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在夜里出现——云目
时间:2019-05-29 09:16:19

  “按照我的选择来?”她凝着他,忽然又生了孤注一掷的心思,反正,事情已经不可能更坏。
  一直到很久以后,卢颖才知道,她深陷在自以为是的爱情漩涡里无法自拔,其实不过是犯贱罢了!她不曾体会过亲情,不曾被爱,因而当她喜欢一个人,总要不顾一切。
  仿佛生了重病的人,明知那药会上瘾,还是克制不住。
  “嗯。”他垂着头,没有看她。
  “我想生下来。”
  “好!”他猛地起身,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会这么说,迅速又道,“我去和我妈沟通,我们尽快结婚,孩子在婚后生下,你承受的流言蜚语也少一点。”
  “许少康!”她忍不住叫住他。他停在原地,却是没有背过身。
  “你有一点喜欢我吗?一点就好,哪怕,无关爱情本身。”
  无关爱情,那便是身体的需求了。
  许少康嗓音沉静:“对不起!”随后,便是大步离开。
  她是能够星火燎原,一点颜色就浸染整个水缸的人。哪怕只有一点喜欢,她也不至于放弃。她从来不想放弃的,放弃本身,不符合她的性格。
  可是事情走到这一步,再走下去,她便真的是个笑话了。
  尤其,在她知道许少康的离去并不是去找他的母亲,而是去找那个女孩。她真的好羡慕她,羡慕极了。
  在那一晚,她认清了命运的不可违抗,认清了他从未喜欢过她。这孩子,又何必生下来陪她一起吃苦。
  只是那一摊血肉从身体里剥离,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受。
  身体疼,心里更疼。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这样扼杀掉一条生命,罪恶感连同身体的虚弱,使她丧失了最后的生存意志。
  若非刚好被顾临救下,可能她会消失在这世界的某一处。
  后来她见过那个被许少康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忽然明白,形成落差的不只是余生而来的命运,还有她的妥协。
  她忽然知道,是该触底反弹了。
  后来,她在顾临的资助下重新开始念书,而后工作,欠下顾临的钱也连本带利的还上。只是,她彻底离开了那座城市。
  她害怕在街头巧遇,却又在得知他结婚的时候忍不住跑回去看了一眼。
  主持人问他:是否愿意一生一世都爱眼前的女孩,不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
  卢颖一眨不眨地看着,还是被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听到他说“我愿意”。
  顾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他还是如往常一般,桃花眼泛滥着诱人的光,即便是在别人的婚礼上,他往这里一站,也是勾得不少女孩子注目。
  “还是很难受?”他的嗓音轻轻地,是刻意的温柔。
  卢颖吸了吸鼻子:“以后就不会难受了。”顿了顿又道,“谢谢你!”
  顾临不以为意地笑了,偏那笑容苦涩,透出一股遗憾。“幸好,他也不是什么好男人,你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卢颖怔住,意会出他这话的含义。
  如此对比,她却还是幸运的。幸好她遇上的是个渣男,倘或如顾临一般,对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倾心,只怕要用很久才能走出来。
  ……
  许少康没想到还会见到那个女孩,他活了二十余年,从未亏欠谁,唯独欠了她一颗心,也欠了一条命。
  他以为她消失不见了,没想到她还会出现。站在她身旁的男人,是顾临吧!
  思及顾临在圈子里往日的风流作风,心下忽然生出些许不适来。然这念头闪过,再要仔细辨认,那两人已然一同离去了。
  也好,她就该彻底远离他才是。
  婚礼结束时,许少康一人待在休息室,不见任何人。
  他忽然想起女孩最后消失之前问他的那个问题,“许少康,你有一点喜欢我吗?一点就好,哪怕,无关爱情本身。”
  他喜欢过她,也还喜欢她。只是那份喜欢太微弱太不堪一击,有太多事都比她重要。
  他自以为最后的温柔,大概就是在那一刻骗了她。
  他的喜欢不纯粹不干净,尤其,他欠了她那么多。那份喜欢到最后,俨然成了怜悯。
  既然是怜悯,就不必让她知道。
  只是这一刻,心口闷闷地发疼。
  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一直知道,所以从未上心。卢颖的样貌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余安安那一款,喜欢了十几年。
  大约男人从来都可以将身体和情感区分开,他用着所有精神去喜欢余安安,却又在卢颖喝醉的时候,听着她温软的呢喃,难以自持。而后在他自己半醉半醒的时候一个电话将卢颖叫来,他喜欢她的不抗拒。
  做人恶劣到这种程度,想来也是少见。所以报应来得如此之快,他不情不愿地娶了姜家的大女儿姜小小。
  姜小小喜欢他,喜欢他偶尔流露的深情款款。甚至,姜小小知道他的不喜欢不上心,可话早已在婚前挑破。是了,她宁可要这样的门当户对。
  她宁愿被骗,他也一样。
 
 
第64章 番外03
  余安安顺利生下一个男孩的消息传来时, 顾临身边已经不知道又换了多少个女人, 只是他后来换的, 再不如从前那般总对他念念不忘。
  是,风流仍是他的本名,只是懒得维护那份体贴温柔。
  他的口味变得更杂, 甚至,偶尔有主动扑上来的, 他也不会去计较。只是剩了最后的辨认能力, 不会无端去招惹好姑娘。
  他乍一听说余安安有了孩子, 心口蓦地像被一根针刺中。是无可躲避的疼痛,只能眼看着那根针越刺越深。
  她的婚礼他已然参加过, 原以为不会更疼,却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他推开身边的女人,偌大的包房便只留了他一个。
  不多时,半桌的酒瓶倒在地上, 他烂成一滩泥,炫彩的灯光在眼前闪耀着,迷糊间,他似乎看到那张令他沉迷的面容。
  他开始做一场很长的梦, 梦里的女孩和一个男人发生争吵, 他们最终闹僵。而女孩,最后落入他的怀里。
  在梦里, 他一面心疼着,一面又庆幸着。
  甚至于醒来那一刻, 都有些抗拒身体本能地清醒。
  只是,仍是半醉半醒。梦境在脑海里回荡,清晰得像真实发生过的一般。他拿了桌边的钥匙忽然就冲了出去,路上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却是在抵达医院那一刻,猛地恢复全部清醒。
  他这是在做什么?
  觊觎别人的妻子,觊觎到这种程度?
  他风流了小半生,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经历过,何至于在她身上摔倒,偏还是再也爬不起来的姿态?
  顾临后来没能进去,却也没能出来。他满身酒气,精神又经历太大的冲击,最后竟是身子疲乏倒了下去。
  他住了几天院,是酒精中毒。
  照料他的护士无意间说起,那位顶有来头的产妇就住在楼上,整层楼都被包下了。
  顾临没忍住,随口问了句:“楼上那么多房间,住得了?”
  小护士原本见他很多天不说话,这时难得开口,赶忙应声:“也不是,大概是为了图个清静,她就住在楼上的1011。”顿了顿,忽然又是伸出食指直直地指了指上方,“嗯,就在这间房上面。”
  顾临在那一瞬间,又信了所谓命运,所谓奇缘。
  他们之间现下竟然如此之近,仅隔了一面顶墙。
  偏巧,他找人打听,这个时间段白慕阳刚好不在。他已经很久不见她,悄悄地见一面大约也没什么。
  他换好了衣裳,尽力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楼上果然没什么人,这一层楼被包下,自然不会有什么人。
  只是,也未能如愿见到余安安。他遇见照料余安安的人,没好意思问,只是透过房间的玻璃,瞧见里面没有人。
  是下楼的时候忽然被人叫住。
  “顾先生?”那声音透着不确信,却是他念了许久的声音。
  顾临身子微僵,缓慢地转过身,竭力扯起一个与身份相符的笑意来。“听说你住在这里,过来看看。”
  他尽量说得轻松,嗓音偏还发哑,露了那一丝紧张。
  “没想到你会来。”
  她的神色是坦然的,仿佛曾经那个不算表白的表白不曾存在过。
  他的姿态只好又做得轻松些:“我也是住了几天院,正好在楼下,听说你刚刚生产,所以上来看看。”
  “你生病了?”余安安凝着他。
  他衣衫得体精神百倍,半点不像生病的样子。顾临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了,若是不换病号服就好了。纵然,余安安此刻也没有穿病号服。她身上是宽大的睡衣,衬得整个人愈是娇小。
  “已经好了。”他只能说,“在准备出院。”
  “你最近……还好?”他双手落在口袋,手指略有些发僵。
  “挺好的。”余安安微笑着。
  顾临再不知还能说什么,末了,竟是开口:“余安安,祝你幸福。”
  这最后一眼,终是滚动了万千汹涌的情绪波澜。余安安看得清晰,却也只能说一声“谢谢”。
  在余安安看来,大概顾先生这是偶尔遇见后的怅然若失。她不需刻意打听他的消息,也会在偶尔的宴会上,瞧见他的身边的女人从不相同。
  而顾临在转身的刹那,脑海中闪过的却是:不幸福也是正好,来找我。
 
 
第65章 番外04
  对于生下男孩这件事, 余安安和白慕阳都有些惆怅。
  白慕阳初为人父, 同这孩子在余安安肚子里时的情感不大一样, 他愈发觉得神奇。但那神奇的情绪不过一闪而过,真正令他揪扯的是,没能令他如愿。
  他盼望着是个女儿, 女儿对余安安肯定更贴心些。现下是个儿子,虽说也是欢喜, 但还是忍不住惆怅。
  余安安的惆怅却是孕期功课做的够多, 却还是忽略了一点。
  她知道这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是极丑的, 但不知道竟然这么丑,皱皱巴巴, 像个小老头。若非经历了漫长的孕期,余安安几乎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的孩子。
  不过母性的光辉还是迅速将那一丝惆怅给掩盖。
  孩子起名叫做白星辰。
  源自余安安对自家老公的花痴,他的眼里似总有星辰万里。白慕阳被彩虹屁捧着,半点理智不剩, 自是余安安说什么都好。至于儿子长大了可能产生的抗议,他半点不在意。
  那段时间,余安安身体开始出现明显的变化,异常爱黏着白慕阳, 甚至, 有几次没耐住,主动勾引了他。
  白慕阳做得相关功课比她还足, 自然知道她这是正常现象。遂细心地抚慰,又克制着, 万般不敢过火。
  白星辰的名字便是那段时间定下,余安安不止一次地捧着自家老公的脸犯花痴:“你说,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啊?太好看了!”闷了闷,又是接着咕哝,“好想咬一口。”
  起初,白慕阳被她勾得委实难以自持,后来次数多了,方才要憋着笑,主动将唇凑上去,细细地稳着她柔软的唇瓣。
  只是往往到最后,怀里的人得到纾解,他的身体却是憋得难受。
  果然,孩子只能要这一个。
  ……
  三年后。
  这天,余安安串了个门的工夫,一回来就瞧见白星辰站在一面墙边,脑袋搭在墙面上。
  这是又被白慕阳惩罚,面壁思过呢!
  她忍了忍唇边的笑意,换了拖鞋走过去。白星辰小朋友听着脚步声也知道是妈妈过来了,尤其还有妈妈身上熟悉的气味。可他谨记爸爸的“教诲”,明明听见了,还要保持面对墙壁的动作,不敢动。
  余安安走过去蹲下身,白星辰小脸肉肉的,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尤其他这样扁着嘴,侧脸也可瞧见一双眼大大的,圆圆滚滚。
  她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但记得最早就和白慕阳定下的规矩,他们两人教育孩子一定要统一战线,而不是红白脸换着唱。
  是以,她在白星辰身旁蹲下,便是轻声问他:“又犯错误了?”
  白星辰长得像她,这样同他说话,像穿越时空,看见当年奶奶面对自己的模样。
  只是她初时并不觉得白星辰和她长得像,仍是后来白慕阳不知如何从春苑拿回了她从前所有的东西,在那里面翻到她儿时的照片。
  果真是有九成像。
  白星辰听见妈妈问话,遂垂了垂头,委屈的模样做了十成。
  余安安又问:“这次犯得什么错误?”
  白星辰盯着自个的脚面,好一会儿才开口:“妈妈,我把爸爸的电脑摔了。”
  呃……这个是该罚。
  “爸爸罚你面壁几分钟呀?”她的嗓音愈是温柔。
  “十分钟。”
  嗯,还算温柔。余安安默念着,正要伸手落在白星辰的肩上,告诉他,这次面壁下次就要记得,不可以乱丢东西。结果,这手还没放上去,白星辰忽然就更加委屈道:“可是为什么妈妈弄坏了电脑,爸爸不罚妈妈呢?”
  呃……
  余安安迟钝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她到底什么时候弄坏过白慕阳的电脑。
  大约是半月前,白星辰小朋友被吴妈哄着睡下了,那时白慕阳仍在书房处理公司的事,她便端了杯牛奶过去。
  后来也不知怎的,发展到要在书房大战一场的趋势。中途电脑落到地上,他们两个自然没注意。
  余安安神经忽然有些紧绷,她记得那晚应该是关了门,那白星辰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挥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尽量维持平静:“星辰,你告诉妈妈,你怎么知道妈妈弄坏过爸爸的电脑?”
  “爸爸说的。”
  余安安紧咬住牙,嘴角仍要扯出一个笑意来:“那星辰乖,在这里等妈妈,妈妈去问问爸爸。”
  余安安走进书房的时候,白慕阳正在检查电脑。她的眼睛将要冒出火来:“你告诉星辰我弄坏过你的电脑?”
  白慕阳愣了下,随后便是点了点头,一脸无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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