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能做什么?”温然歪了歪脑袋,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随即一笑,带着几分冷讽,是自嘲,“你想做的不就是这个吗?还是说,要我陪你打一架?”
昨天已经打过一架,身体本就吃不消,更何况昨晚一整夜的疯狂。反正她现在是无力再陪他打了,不然真的会死。
她其实还挺怕死的,因为拥有生命之力,所以更畏惧死亡与毁灭。她也知道他很喜欢和她打,因为只有她的水平和他在一个档次,只有她能让他毫不留手的用出全部实力,但她不想承受了。
“你这是什么话?”尊尽力压下肆虐的毁灭之力,刚发泄完的力量又不受控制的蹿遍全身,让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恐怖起来。
“我真的不想和你打。”
“……”
温然似乎也察觉到他周遭恐怖的气息,忽然闭了嘴,轻轻扶着床沿,将自己的身体慢慢支起来,在他冰冷的视线中缓慢褪下那层薄纱,从衣袖处开始,一寸寸的,极其磨人。
这么多天的了解,她早就知道他的怒气该如何解。只要她依然保持这样的冷静状态,摸清他的脾气,自然就能选择最利于生存的方式。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
“尊?还不过来吗?”她挑眉,望着他,“不想要?还是说已经玩腻了?”
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更大一些,其实他对她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吧。
“连敷衍我都懒得了吗?”尊冷笑。
以前至少还会用甜言蜜语敷衍他,被发现以后干脆连伪装都不用了,如此直白,没心没肺,狠狠在他心上划了一刀。
可他还该死的念着她,早知道就该趁一切没来得及发生,将她杀了……那时候动手,他顶多失去的是个有趣的玩物,过几天找到了新鲜东西就放下了,他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尊,不入凡尘,无情无欲。
现在他无法控制自己,看到她喜怒哀乐,都仿佛能感同身受,和她离得近了,心会悸动,不受控制的。就像现在,理智知道不该错下去,身体却还是受了她的蛊惑。
眸光暗沉,撕裂薄纱。
他放纵了。
似乎只有这样,从背后搂着她的身体,和她紧密相连时,心里的空虚才稍稍被填上一些,没那么痛了。
看不到她的脸,他还能闭上眼睛幻想,他们还是几天前如胶似漆的样子,幻想她既无力承欢又愉悦的表情,至少,他可以假装她还念着他。
指尖穿过她背后的发丝,就和以往一样。她的确有一种魔力,能让他心中残忍的暴虐转化为柔情。
他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她现在仍在他怀中,仍被他占有,与前些天没有实质上的区别,可是心为什么这么冷,这么酸楚……
一夜过半,他们竟然没有一个字的交流。
也对,既然互相都已猜到对方的目的,又有什么好说的。
除了他没吻她以外,与前些日子的缠绵好像也没什么差别。没有了情的交融,至少还有欲。身体的反应,至少也是反应。
尊埋在她肩头,垂眸掩去那一丝转瞬即逝的表情,用力扣住她的腰,喑哑低沉的嗓音,仿佛漫不经心淡淡道:“你这样可不行。”
太久了,要不是她的呼吸依然在,他甚至以为这只是一具和她相似的躯体,死尸。
好在,刚才那么久的发泄以后,他也能恢复常态。至少表面上可以做到。
“嗯?”是她的声音,这时候响起,很好听。只是单字一个音节,懒懒的,听起来甚至像是撒娇。
这时,他真怕她又吐出什么令人伤心的字句,先抬手,装作不经意的捏起她的下巴,指腹在她唇瓣辗转,迫使她无法开口:“还不够努力……天亮之前想得到,很难。”
他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既然已经说开了,那就没必要那么纵着她了,想要可以,得先让他满意。不然以她的生涩技巧,一夜过去也渡不过一点力。想通过他积攒力量,他给她这个机会,可她至少也得学学怎么让他高兴。
想要打败他,可不是那么一点点的力量就足够的。她要学的东西多得很。
温然听明白了他的话,竟然眉头也不皱一下,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回身,吻上了他。
看似热烈的身体回应,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淡淡的。他从未料到她会放开,因为以往几次,她都是红着耳根被他逗弄的那个。这处他从未体验过,就这么如她所愿的给了她。
“尊喜欢吗?”温然挑眉问道。
即便理智要她远离尊,身体还是做不到。心魔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她的欲望吗?她教她采补之术,是真的想掠夺他的力量,但她现在……其实只是给自己找个正当理由和他在一起吧?
忽然就冷静了。
“……”尊沉默。身体很喜欢,但是,如果她是心甘情愿的,今夜会是他最享受的一晚。
她越是冷静,越是漠然,越是生疏,心口的疼痛就愈发剧烈,甚至他占有着她,身体上几乎要攀上极致的舒爽与心中刀割似的痛苦相交杂,一时间四肢百骸蔓延着电流与冷意,让人几乎无法思考,只凭本能的为所欲为。
“不喜欢?”是她不够努力吗?
对上温然的双眸,心头说不清是双眸情绪,索性不看:“不错,本尊很享受。今后要都是这个样子,或许还真能达到你的目的。”
就这样也不错,她至少在他看得见的地方,他还能给自己留个念想。
第176章
翌日,神宫餐桌上。
贪婪有点紧张,硬着头皮将切好牛排端了上去。
长桌边,女人依然和往常一样,慵懒眯着眸子,柔弱无骨赖在尊怀里。尊也一如既往环着她。
虽然两人神情都与以往无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可气氛就是有点诡异。
这两天昨天才吵了一架,但昨晚他见尊又回到温然偏殿里,心想或许不是什么大事。尊么,就是难收起他脾气,只要他改掉那强硬态度,他们绝对是天造地设。
“胃口不好?”尊捏着温然下巴,问道。
他眸光幽深暗沉,越来越难懂了。
不过好在,她也不需要懂。
“嗯,想吃点清淡养养。”
与平常无异对话,看似亲昵两人之间却像是隔了一层什么。安静空旷大殿中,很多时候只有餐刀与菜碟碰撞声。
温然比平时更沉默了些,随便吃了点东西垫了垫就下了桌。她现在身子还虚着,下不去床,尊就抱着她走,连她都猜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心情好了就依着她顺着她,心情不好就连人影都见不到。
他应该猜到了,只是两人都默契没有再提那件事,提了只会更难受而已。注定有一个会死话,谁也不希望死那个人是自己,对吧。
就这样养了几天,她没主动再和他说话,他也没再缠着她。从贪玩黑月视频来看,他最近去人间去得很频繁,出手就是必杀,闹得人类世界一阵恐慌。
反正无论如何,他们都结束了,她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再管。
继续留在这里,是真想要他力量吗?亦或是说,理智上想断干净,实际上还贪恋着那个男人,即便他从来没有说过爱她话,她仍然催眠自己他只是不善表达,自我催眠,假装那个人心里还有自己?
太可悲了,白焰,千万年前他对你说那句话,才是他真正想法。
神不需要爱情这种东西。
她已经累了,不想再和他纠缠,他神魂她也不会再找了,没有意义。她宁可相信那时白焰是真正被爱过,也不想在若干年以后发现那时他爱也只是一时冲动。
……
温然无声无息穿过传送门回到南城,就在尊眼皮子底下。
贪婪没敢阻拦,尊也没说话,甚至似乎没往她那个方向看,对她去留是淡淡无所谓态度。
直到她身影完全消失,尊脚下枯枝落叶才猛地被劲风扫刮,旋飞起来,纷纷被狂暴力量卷为齑粉。
贪婪脸色一白,知道大事不妙。
……
离开了尊范围,不去看,就不会去想,堵在喉咙里那口郁气也逐渐消失。温然整个人很平静,在自己南城别墅里一个人浇浇花儿,摆弄摆弄院子里装饰,偶尔出去逛逛街,买一两套喜欢衣服回来。
她应该对自己好点儿。
毕竟要是自己不对自己好点儿 话,就更不要指望别人会对你好。她以前忙忙碌碌,反倒错过了生活,静下心来,一个人过,反而恬淡舒适。
这种舒适持续了半个月天,她用生命之力温养着自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不动时候就开始回复神力,一边看着连续剧,一边和妈妈打电话。
电话里,妈妈忽然问起了她男朋友:“然然,你在大学就没人追你?”
“……”翘课,谢谢。
班上同学一个个,基本连她脸都记不得。
“我刚和我一个老同学聚了聚,他家儿子就比你大四岁,就在南城,在银行工作,你们要不要认识一下?”
“不用了。”温然心情复杂,“我这才多少岁,妈妈就着急了?”
“先当朋友处处,合不合适另说,你大学生活都过半了,还没有男孩子追?以后别老宅在寝室,要多出去交朋友,知道吗?我年轻这个时候可是班花,追我男孩子都排队呢,要不是当年眼瞎选了你爸……不说我了,你现在已经到外头去了,我们也管不到你,记住选男朋友就要仔细着点儿,擦亮眼睛,知道么?”
“嗯。”听着电话那头妈妈絮叨,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然然,然然?你那边怎么不说话?”妈妈只以为她话少,“这样吧,我约个时间让你们见一面,互相加个联系方式什么。”
“不用。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一阵沉默。
“说实话,然然,你是不是被男朋友甩了?”妈妈忽然问道。
温然:???
开什么玩笑,是男朋友被她甩了!
……
爸妈一闲下来就喜欢关心她生活,经那一通电话后,就陆陆续续给她介绍男朋友对象。她想到肚子里还有两个宝,不想和爸妈说,免得吓着正常人,想了想,只能给小年糕打了个电话。
“什么?你和尊……?”
小年糕放下电话就火速赶来,拉着她一边在街上逛一边试探着开口,生怕自己一问之下触动了她哪根敏感神经。
“别提了,就那回事,我和他已经结束了。”温然倒是无所谓,“只是我妈好像猜到了点什么,我要糊弄过去,这次回家得带个男朋友给他们见见。”
“……啥?!”
“我差点就去某宝上找了,你有没有认识朋友?装装样子也好,我可以出价。”虽然她现在手头上也有点紧。
“冷静点啊你!”小年糕抱着她肩膀晃了晃,“他不要你没关系,你长得这么可爱,还怕单身?走,姐姐带你去相个好男人!”
温然:“……我怀孕了。”
小年糕怔愣了一下,又拍了拍她肩:“眼光放低一点,不介意你有孩子男人也能找到,真!相信我!”
温然嘴角抽了抽。
得了吧,单身多快乐。
最开始几个月,她还能以各种理由混过去,很快,大学毕业,向小年糕租假男友也找到了女朋友,不再干这行,她要是换个人带回家,肯定会被怀疑。
这天回家,爸妈见她男朋友没了,免不了多问,她实在被念叨得烦了,还是吐露事情:“我怀孕了。”
温太太一愣。
“孩子父亲不在地球上。”
温爹喝水呛着了。
“我和他分手了。”
温太太脸色一白,差点打碎了杯子:“你说30 340不会是……那位?”那个神名字被视为人类忌讳,就算没在他面前,也没人敢直呼。
尊。
人类噩梦。
温爹比较冷静,视线在她小腹打量几圈,沉默片刻:“婚还是要结,你也不小了,等孩子生出来会更麻烦。”
爸爸总是站在自家人利益这边,没有说教,只是沉着脸要她尽快找个人嫁了。
“你条件也不差,毕竟本科学历摆在这,我们也还给你留了一笔存款,虽然孩子是减分项,但找个稍微差点儿普通人,过过日子也还可以。你也不小了,女孩子黄金年龄就这么几年,要好好把握,不要太挑剔。”
“嗯。”怕再刺激到两老,温然乖顺答应,心中却另有打算。
直到相亲那天,她搭公交去了约见餐厅,提前了一刻钟在玻璃窗边等着,无意瞥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车位,从中走下一个约莫三十岁男人。
直到他来到她面前,她才知道这是她相亲对象。
这男人长相比较普通,各方面也并不突出,身上还有股她不喜欢烟味。粗略了解之下,才知道他是离异无孩,家里算是有点积蓄,只是谈吐间透着几分让人不舒服感觉。
“有孩子了啊?”他视线总是在她身上转,对她脸和学历都很满意,只在听到她未婚先孕时候皱眉,“现在大学生都这样?还清北呢。”
这世上,只要有钱,想娶个年轻漂亮不是难事。
温然其实带了一沓厚厚钞票来,准备和相亲男谈谈如何糊弄爸妈几个月。等她去异地找工作了,爸妈也就没办法催她。他们还是秉承老一辈思想,担心她嫁不出去,或者生出什么心理阴影,想早点让她找个男朋友,这她可以理解。
没心思谈恋爱,但也不想让爸妈操心。
“对不起,先生,我今天来不是和你相亲,只是有个请求……”
“都已经怀上了还来相亲,你就没挺着肚子去闹一闹?”她这样子一看就是被人抛弃了,肚子里谁种都不肯说,如果是正当关系,家里人早就上男方那儿去闹了,何必这样藏着掖着,“这年头小姑娘怎么都不学点儿好,搞得孩子出生下来也没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