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急的六神无主之际,视线内飘过一抹白影。
龚秋枚一喜,追着白影来到窗户边才停下。
余媚浮在空中,面向窗外,留给龚秋玫一个神秘的背影。
龚秋枚看着悬空的裙摆,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你,你来啦,我找了你好久。”
小心翼翼的声音中夹带着不可察觉的兴奋。
余媚没有转身,刻意用一种幽幽凉凉的声音,制造出恐惧的气氛:“找我……不怕我找你做替死鬼……”
“怕。”
龚秋玫的心快要跳出来,她捏紧拳头给自己鼓劲:“但是不怕你。”
“是吗……那……”余媚说着突然转身
黑发白裙在空中乱舞,
黑雾遍布周身,
殷红的血泪从气孔流出,
余媚嘴角微微上扬,左右弧度一上一下,衬的她犹如恶鬼出笼。
“这样呢?”
“啊!!!”
三分钟后。
余媚再问一次:“去不去?”
龚秋枚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听到余媚的话,毫不犹豫的点头:“去。”
再不去就要被吓死了。
余媚美艳的面容,露出一丝满意。
“放心,我会保护你。”她飘到龚秋玫的眼前,正视她:“史春阳身上有命案,不出意外就是他老婆,只要找到他杀人的证据,你就安全了。”
告诉龚秋玫这些,是临时起意。
猜测始终是猜测,不如让她去试探一下,确定了身份,才更好办事。
本以为龚秋玫听到后又会吓得半死,更抗拒接近史春阳。
谁知道龚秋玫眼中布满愤然之色,捏紧拳头恨恨的说:“我一定会找出史春阳杀害周阿姨的证据。”
倒是让余媚诧异。
她那知道,由于小时候经常在史家的缘故,龚秋玫和史春阳老婆周美玲的关系非常好。
听到周美玲跟别的男人跑了时,她还伤心了好一阵子。现在突然听到这消息,恨不得立即冲进史家质问史春阳为什么杀害周美玲。
当然,更主要是,她没得选择啊。
初步协议就此达成。
……
次日是个艳阳天,眼看龚秋玫在门口磨蹭了五分钟还有继续磨蹭下去的意思,余媚忍不住开口:“有只眼睛在猫眼一直盯着你。”
言下之意,史春阳一直在屋里窥视你。
龚秋玫假装找口红的手一僵,下一秒飞快往楼下跑,那速度就跟被鬼追似的。
望着奔跑的身影,余媚弯了弯嘴角。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神色一凛,转身就往史春阳家的门撞去。
就在刚才,她脑海里出现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直觉告诉她,发出这道惨叫声的,一定是周美玲。
这么好的一个寻找真相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可老天偏偏跟她作对似的,无论她撞门也好,穿墙也好,始终没有办法进入史春阳的家。
没办法,余媚只好追上龚秋玫,把她叫回来。
“你现在就敲门,无论想什么办法,一定要屋里逗留的时间长一点。”
龚秋玫靠在墙上气息吁吁的点头。
早知道还要上来,她刚才又何必跑下去。
也不知道史春阳在干嘛,敲了好几分钟门,没有一点反应。
这个时候龚秋玫才明白,刚才女鬼在戏弄她。
原来女鬼也会捉弄人。
龚秋玫心底一动,对着侧旁透明的白影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女鬼女鬼的叫你吧?”
余媚想到自己又是安抚,又是被误解,还要尽一切力量保她不死,于是淡淡的说:“叫我天使吧。”
呃……
龚秋玫很尴尬:“呵呵,这个玩笑有点冷。”
余媚懒得跟她解释,察觉到有异动,叮嘱了一声:“要是不想别人以为你有神经病,最好别跟我说话。”
龚秋玫本来想应个声,表示知道了,发现自家门开了。
原来是龚母听见敲门声,特意出来看看。
见到是龚秋玫在敲门,龚母奇怪的问:“玫玫,你不去上班敲你史叔叔家的门干什么?”
龚秋玫目光游离,她怎么可能告诉龚母真实情况,正愁找不到借口搪塞龚母的时候,史春阳家的门开了。
余媚趁着这个时候,飘进史春阳家里。
史春阳见到龚秋玫有些惊讶,视线一错,看到龚母后,笑呵呵问:“龚姐,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龚母一头雾水,想说点什么,龚秋玫机灵一动,抢先一步开口:“谢谢史叔叔昨天这么晚还给我送包。”
龚秋玫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不自在,视线左右飘忽,有种心不甘情不愿的意味。
只要史春阳以为道谢是她妈的意思,就能解释得了她突然找上门的行为了吧。
史春阳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又对龚母说:“说什么谢不谢的,龚姐,你就是太客气了。”
龚母脑子更迷糊了,话是这个话,怎么她就听不懂?
龚秋玫捏了捏龚母的手臂,小声催促:“妈,你不是说跟我一起到史叔叔家找工作证嘛,我还要赶着去上班呢。”
虽然摸不清头脑,但龚母是一个好母亲,便顺着龚秋玫话说:“玫玫这孩子的工作证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掉你家里去了。”
“这样啊……”史春阳的视线在龚秋玫身上掠过,推开门:“那就进来吧。”
第6章 温和笑容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当史春阳的视线落到身上的时候,龚秋玫心里依然止不住的惊悚。
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非常温和的人,杀了他老婆。
现在说不定心里正酝酿着杀她。
龚秋玫紧了紧手心,压下心底的惊悚,和母亲踏进史春阳家里。
屋里的摆设井然有序,有没有多余的东西,一目了然。
即使如此,龚秋玫还是找的很仔细,很认真。
就连龚母都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开口:“玫玫,你史叔叔家没有,你想想看有没有落在别的地方。”
龚秋玫一口否决:“不可能,我昨天下班只在这里停留,一定掉在这里。”
她的语气很坚决,就连史春阳都开始怀疑工作证是不是真掉自己家里了。
只有龚秋玫知道自己快要急疯了。
她亲眼看见女鬼先进来的,为什么进来后没有看到女鬼的影子?
还要不要继续逗留?
这里的空气太压抑,她快磨蹭不下去了……
此时,余媚正坐在史春阳家里的那张红色按摩椅上。
余媚很不爽!
进了史春阳家后,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直奔红色按摩椅坐下。
这种被操控的感觉,超级不爽。
更不爽的是,她似乎被插了一根天线。
上次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一堆碎肉在嚅动。
这一次是接收这堆碎肉的情绪。
愤怒,
绝望,
暴虐,
各种负面情充斥在脑海里,脑袋像是要爆炸一样。
余媚怒吼一声:“闭嘴!再吵我就撒手不管了!”
因为烦躁,这一声吼不自觉的带上阴煞之气,瞬时间,碎肉,血红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一片。
世界总算清净下来,余媚才有心情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灰蒙蒙的一片肯定不是史春阳家里了。
跟着黑无常两年,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见的不算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吃惊的。
倒是身下的按摩椅也跟着过来,让余媚惊诧。
余媚从按摩椅上下来,绕着它走了一圈,沉目思索。
眼前的按摩椅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到的那样,披着廉价暗淡的红皮,
这种变化就像是从韩国走了一趟,不但瘦了身,连样子都变了,更像是一把红玉精心打造的椅子。
周围弥漫着一片黑雾,更是衬的红玉流光涌动。
即使不识货如余媚,也能猜出这张椅子绝对不是烂大街的货。
看着看着,做鬼两年多,从来不知道饿是什么的余媚,突然肚子饿了。
红玉椅就像是一把钩子,钩起深埋在灵魂深处的馋虫。
对着一张椅子产生了食欲,换作以前,余媚想都不敢想,当然,现在她也是嫌弃的。
可是再嫌弃,也抵不了红玉椅对她的诱惑。
余媚抓起红玉椅想掂量着从哪里下嘴,然后突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有成年长的椅子,急速缩小,直到拳头大小才停下。
放在余媚掌心刚好够。
这样的变化简直就是喜出望外,太方便下嘴了。
也不管这东西能不能吃,吃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余媚全部抛之脑后。
反正后面有黑无常顶着,怕个钢丝球!
余媚啊呜咬了一口,掌心的椅子就跟棉花糖似的,进了嘴里化作一股涌流入腹。
腹中的充实感让余媚幸福的打了个饱嗝。
然而,幸福来得快,去的也快。
一股强烈的灼烧感从腹部散开,如燃烧灵魂般暴虐,
猩红之色在漆黑如墨的眼珠流转,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哭嚎,犹如百鬼齐啼。
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苦。
余媚倒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头一歪,晕了过去。
魂体却在此时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弥漫在周围的黑雾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争先恐后的钻入余媚魂体。
史春阳家里,
龚秋玫翻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被龚母拖出去。
史春阳把龚家母女到屋外,龚母脸上的尴尬快要挂不住了。
龚秋玫的行为差点就在脸上写着‘一定是史春阳把我的工作证藏起来了’。
两家是关系这么好的邻居,龚母除了解释说龚秋玫不懂事,一边数落龚秋玫,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化解此时的尴尬。
龚秋玫没有说话,老老实实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史春阳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还劝龚母:“别跟孩子计较,秋玫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她能不见外我高兴来不及。”
说着视线一转,落在龚秋玫身上。
龚秋玫身体瞬间僵硬。
“秋玫还不走,再晚就坐不到七点半的公交车了。”
经过提醒,龚母也反应过来催促。
龚秋玫把包往地上一丢,一声不吭的在史春阳家门口蹲下来。
都快要死了,还上什么班。
女鬼这么久都没现身,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龚母和史春阳惊住了。
印象中的龚秋玫一直是乖巧懂事的,即使再不高兴也是闷在心里,这样发脾气还是第一次。
到底是身上掉下的肉,龚母担心的询问:“玫玫,是不是在公司有人欺负你?”
小时候龚秋玫经常被人欺负,龚母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自家女儿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龚秋玫烦躁的叭啦头发,好好一个丸子头被扒拉成狗窝。“我都这么大人了,谁敢欺负我?
“你昨天晚上不是还劝我辞职吗?工作证丢了正好我辞职不干了。”
龚母听到这话又惊又喜。
喜的是龚秋玫答应辞职。
惊的是,龚秋玫这两天的行为太诡异了。
她沧桑的面容不由得浮上一层担忧。
史春阳这个时候呵呵边笑边道:“不去上班也行,要我说秋玫一个女孩子家,干什么这么累死累活的跟男人去挣一口饭。
龚姐你还记得李俊生吗?就是前段时间,跌倒在路边叫秋玫送去医院的那个老人他儿子。他前几天又来问秋玫要不要去他那里上班。
李俊生的公司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胜在轻松,而且待遇也还过得去,听说还双休。要我说,秋玫就干脆到李俊生公司上班算了。”
龚秋玫猛地抬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史春阳。
而史春阳对她报以温和一笑。
第7章 超级溶液
余媚被一阵轻快的哼调声吵醒,她睁开眼,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他的脚边摆了个长形浴缸。
即使不看他的脸,从哼调声中,也能听出男人的心情很愉悦。
男人正在浴缸前忙活,好像是要准备洗澡。
余媚心头一,她可没有窥视别人洗澡的怪癖。
她把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开,发现从墙上到天花板,再到地砖,都是铺着白色的瓷砖。
这种白就像是用草酸刷洗了三四次一样,没有一点瑕疵,灯光一照,显得更白了。
余媚暗自腹诽,浴室用这种超大瓦率的灯也不怕闪瞎眼。
这时候门有了动静,一直背对着她的男人扭头,看到男人的脸余媚呆了一下。
这个男人怎么会是史春阳?
开门进来的是个身材消瘦,神色非常憔悴的中年妇女,她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黄色的液体停在史春阳身边。
妇女垂下眼,疲惫的眼神扫过浴缸中的东西后,身体开始抑制不住的发抖。
特别是捧着碗的双手,就像是九十岁的老人一样,颤颤巍巍,抖个不停,却不敢把碗中的液体洒出半点。
她亲眼看见,一条鱼丢进这液体中,五分钟不到就什么也不剩的画面。
史春阳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特别喜欢白色,这个浴缸是他精心挑选的,白的没有一丝杂质不说,手感更是细腻。
尤其是漂浮在水上的黑色头发,和浴缸形成一个极大的反差。
强烈的灯光照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浴缸内躺着个年轻的女孩,二十多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