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好甜好甜呀——甜饼猫
时间:2019-05-28 09:23:01

  她大部分时间都很乖,可这种乖顺的状态无形地积累着某种压力,以至于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她看似无忧无虑,但其实有些焦躁。
  这不是她第一次爆发,却是第一次在江余钦面前爆发,爆发过后便会呈现出深入灵魂一般的茫然,紧接着愧疚涌上心头。
  是的,她并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发脾气了,并为此愧疚不已,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孩子。
  就比如此刻。
  她怯生生地偷瞄江余钦,担心他会因此而讨厌自己。
  江余钦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就在她紧张到几乎想要咽口水的时候,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没事了。”他开口这么对他说,语气并不温柔,甚至略显冷硬,但落在林林耳中,就像初春的暖风轻轻拂过,熨帖且细柔。
  “钦钦呀——”她瘪了瘪嘴,投入他的怀里,下意识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裳。
  江余钦身体微僵,许久之后终是放柔,任由她靠着自己。
  他垂下眼眸,目光毫无重量地落在她的发顶,看着她陷入思索。
  林林爆发了一下,之后身体像是被掏空,疲惫源源不断地往上喷涌,最终,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就着面前温暖的怀睡了过去。
  沈秘书敲门走了进来,看到脏乱的现场大吃一惊,张着嘴哑然无声。
  江余钦抬眼与她对视上,淡淡吩咐:“收拾一下,把不能用的文件重新复印一份。”
  沈秘书领命,还没有学会处事不惊那一套的她开始慌手慌脚地收拾残局。她的内心静不下来,心里一直念叨着“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
  这个时候的她早已明白自己的身份,收起了对江余钦的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但仍然年轻欠沉稳,对林林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是的,她很好奇林林是江余钦的什么人,李秘书、孙秘书不会去好奇的事情,对于修行还远远不够的她来说,她做不到。
  此时那个叫林林的女孩正枕着江余钦的腿安眠,睡相甜美,似乎永远也不会有什么忧虑。
  对此,沈秘书羡慕极了,不是嫉妒,只是羡慕罢了,羡慕她能有一个无限包容自己的人。
  默默叹息一声,未免自己心态失衡,她不再深想,认真收拾起桌上的脏乱文件来。
  林林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羡慕了,她一觉无梦,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江家,躺在了江家的大床上。
  裹着被子来回滚动几圈,她终于清醒过来,盯着乱糟糟的头发摸索下床。
  走出房间,迎面遇到李姐,李姐看到她无奈地笑笑,调侃她为“小懒猫”。
  “小懒猫终于舍得起床了?”李姐戏谑。
  林林害羞,拿手挡住自己的脸,反驳道:“我才不是小懒猫呢!”
  “是是,你不是。”李姐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摸摸她的发顶,说,“家里来客人了,你要下去见见吗?”
  林林眨眨眼:“客人?”
  李姐朝她睇眼神,神秘道:“是少爷的女朋友。”
  林林:“……”
  “女朋友?”她疑惑。
  “就是……”李姐想解释,但一时间觉得“女朋友”三个字已经是最通俗的解释了,不由有些语噎,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拍拍手,一副“我知道怎么说了”的表情。
  她道:“就是少爷的特别之人,少爷会对她很好。”
  “很好?”
  “嗯,大概就像对你一样。”
  林林“哦”了一声。
  李姐看她一样,温和地笑笑,说:“我见过了,是个十分温柔的女孩,你会喜欢她的。”
  李姐自然知道自家少爷对林林很好,甚至好得过头了,但并不觉得这其中含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只认为少爷疏离的性子对纯真之人天生亲近,所以才会对林林好。
  不然呢?少爷难道会喜欢一个心智和小孩儿无异的人吗?那太奇怪了!不仅奇怪还很别扭。
  李姐是这样看待自家少爷的,而那个温柔的女孩的到来也验证了这一点。
  少爷都亲口承认了呢,对方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
  李姐觉得有些欣慰,清楚自家少爷到底有冷情的她终于看到少爷正常的一面了……
  心情变得极好,李姐帮林林理了理头发,说:“去吧,下楼去见见吧。”
  于是林林往楼下去了,刚走到楼梯口,看清坐在客厅中的女孩的脸,她惊喜喊出声:“陈姐姐呀!”
  是的,被传为江余钦的女朋友的人正是陈若言。
  此时陈若言正在和江余钦说话,听见有人喊,她应声抬头,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睡衣的林林。
  下意识地扬起笑脸,一刹那,她的表情发生了由内而外的大改变。
  ——面对江余钦,她这个女朋友只有拘谨和礼貌而已,然而面对林林,她却是由衷地喜爱。
  “林林。”陈若言朝她招手,笑,“过来坐。”
  林林应了,而后蹦蹦跳跳地下楼,走近时余光瞥见江余钦,便想也没想就选择了江余钦旁边的位置,并且一坐下来就自发地靠着他。
  她的动作如此自然,让见到这一幕的陈若言不禁露出复杂的表情,看向江余钦的视线中不由带上了几分审视。
  一个孩子就心智的成年女孩很容易被人占去便宜,陈若言虽然不愿用那种目光看待江余钦,但在特教机构待过许久的她却也不得不警惕,她知道现实中存在不少人面兽心的家伙……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和江余钦不熟,不够信任。
  面对她的审视,江余钦面色坦然,一点也不躲避,见此,陈若言暗暗松了一口气,暗想自己想多了。
  两人之间的视线交锋不超过五秒,林林一点也没察觉,顾自问出心中的疑惑:“陈姐姐是来看望你的父亲吗?”
  陈若言愣住:“什么?”
  林林意识到自己理解有误,不说话了。
  陈若言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说:“我是想来看我父亲的画作。”
  林林这下听明白了,夸张地张大嘴:“哦!”
  原来如此!
  陈若言低低笑了,却在视线对上江余钦时,笑容有所收敛。
  她看不懂江余钦,也不能理解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见面几次就提出交易,让她扮演他的女朋友,她虽然被他开的条件所引诱,但自答应以来每日都难以安眠,每每回想起那次交易都觉得十分不安,并渐渐产生质疑,质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浮躁了。为了难得的赞助,答应这种条件的她是不是有些愧对自己的“道”呢?
  她拷问自己,并且越发动摇。
  成为江余钦的“女朋友”之后,她没有联系过他一次,直到不久前。
  她希望能够进江家看一眼自己父亲的遗作,只看一眼,看完之后……之后,她决定……
  收起乱七糟八的想法,她笑得温和有礼:“江先生,请问我现在可以去那幅画了吗?”
  江余钦看她一眼,点点头。
  他本打算叫个佣人带陈若言去,但在林林说出她也去这句话之后,他又改变了主意,起身亲自带领她们前去。
  陈若言的父亲陈朝去世前就住在江家,江家为他保留了那间画室的原貌,以此表示对这位大画家的尊敬。
  画室不在主宅,而是位于主宅后面的副楼,江余钦在前面带路,林林和陈若言则跟在他后面。一路上遇到不少各司其职的佣人,佣人们看到他们这个组合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彼此间小声交谈几句,目光更多地集中在陈若言身上,看她就像江宅未来的女主人一般。
  陈若言有些拘束,江余钦却表现得十分自然,林林在听到某个佣人的谈论之后快步小跑到江余钦身边,拉了拉江余钦的手,问他:“陈姐姐就是你的女朋友?”
  江余钦说“嗯”。
  林林听完沉默了下去,江余钦顿了顿,侧头看她一眼,问她怎么了。
  林林吸了吸鼻子,说:“钦钦会对陈姐姐跟对和我一样好吗?”
  江余钦没回答这个问题,林林接着又问:“那为什么我不是钦钦的女朋友呢?”
 
 
第十八章 原因
  江余钦问她:“你希望做我女朋友?”
  希望吗?
  与其说希望, 不如说疑惑呢。
  林林迟疑了。
  因为她的迟疑, 江余钦眼中有什么东西沉寂了, 他没再说话,再开口时说的是“到了”。
  陈朝的画室到了。
  由江余钦打头,三人依次走进去, 进去后没有拉开窗帘,只是点亮了一盏度数较低的灯, 原因是画室的四周全是整面整面的镜子, 今天的阳光太过强烈, 拉开窗帘势必会对眼睛造成伤害。
  这间屋子是由陈朝一手改造的,布置符合他的个人趣味, 而大面积地采用镜子铺陈正好暴露了一名画家的奇怪癖好。
  不觉意外,许多画家都拥有外人不能理解的癖好。
  屋子里的陈设仍然保持着陈朝昔日工作时的样子,佣人只会来打扫,不会擅自挪动。
  陈若言想要观看的那副未完之画就挂在某面镜子墙上, 以绸布遮掩。
  江余钦上前拉开绸布,下一刻那幅画就暴露在了三人的视线中。
  没有采用过于饱和的色彩,整幅画显得一些寂寥,但寂寥中又透着温柔。
  那陈旧的桥, 那老迈的树, 那曲曲折折蜿蜒至远处的小路……陈朝擅长风景画,这幅画也是记录的某处景致。
  “啊——”陈若言低呼一声, 指尖微微颤抖。
  她认出了这幅画所画的地方。
  那是她母亲的故乡。
  心情复杂至极,她抑制不住地颤抖。
  世人都知陈朝笔下的画画的是他所到之处的风景, 他周游全国,留下了数幅名作,但他在去世之前画的最后一幅画却不是他身处的这个城市的某处景色,而是距离这个城市很远很远的某个村庄的景。那是他的妻女所在之地,是心之留恋之地。
  陈若言的眼角湿了,心中涌动着澎湃的感受。
  她一直说自己十分尊敬父亲,拿起画笔也是追逐她父亲的脚步,但其实她心里知道,尊敬是真的,怨怪也是有的,她怨怪着那个无暇顾及自己和母亲的男人。
  父亲画风景,她便选择画人物,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小小的抗争。
  但此时此刻,故乡就在她眼前,比她记忆中的更加温柔,往日她没有多看一眼的地方,却被那个男人深深印刻在心中,以极为温柔的形象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一时间,那些怨消散如云烟,同时手指不断颤抖着,似乎催促着她拿起画笔,画一幅从未画过的画!
  “你可以将它带回去。”
  身旁传来江余钦的话音,说的是让她带走父亲的遗作。这幅画只是未完之作,却被圈内炒至天价,但在江余钦的话里,他让她带走它,没有一点惋惜。
  陈若言摇着头笑了:“不了,我得到了更加珍贵的东西。”
  江余钦扭头看她,见她不似说谎,便没有再劝说,只是道:“如果你想开画展,以这幅画作为添头,想必不仅不缺赞助人,连参观者的问题都帮你解决了。”
  陈若言道:“如果我真的想要借助父亲的名声,那么为什么我一开始不那么做呢?只‘陈朝之女’这个噱头就足够了吧,至少不会至今籍籍无名。”
  她也有自己的尊严,那是属于画者的纯净。
  想到这里,她没有再关注父亲的画,目光一转,落在林林身上。
  此时的林林早已没再看画,而是被屋子里的镜子吸引,一个人站在一面镜子墙前自娱自乐地扮鬼脸。
  陈若言感觉指尖的冲动更加强烈了。
  她想要为林林作画。
  初次见面便有这种想法,现在看了父亲的画之后这种想法更加强烈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现在能够画出最好的画,而她想把最好的用在给她留下奇妙感受的林林身上,相辅相成,说不定能为她的画技迎来突破。
  江余钦察觉到她眼中的炙热,往前走到两步,借由去看画室里的模型不着痕迹地挡住了那道视线。
  陈若言一愣,随即苦笑。
  她知道江余钦的想法,但没有就此放弃,径直朝林林走去,来到林林身边。
  “林林,在做什么?”她问林林。
  林林正看着镜子里托着腮的自己,闻言扭过头,说:“和镜子里的林林玩游戏。”
  陈若言笑:“好玩吗?”
  林林点头:“好玩。”
  陈若言见她乖巧听话,十分想摸摸她的头,但想了想并没有那么做,她顿了顿,斟酌着说:“林林,陈姐姐想请你帮个忙,好吗?”
  林林眨眼问:“什么忙?”
  陈若言正要如实说出,却在开口之前被一道突兀的杂音打断。她听出那是属于玻璃制品碎裂的声音,来自头顶,不由疑惑地抬头,结果看到头顶上方的那块镜子有所松动。
  危险!
  她心中叫嚣着这个词语,手脚却冰凉僵硬,做不出一点反应。
  眼见着镜子就要脱落砸到她和林林身上,下一秒,她被人大力推开,摔倒在地板上。
  哗啦——
  镜子碎片四溅,其中一枚飞速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她却顾不上这一点,顾自急切地搜寻着林林的身影。
  “林林!”
  林林没有出事,她被江余钦整个抱住扑倒在地,距离镜子碎裂地有一段距离。
  没有人被砸中。
  陈若言长舒一口气,有些脱力地瘫倒在地。
  幸好。
  另一边,林林发现自己被扑倒,没有反应过来,等江余钦拉她起来,她才慢半拍地“啊”了一声。
  “镜镜镜子掉下来了!”她惊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瞪着眼盯着地上的镜子残尸。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