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外。”
“任务又失败惹, 你这是被那个沈凛给带坏了?”
“带坏了。”
“……”
系统有点儿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它很努力才恢复了活泼的口吻:“噜, 因为你在君扶苏的面前被杀,导致你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他再也没机会和叶柔月甜甜发糖了, 师妹白梦情成了他胸间的一口朱砂痣。”
陈迪:“我舒服就行。”
系统:……
系统非常无语地说:“惹,不过亲爱滴你还有一点安慰积分哦。虽然你强行改变了原世界的故事,但是也有些读者很喜欢白梦情和君扶苏的CP, 产了很多同人文图, 让这个tag在网络大热。作为奖励,你得到了一点安慰分噜。”
陈迪点头, 并不甚在意的样子。但系统却在电子屏幕上播放起了后面的章节, 强迫她欣赏《水多》被改变后的故事走向——
多年后。
上清掌门君扶苏的殿宇中,有一片水台, 其上盈着一片彼岸花瓣,柔软妖冶,仿佛刚从花芯飘落,无人知道这片花瓣是从何而来,为何被君扶苏以灵力精心养护在此。
与君扶苏一道长大的仙上苏烟婉却知道, 那片彼岸花瓣,来自于师妹白梦情。仙魔大战那日,魔尊白梦情被杀,魂飞魄散。但很少有人知道,那使得白梦情灵魂不存的一剑,是君扶苏所刺。
君扶苏眼睁睁看着白梦情为了给叶天凌挡剑,而死在了自己的手下。明明是剿杀魔尊的大功,他却是愕然失神,继而不知所措。叶天凌疯魔一般冲上来,要杀他报仇,他也不挡,还是上清掌门连出三剑,将叶天凌一并杀死,这才保下了君扶苏的性命。
从那以后,君扶苏的性子便略略有些变了。从前还温雅柔和的人,稍稍内敛寡淡起来,仿佛看淡了一切生死,再无任何红尘牵挂。
但苏烟婉知道,君扶苏常常坐在水镜旁,用灵力幻化出师妹曾经的音容笑貌。他看着师妹未堕入魔道前,那脱俗绝美、宛如神造似的一颦一笑,一坐,就是一整天。
也曾有人试图叩开他的心扉——那是君扶苏的徒弟,叶柔月;但叶柔月却失败了。无论叶柔月如何示好,君扶苏都只是淡淡拒绝,后来,还渐渐疏远了这个有些痴狂的女弟子。
想来也是,叶柔月虽在他门下,但灵力、相貌均是平平,并无出众之处。她与君扶苏,委实不大相配。更何况,苏烟婉知道,扶苏师兄的心中有片不落的白月光,如雪一样洒落在君扶苏的心上。
他曾见过一片浩瀚星河,但他却只是路过而已。不等手摘一片薄星,夜幕便已仓促收场,只留给他黎明淡曙的漫长余生。
***
系统:“看完了?”
陈迪:“嗯。”
系统:“有没有什么想法……”
陈迪:“没有。”
系统:……
好吧,作为一个系统,它也该习惯自家主人波澜不惊临泰山崩而不乱的气质了……
系统打起了精神,很快给陈迪布置起了下一个任务。下一个世界名为《乱世佳丽泪》,讲述的是一个民国爱情故事。
女主角何青淑是一名报社记者,整日拿着相机四处采访,她性格坚毅倔强,相貌出众、打扮飒爽,在新闻媒体行业内小有名气。因为一次报社任务,他意外与富家阔少陆海洋相遇,二人随之摩擦出一片火花。
陆家乃是燕华这座城里数一数二的名门,军、政、商都有涉及,陆海洋又是家中独子,受尽宠爱,那自然是霸道嚣张、飞扬跋扈。在两人在不断地彼此伤害与复合后,战争爆发了,何青淑在空袭中身亡,陆海洋含恨终身,BE。
“任务的委托人是谁?”陈迪问。
“是陆海洋的正妻,许紫瑶。”系统说,“许家和陆家门当户对,许紫瑶在美国留学多年,是一个精通小提琴、钢琴、英语与日语的名门闺秀……”
“哦,我明白了,是许紫瑶不甘心自己老公被一个小报记者抢走,想要重新上位是吧?”陈迪说。
“呃……那个……噜…”系统支支吾吾起来,“是这样的,因为陆海洋实在太渣了,到后面的情节,每一回何青淑流产/受伤/垂泪,都是许紫瑶陪伴在她身边……”
“啊?”
“所以她俩看对眼了,想踹掉陆海洋,自己组个自行车,溜了。”
陈迪:…
陈迪:……
陈迪:………
——还有这样的?!
“别说了,我尽力吧,但是这个任务难度太高了,我不一定能完成。”陈迪直接说大实话了,“准备传送。”
白光一闪,她面前的世界陡然发生变化。下一刻,她已置身于一间古典的房间内。房间很宽敞,巴洛克式的暖玫瑰色墙纸,壁灯与吊灯都是暗沉低调的鎏金色,真皮沙发上垂着流苏披纱,红木角柜上,西洋钟正滴答滴答地走着,一只唱片机卡了带,发出低低的躁响。
陈迪慢慢向前走了一步,不远处的柜子上就有一整面落地圆镜。镜中的她瘦瘦高高,穿着一身墨绿军装;也许是因为冷,她将一件披风挂在肩上;长发松松束成一个马尾,悬在脑后。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来,门外传来一道男声:“姐,醒了吗?”下一刻,门外那人就不耐烦地推门进来,嘴里嚷道,“姐,你就再留两天呗,工作有那么忙?爸、妈都想你,我也想带你见见我女朋友。”
进来的男子高高大大的,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面貌俊俏又玩世不恭,透着一股子顽劣的世家子弟气息,眉眼里还有点青涩的多情。这个人,正是陆家的少爷,陆海洋。
陈迪理了理脑海中的记忆——现在的她,是陆家的大小姐陆海歌,从小不爱红装爱武装;因为军事才能突出,她目前担任着燕华督理的职位。同时,她也是陆家唯一能镇住弟弟陆海洋的人物。
“进门前要敲门,说过多少次了?”她在沙发上坐下来,严着脸说。
“知道了知道了!”陆海洋嚷嚷,坏笑道,“姐,你就多留一天,明天青淑就回来了,我一定要带你看看我的女朋友。”说完,他讨好似的给陈迪点烟,是洋烟,贵的很,一般人还买不到。
“女朋友?”陈迪眯眼,受了他的烟,叼在嘴里,问道,“你和紫瑶下个月就要结婚,现在还搞什么女朋友,不怕许家和爸知道了生气?”
“老婆是老婆,女朋友是女朋友,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了?爸还有四房姨太太呢。”陆海洋不屑一顾地说,“更何况了,虽然只有紫瑶的身份配的上咱们陆家,但我还是喜欢青淑那样的,又倔又傲,像只野猫。”
陈迪:……
哦,上梁不正下梁歪。
“行吧,那我就多留一天。”陈迪说,“别玩出事来,至少别让许家知道,不然,你的腿肯定会被爸打断。”她顺着对任务有利的方向说。
陆海洋高兴了,满眼都是桃花。他也拿了根烟,说道:“姐,你留下来才好。你不知道刚才你午睡那会儿,楼下有多热闹。”
“怎么?”她弹了弹烟灰,对陆海洋说,“抽烟对身体不好,早点掐了,阿美利坚不是有报纸登了?抽烟的人死的早。”
“有个男的,拿着一封介绍信找上门来,说他爸年轻时救了咱爸一命,咱爸当年答应了,要把女儿嫁给他儿子做老婆。如今人死了,他儿子拿着介绍信找上咱们陆家了,打秋风呢。”陆海洋的眼里满是嘲笑,“你不知道那男的有多穷酸!浑身上下,就一个行李箱,其他什么都没有……哎,姐你干嘛?”
陈迪倏的一下站起来,问:“那个男人在哪里?”
“在楼下呢……”陆海洋有些迷茫,“问这干嘛?我叫门房把人赶出去,他坐在门口呢。”
陈迪踏出房门,向楼下走去。几个女佣正在擦花屏和摆件,看见她下楼了,就纷纷行礼:“大小姐好。”
陈迪推门出去,隔着小花园的喷泉,果真看到大门栏杆外有一道男子人影,穿的是马甲衬衫,戴一顶鸭舌帽,手里提一个破破烂烂的行李箱,收拾的还算整齐,但很明显是穷人出身的。
她看到铁门外的那道身影,立刻认出来了:“阿凛——”
那瘦高的青年迅速回收,扑到铁栅栏上,两眼泪汪汪。等陈迪走近了,他就这么泪汪汪地说:“002,救我,救我,这个任务我完成不了啊……”
陈迪迅速跳过了亲人相见的剧情,问:“你的任务是什么?”
“我的委托人啊,是那个何青淑,她竟然看上女配许紫瑶了!!俩人要踹了男主搞百合啊!这可咋办啊?我完成不了啊!002,你一定能,你一定能……”
陈迪:……
不,我不能。
第58章 督理陆海歌(2)
沈凛这么大一个人, 铺在陆家的花园栅栏上, 眼泪汪汪的, 实在是引人注目。这条街上住着的都是些大富大贵人家, 不大好看, 于是陈迪叫门房的把沈凛放进来。
“大小姐, 您真要放这穷小子进去啊?”门房一脸苦相,“少爷见着他就生气, 夫人也不喜欢。回头碰上了, 准得再把人赶出去。”
“没事,我护着他。”陈迪说。
门房听了,一脸怪异, 拎着钥匙打量沈凛——这小年轻二十出个头的年纪, 身上的衣服干净老旧, 但脸却是白白净净的, 像广告油画里头的先生。莫不是大小姐看上了他的脸, 想多说两句话?
陈迪领着沈凛走进陆家大门, 迎面就碰上了陆家的大夫人。她是陆海洋和陆海歌的亲妈,今年四十多, 穿一身圆领酒红色暗绒旗袍,戴一对水澄澄的玉镯, 烫得时髦的黑发卷成一个髻, 瘦削的脸上总带着股轻蔑神情。
“海歌,你怎么把这个穷小子领进来了?”陆夫人摆摆手,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一走进来,咱们家地毯都脏了!”
“妈,我听说他和我有娃娃亲,还有信件物证,那我总不能把他丢在外面。”陈迪在沙发上坐下来,语气很从容,对沈凛说,“坐,别客气。”
就在沈凛纠结犹豫着要不要坐在真皮沙发上时,陆夫人怒目训斥道:“不准坐!你也配?”顿了顿,陆夫人苦口婆心说,“就算是有口头娃娃亲,那又怎么样?海歌,你可是咱们陆家的大小姐,燕华的大督理!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话不能这样说,言而无信,总是不好。更何况,他的父亲对爸有救命之恩。”陈迪并不把陆夫人的话放在心上,“阿凛——诶,不,你叫什么?”她问沈凛。
沈凛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封古旧泛黄的信递过去,说:“我姓梁,叫梁辰,良辰好景的辰。”
“还是个读过书的?”陈迪随口问。
“小时候读过私塾。”沈凛很配合地回答。
陆夫人闻言,有点急,问陈迪,“海歌呀,你到底看上他哪点?非得把人留下来。”
陈迪:“长得好看。”
陆夫人:……
陆夫人噎住了。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大女儿的性子,说一不二,决定好了的事情,绝不容别人插手,她是弹压不住的。于是,陆夫人只能退而求其次,说:“那留他住两天,招待好了,给他找个工作,也算是对得起他爸了!”
陆夫人让步了,陈迪也不多逼,点头答应:“好。”
女佣把沈凛简单的行礼搬到二楼客房去了,他只有一个行李箱,提起来也方便。大少爷陆海洋在二楼瞧见了,一脸的厌烦不屑。
“什么东西……”陆海洋双手插袋,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海洋,说话礼貌点。”陈迪说。
“嘁!”陆海洋撇过头去,“就这副穷酸样,还想娶我姐?那些燕华的大少爷大将军,都还在排队呢!”
沈凛的眉头跳了跳,憋住心里的气,省得和陆海洋吵起来。等进了客房,陈迪就说:“别介意,他就是那个性子。但你是我的人,他不会来动你。”
沈凛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下,咔擦把陆海洋关在外面了。旋即,他回过头来,兴致勃勃地打量陈迪:“军装?!挺帅呀!特别合适,看着老漂亮了!”
说着说着,沈凛的目光落到了陈迪的皮带上。陈迪发现了他的目光,警觉地捂住了皮带扣子,问:“你看什么?”
沈凛:“这皮带…抽我一定挺带劲的吧?”
陈迪:“……”
没救了,拉出去火化吧。
“你先住下吧,回头我让人给你安排个工作。你要是一直住在陆家,我那个弟弟恐怕会趁机欺负你,不如你有份工作来得好。”陈迪说,“你有什么擅长的没?”
“打游戏。”
“……还有呢?”
“打架。”
“……还有呢?”
“喝酒算不?能吹五瓶不倒。”
“算了……”
沈凛现在叫做梁辰,梁辰出生在离燕华不远的乡镇地带,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离开过;父亲是个走货郎,母亲早早病故了。他小时候在私塾里读过书,但后来送不起两条火腿的束修,也就不学了。梁辰十二岁后,就一直在卖力气,搬东西、送货、跑腿,此外实在没什么长处。
“算了,我先叫我的副手去看看,有什么适合你的工作。”陈迪说。
就这样,沈凛在陆家暂时住了下来。
陆老爷生意忙,这几天一直在上海;陆夫人恰好乐得出去打牌,晚上直接不回来,家里倒是清净。第二天,陆海洋就兴致冲冲地拉着陈迪,要去见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