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弟庶妹都差不多十二三岁,估摸需得救济他们三四年。
至于姨娘们,三个姨娘都会绣花,林舒婉从织云绣坊那里弄了些绣活让三个姨娘做。
林舒婉给他们这些,可以维持他们作为平明百姓的生活,但想要更好的,就要靠他们自己。
林舒婉并不住在这套两进两出的民居里,她带着画眉依旧住在织云巷的民居里。
薛佑琛来提亲的时候,也是到织云巷这间民居来提亲的。
提亲是向闺阁女子的长辈提亲,不过林舒婉生母已故,林窦氏被休了,林庭训在刑部大牢里等着行刑,林家已没有她的长辈。
薛佑琛就向林舒婉本人提亲。
赐婚圣旨都下来了,提亲的礼数也就是走个过场。
媒婆过来,例行公事,把该办的事办完,就被薛佑琛打发走了。
本来林舒婉和薛佑琛是面对面坐的,媒婆走了以后,薛琛挪了个位子,坐到林舒婉的身侧。
“舒婉,”薛佑琛唤道。这是他第一次喊林舒婉的闺名,之前只敢在心里喊喊。这会儿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又在口中将名字回味了几遍,才启开薄唇。
“恩。”林舒婉应了一声。
第81章 第81章
林舒婉见薛佑琛喊了他一句后,就不说话了,就抬眸看他,只见薛佑琛狭长的凤眸凝视着自己看。
她初见他时,他的双眸是无波古井,是万年寒潭,如今是一池春水,情意绵绵。
林舒婉浅浅一笑,伸出手指,从桌子底下钻进他的广袖,在他的小指上一勾。
一点点的肌肤触碰,让薛佑琛一顿,猛地反捉住林舒婉的手。
他站起来,又挪了个位置,挨着林舒婉,坐在条凳上。
他不着痕迹的往她身边微倾,幽幽女子香一丝丝萦绕他的笔尖,沁入他的心脾,让他忍不住又往她的方向倾了倾,手也摸到她的腰身。他没有用力,手轻轻搭着,感受掌心里纤腰的弧线。
鼻尖的香气,眼前的娇颜,掌心里凹陷的曲线,让薛佑琛心头慢慢热起来,身上的血液也仿佛流动的更快。
手上终于加上了力,将林舒婉的人往自己怀里带。
抱个满怀。
她的身子当真又软又娇。他的胸膛感触到她丰满的曲线。
薛佑琛喉结滚了滚,再开口时嗓音有些哑:“我能不能抱抱你。”
怀里传来美人的两声轻笑:“你现不是抱着吗?”
薛佑琛抬起头,将额头顶住她饱满光洁的额头:“恩,你说的是。”
他仔细端详她的脸,从眉眼一直到红唇,目光定在红唇上,红唇厚薄适度,又红又艳,饱满水润,诱人得紧。
想尝一尝。
未经细想,他已忍不住低头,覆上她的唇。她的唇软绵绵,冰凉凉,让他舍不得离开,似乎这微凉柔软的触感,才能对他心头躁动有所纾解。他轻轻贴着她的唇,被她的气息包裹。
终于忍不住,他张了嘴,尝她红唇的滋味。
还没来得及描绘完她整个红唇,薛佑琛猛地抬头,将林舒婉紧紧抱住,唇贴在她耳畔,声音越发暗哑:“舒婉,我……”
他顿了下:“快些嫁我吧。”
他直起身,平缓急促的呼吸。
过了许久,他才接着道:“过几日算好八字,我把算出来的几个黄道吉日给你,你选一个。”
“好,”林舒婉道。
“聘礼已在准备了,”薛佑琛都。
“嗳。”
林舒婉点头应了声,又道:“侯爷,我想再见我爹一次,我有话和他说。”
“你想再见一次林相?”薛佑琛问。
“恩,侯爷,此事还需你相助,”林舒婉道。
“此事不难办,一会儿我带你去刑部大牢。”
薛佑琛沉吟片刻:“只是……”
林舒婉娥眉轻抬:“怎么了?”
“你总是唤我侯爷,听着着实生份,我名佑琛,你唤我佑琛,可好?”薛佑琛道。
林舒婉微笑道:“好,佑琛。”
女子的声音沉静柔和,又带着几分婉转缠绵。
“恩。”
薛佑琛把什么刑部大牢忘了个干净,低下头寻到她娇艳的红唇,微启着唇就吮上去,晚上刚才没有完成的行动。
离开唇时,他呼吸有些急,一下一下快速喷洒在林舒婉的鼻尖,惹得她细细的呼吸也加快些。
薛佑琛缓过劲来,这才想起来答应林舒婉去刑部大牢的事:“走,我立刻带你去刑部,再晚恐怕……”恐怕林庭训已经被处死了。
——
刑部大牢在刑部衙门的地下,因为终年不见阳光,所以十分潮湿,又因常年不通风,里头的血腥气很重。
又潮又血腥的气息包裹着林舒婉,让她胃犯恶心。
“若是觉得不适应,就出去,”薛佑琛道。
林舒婉摇头:“无妨,就是味道难闻了些。”
“就在这里了,”薛佑琛指着一间牢房说道。
狱卒开了牢门,林舒婉走进去牢房。
林庭训坐在床上,身上还算干净,应该没有受刑,即便如此,他的模样看上去也有些瘆人,双目中一条条鲜红血丝纵横,发髻零乱,鬓角有明显的一块块白发,脸色憔悴发黄,唇角边有几条细纹。
虽然没有受刑,但精神的折磨依旧把林庭训熬得如此不堪。
林庭训目光呆滞,看到林舒婉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讶异的问:“舒婉?”
“是我,”林舒婉道。
“来见我最后一面的?”
“来问你些话的。”
“什么?什么话?”林庭训问。
“爹,”林舒婉说道,“爹,你觉得自己是如何做到丞相之位的?”
“你为何要问这个?”林庭训听林舒婉问这个,来了精神:“你爹虽然出身贫寒,但对于公务一直矜矜业业,勤勤恳恳,此外,你爹也是一介能臣,处理公务自有一套方法。”
林舒婉笑道:“爹是要骗女儿,还是要骗你自己,官场又不是背书,一是一,二是二,靠勤恳能力就能升迁的。大周官场勤恳的官员,不止你一个,有些官员比爹还勤恳。能臣也不止你一个,爹为官那么多年,总碰到过你爹更有能力的官员吧。他们怎么没有升迁?”
“这……”林庭训冷了脸,“你说这些做什么?”
“爹心里应该也清楚,没有我娘的助力,爹怎可能做上这臣相的位子?”林舒婉道,“爹心里可有感激过我娘?”
林舒婉顿了顿:“大概从来没有,还当做理所当然了,大概还怨过我娘不够温柔小意吧。还贪心的希望她能对你百依百顺吧。”
“呵呵,”林舒婉冷笑一声,“可怜我娘为你做了这么多。”
“我娘去世得早,”林舒婉接着道,“她离世时,最放心不下的,大概就是只有三岁的女儿了。在她离世之后,你做什么,你可曾好好地养育和保护她的女儿?”
林庭训张了张嘴,答不上林舒婉的话。
“爹,我娘为你付出良多,她去世之后,你没有照顾她的女儿,我娘助你坐上丞相之位,你却贪得无厌,贪墨朝廷的银子。”
“我娘若是在世,定会颜面无存,受到世人的指责。现在,她在黄泉,若是她知道了你的所做作为,大概在后悔为你的付出,怪当初自己瞎了眼。”
林舒婉继续道:“爹,你对不起我娘。真到了地下,你又有什么脸见她?”
她接着道:“最后一面我见到了,话我也说完了,我走了。”
说罢林舒婉便提步往门口走,身后传来林庭训压抑而痛苦的笑声,带着自嘲和悔意:“呵,呵呵,呵呵,明珠啊……”
林舒婉摇摇头,朝等在门口的薛佑琛说道:“走吧。”
林舒婉走后没多久,狱卒就端了酒菜进来。
狱卒托盘搁到牢房的桌子上:“快将酒喝了吧,皇上下得旨,今天就到日子了。”
“鸩酒?”林庭训问。
狱卒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好,好,好,我喝。”林庭训道。
“那我出去了一会儿来收拾,”狱卒退出牢房。
林庭训就着菜,慢慢地喝着鸩酒。
狱卒再次进牢房已是一个时辰以后,林庭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唇角流淌暗红的血,已经没了生息。
大周权臣林庭训,死于牢房。
——
又过了日,薛佑琛到织云巷来找林舒婉。
“舒婉,八字合下来是大吉,黄道吉日也定了下来。”
薛佑琛和林舒婉两人一起往屋子走,薛佑琛边走边说:“一个是三月十六,一个是五月初五,一个是到秋日就是九月十八,你看,哪个日子好?”
林舒婉想了想:“现在已是二月,三月和五月都太赶了些。还是九月吧。”
薛佑琛沉声道:“三月。”
林舒婉道:“这么早啊,赶吗?”
“南阳侯府定会将婚事办得妥妥当当。
不赶。”
薛佑琛说得掷地有声,语气却不自觉带上几份恳切之意,他在屋门前站定:“我是有些等不急了。”
林舒婉抬头,见他目光真诚,心中一软:“这……三月总觉得赶了些。”
第82章 大婚
薛佑琛让林舒婉选的这四个日子一个在三月,一个在四月,一个在五月,还有一个在九月。这几个日子是薛佑琛特地让人选在近期的。
按理,南阳侯娶妻,定亲和成亲间隔上一两年也正常,薛佑琛私心想早些成亲,才把日子定在三四五月这么近,唯一一个九月的,那也只是应个景儿陪着,免得太夸张。
其实在他心里,什么四月,五月,他想得就是三月,情归于她那么久,邑州都去了一圈了,他确实急着想把人娶回家。
不过,刚才听林舒婉再三问是不是太赶,心里突然犹豫了。
他想起来,林舒婉前一次嫁进南阳侯府的时候,就十分仓促,想她如此重视婚事,连她要被她父亲嫁了做续弦时,都不愿利用婚事,可见她对婚事的看重。
这么个人,被迫匆忙嫁了一次,难道还能让她再匆忙嫁一次?
薛佑琛怜惜她:“那就五月吧,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三个月里,南阳侯府上下,都会致力于婚事,你放心。”
林舒婉对于婚事慎重,对于大婚的形式并不十分看重,她说赶,不是因为担心大婚来不及准备妥当,而是那么快结束单身生活,怕自己没有做好心里准备。
听薛佑琛答应五月成亲,她便点头:“那就五月吧。”
两人把婚期定在了五月。
这日,裴展充到织云巷来找林舒婉。
他坐在堂中,喝了一口茶杯里的粗茶,拧了下眉:“舒婉,你打算从这里出嫁?”
“是啊,”林舒婉不以为意的颔首,“林府那院子被充了公,我先在住在这里,便在这里成亲。”
“不行,你是我姐姐的女儿,怎么能从此地出嫁?这织云巷那么窄,八人大轿都抬不进来我这个当舅舅的,怎能让你从这里出嫁?”裴展充说道,“听舅舅的话,咱们从北敬王府出嫁。虽然林府没了,你还有舅家,你是北敬王府的表小姐,你从北敬王府出嫁也是合情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