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太妃谁敢动——小香竹
时间:2019-05-28 09:25:02

  只不过皇帝也有他的顾虑,许多事都不能随心所欲,得找个由头才行,以免落人口实。他的意思是,为你换一个身份,将你送入虎威将军府中。”
  那不是云琇家吗?宋余音奇道:“把我送入将军府,云琇又该如何?”
  “她的事好说,她父亲才平定西川之乱,立下赫赫军功,可借此请求皇帝将女儿接回府,而你父亲虽有公爵,却……却英年早逝,你大哥虽然承袭了英国公的爵位,到底年轻,无甚功勋,不好直接将你接走,只能借助她人的身份,虎威将军还有位侄女,名唤卫云珠,近日病重,香消玉殒,盛和帝下令命他们秘不发丧,打算让你顶替她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如此一来,你便可恢复自由身,不做那先帝妃嫔,还可自由婚配。”
  自由身是假,最后一句才是盛和帝的真正目的吧?宋余音也是自小在姨母身边长大的,当着她的面无需太过避忌,心之所想也敢说出来,苦笑轻嗤了声,“皇上是觉着我并未真正侍奉过先帝,还有利用价值,又打算将我赐婚给某位臣子,借此联姻吧?”
  骤然被戳破,一丝尴尬的笑意自唇角挤出,未料她会如此直白,觉尘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三年前的宋余音还小,不懂姨丈的心思,任凭他安排她的人生,而今她已有自己的想法,再不愿任人摆布,鼓起勇气道:“姨母,倘若我说不愿呢?”
 
 
第7章 我不改嫁
  盛和帝的心思,觉尘很清楚,余音也是个通透的人儿,欺瞒似乎不顶用,觉尘也不意与自家外甥女撒谎,索性直言不讳,“他的意思我听钰霖说过,那只是他的想法而已,我可没打算再指你嫁给谁,只希望你能借着这个大好的机会离开庵堂,过正常姑娘的生活。至于往后你再嫁与否,全凭你和你的家人做主,我不再干涉。”
  姨母一向心软,对她格外疼宠,这一点宋余音是明白的,她防备的只是她的姨丈,“即使姨母疼惜音儿,可若皇上有那样的打算,音儿又该如何应对?”
  此事觉尘早有思量,“他的事我一向不会过问,但与你有关的,我定会格外上心,只要你不点头,他休想迫你嫁给任何人,他若敢威逼,我头一个不同意!”
  虽说姨母在盛和帝心中颇有些分量,但他身为皇帝,只会为大局考量,根本不可能顾忌他人的感受,若然皇帝坚持要她下嫁,她还能违抗不成?倒不如就待在这庵堂之中,有太妃的身份做保,皇帝也不好乱来。
  思来想去,她还是拒绝了姨母的提议,“音儿已然适应庵堂的日子,也没有再嫁之心,皇上无需费神将我接走,多谢姨母好意,音儿心领了。”
  未料她会拒绝,觉尘不由叹了句傻孩子,“大好的年华,怎可白白葬送在这清苦的庵堂之中?我晓得你的顾虑,也定会尽全力保你,免你后顾之忧。”
  任凭觉尘怎么劝说,宋余音都还是那句话,她委实不愿因为眼前的一点儿好处而将自己置身于囹圄之中!
  眼瞅着她态度坚决,觉尘也不好逼她,只将话往宽处去说,“我只是先给你透个话,料想他不会这么快着手,你还有考虑的时日,到时候再决定也不迟。”
  不意僵持,宋余音也回了软话,说是会将姨母之言放在心上。
  虽是这么说,她心下已决定抗争到底,一是不希望自己再被人摆布,二是因为那个像极了宣惠帝的人,她必须调查清楚他的来历,闲云庵是离他最近之地,是以她愿意留下。
  又闲聊了几句,宋余音起身向姨母辞别,当晚卫云琇就来找她,眉眼间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嚷嚷着要与她分享好消息,“兄长差人来送话,说是我爹打了胜仗,已然凑请皇上,过两日便要将我接回府呢!终于不用待在这山林里过苦日子,实该多谢菩萨保佑,怜悯我韶华易逝,放我回归尘间。”
  这么快就有动静了?看来盛和帝已然着手处理此事,否则卫平渊也不敢随意放话。正思量着,忽闻卫云琇安慰道:“我都能回家了,你应该也快了,安心等信儿吧!”
  这些年来,两姐妹推心置腹,宋余音也没打算瞒她什么,索性将姨母之言大致复述了一遍,卫云琇闻言颇觉惊喜,“真的吗?这么说往后你都会住在将军府,成为我的堂姐?那真是再好不过,我还愁着出了闲云庵咱们就离得远,不便见面呢!这下可好了,还能待在一处玩儿。”
  她已然迫不及待的开始设想美好的将来,却始终不听宋余音接口,抬眸便见她怔怔的望着灯罩内的一豆烛火,神思飘忽,看样子似乎并不期待,对于她的淡漠反应,云琇甚感怪异,“咱们快要恢复自由身,你不应该很高兴吗?”
  正因为看得长远,她才高兴不起来,“皇上为何突然做此打算,真的只是因为你爹打了胜仗了吗?云琇,他是皇帝,做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说是给你自由,允你回家,其实只是想让你再去联姻罢了!”
  即便如此,卫云琇也认了,“那也总好过一直待在闲云庵吧!这儿的日子太清苦,每日都得盘发,穿着粗布衣衫,毫无纹饰和花色,我瞧着很糟心,做梦都希望像以往那般用绫罗珠翠美美的打扮自个儿。”
  云琇的心情,宋余音能理解,她担心的是云琇的终身大事,“皇上联姻只在乎他的利益,根本不会顾念对方的公子人品如何,是否值得托付,我就怕你所遇非人啊!”
  关于往后的这些,云琇不愿多想,她只希望尽快离开此地,“先帝已去,我们年纪尚轻,总不能一辈子为他守寡。与其蹉跎岁月,我宁愿走出庵堂赌一把,将来的夫君是好是歹我都无话可说,反正我是不甘心为先帝苦守一生。”
  道罢她又苦口婆心的劝说宋余音,“你也应该改变观念,左右咱们都不曾侍寝,还是完璧之身,皇上又费心为你换一个身份,你再嫁于旁人也顺理成章,千万别再念着先帝的颜面,苦了自个儿。”
  “可是虚云观那个小道士真的很像先帝……”如若没有河边的偶遇,兴许宋余音挣扎过后也会选择妥协,但自从遇到时谦,她的心思便不自主的扑在他身上,只想尽快查出真相,确认他的身份,至于其他的,于她而言毫无诱惑力。
  都过了这么些日子,她居然还没想通,卫云琇本不想打击她,可又不忍看她如此执迷,忍不住戳破她的梦,“他若真是先帝,不应该回宫去争夺皇位吗?怎会甘心待在道观之中?为何不与你打招呼?当初下葬又是怎么回事?由此可见,他肯定不是先帝,只是容貌相似而已,好姐姐,听妹妹一句话劝,别再自欺欺人了!”
  原本云琇是希望她能放弃虚无的执念,才会说出这番狠话,可宋余音并未因此而难受,反而因为想到某种可能而眸光微亮,“你说得在理,兴许他是出了什么事,失去了记忆,忘却前尘才会不理我,”这样算来,先前的一切也都好解释了,困扰她许久的问题终于有了捋到一丝头绪,宋余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越发坚定自己的信念,“若果真如此,那我更该帮他找回记忆。”
  “……”那一刻,卫云琇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现在收回那番话还来得及吗?余音的固执已超乎她的想象,对于她的执念,云琇始终无法理解,“若然你已侍寝,与先帝有感情,不愿另择夫婿尚算人之常情,可你并没有,才入宫半年先帝就没了,我真不明白你为何会对这样一个不熟悉的人执迷不悟呢?”
  宋余音之所以在看到时谦之后会失控,正是因为她对先帝有着特殊的感情,但也只是深藏心底,一直未对任何人提过,南溪不知,云琇自然也不知,那种感觉只有她自己能体会,也就不想对人言,不意与云琇再争执,余音只淡淡一笑,“你能恢复自由我很替你高兴,但我不想离开闲云庵,待这件事处理好之后我再做打算,若有人来接,你只管先回家去吧!不必为我忧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罢了!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她执意留下,云琇也不再多劝,“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你要记着,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你若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得此挚友,宋余音甚觉欣慰,此时天色已晚,她便着南溪送她回房去。
  人走后,屋子里寂静无声,惟有一只飞蛾一直往灯罩上撞,似乎想寻得那一丝光亮,温暖它的人生,若非这纱罩阻隔,只怕它早就扑冲于火焰之上,也许在旁人眼中,她也是这只飞蛾吧?可老天偏偏让她在这个时候见到时谦,不探出个究竟如何能够轻易死心?
  犹记得父亲曾与她说过,当你无法判定对错的时候就遵从自己的心,坚持可能是错的,但放弃肯定会后悔,与其遗憾煎熬,还不如勇敢尝试,至少努力过,无愧于心!
  思及此,她不再彷徨犹疑,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安排。
  这场雨下得颇大,山路有些泥泞,晒了两三日才能行人。瞧着门后立着的那把伞,南溪提醒道:“娘子,这把伞是不是该归还了?您去还伞,兴许还能见到他。”
  伞是照谦给的,即便要还,也是该还给照谦才对,她没理由去找时谦啊!更何况上次去虚云观中闹出那么大的误会,给他们师兄弟添了不少的麻烦,宋余音哪敢再去一趟?
  思来想去,她决定让南溪过去,“我就不去掺和了,人多容易被发现,你还是从后门走,别进去,让守门人唤照谦出来,见到他人之后,把伞奉还,再帮我带句话,就说我想见时谦一面亲自问清楚,问他是否能帮忙安排。”
  只有出来见面才安全些,虚云观那种地方她是不敢再去了。只是照谦会否帮忙,时谦肯不肯出来这还两说。
  待南溪走后,焦虑之感很快就将她吞噬,搅得她心神不宁,干坐着实在煎熬,她索性将针线篮拿出来,开始缝制棉衣。
  已然入秋,天越来越冷,去年的棉袄已没那么暖和,扔了又可惜,她便打算将棉衣拆开,加些新棉花翻新一下,还能将就过冬。
  手头有活儿忙着,她才渐渐静下心来,大约等了半个时辰,恍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许是南溪回来了,惊喜的宋余音赶忙起身去开门,映入眼帘的不是南溪的笑颜,而是紧蹙的眉头。
  见状,宋余音心生不祥预感,“照谦不愿帮忙吗?”
  摇了摇头,南溪啧叹道:“他倒是愿意,可惜没机会,他说时谦被人带离了道观,连他也不知人在何处!”
  时谦失踪了?怎会这样呢?
  心知主子疑惑深甚,南溪进来后将房门关上,这才扶她坐下与她细说,“照谦说是前几日突然有一帮人闯入道观之中,说是要找一个叫时谦的人,而后领头的直接带他进了房间,不许任何人靠近,是以照谦也不晓得他们说了什么,而后没多久,他们出来后便将人给带走了。”
  目标如此明确,会是谁呢?难不成还有旁人晓得他长得像先帝?
 
 
第8章 被谁出卖(修)
  宋余音百思不解,南溪又小声道:“照谦这会子正等在半山腰的那片桔林处,他说有话想问您,娘子可愿去见?”
  见!当然要见!南溪的转述难免有疏忽,她正想着该如何找照谦问个清楚,听闻照谦就在附近,宋余音并未多想,当即起身自后门离开庵堂。
  南溪则留在屋内,免得两人一道出去容易引人注目,再者说,万一清疏过来找麻烦,她还能抵挡一阵儿。
  一路未敢耽搁,饶是后背冒汗她也没在意,提着衣裙急喘着快步疾行。
  身着道袍的照谦就立在最前面的一棵桔树下,无聊的将一片叶子在指尖来回翻转着,不住的往山下的方向张望,终于瞥见一道清瘦的身影,照谦立即迎上前去,声带欣慰,“我还怕你不来呢!”
  事关时谦的踪迹,她自是上心,废话不多言,宋余音忙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请他再详细讲述一遍,她需要确认一些细节,“那人带他离开之际,时谦是否有反抗?”
  “没有,”照谦摇头道:“我师兄一向比我冷静,他出来时也没什么表情,好似已然认命。”
  暗自思量间,宋余音又问,“那些人对他态度如何?蛮横凶狠还是毕恭毕敬?”
  仔细回想了一番,照谦沉吟道:“没见得多凶,领头的与他说话还挺客气,怎么,这些有什么关系吗?你晓得是谁带走了他?”
  她不知道,但凭借照谦之言隐约可以猜出应是朝堂中人,也许有人也发现了时谦,认为他像先帝,才会带他进房间询问验证,之后又带他离开,态度尚算恭敬,由此可见,她所料不差,时谦应该就是先帝,若然不是,那些人没必要将他带走。
  意识到这一点,宋余音既喜且忧,喜的是时谦的身份越来越明朗,忧的是他现在失去了踪迹,连照谦都不清楚他被带至何处,她又该如何找他?
  “他临走之前可有与你交代什么?”
  摇了摇头,照谦只道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只说让我别担心,他不会有事,得空会回来看我,仅此而已。”
  却不知是安慰之词,还是他料定自己真的没事。才找到的线索突然断掉,宋余音心乱如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根据照谦的话仔细捋一捋头绪,正苦思冥想之际,衣袖忽被人拽了拽,余音诧异抬眸,便见照谦手指着山下的方向,“你看那群人好似是去往闲云庵,你们尼姑庵不是不接见男施主嘛!”
  近前几步,宋余音立在小山坡上向山下张望着,隐约能瞧见那些人着装统一,连步伐都一致,再联想到之前云琇说她兄长最近会来接她,宋余音猜测这队伍八成是虎威将军府的人。
  仔细一盯,照谦越瞧越觉得为首的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很眼熟,“他好像那个带走时谦的男人!”
  “你说什么?是他带走了时谦?”此事非同小可,震惊的宋余音再次询问,“你再瞧仔细些,真的是他吗?”
  远立在山坡之上,照谦不敢确定,但看身形的确很像,“我只记得那人的耳垂上有颗痣。”
  宋余音依稀记得,卫平渊的耳垂上好像是有颗痣,她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那颗痣正好长在耳垂中间,为此还有玩伴开他的玩笑,说他像姑娘家一样穿了耳洞,他生气想找人把痣去掉,可算命的说那是富贵痣,点掉不好,后来她就入了宫,也不晓得他的那颗痣是否还留着。
  照谦还在等着她说话,她却陷入了沉思,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唤了两三声她才回过神来,茫然的看向他,但见他急不可待的寻求一个答案,“你认得此人?他是谁?”
  未得到证实之前,宋余音不敢乱说话,便道不确定,得回庵堂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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