开被子跳下床,一股凉气袭来,让她到有种自由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重生的那天早晨,吸了一大口气。
  徐惠然拿起衣裙,轻手轻脚去净房换衣服。
  陆璟等门关上,也吐出一口气,把麻了的四肢动了动,万针齐刺的感觉从脚底传上来,扩散出去。
  忍着酸麻,陆璟去打了套拳,出了一身汗才觉得好些。
  吃早饭时,陆璟只觉得满口牙是浮的,咬东西都使不上劲,却依旧风轻云淡般举箸而啖。
  至了晚间,依旧如昨夜,陆璟要上床,看到床上的他睡得被子换了:“怎么换了?”
  徐惠然看了眼被子:“我想五郎还是习惯用自己的,便把书房的晒晒拿了过来。昨晚五郎用的,我洗了。”
  她连床被子都不愿给他用。陆璟嘴上却似随口而言:“其实无所谓,哪条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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