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厄斯无所谓地扭头，不再看他们。他轻轻地带上了房门，细小的“咔嚓”声在格外安静的房间中竟显得有几分诡秘的突兀。
凯厄斯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原本想出的托词在凡妮莎带着笑意的眼神下，都像是一个个拙劣的谎言。他缓步走到了凡妮莎的床边，单膝跪地，用仅存的，完好的右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可以将我转化。”
“也许你愿意被我转化？”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说得却是同一个话题。凡妮莎苍白的脸都因为此刻的欢愉而变得红润了起来，她噗嗤一笑：“看来克林特的邀请，我需要过段时间才能赴约了。”
“我仔细考虑过，如果我要转化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回沃尔图里？唔，那里似乎更适合新生吸血鬼，毕竟据说新生儿的破坏力实在是很大……”
凯厄斯像是还没从凡妮莎之间的言辞中清醒，他的语气带着令人着迷的可爱困惑：“你愿意现在转化吗？我是说，我以为你会希望去和那位哥谭市的格雷森先生一起如同正常的青年一样跳一支舞，再让斯塔克为你举办一个盛大的成人礼……我是说，你的人生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凯厄斯——”凡妮莎的话语在摸到了凯厄斯左手的下一秒戛然而止，“你的手怎么了？！”
凯厄斯坦然地回答：“我受伤了。”
“之前与你说得那些并非全然虚假，我的小玫瑰。”凯厄斯说起这些时全然不对凡妮莎有半分防备，他甚至还心情颇好地勾起了唇，“我的力量本来就因为诅咒而衰退，而在遭遇了宇宙魔方和之前的冲击后，更使我的身体遭遇了一定程度上的损坏——”
凯厄斯一笔带过了他因为将能量外泄的凡妮莎带回韦恩庄园而受伤的事。他不希望以这种类似于情感绑架的方式迫使她同意转化。
但凡妮莎对此所进行的猜测远远比凯厄斯所想象的多，她几乎一步到位地点出了真相：“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的血液能让你恢复力量。这是不是代表，如果在将我转化时，吸食了我的部分血液，会让你恢复如初？”
“我不希望你因此而轻易地同意转化，凡妮莎。”凯厄斯用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说道，“这是一个危险且不可逆的过程。你的血液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一旦我在转化你的过程中失控……”
凯厄斯甚至不敢去深思那个场景。
光凭言语的描绘，都足够让人崩溃。
“你会失去很多东西，我的女孩。”凯厄斯坐在床边，让凡妮莎依在了他的怀里，温柔地轻抚着她黑色的发丝，“你甚至会失去作为一个母亲的权利。”
“……等等？谁告诉你我渴望做一个母亲了？”窝在他怀中的凡妮莎又好气又好笑，“还有，我现在不是在拯救你，凯厄斯，你必须清楚一点，我们现在这样是在互相拯救。”
由于情绪的激动，凡妮莎又开始了新一轮剧烈的咳嗽甚至干呕。凯厄斯站在她身边，活了三千年的吸血鬼皇族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手足无措。
这般脆弱的生命啊……会因我而持续绵延吗？
“如果你下不了决定，那么就让我来为你做好安排。”在凯厄斯面前，凡妮莎早就肆无忌惮到不想去掩饰自己性格中嚣张放肆的一面，“我们先尽快前往意大利，然后，转化我。”
“你就不怕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将你吸干吗？”
“就像我刚才无法控制自己的咳嗽，你也同样无法掩饰对我的爱。而我亦然。”
凡妮莎将手覆在了凯厄斯枯萎老去的左手上，紧盯着他的双眸，再次立下了自己的誓言：“无论你是何种模样，无论是否真的有朝一日会容颜枯萎、风华不在——这些都无法改变我对你忠贞不渝的情感。”
“你还记得吗？我曾向亘古的黑暗许下过诺言。”
凯厄斯也轻笑了起来，他当然记得。
凡妮莎眨了眨眼：“好了，事不宜迟，现在让我们去向斯塔克先生告别——请求他帮我向巴顿先生致歉，将聚会往后推迟几天。而我们立刻前往意大利……”
“在这之后，我们都会重获新生。”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波预收～
接档文《［综英美］紫茄子拯救世界》
女主是紫薯精的亲戚紫茄子23333
第65章 【正文完】时空交错
传说中的“转化”所带来的痛苦， 远比凡妮莎所想象的要轻很多。
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因为之前的事故， 对疼痛产生了抗体。
“这就结束了”凡妮莎睁开双眼，不可思议道。
说好的“剧烈疼痛”、“仿佛身体被人抽干血液的痛苦”、“无法承受的灼烧感”
为什么她都没感受到
这难道是一场假的转化
感受到凡妮莎怀疑的眼神， 她身旁的凯厄斯同样为此而讶异。
在刚才的转化中， 他所担心的无法控制的特殊情况统统没有出现。凯厄斯只觉得在某一瞬间，自己的身体感到了极致的欢愉，令人想要喟叹出声。
皮肤再次恢复苍白光洁的触感， 凯厄斯能感受到体内充沛的力量更胜于巅峰时期。
被凯厄斯叫来控制情况的阿罗站在一旁终于开了口， 华丽的戏腔一如既往的让人印象深刻“难得一遇的灵魂伴侣凯厄斯，这可真是令人羡慕。”
凯厄斯没有理睬阿罗的打趣，他抱着怀里的凡妮莎，异常仔细温柔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真的没有半分不适吗”
“真没有”此刻，凡妮莎已经开始怀疑之前夏洛克为自己所寻找的那些关于吸血鬼新生的资料究竟是否正确。
摸了摸自己的长发， 凡妮莎迫不及待的拿起了手边的镜子照了照这是她之前就准备好的。
嗯，确实变美了。
以后化妆都不用打底了。
凡妮莎满意地放下手中的镜子，她有些奇怪地看着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的阿罗“请问您有事吗”
新生儿不发疯、不癫狂， 反而一脸淡定地询问自己有事吗阿罗抽了抽嘴角，他发誓， 这是他几千年来见证过的最奇怪、最诡异的转化“关于你的能力”
“阿罗”凯厄斯低吼道， 此刻的他不允许任何吸血鬼接近他“脆弱”的小玫瑰。
一手递给了凡妮莎一杯血液，阿罗震惊地听到凯厄斯轻柔地嘱咐“或许味道会有些古怪，但斯塔克说这对你的身体很有好处。”
抬头面对阿罗， 凯厄斯又变回了令人熟悉的沃尔图里长老， 他语气中隐隐透着难掩的暴戾“别把你的心思动到她身上”
“你冷静些， 凯厄斯。我没有要”
“凯厄斯，这杯血液是牛排味的喝起来很不错。”
餍足的声音插入了两人的争执，凯厄斯与阿罗同时停下了话语。
“你说这杯血液是牛排的味道”
凯厄斯的嗓音有些干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由于凡妮莎的要求，他没有强迫她饮用人类血液这分明只是一个来自于斯塔克实验室的加强版血液代替品而已。
静默了一秒，凯厄斯率先反应了过来。他接过了凡妮莎握在手里的杯子，舔了舔上面残留的血液确实是牛排的味道。
不只是味道，连口中都能感受到那虚幻的质感。
凯厄斯都快忘记自己上一次感受到食物的味道是什么时候了。原本傲慢不屑的假面被打破，对于食物的渴望可以使每一位高高在上的吸血鬼折腰。
看着凯厄斯久久未动的身影，事到如今，阿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望向凡妮莎的目光堪称灼热，恨不得将她藏起，这几乎让凡妮莎以为自己身上拥有什么绝世宝藏。
对于这些吸血鬼来说，她确实是绝世珍宝。
“食物哦，我们可爱的凡妮莎的能力居然是食物”
阿罗的声音激动到甚至有些变调。
对于这些已经功成名就，几乎无所事事的吸血鬼来说，现阶段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享受生活。
他们拥有无上的金钱，血族中至高的权势，常人难以媲美的诱人外貌他们甚至不像人类传说中的那样惧怕阳光。
那么现在，这群傲慢的吸血鬼们还缺什么食物，人类各式各样食物的味道。
其实在第一瞬间，凡妮莎甚至觉得自己的能力低劣至极。
食物既无法像凯厄斯那样拥有强大至极的力量能够横扫千军，也无法像阿罗、爱德华那样拥有有趣的精神掌控力。
然而，之后的发展大大出乎了凡妮莎的预料。
她万万没想到她几乎一跃而成为沃尔图里中最受欢迎的人超越了善于甜言蜜语的德米特里，位居榜首。
若不是凯厄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的身边，凡妮莎怀疑自己会被这群可怕的吸血鬼们榨干。
与此同时，阿罗更是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之前几次的碰壁没有消磨他的热情，反而让他越挫越勇地想要感知到凡妮莎的思想。而现在，凡妮莎也早已掌握了对付他的方法比如，把他面前的血液变成鲱鱼罐头味。
“你今天又把阿罗的血液变成了什么”
“很有趣的味道。”凡妮莎任由凯厄斯亲昵地为自己理了理衣服，想着阿罗刚才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这几日的主要任务就是适应吸血鬼的生活。为此，凯厄斯抽出了几乎全部时间陪同在了她的身边，这也是她敢有恃无恐的原因。
“血液味道诡异可能是因为我现在对能力的控制还不熟练。”
对着凡妮莎楚楚可怜的表情，阿罗根本无法说出责备的话语。
他发誓，只要自己敢开口抱怨，站在一旁的凯厄斯绝对会把他的宫殿给毁了“你今天训练的很好。”回到自己领域的凯厄斯亲了亲凡妮莎的耳垂，低声说道，“按照这个进度，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再次去纽约见你的朋友们了。”
“那我这么优秀，有没有什么奖励”
凯厄斯显然没想到凡妮莎会提出这个要求，他挑眉“奖励”
“比如某个一直戒备森严的房间”仗着吸血鬼的速度，凡妮莎瞬间移到了那扇门的门口。
在她还是人类时，第一次来到沃尔图里的她就曾对这个透着细碎阳光的房间感到好奇。
“难道你还和那些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一样，拥有一个可以变身的秘密宝库不成”
凡妮莎将细长的手指搭在那圆润花梨木制成的门把手上。
这种产于遥远华国的昂贵木头，在沃尔图里也不过是用来做些不起眼的小物件罢了。
凯厄斯低低的笑了“在你面前，我永远没有秘密。”他从身后握住了凡妮莎的手，将门把手轻轻一转然后，花梨木制的门把手碎了，从底部的一圈雕刻精美的花纹处断裂的整整齐齐。
凡妮莎
凯厄斯
“凯厄斯”凡妮莎冷静地甩锅，“你把门把手弄坏了。”
这分明是因为凡妮莎作为新生吸血鬼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气，可她偏偏将这一切归结到了凯厄斯的身上。
听见凡妮莎撒娇无理取闹般的指责，凯厄斯没有半点生气，反而笑得更为开怀。
“是我的不对。可现在我们似乎没办法进去了。”凯厄斯从容道。但从他甚至还有心情整理自己纹绣着金线的衣袖来看，凡妮莎敢确定，他根本没把这一切当回事。
果然，话音刚落，凯厄斯就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直接将门整个毁坏。凡妮莎尚且来不及阻止他这孩童般幼稚的行为，就被眼前扑面而来的光芒刺激得条件反射般眯起了双眼。
阳光。
铺天盖地的阳光。
明明阳光无法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凡妮莎还是下意识地身后凯厄斯的怀抱里缩了缩。
他的躯体是浸泡了三千年的残忍冷漠，也是凡妮莎最安心的港湾。
在确认了安全后，凡妮莎才开始认真仔细地的打量这间奇妙的房间。
它一进门处的地方和沃尔图里的其他房间并无区别，而在它衍生出去的一半空间确实半透明的玻璃房，刚才凡妮莎第一眼看到的阳光正是从哪儿发散出来的。
一面是灿烂无比的炽热阳光，一面是挂满了复古黑色幕布，宛如旧世纪贵族庄园的阴森。光明与黑暗在此处交融，它们彼此泾渭分明，却又彼此相互试探着适应。
凡妮莎近乎着迷地看着这一切，她由衷的赞叹道“这里真美。凯厄斯，你是个天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