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月为期
你们有人试过, 一回家就看到自己的“前男友”在和美国队长谈笑风生的场面吗？
凡妮莎的表情仿佛生吞了一盒鲱鱼罐头一样诡异。
“放松些, 亲爱的。”托尼从身后绕过来，给她递了杯饮料，“毕竟都是两个老古董, 他们两个确实应该——”
“托尼！”时刻注意着凡妮莎情况的史蒂夫皱起了眉，“你不能给她喝鸡尾酒！”
凡妮莎弱弱地举起双手：“呃，cap，其实按照英国法律，我已经成年了。”
“那也不行。”史蒂夫接过了凡妮莎手里的酒杯，“你现在在美国。”
老年人的固执在此时可见一斑，对此, 托尼也只能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well, 凯厄斯, ”凡妮莎没有在这件小事上纠缠太久，她直白地问道，“或许你愿意出去和我谈谈？”
凯厄斯从善如流地起身，他表现得十分无害：“那么我就先和她出去一会儿。”
一旁的托尼皱了皱眉，他看着这个老吸血鬼，总觉得十分不顺眼。
对方矜贵假笑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之前某个总爱来地球搞事的邪神。
啧, 还说什么“命定之人”？
对此，托尼表示十二万分的不相信。
都9012年了还有人搞这种封建迷信？
“有什么事你直接呼救。”托尼说这些话时毫不避讳一旁的凯厄斯，他看向凡妮莎的目光不自觉地带上了老父亲的忧虑，“以及，我上次给你的东西带好了么？”
托尼曾想过如果自己有一个女儿, 他一定会把她宠上天。
好吧，虽然他现在还没有，但凡妮莎的出现戳中了托尼内心柔软的一角。
除去她故人之女的身份，凡妮莎平日里表现出的对他们的维护和尊敬，以及总是试图为他们分担的模样更让人窝心。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托尼愿意给这个女孩更多的照拂。
“当然带好了，放心吧，斯塔克先生！”凡妮莎冲着托尼露出了一个乖巧的微笑，她十分享受这种被人关心和在乎的感觉。
“如果有事，我一定会呼唤您的。”
留下这句话，凡妮莎冲着队长和托尼点了点头就带着凯厄斯走出了客厅。
“我以为经过了上次后，你不会愿意再来找我谈话？”
“你总以为自己能操控所有人，凯厄斯。”凡妮莎道，“我只是很好奇，先是英国后是美国，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凯厄斯笑了笑，他十分悠闲道：“不是我们想干什么，而是你们这些人类想干什么。”
对着凡妮莎，他半点都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干脆地把具体内容和盘托出：“各国政府都接收到了宇宙里传递出的一个信息，或许还是跨越了时空什么的。”
凯厄斯耸了耸肩：“总之，他们现在在积极联系以前或许根本不太在乎的种族，以寻求各方联盟帮助。”
凯厄斯冷静得阐述着这个事实，他的谈吐和姿态是如此优雅高贵——就好似之前类似于崩溃和疯狂的情感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一样。
“……这么严重吗？”凡妮莎蹙眉。她知道能让英美两方都有如此大动作的消息绝不会是什么空穴来风。
谈话间，他们二人已经到了凡妮莎在楼下的房间。
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一整片活动空间更为妥当。这里是斯塔克特意为凡妮莎准备的专属领域——一切的装修布置都是她最爱的风格。
抬头审视了一下面前的房间，凯厄斯到没有立即回答凡妮莎的话，他忽然转变了话题：“这里，是你现在的住处？”
“是的。”凡妮莎点点头，笑得像个在炫耀的小姑娘，“这一片区域斯塔克先生暂时让我借住，你可以进来。”
凯厄斯绝不会承认，他忽然有些嫉妒凡妮莎口中那么让她信任的“斯塔克先生”。
凡妮莎熟门熟路地把凯厄斯带到了小客厅中间的沙发上，想要去泡茶，刚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不必那么麻烦。”凯厄斯随意找了位置坐下，“你刚才说想和我谈谈，绝不是之前这么简单的事吧？”
凡妮莎并没有理睬凯厄斯，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取了一份冰淇淋，这才坐在了凯厄斯对面。
“关于上次的事，我能否要求一个回复？”
凡妮莎没有长篇大论的陈述，但她知道凯厄斯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上次的事，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凯厄斯毫不在意地抬了抬下巴，“那个人确实该死。”
幼稚的言语仿佛故意在和凡妮莎赌气。
凡妮莎无奈道：“我不否认他行径恶劣，但是——”
“但是我不该动手。”凯厄斯语气平静，“我应该先把你安全送会后，再派人将他解决。”
“……凯厄斯！”
明知道凯厄斯在故意挑起她的怒火，可凡妮莎还是被他激怒了。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凡妮莎总是忍不住把下一个惨死的人代入自己的朋友、长辈。
——她总是处于不知名的恐慌中。
“玩笑之语。”仿佛顽劣的孩童终于找到了大人藏起来的糖果，凯厄斯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凡妮莎，我不会对你的朋友动手。”
不管凡妮莎的反应，他继续说道：“即使你不信我，你也应该相信他们不是吗？”
“Superhero……”这个单词缭绕在凯厄斯的舌尖，他挑了挑眉，“总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我所伤害吧？”
凡妮莎无意在这个问题上深刻探讨，因为她知道依照现在的情况那势必会带来两者的争端。
“那么现在，你以什么为食呢？”凡妮莎是真的有些好奇了，“在你不可能在纽约狩猎的情况下。”
“他们会给我提供充足的血液。”提起这个，凯厄斯皱起了眉，“虽然那些血液实在是令人难以下咽……好吧，我只能祈祷我们伟大的钢铁侠先生能尽快把血液补充能量剂给制造出来了。”
他此刻的略带纠结表情仿佛一个被迫吃下不喜欢蔬菜的幼童，让一向见惯了他冷静从容的凡妮莎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凡妮莎收敛了笑意，认真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可以站在阳光下的，凯厄斯，这对你伤害很大吗？”
“还记得我曾在沃尔图里对着阳光发誓吗？”
凯厄斯看着凡妮莎忽然扩大了笑容：“你或许觉得有些可笑，但阳光对于我而言，和别的吸血鬼不一样。”
“它是我力量的源泉，凡妮莎。”
凡妮莎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冰淇淋盒：“……力量的源泉？”
凯厄斯欣赏着对面女孩震惊的模样，继续道：“我的能力来源于阳光，虽然暴露在阳光下会让我感到痛苦，但同时，我也可以获得一部分力量，并以此来抑制对手。”
有千百种谎言在舌尖打转，但一贯善于蛊惑的凯厄斯却选择说出了唯一的真实。
“所以，”凡妮莎回想起当初在沃尔图里时凯厄斯的誓言，不自觉地将语气放轻，“转换阳光是你的能力？”
“能力？你也可以这么说。”凯厄斯站起身看向窗外的落日，“我现在只是把一部分能力对内作用在了自己身上，抑制了一部分吸血鬼的力量，自然可以短时间暴露在阳光下。”
他凝视着凡妮莎，忽然有些不知为何自己会走到今天这步。
明明一开始是想将她杀死，后来又因为自身诅咒的缘故想要吸食她的鲜血——他对她原本应该只夹杂欲望。
可偏偏他在最该冷静的时候，是如此的意气用事。
凡妮莎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言语，她紧紧地抿着唇，手指不自觉地拽紧了衣角。
正如她一开始了解和观察到的，凯厄斯从来都是一个信奉力量至上的人，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竟会愿意亲手削弱自己的力量。
——纵使这其中还有其他原因，但本身却也足够动人。
捕捉到凡妮莎难以掩饰的惊讶和略微动容神情，凯厄斯嘴角的弧度加深：“既然你问完了，那么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可以，你问吧！”
看着她宛如英雄即将英勇就义的悲壮神情，凯厄斯轻笑了一声，他将手撑在凡妮莎靠着的沙发垫上，弯腰问道：“我想请凡妮莎小姐告诉我，冰淇淋是什么味道？”
凡妮莎：“……？”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凯厄斯询问自己变种人能力、或者再次提起自己关于转化成吸血鬼的事情了，可谁知道他竟然会问出了这么奇怪的问题？
莫名地，凡妮莎觉得心口有些酸胀，她努力组织着语言：“冰淇淋口感偏甜，通常夏天食用，入口即化……”
凯厄斯听得很认真，但讲述者凡妮莎却忍不住神游。
她忽地想起了在沃尔图里的那个吻。
冰凉中隐约可感到的一丝甜蜜。
“我没法理解这些，凡妮莎。”凯厄斯摇了摇头，他重新直起身。
这一刻，向来以血族身份蔑视众人的他忽然有些无法言语的疲惫：“或许我真的已经活得太久了。”
凡妮莎看着转身欲走的凯厄斯，忽然笑了。
得了吧，要是真的想走，凭借他的实力，早就可以瞬间离开了。故意这样缓慢的动作分明就是在等她的挽留。
但看穿了一切的凡妮莎没有说破，她顺从心意地拉住了凯厄斯的衣角。柔顺的绸缎面料划过凡妮莎的指尖，她忽然想起了凯厄斯头上的那根丝绸发带。
——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凡妮莎从来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
即使他对我的追求是有所算计，有所图谋的。
情绪波动之下，她拽住了凯厄斯的领带，迫使他低头回望自己。随后，她踮起脚吻在了凯厄斯唇上，如蜻蜓点水。
凡妮莎没有半分纠结和迟疑，她甚至全程都没有闭眼。就这么直白地凝视着凯厄斯眼底燃起的火海。
“凯厄斯，某种程度上来说，冰淇淋的味道就像是一个吻。”
凡妮莎的芳香蔓延在凯厄斯的所有捕获到的空气里。
她是这世上至高无上的毒品，令人上瘾，令人沉醉。
凯厄斯忽而轻笑，那一瞬间，凡妮莎觉得他诱人的外表比自己更适合“玫瑰”这一称呼。
“你喜欢我。”凯厄斯自信地说道，狂妄尽显在他的眼角眉梢，“那么为什么不考虑转变呢？凡妮莎，你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凡妮莎的情感战胜了理智，她甚至想要将自己所有的柔软和温度都尽数奉上。
“是的，我很喜欢你，凯厄斯，非常喜欢。”凡妮莎直视着凯厄斯，她抬手抚摸着他面部流畅的轮廓，缓缓开口，“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也好，是源自于我自己不知何时的心动也罢。”
“无论我如何否认抗拒自己的情感，但它确实真实存在，鲜活又生动。”
——一句简单直白的喜欢已经抵得上千万次语焉不详的甜言蜜语。
凯厄斯盯着凡妮莎的双眼，他好似已经看到了在不久将来的凡妮莎的转化。但尚且来不及欣喜，凯厄斯又听到了她之后紧接着的话语。
“但我依旧抗拒着转变，我想您应该清楚原因。”凡妮莎同样紧盯着凯厄斯的双眼，毫不退让，“您如此迫切地想要我转化，排除您小部分的个人情感外，更多的还是您想要吸食我的血液吧。”
凯厄斯皱眉，他始终不懂为什么凡妮莎会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我不否认我需要你的鲜血，但我认为这与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
“我们的目的？”凡妮莎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那么请问您愿意变成人类吗？”
尽管知道这个问题很荒谬，但凡妮莎还是把它问出了口。
而凯厄斯则好似听见了一个笑话一样，他无法控制自己略显嘲讽的语调：“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我的小玫瑰。血族的毒液一旦被注入就是不可逆转的存在……”
凡妮莎也看着凯厄斯微笑。她早已重新绕回了之前沙发的位置，再次端起了自己的冰淇淋却发现它早就化成了水。
“你不愿意。”
她打断了凯厄斯的话，下定了结论：“即使有这个机会，你也不愿意变回人类。”
凯厄斯挑了挑眉，他弯腰看着凡妮莎坦诚地，承认道：“没错，我不愿意。”
“确实应该不愿意。”凡妮莎赞成地点了点头，状似认同，“从吸血鬼变回人类，你会失去力量、权力、寿命……”
听出了凡妮莎话语中的讽刺，凯厄斯慢慢地直起身，他的表情又变回了在沃尔图里时的居高临下。
“那如果我从人类变成吸血鬼呢？”凡妮莎掰着手指数着，她夸张地感叹道，“我可以得到权利、寿命、无与伦比的美貌——”
凯厄斯神情冷漠地看着凡妮莎，她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戳中那些不能深思的危险。
“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现在所拥有的已经足够。相比之下，我要所付出的更为惨重吧？品尝美食的能力、日复一日的黑暗、近乎无自由的永恒……”
凡妮莎挖苦地笑了笑：“仅仅因为您对我有所图谋的‘喜爱’吗，凯厄斯先生？”
不得不说，身处于斯塔克大厦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凡妮莎看着书柜上摆放的钢铁战甲小模型，忽然也觉得自己有了对抗一切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