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总笑:“怎么?觉得我输不起?”
江余钦沉默,半晌后应了:“好。”
封总起身,拍拍江余钦的背,又走过去踢了自家儿子一脚,凑到儿子耳边咬牙切齿:“叫你去招惹人家女朋友!看把你爹连累的!”
封杨:“……”
这时林织走了过来,拉拉江余钦的手,低声道:“钦钦,我刚刚听宣宣说封总那边是甲方……”
江余钦拿起毛巾擦了擦她额上的汗,这才道:“没事。”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位封总,眸光闪了闪。
老实说,他已经做好了惹怒甲方的准备,但作为他对手的封总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度一些……似乎是个值得合作的商业伙伴。
江余钦晃了个神,毛巾差点戳到林织的眼睛,林织往旁边偏了偏躲过了他的戳弄,江余钦回神,问:“伤到你了?”
林织笑笑:“没有。”
江余钦不放心,托住她的脸颊认真确认了一遍这才放心。
“抱歉。”虽然没有让她受伤,但他还是道歉了。
“嗯?”
“刚刚差点弄伤你……”
“噗。”林织失笑,“我又不是瓷娃娃,哪里那么容易受伤?”
她自觉自己没有那么容易受伤,但疲累不可能避免,一场运动下来,她变得有些蔫答答:“钦钦,你们还打吗?”
江余钦看一眼时间,说:“暂时不了,等会儿还有个饭局。”
“跟那位?”林织看了眼封总。
江余钦点头。
他并不想带林织去参加饭局,因为那并不是单纯的吃饭,所以也就没在这个时候提出邀请,只是说:“你呢?还打吗?”
“我也不了。”她运动超量,现在累得慌。
江余钦“嗯”了一声,说:“一起去洗个澡吧。”
“一起?!”林织瞪圆眼。
江余钦:“……”
他本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语法颇有歧义,现在被林织吼了这么一声,不由浮想翩翩。
清了清嗓子,也顺便清清脑海中的废料,他道:“一起,你洗你的,我洗我的。”
林织红了脸:“我、我也是这样想的!”
江余钦用一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眼神看着她。
林织:“……”
她的脸颊更红了,“我说真的!”
江余钦摸了摸她的头,道:“我知道。”
林织:“……”
室内运动场附带浴室,但只有三间,因此得分批进行换洗,第一批进去的人是江余钦、林织和封总,第二批才是封杨和陈若言和梁宣。
林织选了最左边的那间,脱衣服时发现运动裤的裤兜里掉出了一串紫檀手串,那不是她的手串,但很眼熟,她回想了一下,想起她在封杨的手上看到过。
捏着手串打量几眼,她有些奇怪这串手串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奇遇记才会在她的裤兜里安家。
她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干脆撇下疑问,决定先洗澡。
她干净利落地冲了个凉,换了一身休闲装,提着装着脏衣服的衣袋出来。
出来时,她脚下一拐,去了隔壁的休息室,想去找封杨。
封杨正在休息室里和自己的几个朋友玩牌,看到她在门口探头探脑,笑着朝她打招呼:“林林,来找我?”
林织站在门口没进去,拎出那串紫檀手串晃晃,问:“这是你的?”
封杨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啊,是我的!我正在找它呢!”
林织将手串朝他的方向一递:“给你。”
封杨挑眉:“林林啊,你不进来吗?”
林织摇头,她跟江余钦保证过不再靠近封杨的!
“我把它放在地上了。”说完,将手串往门口一放,转身跑远了。
封杨:“……”
他的身体僵了僵,许久,扭头看向自己的朋友,问:“我很可怕?”
她跑那么快做什么?!亏他为了制造和她见面的机会,还特意把手串放到她的兜里呢!
计划流产了。
唔。
林织并不清楚封大少的险恶用心,她将手串物归原主后就飞快地跑回了到先前的待的休息室,回去时看到江余钦已经洗完澡出来,正拿毛巾擦头发。
林织喘了几口气,走过去接过毛巾,替经常给自己服务的江余钦一点回馈。
江余钦坐在沙发上享受着她的服务,嘴上随意问道:“去哪儿了?”
林织道:“封杨落了一样东西在我这里,我给他送回去了。”
江余钦抬头:“封杨?”
林织将他的头摁回去,接着擦头发,说:“我只送到了门口。”
江余钦听她这么说,心情极好。
林织感觉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便拿手指捋捋,试试干湿度。江余钦因为她的动作僵了僵,半晌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林织没料想他会这么做,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拉得摔进他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啊——”她低呼一声,条件反射地勾住他的脖子以稳住自己的身体。
“林林。”江余钦的声音有些嘶哑。
林织对上他如墨一般的双眸,怔了怔,失神地靠近他,靠近他……将吻落在他的眼角。
“钦钦,我喜欢你的眼睛。”
江余钦问:“只有眼?”
林织抵住他的额头,轻笑:“哪里都喜欢。”
江余钦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这里也是?”
“嗯。”
“那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只吻眼睛?”
林织:“……”
她听出了他的暗示,脸颊烧红。
江余钦直视着她,等待着什么。
而他的等待最终结出了果实——她将唇印在了他的唇上,主动地,虽然有些羞怯。
江余钦如常所愿,微扬起嘴角,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正品尝着这如蜜的时刻,梁宣突然从休息室的浴室走出。
“江——”
“……”
“……”
“哦,我的头还没洗。”刚洗完澡出来的梁宣自言自语了一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明显刚刚洗过的头发又重新退回了浴室里。
沉默。
沉默。
林织一头埋进江余钦的颈窝:“……宣宣他看到了。”
她感觉不好意思。
江余钦拍拍她的背,睁眼说瞎话:“没有,他近视。”
事实上自家助理实力良好,比许多人都好。
林织:“……”
第五十章 信任
林织听江余钦说他接下来有个饭局, 因此从室内运动场出去后就跟江余钦分开了, 和陈若言两人一起吃的饭。
不知封杨怎么想的, 偏偏跟她们进了同一间餐厅,和她们选了相邻的餐桌,却又不和她们交谈, 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一个,好似选择了同一间餐厅真的只是偶然一样。
但林织知道这不能只用偶然这个词来概括, 封杨怀着某种目的才跟在她们身后, 跟她们选择了同一间餐厅。
她是这样想的,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饭后,一直没有行动的封杨突然来到林织面前。
“林林, 有件事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说。”他来到林织身边后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林织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好奇他想跟自己说什么,但仍记着她向江余钦提出的保证,因此没有搭话。
可封杨不是那种不搭话就会自动退下的主, 他见林织不配合便自己给自己搭了个阶梯,说:“虽然犹豫,但我仔细思考后,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
林织:“……”
“林林, 其实我想跟你说——我爸从不赶赴素场子。”封杨说。
林织:“……”
咦?
什么意思?
封杨点到为止, 勾了勾嘴角,去了收银处付账了, 付完账回来,他见林织还在发呆, 眼角闪过一丝笑意,带着自己的朋友走了。
他走后,林织终于回神,小心翼翼地问对面的陈若言:“陈姐姐,你说封杨说的什么意思?”
她第一次听到“素场子”这个词,但望文生义,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并延伸联想出另一个词——荤场子。
如果说封杨的父亲不参加素场子,那么正在和他共赴饭局的江余钦,他们正在待的是荤场子?
唔。
陈若言也刚刚从失神中回过神,闻言表情复杂:“别听他的,他肯定在胡说八道!”
虽然她这么跟林织说了,但心底其实有一丝动摇。
她跟失忆了的林织相比,生活经历要丰富得多,自然听说过某些上流圈子的习俗,以前她不在意,现在听封杨提起,不由浮想联翩。
和那位封总一起参加饭局的不止江余钦,还有梁宣呢!
不过……好像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是的,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舔了舔嘴唇,她胃口全失,看对面的林织也没什么胃口,便提出离开餐厅。
林织应了。
两人神色恍惚地走出餐厅,又一起去甲板吹了会儿风,这才各回各家。
林织回去后试图集中精神温习课本,但她失败了,她发现自己怎么样都无法集中精神。
封杨的话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挥之不去,这种感觉有点坏。
她第n次拿出手机调到拨号页面,又第n次收起手机。
“唉!”她重重叹息,索性换了睡意躺床上午休一下。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好,但她一直没从床上下来,醒了就抱着被子盯着天花板发呆。
江余钦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此时林织已经等得太久以至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她是被开门声吵醒的,揉着眼睛坐起来时正好看到江余钦推门而进。
而江余钦看到她坐起来,开门的动作顿了顿,问她:“……吵醒你了?”
林织有些犯困,见到是他,就没再担心,转而一头栽进被子里,将自己埋起来。
“没有。”她呢喃着回了一句。
江余钦走了进来,坐到床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问:“怎么睡这么早?吃饭了吗?”
林织翻了个身,抱住他的手臂,脸颊贴着他的手掌,说:“忘记了……”
“忘记了?”
“等你等得睡着了。”
“……抱歉。”江余钦说,“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林织终于清醒了一点,掀开了眼皮,抬眸看他:“钦钦,你喝酒了?”
她闻到了一点酒气,但不重,只有一点点。
江余钦点头:“场合需要,喝了一点。”
他喝的不多,更多的被梁宣挡下了。
他觉得林织可能不喜欢他一身酒气,便提出去洗个澡,进浴室之前先替林织叫了个客房服务,送些食物过来。
等做好这些安排,他这才回房间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看到林织已经起来,正坐在他的房间里。
他没料想她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微微一怔,问:“食物还没送来?”
林织回说:“送到了,放在餐厅里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看起来有点萎靡不振。
江余钦注意到这一点,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来到她面前,两手贴着她的两颊,抬高她的脸庞,问她:“林林,看着我。”
林织依言抬眸看着他。
江余钦和她对视着,问她:“林林,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他担心她是不是在自己不在身旁的时候回忆起了过往,导致了她精神不济。
林织咬了咬嘴唇,伸手勾住江余钦的脖子:“钦钦——”
“什么?”
“你是我的。”
江余钦顺从她双臂的力量,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说:“嗯。”
林织感受到额上的那个吻,一时间有些委屈巴巴:“封杨说你和他父亲参加了不纯粹的饭局。”
江余钦:“……”
他终于知道了症结所在,有点想骂人,骂封杨。
但他不会骂人,于是只是面无表情地默默消化了一下,捏了一下林织的脸颊,说:“没有的事,他骗你的。”
林织并没有因此而高兴起来,甚至更加沮丧了,她说:“钦钦,我想相信你啊。”
她想相信他,但管不住自己的心,不由地去猜忌,这才是她一直沮丧的真正原因。
她觉得她不够信任他,那是自己不好。
江余钦听出她的言下之意,默了默,伸手将她抱起,抱着她坐在床沿。他将头搁在她发顶,道:“没关系的。”
“信任并非一朝一日就能形成,我们才刚刚在一起,需要磨合,所以……”他说,“没关系的,林林。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不急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