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她听到鞭炮的声音,心中一悸……不会这么巧,又把她给炸回现代去了吧?她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地睁开眼睛……一时心中悲喜莫辩。
四周一片雪白,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她……现在是在医院吗?
!
她的目光慢慢落在了病床上。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个男人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脸上。这个男人长得十分普通,但是目光沉静如海,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她抬起眼睛, 看向病床后面的名字牌,上面写着:“任景”。这是谁,她跟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谁在放鞭炮?
那个男人见她一副迷茫的样子, 脸色一沉:“阿容,你又胡思乱想了。别担心, 我已经请了高僧作法, 你不会再穿回去的!”
汪桂容猛地意识到, 汪容可能真的是跟她换了,这个男人多半是汪容的男朋友!这个男人知道,那她父母呢?知道不知道?!
病房门猛地被推开了。一对样貌寻常的中年夫妇手里拎满了东西, 一边吵着架,一边走了进来。
女的满脸不开心地报怨:“让你早点出门,你磨磨蹭蹭, 不然会这么晦气,刚要进医院大门,就正好碰到人家来接灵,鞭炮响得,耳朵都要聋了!”
男的酸酸地嚷道:“哎呦,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涂脂抹粉的,能这会儿才到!明明是来看女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见情人呢!”
汪桂容猛地站了起来,眼里都是泪水,原来汪容在这里过得这么好,有了丈夫,父母也不知道她已经换了人!
她开口叫了一声:“爸!妈!”眼泪“哗啦啦”地应声流了了下来。
汪妈妈一看,吓了一跳:“怎么了,小任不就是来割个阑尾吗?”
汪桂容奔过去,一把抱住了母亲。汪妈妈可吓坏了:“没事,没事,有什么话慢慢说。”心中又觉得奇怪……女儿自打过年时跟前男友分手,交了小任,这半年性格跟变了个人一样。
这会儿怎么让她觉得以前的容容又回来了,她心里酸酸地,伸手抱住汪桂容:“你妈和你爸都在这儿呢,要是小任欺负了人,我们一家三口,上去捶他一顿!”
汪桂容忍不住笑了起来……
“卿卿,卿卿,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又哭又笑的?”汪桂容觉得有人在使劝地摇晃着她,她一惊,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景仁帝一脸的焦虑。
见她醒来,景仁帝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卿卿,你可吓死朕了!”
原来,景仁帝在永延宫被西太后一阵数落,好容易安抚住了西太后,郑公公也办完事了。
他回到玉堂殿就见汪桂容睡得呼呼地,也觉得乏了,便也宽衣上床,还没躺下呢,就听见汪桂容叫:“爸!妈!”
景仁帝一愣,这是什么?哪里的习惯是管爹娘叫爸妈?卿卿这是做了什么梦了?刚想叫醒她,就见她哭了起来,眼泪一串串往外流。
景仁帝心痛得,使劲想把她叫醒,可是怎么叫,汪桂容都紧紧闭着眼睛流泪,可把景仁帝给吓坏了。索性死劲摇起她来,摇着摇着,汪桂容居然又笑了,还一笑就笑醒了!
景仁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吓破了。他紧紧地抱住汪桂容:“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梦见什么了?”
他这一问,汪桂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把头埋在景仁帝的脖颈中,闷闷地道:“梦见我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见到了我的爹娘,可是他们已经认不出我来了……”汪桂容不自觉地自称“我”,而不是“妾”。
汪桂容想起了那个任景,高僧作法?那个人所知所爱的是真正的汪容,而景仁帝……要是告诉他自己来自未来,会不会被当作妖孽,一把火烧了?
她不由得羡慕起汪容来。自己是个穿越女的秘密,她还是不敢告诉景仁帝。
两人在床上又躺着磨蹭了一阵,这才起了身。汪桂容有些神不守舍地坐在妆台前,任由小静给她梳头。
她眼光落在了妆台上的一对红珊瑚耳坠上:“小静……这耳坠?”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了。
小静伸过头来,看了一眼:“奇怪,奴婢怎么不记得娘娘有这么一对耳坠?可能是奴婢记错了?要不,奴婢收起来吧。”小静如今和小宁换着伺候汪桂容,对汪桂容的东西也是熟悉的。
景仁帝走了过来,伸手接过那耳坠,在汪桂容耳边比了比:“这红色倒是艳丽,卿卿不如今儿就戴这个?”
汪桂容的心思,还没从刚才那震撼的梦镜里完全出来呢,当下点了点头,任由小静给她把原来的耳坠收好,戴上了这珊瑚耳坠。
景仁帝垂下了眼眸:“这东西不像是宫里的,可是什么人送你的?”
汪桂容一愣……这东西,她怎么知道来历?现在那个最了解以前汪容的小宁不在。她有些心烦意乱:“妾一时也想不起来了。这阵子事情太多。等小宁回来问问,没准她能记得。”景仁帝好好地怎么问起这个?景仁帝怀疑她了?不会是那母女俩的话,他到底还是信了吧?
一想到曾氏和汪妙母女俩……汪桂容懵逼了。她让汪妙跪着,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皇上都回来了,不会人还在那儿跪着吧?
她见景仁帝不说话,忙道:“皇上刚才来时,可有瞧见妾的母亲和妹妹?”
景仁帝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深深地看了汪桂容一眼:“朕瞧见了。问了几句,便打发她们走了。”景仁帝轻描淡写地说到。
汪桂容心中说不出的别扭。她定定地看着景仁帝,想从他的脸色上看出点儿什么来,可是只看到一脸的高深莫测,汪桂容忍不住又暗搓搓地骂上了:“你要敢出轨,本宫就……哼,就算不能穿回去,也可以逃出去!”没错,她今天顺利找到东湖的出口了!
这时,云光殿内,汪妙却哭成了泪人一个。曾氏一边拍打着她的背安慰她,一边嘴里埋怨:“你哭什么哭,不是如了你的愿,不用出宫了吗?”
汪妙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她刚才为了让景仁帝一回来就瞧见她,慢慢地特意挪到大殿门口。
景仁帝一回来,果然看见了她。她立刻用手绢掩了脸,娇声娇气地哭喊起来:“皇上,皇上,妾错了,请皇上告诉姐姐,妾真的知错了,请她原谅妾吧!”
景仁帝皱着眉头停下了步子,看着她发呆。这女子明明长了双跟卿卿一模一样的眼睛,可他怎么一看就打心眼里烦呢?
汪妙见景仁帝瞧着自己发呆,演得更卖力了:“妾初进宫中,被奸人蒙蔽,犯了错,姐姐要撵了妾和母亲出宫。皇上,就让妾留在宫中将功补过吧!”
景仁帝一听,愣了片刻,便吩咐道:“你们既想留下就留下好了。先回云光殿去吧!”
汪妙一听欢喜无限。果然嘛,她这么鲜嫩的一朵花,皇上没有理由不采!她当即双眼含春地站起身来。
她跪得久了,双腿发麻,身体不由得晃了几晃。不行,她要摔也得摔得到地方!
她咬牙强撑着,笑容如迎春花般绽放,朝景仁帝奔了过去,一边喊道:“皇上,妾谢皇上隆恩!”
“吧唧”她面孔朝下摔了下去。鼻子正撞到硬梆梆的地砖上,立刻酸爽无比,眼泪鼻涕还有鼻血一齐流了出来。
景仁帝的影卫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又跟不存在一样了。
等曾氏奔出来,根本没看见汪妙是怎么摔成这样的。
景仁帝脚步不停,一边朝内殿走去,一边道:“送她们回云光殿,没有娘娘的传唤不许离开云光殿半步。”这种闯祸精,就该圈起来,怎么能放出宫去,让她们胡言乱语?卿卿做事,还是太善良了。
汪妙已经彻底懵逼了。她还要挣扎着爬起来,就听见景仁帝的声音,冷冷地传了过来:“你们两个,要再敢惹贵妃不开心,朕就送你们下去跟肖氏作个伴!”
“下……下去?去哪儿?”曾氏和汪妙立刻软成了一团……天呀,这可怎么办?她们要被关在宫里,只能一辈子捧汪妖妃的臭脚么?!
小宁也是累得厉害,想着娘娘睡着,便让小静替了自己守着。等到她一觉醒来,天都擦黑了。她匆匆吃了几口晚饭,急急忙地来换小静。
到了寝殿,一见汪桂容,她惊得差点儿没当场劈个叉!天呀!肖氏手里那对耳坠子怎么到了娘娘耳朵上了!
汪桂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景仁帝给暗算了,还笑吟吟地亲手在给景仁帝准备饭后的水果呢。
她用小银刀把荔枝的果肉给一个个挑下来,放在水晶盘里。
景仁帝则拿着小银叉子,挑了果肉,先喂一个给汪桂容,再叉了一个自己吃。
这画面在别人眼里那就是甜得都要发酵了,可看在小宁眼里,却觉得诡异极了。
景仁帝见了小宁这副模样,站起身来:“卿卿,朕去一下净房。”他一甩手走了。
小宁立刻跑了过来:“娘娘,皇上可问了你这耳坠的来历?”
汪桂容一听,就知道这耳坠有问题。
小宁也顾不得汪桂容会不会怨她了。当下三言两语,把自己因怕肖氏用汪桂容的东西搞事,而同意她多留下两天,到在岸边听到肖氏告诉景仁帝,用这耳坠的来历来辨别娘娘是不是真的汪容,都一一说了。
汪桂容一听,气得几下把那盘子荔枝都吃了:“你也不早说!”现在要怎么办?感人帝也太阴险了,难怪他刚才见小宁一来就尿遁了!
咦,好像还有一件事不对劲……汪桂容看向一脸担心的小宁,这心腹,怎么听起来像是也知道自己是假的了?
她试探地用眼神看向小宁,结果小宁很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奴婢眼里,娘娘就是娘娘!”脑残粉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
汪桂容突然觉得心头松了一大块。虽然小宁并不知道她是穿越的,可是至少小宁并不在意她是不是汪容。
可是,感人帝呢?他会介意吗?他现在到底知道不知道啊?他要真的知道了,怎么对自己还是这么个态度呢?可是,要说他不知道吧,自己那弱鸡的回答真的能蒙混过关吗?
汪桂容糊涂了,她再度深深地感到,自己这智商实在不是感人帝的对手!
第114章 汪妖妃的黑帮
汪桂容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看着小宁。
她以前选择相信小宁, 结果收获了一枚心腹。可不可以再信她一次?
小宁不知道汪桂容肚子里还在怀疑她的忠诚,要是知道的话, 估计得伤心致残。她着急地问道:“娘娘可是怎么回答皇上的?”
汪桂容再度确认地看了一眼左右……一个人也没有,刚才要跟小宁密谈已经都遣散了。可是备不住她实在心虚,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人承认,她不是汪容。
“我说忘记了。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吗?”汪桂容满怀期待地看向小宁。
小宁没有意识到,她已经获得了汪桂容最高级别的信任。
她脸上一红,结结巴巴地道:“这可不比那玉佩。当初汪……呃……”小宁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汪容了,她顿了一下,接着道:“当初,汪贵人有事没事就拿在手里擦眼抹泪的。”
汪桂容不知道还有这一出, 难道那玉佩还有什么别的幕后故事不成。她听得自鸣钟“滴答”作响,心中着急:“你快点儿说,皇上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宁抹了抹额上的汗珠, 忙飞快道:“老夫人送她的时候,说不管她是不是能入宫, 都祝她将来和夫君, 鱼水和谐, 百年好合。据说这鱼的鳞片有九十九片。可是,汪贵人常说,她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 那玉佩普通得很,送给皇上,皇上怎么会瞧得上?所以一看就伤心, 觉得这玉佩一辈子只怕都送不出去了。”
小宁前脚把玉佩的事刚说清楚,景仁帝后脚就回来了。
汪桂容迎了上去,满脸娇嗔地道:“皇上可是欺负妾记性不好。才问了小宁,妾才知道这珊瑚耳坠是妾当日输给了肖氏的。皇上从哪里找来的?悄悄放在妆台上唬妾!”一边细看着景仁帝的脸色,一边自己动手把那耳坠摘了下来。
景仁帝面色平静地看了一眼小宁:“肖氏说她手里有你的耳坠,你的东西怎么能流落在她手中?除了这个,朕让郑公公拿了回来,其他的东西,朕都命人销毁了!”
汪桂容见景仁帝面色如常,实在是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已经在怀疑她,只得道:“多谢皇上替妾清理了此事。”
景仁帝微微一笑,走过来,原处坐下,一看盘子是空的,撒娇道:“朕还没吃够呢!卿卿再剥些荔枝来。”
汪桂容一听这语气,木问题啊,忙笑得跟个哈巴狗似的:“皇上想吃多少,妾就剥多少!”
她一边坐下扒荔枝,一边转头告诉小宁:“把这珊瑚坠子也毁了吧,要是早记得这东西是从肖氏那里拿回来的,本宫才不要戴!”一边眼尾一挑,似嗔非嗔地瞪了景仁帝一眼。
当夜一切如常。
等到了第二天,景仁帝又去出工了,张公公却向汪桂容报告了两件事,汪桂容听了,心中一时又打起鼓来。
“娘娘,司刑司的人今儿已经将肖氏送出宫,扔到了乱葬岗。”这些宫人们死了,不说像肖氏这样犯了罪的,就是普通宫人死了,不是一把火烧了,就是一张草席裹了,扔到乱葬岗。
汪桂容一听心中实在是有些唏嘘,想当初她们两个还算是有些友情,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她就死要跟自己为敌,如今落了个这样的结局?她叹了一声:“你找人去替她买个薄棺材,烧几张纸,埋了吧。”
张公公一愣:“娘娘,肖氏是被郑公公处置的。娘娘这样,皇上知道了……”
汪桂容吓了一跳。她还当是昨日没人救治,肖氏到底没挺过来才死了呢,没想到景仁帝片刻不等,不但处置了人,还把东西都销毁了。想起那个可疑的红珊瑚耳坠,她紧紧地皱起了眉毛。
等再听到她想赁的小院也派不上用场了,汪桂容的心更是跳得“嘣嘣”地,如刚刚冲刺了一百米自由泳!感人帝为什么将曾氏母女直接软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