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空。”
明珠正准备去后面的院子练一套拳法，毫不犹豫地拒绝。
“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快进来。”
说完，扯着她就往房间里去。
明珠深吸一口气，她现在不是以前赫赫有名的上官明珠了，只是个贫穷的小农女，秦明珠，也不再是孤儿，有一家子的亲人，得适应。
“二姐，你看看，你喜欢哪件？我和你的身材差不多。”
翡翠摆了几套衣服出来，放在床上，对着明珠说道。
“都不喜欢。”
明珠扫了一眼，说话毫不留情，“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等等。”
翡翠再次拉住对方，“二姐，既然你不挑，那我就帮你挑了啊，这件桃红色的怎么样？嗯，不错，大过年的，穿红色喜庆。”
明珠冷着的脸微微抽搐，她的衣服基本都是暗色的，像这么鲜艳的颜色，她从来就没有穿过，刚要拒绝，就被对方扯了过来，“二姐，你试试，你气质好，长得也可以，穿上肯定好看。”
“不穿。”
再次拒绝。
“二姐，穿啦，一会我们还要出去拜年，我们姐妹走在一起，我穿这么好，你穿这么灰，别人会说我忘本不讲良心的。”翡翠再一次开口。
“嘴长在别人身上。”
明珠皱眉，还要去拜年，真烦人。
“我知道，可我听着不舒服，新年不应该开开心心的吗？”翡翠眨着眼睛看着对方。
看着面前的三妹，叹气，“行，就这一次。”
“嗯。”
翡翠笑眯眯地点头，有了第一次成功，她就不担心第二次。
明珠拿着衣服，看着翡翠。
“好，我出去。”
翡翠这次倒是很有颜色，出了房间，还贴心地将房门关上。
明珠的动作十分利索，翡翠看见她开门，立刻就把她推了进去，“还有事？”
“过来，二姐，你坐下，既然已经穿了漂亮衣服，就应该打扮一下，我们姐妹美美地出去。”翡翠开口说道。
“虚荣。”
明珠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可并没有反抗她的侗族，看着兴致勃勃地在她脸上摸来摸去的妹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任由她胡来。
“二姐，我知道你喜欢干净利落的装扮，你看看，这样是不是漂亮多了。”
额前漂亮的辫子，高高扎起的马尾，头上仅有的发饰就是桃红色的纱质手绢被扎成蝴蝶结，头发虽然有些干枯发慌，可对方高冷霸道总裁的气质支撑，看起来英姿飒爽，漂亮极了。
明珠对着镜子随便照了照，“嗯，不错。”
“我就知道二姐很满意。”
明珠看了她一眼，她有很满意吗？
翡翠把她来起来，挽着对方的手，“走，出去给他们瞧瞧，肯定惊艳得很。”
“无聊。”
明珠又说了一句。
可事实跟翡翠说得差不多，刘氏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并不怎么喜欢的小女儿，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地漂亮，甚至比大女儿珍珠都还引人注目。
“爷爷，奶奶，怎么样？”
“好看。”
秦来福很捧场，只不过，接下来又补充了一句，“翡翠的手艺可真好。”
好在明珠并不在意。
只是，等到吃过早饭，出门之后，她就后悔了，一个个看着她们也就罢了，反正她也习惯被瞩目的目光，偏偏这些人要罗里吧嗦地问一大堆，她今天锻炼身体的计划已经挪后了好几个时辰了。
真是烦死了。
“你不嫌烦啊。”
好不容易打发走一批，明珠问一遍的三妹，一直这么笑着，不觉得腮帮子疼吗？
“有那么一点，不过，这样的烦我很怀念。”翡翠开口说道，“二姐，走吧。”
明珠盯着她，终究还是更了上去，大不了又是一轮的问东问西，她能忍的，至于怀念，她觉得，永远都不会出现的。
不过，她恐怕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三妹，似乎只要她愿意，就没有她做不成的事情，好比今日，自己不也是一直在顺着对方的意思来吗？
正月初二，翡翠跟着黄氏回外公家，这并不是她回来的第一次登门，不过，带的东西依旧不少。
“哟，二弟妹，神气了啊，这么多的东西，就知道往娘家里搬，也不看看这个家，穷成什么样子了。”刘氏酸溜溜地说道。
新年里，黄氏不想新年里和这个犯红眼病的大嫂吵架，影响心情，用力地‘哼’了一声，就脑袋一扬，直接走人，今年，他们一家子终于能一个不少地回娘家了，她高兴着呢，不和大嫂计较。
“娘，我有事，不去了。”
昨天还能忍受，可自家外公外婆家，她去了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和穷并没有关系，主要是脏，那一次回来，恶心得她三天都没有吃好饭。
“为什么？”
每次回娘家，漂亮的大女儿都是她炫耀的资本，如今珍珠不在了，小女儿被翡翠那丫头认真地捯饬一番，也漂亮得很，她还想要带着她去和几个嫂子显摆呢。
“我没打算给人做妾，也不想嫁给老头子，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去巴结那些有权有势的人。”
明珠的嘴很是不留情，在她看来，大姐的性子，这个娘要付很大的责任，在原身的记忆里，每次回娘家，这个娘就是各种的炫耀，外加让人打听有没有好人家。
她所谓的好人家，就是有权有势有钱，完全忘记了大姐是定了亲的人。
“不行，你必须得去。”
刘氏伸手去扯她。
明珠一个错身躲过，然后就跑了出去，气得刘氏想要揍人。
“娘，我也不去了。”
这个时候，秦康平又开口说道，“我媳妇肚子大了，过两个月就要生了，还是在家里待着吧。”
“你媳妇不能去，你为什么不去？”
刘氏大声地吼道。
秦康平看着她，沉默不语。
“行，你们都别去，老娘一个人去，行了吧。”气急了的刘氏，对着大方的人一痛骂，然后拿起东西转身就走，原以为会有人跟上的。
结果，秦有田还有另外两个儿子也和秦康平一个表情，木愣愣地看着她，似乎准备目送她离开。
“啊！”
刘氏大叫一声，一跺脚，还真一个人冲了出去。
只是，她并没有去娘家，她一个人，回去做什么，被人笑话啊。
就在这个时候，遇上了方青严母子出来转路，在刘氏看来，这就是冤家路窄，“哟，你们心情可真好！”
方青严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扶着母亲，打算绕道走。
“慢着。”
刘氏的气很不顺，就想找事。
“大娘，你还有事？”
“当然有事。”刘氏趾高气扬地说道，“你和我们秦家应该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吧？”
“是。”
方青严点头。
“你母亲身体不好吧？”刘氏再次问道，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就不气了。
“大娘，你还有事吗？”
哪怕母亲身体真的不好，这大过年的，被人这么提及，方青严能忍住不发飙已经很有风度了，这要是换成其他人，早就动手了。
“你娘自己身体不好，自己是个病秧子，病了就不能赖在我们身上，那么，上次，我们家翡翠给你的五两银子，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刘氏说得很是有底气，实际上，她就是要想那五两银子而已。
“过些日子，等我有了银子，一定会还的。”方青严开口说道。
只是，她没有料到，这一句话，既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遇上刘氏这样不讲道理的泼妇，饶是他脑子聪明，都没用，因为比骂人，他绝对不是刘氏的对手。
钱没到手，刘氏就更有理由高高在上了，在她看来，她就是债主，哪怕说出的话再难听，对方都得受着，于是，各种羞辱的话语直接从她的嘴里飚出，并且是越骂越起劲。
方青严还能忍受，可陈氏不能。
在她心里，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谁要是侮辱她的儿子，她就跟谁拼命，只可惜身体不争气，还没拼，命就玄了。
一个时辰后，热心的村民好不容易请来大夫，一阵脉，叹气，留下一句话，“准备后事吧。”
众人唏嘘，方青严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刚才还非常彪悍的刘氏，一听这话，脸色都白了，一个哆嗦以后，直接溜了。
“娘。”
明珠锻炼身体回来，正看见自家娘一脸恐惧的模样，忽然想到路上听到的话，“陈婶的事情，是不是你惹的？”
这一问，秦家没离开的人都看向她。
“没有，是她自己身体不好，不能怪我。”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众人也知道，这事和她有关系。
“我打死你。”
孙氏忍不住，直接打了过去。
明珠是赞同翡翠的话，狠狠地瞪了一眼刘氏，转身离开，现在可不是收拾她的时候，快速地来到房间，这个时候，村民除了说些安慰的话，压根就没有别的法子。
“方青严，愣着做什么，还不带着你娘去县城，人还没死了，节什么哀啊！要是县城的大夫不行，就去省城，总有法子的。”
方青严看向秦明珠，虽然心里恨死了刘氏，不过，理智还在，知道明珠说得对。
第13章
在人命关天的时候，纯朴的村民们只要能帮上忙的，就没有推辞，很快，就把牛车准备好，还贴心地铺上厚厚的棉被。
方青严小心翼翼地将陈氏放在牛车上，又回去拿了一床棉被给她盖上，这才跟着牛车走。
原身亲娘闯的祸，明珠哪怕烦得很，也不得不跟着收拾烂摊子。
好在今天虽然是大年初二，县城里最大的药铺，就是之前恭喜所提到的康和药铺还开着门，坐诊的大夫也没有休假，一看到陈氏的面色，心就一沉。
毕竟是新年的第一个病人，要是死了的话，总觉得不吉利。
好在大夫也算是有医德，知道这个时候，除了他们家药铺，其他的地方都关门了，真要将人撵出去，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伸手把脉，方青严眼巴巴地瞅着，看着大夫越皱越紧的眉头，心跟着不断地往下沉。
跟着来的几个村民，也感觉到有些不好。
“她时不时有心悸的毛病？”大夫问。
方青严点头，随后问道：“大夫，我娘怎么样？”
“心悸之人，最忌讳受刺激，情绪激动，这些难道你不知道吗？”一听面前这书生模样的人是她儿子，大夫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他既然是你娘，身体又不好，你就不能顺着她吗？”
方青严也不反驳，再一次问道：“大夫，我娘怎么样？”
大夫摇头，“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说。”
方青严眼睛一亮，这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
“人参，至少要三百年以上的，年份越久，效果就越好。”
大夫的话，让方青严脸色白得厉害，“大夫，你们这里有吗？”
大夫摇头，“对于这样的救命药，一出现就会被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买走，就我知道的，整个县城，就没有三百年以上的人参。”
当然，他没有说的是，但凡他们药铺收到的贵重药材，都不会买，而是上交主家。
“大夫，我们去找人参，她还能撑多久？”明珠问。
“你们考虑清楚了吗？我可以施针，帮你们拖一个时辰，可若是超过一个时辰，就算有人参也无用。”大夫想了想说道：“若是不施针，用药物吊着，说不准还能活到明天。”
明珠看向方青严。
方青严看着躺着的陈氏，一脸的死气，咬牙说道：“施针。”
“好。”
方青严想的是去找县城里的同窗，只可惜，他运气不佳，县令一家子人都去省城了探亲了。
明珠是一刻也没有耽搁，直接去了隔壁的黄家村，她现在只有十两银子，绝对不够买人参，只能找翡翠，她其实并不相信大夫说药铺里没有人参的话。
恐怕是那大夫看着她们的穿着，觉得他们不像是能买得起人参的人，所以，才会那么说。
黄家这边的气氛很好，黄氏是家里唯一的女儿，虽然长得很强壮，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但不可否认，她很受宠，黄家人性情大多爽快。
看到他们来了，女人们上了零嘴开水以后，就进入厨房，开始折腾各种肉菜，在她们看来，表达对一个人的重视，完全可以用做饭时所有的肉有多少来衡量。
翡翠自从进了黄家以后，就和小妹琥珀成为一家子人关心地对象，大妞妞，小妞妞地叫着。
“大妞妞，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回来还是没长心眼啊。”
收下黄氏带回来的东西，其中有一大部分，她一看就知道是大妞妞的，外婆徐氏一脸地感叹，“当初，知道你卖身的时候，哎哟，我的大妞妞，外婆真是担心得很，这些好东西你收着当嫁妆就可以了啊。”
“外婆，我还有。”
“傻。”
话虽然是这么说，徐氏看着她却是越看越心疼。
明珠急匆匆地赶来，为了赶时间，她特意花钱，租了药铺的马车，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的，“二姐，你怎么来了？”
“家里出事了，”
因为着急，明珠直接开口，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清楚，“我娘把陈婶气到了，村里的大夫让准备后世，我让方青严带着陈婶去县城，大夫说，要三百年以上的人参，我手里没那么多钱，翡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