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弃妇又厉害又撩人——黝紫
时间:2019-05-27 09:49:44

 
  “哎哟,我说着都羞人,”郝婆婆忸怩了一下,见林舒婉大大方方的,毫无忸怩之态,她尴尬的轻咳一声,接着解释:“咳咳,秋冬时节,整个怡春院上上下下不知道要摆上多少炭盆,燃上多少银丝炭,不管外头是秋风秋雨,还是冰天雪地,里面都是温暖如春的,姑娘们穿的轻薄,这团扇啊,也要一摇一摇的。”
 
  “原来是这样啊,”林舒婉暗道,难怪会在秋天定团扇,如果是青楼,那倒也不奇怪。
 
  “每个姑娘配上一两把团扇,怡春院那么多姑娘,是笔大单子,可惜了,”郝婆婆叹道,“亏得董大娘还推了其他的单子,现在这大单子没了,其他的单子也推了,绣娘们都没活做,可恨那姓戚的老鸨子言而无信,董大娘昨日也被气坏了。”
 
  “我昨天听那个戚妈妈说,别家绣坊的绣样子好看,她们那里的姑娘喜欢,所以她才退了我们的单,”林舒婉道。
 
  “就说得这个理由,说是怡春院里的姑娘们,都不喜欢我们织云绣坊的绣样子,喜欢别家的,她也没办法,”郝妈妈道。
 
  “郝婆婆,能不能让我看看我们绣坊的绣样子?”林舒婉问。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要看啊,我去给你拿,就在那架子上摆着,你等等,”郝婆婆走到堂屋角落的架子,从架子上取下一叠绣样,走回来。
 
  布满皱纹的手握着一叠绣样子给林舒婉递过来:“这些绣样子本是给怡春院那批团扇准备的,都在这里。”
 
  “郝婆婆,我瞧瞧。”
 
  林舒婉接过绣样,一页一页翻看起来,都是仕女的工笔画,精致是挺精致的,但是并不出彩,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失了灵动。
 
  少了些什么呢?
 
  林舒婉凝神想了一会儿,终于豁然开朗,眉目舒展。
 
  郝婆婆见林舒婉盯着一张绣样,一动不动,不禁问道:“怎么了?这绣样有什么不对的?”
 
  林舒婉回过神:“没什么不对,郝婆婆,这绣样能不能借我一用?”
 
  “这绣样子摆在架子上,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用处,你有用就拿去,记得还回来就是。哦,舒婉,你要用着绣样子做什么?绣帕子,还是枕头啊?”郝婆婆问道。
 
  “这倒不是,我可没有绣娘的本事,用处么,先容我卖个关子,到时再告诉郝婆婆,”这事儿还没成,现在还不适合告诉郝婆婆。
 
  “你这丫头,还跟老婆子卖关子,”郝婆婆好脾气的嗔了一眼林舒婉。
 
  “嘿嘿,”林舒婉咧嘴嘿嘿一笑,“我去楼上找董大娘了。”
 
  “快去吧,别让董大娘等久了。”
 
  林舒婉上了二楼,进了董大娘的书房:“董大娘,我过来了。”
 
  董大娘正坐在书案前,眼睛下方有黑眼圈,人也没什么精神,看到林舒婉出现在门口,便打起精神招呼林舒婉:“舒婉,你来得正好,快过来,我这里有几笔支项还没有入账,你帮我记到账本里去,项目有些杂,你别记错了。隔壁的屋子作为账房,我已经叫人清扫出来,日后你就在那里记账。”
 
  林舒婉快步走到董大娘的书案前:“嗳,知道了。董大娘,我想先和你说说绣样的事儿。”
 
  董大娘一愣,眼神疑惑:“绣样的事儿,什么绣样的事儿?”
 
  “我也是刚才听郝婆婆说的,怡春院以绣样不好看为由,退了一笔团扇的订单,”林舒婉道。
 
  “确实有这么回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织云绣坊上上下下都知道,”董大娘颔首,严肃的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沮丧,“怎么了?”
 
  林舒婉蛾眉微抬:“如果是因为绣样的问题,我倒是有法子?”
 
  董大娘一顿:“你有法子?”
 
  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三步两步走到林舒婉跟前,急切问道:“舒婉,难道你有好看的绣样子,是了,你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大户人家都有一些不外传的绣样。”
 
  董大娘昨日丢了一份大单,丢了一份大单不要紧,可连原本的小单也被她推了,原本生意繁忙的绣坊,一下子没有生意可做。
 
  怪只怪,她一时大意,没跟那戚老鸨先定下约书,收下定金,现在她吃了个大闷亏,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想想整个绣坊上下都指着她吃饭,她能不心焦?
 
  董大娘昨儿一晚上没睡好觉。想想她当寡妇以来遇到的种种困难,好容易这个绣坊被她打理的有声有色,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
 
  她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在这世上求活,求体面的活,太不容易。
 
  董大娘又气又急,又沮丧又伤心,辗转反侧一晚上。
 
  一大早,她又只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强打精神起了身。整个绣坊都指着她,她不能倒了,不能乱了。
 
  现在林舒婉一句她有法子,仿佛是一针强心剂,也是从天而降的救命草,董大娘顾不得身为东家的威严,拉着林舒婉的手:“舒婉,你若是有什么好看的绣样子愿意割舍,你董大娘一定会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哦,我也定会重谢你。”
 
  “绣样,我倒是没有,”林舒婉道。
 
  “没有绣样,这……”董大娘迟疑,“那你刚才说绣样的事儿,你有法子。”
 
  第8章 他窄瘦的腰身挂着白玉玉佩
 
  “董大娘,可否借笔墨一用?”林舒婉问道。
 
  “笔墨?”董大娘觉得奇怪,不知林舒婉要笔墨做什么,难道要当场作画?
 
  她心里狐疑,却还是说道,“自然可以,笔墨都在书案上,你随便取用就。”
 
  “好。”
 
  林舒婉把绣样放在书案上,取了一支细羊毫,沾了墨汁,在一张绣样的留白处写了一句诗。蝇头小楷,娟秀清逸。
 
  写完一张绣样,再写第二张,直到她把这些绣样的留白处都写上一两句诗词。
 
  “好了,董大娘,您来看。”
 
  “在绣样上加上诗词,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董大娘见书案上铺满书案一张张墨迹未干的绣样,便一张张看起来。
 
  看完之后,她抬头问:“舒婉,我是不懂诗词的,但这几句话,看着就觉得极好,是你作的吗?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才情。”
 
  林舒婉连忙摇手:“不是我作的,我死了那个丈夫家里,有不少书,我闲来无事,就会翻翻书,这些就是我从书上看来的。”
 
  董大娘听林舒婉说得合情合理,便不疑有他:“原来如此,大户人家多有藏书,难怪你能看到这么多诗书。”
 
  “这些就是些残章断句,配上绣样上的仕女图正合适,这样一来,绣样就更有灵气,”林舒婉说道,“董大娘,不如你拿着这些绣样再去找那个戚妈妈,看看能不能把丢了的单子再抢回来?
 
  董大娘一拍书案:“好,我立刻就去,免得那姓戚的老鸨子和别家绣坊定了文书,到时就来不及了。
 
  舒婉,你放心,若是能成,我定当重金酬谢。”
 
  “董大娘有没有想过加价卖?”林舒婉娥眉微微抬着。
 
  “加价卖?”董大娘怔住,对于林舒婉的大胆提议十分吃惊,看看手里的绣样子,再看看林舒婉风轻云淡的模样,一时竟没了主意,“舒婉,我是不懂诗词的,这几句诗看着是不错,但是加价……那姓戚的老鸨是个人精,她未必愿意。”
 
  “加价两成,加的这两成,一成归董大娘,一成归我。那戚大娘要真是个人精,她一定会愿意的。”
 
  古代青楼又被称为风月之地。林舒婉以为风月二字极秒,用风月代指男欢女爱之事,既隐晦,又浪漫,而且让人浮想联翩。
 
  既然是风月之地,那就要讲个风流,风情,和才情。文人墨客喜欢去风月之地,除了找女人以外,还要附庸风雅,吟诗作对的。
 
  风月女子中,也有不少才情出众。
 
  怡红楼既然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里头的姑娘们,也定有不少懂诗词。
 
  而她写的这几首诗词,正是最适合风月场所的。
 
  林舒婉见董大娘将信将疑,便道:“董大娘,你去试试,试试又何妨?”
 
  董大娘咬了下牙,手掌又拍了下书案:“好,这诗词也是你给我的,既如此,这次我就听你的,我这就去。”
 
  ——
 
  董大娘离开之后,林舒婉便搬了账册到新设的账房做账。
 
  午饭前,董大娘出现在账房门口,一脸兴奋。
 
  “舒婉,成了。”
 
  ——
 
  这日天气正好。
 
  薛佑龄在国子监缓步而行。
 
  他一身天青色的直缀,称得人身长玉立,窄瘦的腰身坠了一块上好的凝脂白玉,随着他的步子轻轻摇摆。他朗眉凤目,相貌俊逸。
 
  世人都称他玉树兰枝,他也当得起这个称号,他在廊下行走,便是国子监一道风景。
 
  突然,薛佑龄脚步一顿,接着他转了个弯,步子也由缓变急。
 
  他快步走到回廊边的几个学生旁边。
 
  “你们刚才在吟什么诗词?”
 
  “薛夫子,”几个学生见到薛佑龄纷纷作揖行礼。
 
  薛佑龄因为才华出众,二十岁就在国子监担任博士一职,现在国子监任职,他见几个学生向他行礼,淡淡颔首:“不必多礼,我刚才走到回廊上,听到你们吟了两句诗词,你们可否再吟一遍给我听?”
 
  “这……”几个学生面面相觑。
 
  “怎么了?”
 
  “夫子,我们也只有两句而已。”
 
  “你们也只有两句?无妨,把这两句说给我,”薛佑龄道。
 
  几个学生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学生终于站出来。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注)”
 
  薛佑龄站在原地,将这两句诗在心里反复念了几遍,越念越觉得妙:“剩下的呢?”
 
  “啊?”
 
  “这首词剩下的部分呢?”
 
  “薛夫子,”那吟诗的学生说道,“刚才已经禀过夫子了,这首诗我们也只有这两句。”
 
  “你们这两句从何而来?”薛佑龄问道。
 
  “这……”
 
  几个学生互相对视,没有一个人回答薛佑龄,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黄衫学生竟憋红了脸。
 
  这两句诗,是他告诉他的同窗们,但是他这两句诗的来源,能告诉同窗,但是不能告诉夫子啊。
 
  他总不能说,他年纪轻轻,不好好念书,和狐朋狗友去青楼狂浪胡闹,狎妓快活吗?
 
  更何况眼前这个薛夫子还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听说从来不去妓院。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去青楼玩乐,薛夫子一定对他有看法。
 
  “不方便说吗?”薛佑龄问道。
 
  几个学生都看向那个黄衫学生,黄衫学生的脸越憋越红,成了猪肝色。
 
  薛佑龄见状,心中明了,他走到黄衫学生面前,竟对他行了一礼:“还请告知这两句诗,从何处得来。”
 
  黄衫学生一愣,没想到夫子竟放下身段,向他作揖,这便是不问个究竟绝不善罢甘休的架势。
 
  黄衫学生终于动了动嘴唇:
 
  “怡,怡春院。”
 
  第9章 勾搭这个,勾搭那个,什么如玉公子,分明道貌岸然
 
  “是从怡春院的姑娘那里得来的。”
 
  话一出,周围的几个学生都面色尴尬,黄衫学生更是窘迫的低下头,不敢抬头看面前的薛夫子。
 
  薛佑龄怔住,脸上慢慢显出不自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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