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美人心里这个气。她被关在芙蓉宫不能出门,能见的也只有肖贵人了。这肖贵人……谁能想到她能靠上吊一下子翻了身呢?可嘴上忙不迭地奉承道:“如今姐姐得宠。妹妹过来,贺喜姐姐,也告诉姐姐一件趣事儿”
肖贵人在吕美人面前无论如何也要撑起场子来的,当即笑道:“妹妹这样的人材,早晚也有出头之日。不知是什么趣事?”
“皇上今日又召见了姐姐,如今那赌谁更得宠的盘口可是又变了。押姐姐这边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可见,人人都看好姐姐接了白荣妃的位置呢!”说着,吕美人拿出了一个盒子,双手恭恭敬敬递给了肖贵人。
肖贵人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要装很甜。她装模作样地“哈哈”了几声:“若是又抽签,可不定谁有这个运道呢!”一边伸手接过那盒子一看……这是什么东西?
那盒子里是一粒姆指般大小的小圆珠子,黄绿黄绿的,看着甚是寻常。
她扬起八字眉:“这是……”
吕美人忍痛一笑:“到了晚上,给贵人屋里照个亮!”
肖贵人一惊,差点儿没失手把那珠子给摔了:“这……这是夜明珠?”她只听说过,可没见过,想不到这吕美人这么深藏不露。
吕美人点点头:“只求贵人跟皇上说一说,妹妹知错了,真要禁足半年,妹妹……妹妹可是活不下去了!”吕美人一边说,一边抹起了眼泪。她本来就喜欢东窜西走,不是个能呆得住的人,让她在芙蓉宫关半年,她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碧桃在一边听了,偷偷看了一眼肖贵人。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真相的。就连刚才吕美人说的赌局,她也下了注,当然……是暗搓搓押肖贵人输。
肖贵人看着那夜明珠,实在是舍不得放手。嗯,办法总是人想的,她就不信以她的智慧办不成这事!就算最后不成,顶多就是一个退赔,她还能白用一段时间呢!
碧桃看着肖贵人煞有介事地收了吕美人的东西,觉得世界太奇妙了,她也真敢?!没想到更奇妙的事还在后头。
吕美人前脚走,肖贵人后脚就拿出一百两银子来:“你找个人偷偷地去下注!”
碧桃目瞪口呆地看着肖贵人,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这一百两,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肖贵人不屑地看了碧桃一眼,她现在对于自己的智商是越来越有自信了:“去押……哼,汪妖妃赢!”别人都能靠她赚钱了,她自己干嘛有钱不赚!更何况,万一天落红雨,自己赢了,这一百两算个毛线?!
碧桃闻言一愣,自己还当她是个傻的,原来自己才是傻的吧……emmm,看来好象她还有些前途,以后要不要跟紧她?碧桃的内心第一次动摇了。
再说椒房殿。那天吕美人被景仁帝从椒房殿带走后,江仙儿就提心吊胆地等着景仁帝借题发挥,再整治自己一场,结果等到的消息是……吕美人被禁足半年。
江仙儿的病一下子好了一半,皇上若不是挂念自己,那个外忠内奸的吕美人怎么会告状不成反被禁足?再说废后,皇上一定不是当真的,只要她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呢?江仙儿再笨,这会儿也明白了。不就是让她老老实实,做个傀儡皇后吗?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正宫,心气已经高了,真的做个傀儡?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还是觉得疼痛难忍。
要让她在别人,尤其是汪妖妃那个贱人面前低头,她觉得自己真的做不到啊!可是,不低头……自己会不会真的被废,一辈子囚禁冷宫?!
她一会儿觉得,干脆就认了吧,她年纪也不小,又没孩子;一会儿又觉得,她跟景仁帝是结发夫妻啊!他们一起七年,一直和和美美,要是没有汪妖妃这个贱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她能除掉汪妖妃,一切都会回到过去!她每天就在这样的纠结中度过。
直到今天,秀珠传来了一个消息,让她突然下定了决心。
“皇上要遣散十六位美人?!还要恢复贵妃之位,重新安排轮值的天数?”江仙儿浑身都在颤抖,这哪一样对后宫来说都是一个晴天霹雳。
这些美人们,她就从来没看顺眼过,可是也从来没想过要把她们一锅端地全打发了!汪妖妃狠到极点了!而皇上居然就听她的!至于贵妃,不用说,那是给汪妖妃留的。甄氏和郭贵妃的故事,辛氏一点儿也没有说错!
“是。德妃娘娘说,她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毕竟真要这么做,还要娘娘的凤印。别外,白庶人,司礼司已经整理好了文书,也要娘娘盖了凤印才能生效出宫。”秀珠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却并没有多事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果然,江仙儿也没有问她,只是昂首吩咐道:“明儿你去跟德妃说,本宫病得极重!这要用凤印的,都等本宫病好些了再说!”
第78章 汪娇妃的两个请求
不说江仙儿决定要用自己的凤印阻止景仁帝的胡作非为, 且说玉堂殿这边。
景仁帝在享受完了汪桂容小别胜新婚的热情之后,满意地用有点破绽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象一只刚刚吃了一口鲜鱼的猫,表示味道很不错。
汪桂容脸红得跟石榴花儿一样, 用一双水汪汪雾蒙蒙的凤眼轻轻地偷瞄了景仁帝一眼,嘴角含春……她怎么得点温暖就爆发,居然主动扑过去,想想都觉得不符合原主的人设啊。
景仁帝被她这眼神一撩,只觉得一股酥麻甜辣的感觉从心头散开,瞬间窜遍了全身,他伸出手来将汪桂容紧紧地搂在怀里, 一边用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背部,一边轻轻将吻落在她的头顶、发梢、额头、鼻尖……最后停在了汪桂容细软的脖子上。
汪桂容被撩拨得心尖儿都在颤,一点点地入了戏……脑子里什么都不再想, 世界只有他和她。
她伸手揽住了景仁帝的腰,将已经发热的脸颊偎依在景仁帝的耳旁, 轻轻地厮磨着。她能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全身奔腾……热气游遍全身。
景仁帝嘴唇停留在汪桂容的脖子, 轻轻地吸吮着, 他好象能听见血液“砰砰”跳动的声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汪桂容发出了轻轻的呻/吟,那销魂蚀骨的声音就在景仁帝的耳边,顺着那里一直传到了他的心里。今生今世, 他都不想再放开这个女人。
这声音当然不仅仅传到了他的心里,他的肉体也在这声音的呼唤下变得坚硬。
他紧紧地扣住汪桂容,密密地贴住了她……(此处省略各种少儿不宜口口口口三百字)。
有了这样甜蜜的肉汤开胃, 这一日的晚膳,两人吃得……眉来眼去,狗粮乱飞。让在一边伺候着的小宁和小静面面相觑……不是说皇上宠上了肖贵人吗?怎么对娘娘这个样儿,emmmmm,怎么形容好呢?明明是个脸盲,可那一双眼睛跟拴了线似地,缠在娘娘的脸上,扯不开了。
可是再怎么浓情蜜意,再怎么难舍难分……到了时间,司寝司的太监还是硬着头皮来请示了:“皇上,时辰到了。不知今日是回桂宫,还是?”
景仁帝心里是真不想挪步,可是……现在他正在谋求前朝和后宫对于他后宫重组计划的大力支持,这个时候他只能先委屈一下自己了,他无奈地看了一眼汪桂容:“回桂宫吧!”
汪桂容并不知道他的这些小九九,她用尽了洪荒演技才没有让脸上的表情崩坏!只是心里那滋味,可真是好比被人往心里泼了一瓶子硫酸……烧得都冒烟了。妈蛋,一切不以天长地久,不对,一切不以一一对应为前提的撩骚都是在耍流氓!汪桂容有一种真心被人玩弄之后的崩溃感!出宫队再得一分!
她咬牙切齿地装大方道:“皇上走前,妾倒有两个请求。”
景仁帝心里这个不得劲。要走的人是他,可依依不舍的还是他,他的卿卿怎么一点都没有舍不得?完全是浑不在意的样子?
“说吧。”虽然还没听是什么请求,可景仁帝已经在心里答应了。
“第一桩,皇上日后若是要来玉堂殿,能否先派人知会一声?妾也好精心准备,皇上几次来得匆忙,妾……实在有些不便。”这不请自来,搞突然袭击的事,实在很没礼貌,汪老师觉得需要教一教他,更何况,她从现在起要为出宫作认真的准备了,可不想被他的突然袭击抓个正着。
景仁帝一听,这个可有什么难的?一想到前两次卿卿那手忙脚乱的样子,他嘴角一弯:“这个朕记住了。你再说第二桩。”
汪桂容顿了顿,尽量满脸堆笑:“皇上之前说以后日日都传膳玉堂殿,妾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可是……一想到皇上的宠爱被妾一人占了大半,妾就觉得愧对其他的宫妃姐妹们。皇上,还是守着老规矩,这后宫才能安生啊!”
她说这话,可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轻言细语,想要做到名符其实地贤良。
这话一出,景仁帝先就愣住了。那种卿卿跟自己生分了的感觉又来了。可惜他作为一个脸盲残疾人士,对于汪桂容那虚假的贤良演技表示看不透。那里面的真实情感,他捕捉起来有点儿困难。光听卿卿这话,太善良,太贤良了,没毛病。可是……这是皇后该有的品德,卿卿是爱妃,就该要争宠才对。他心里真是觉得一块热碳浇了水,窒得难受。
可郑公公在一边听了……倒是对汪桂容肃然起敬。这位汪娘娘真是难得,若是一味诱着皇上胡闹,只怕将来皇上还真就能变成个被色所误的昏君。他动起了小心思,皇上要大动后宫的事情,汪娘娘只怕还不知道,要不要悄悄跟汪娘娘说说,倒说不定……汪娘娘能劝住了。
小宁对于她家娘娘的各种奇怪言行现在已经相当淡定了。反而有一种我家娘娘棒棒哒的兴奋感!她是看明白了,现在不是娘娘离不开皇上,是皇上离不开娘娘。那个肖贵人的宠,是假的吧?嗯,要不要她也去下一注?她可还有七十多两银子呢?这要打个滚?诱惑太大了,她当即决定今晚就行动。
小静在一边却心里替汪桂容着急起来,这谁还不巴望着皇上来的?哪有自己把皇上往外撵的?娘娘心地也是善良过了头了。她开始默默地心疼起她家娘娘来了。
“卿卿……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不想朕来玉堂殿?”景仁帝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虽然卿卿说得有道理,可是哪里真的不对劲……他不想再跟今天似的跟卿卿生分了。
他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汪桂容是个没走惯夜路的,心虚……被他这一说,吓得一哆嗦,又见他要起身,也跟着起来……。这衣袖子一带,把桌上的喝了一半的青玉茶杯给扫到了地上,倒泼了她自己一裙角的茶水。
景仁帝一见她这手忙脚乱的样儿,心里一沉,脸不知不觉拉长了:“卿卿,难道真的不想朕来玉堂殿?”
汪桂容见他又变脸,心里的委屈也是憋不住了。说来她是个高贵的娘娘,可在是否能够自主选择客户这个问题上,连个妓/女只怕都比不上!妓/女不高兴了,老鸨还能替她拦着不想接的客呢,这后宫倒好,这位是至高无上的,他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还不能说半个不字?!她那股不管不顾的牛劲儿又上来了:“皇上说得不错。不该妾当值的时候,妾还真不想皇上来玉堂殿!”她还想偷奸耍滑地干拿钱不干活呢!她气呼呼地想。
景仁帝心里又酸又辣,火气“嗖”地窜了上来。卿卿原来还真是对自己来不来浑不在意!好,好,他那么前朝后宫不管不顾地要搞重组,不就是想跟卿卿能名正言顺地多点儿相守的时间吗?原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瞎忙活,人家可不是这么想的!
景仁帝当即冷笑一声:“如卿卿所愿!”说完,拂袖而去!这后宫的女人谁不盼着他的眷顾?只有卿卿,自己怎么待她好都觉得不够,结果她倒好,根本不稀罕!他这口气堵得真的太难受。
景仁帝一走,汪桂容就躲在床上,偷偷地哭了一场。小宁在屋里守着她,听到她捂在被子里那“呜呜”的声音,刚才那种兴奋感都变成了伤感,原来娘娘并不是真的不在意皇上……唉,那干什么把皇上往外撵?小宁觉得好烦恼,连去下注发财的事都忘了。
没有景仁帝的日子,汪桂容心里并不轻松,但是却强打着精神,真的拿出了那条红花绳,让小宁和小静各带一队,没事搞个小型运动会什么的。这古代医疗水平落后,加强体育运动,提高宫女体质被她当作了玉堂殿的头号大事来抓。
日子就这样流走,这一日,白草再来,一看揭下来的膏药,喜笑颜开地恭喜道:“娘娘这伤是好全了。从今儿起不用这膏药了,只要日日抹点儿臣特意为娘娘制的合肌膏,保证日后一点儿疤痕都不会留。”
汪桂容听了不免有些感叹……这白草要是穿到现代,那得造福多少女人啊!可惜了。
白草见汪桂容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吓了一跳,突然想起一事:“娘娘,张玉全的伤也好得差不离了。他说要来给娘娘磕头。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得空见他?”
汪桂容笑了:“不用了。让他慢慢养着吧,若是好了,回到东太后那里好好地伺候着,也算是我尽了孝心了。”汪桂容说完这句话,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长进了。这话说得相当政治正确。
白草叹了一口气:“娘娘有所不知,如今,这张玉全可是回不去寿安宫了。太后娘娘说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然怎么娘娘不救容嬷嬷,偏救了他?明明容嬷嬷并没有打着娘娘,反而就这样没了。”
汪桂容一听……这真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事儿。照她说,这倒是件天大的好事呢,那张玉全年纪也大了,正好出宫去养着……出宫?嗯?汪桂容突然想到自己的出宫大计了。要是这张玉全出了宫能落住脚,自己说不定除了白财主那里,还多了一条退路,想到这里,她笑了:“那就带他来见一见吧!若是他想出去,本宫倒可以替他想想法子!”
白草再度感叹,娘娘真是活菩萨。这张玉全伺候了东太后一辈子,临了,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就被撵了。到了娘娘这里,也是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却能一路周全着他!白草现在已经跟小宁一样,不自觉地成为了汪桂容的脑残粉。暗搓搓想着给自己留后路的汪桂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白草脑补成了她最怕当的圣母了!
白草收拾了东西,刚出寝殿的门,差点儿没跟慌慌张张跑来的小静撞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