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忙抽噎着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也难为她虽然一边哭着,还说得挺明白。
白草看了看那剩下的瓜皮,又逐个拿起来嗅了嗅……
汪桂容的心都抽到嗓子眼了!不可能,现在后宫就她一个人了,怎么也不可能有人想暗算她!就是想暗算,手也不可能伸得进玉堂殿!
白草见一边有张信纸,也拿起来闻了闻,然后皱起了眉头:“娘娘,这不是瓜引起的,也不是这信。要说妊娠三个月,本该是胎儿坐稳之时,胎宫涨大,略有抽痛也是常事。”
说完,白草拿出一根绳子,递给小宁:“你去瞧瞧,娘娘的肚腹是不是已经有些凸起了?量一下。”
小定忙放下帐子,揭开汪桂容的被子,一看,可不是,小肚子已经有些鼓起来了。忙给汪桂容量了量。
白草接过绳子一看,跟上回的一比对,尴尬地咳嗽了两下:“娘娘,从今日起,每日量一量大小,若是长得过快,咳咳……娘娘,你只怕得少进些饮食!”
汪桂容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草,又看看小宁。小宁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她自打不孕吐之后,真是吃嘛嘛香。御膳房不说,这玉堂殿里的各种点心水果,当然是应有尽有。白草这话里的意思是她吃多了撑的?!
白草刚要开口解释一下,就听见外面脚步疾风而至!
“卿卿,听说你急召白太医,可是哪里不妥?!”景仁帝人还没进屋,声音先来了。
汪桂容羞红了脸!她会不会是史上第一个吃多了撑得差点儿流产的孕妇?!
景仁帝一见汪桂容低头不答,心里“咯噔”一下,见白草站在一边,急得双眼赤红,伸手就揪住了白草的衣领:“混帐东西,你还不赶紧施治,呆站在这里做甚?要是贵妃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一家子都陪葬!”
白草被吓得半句话都说不出。
呃……汪桂容暗暗叫苦,就说不让叫他来,谁那么多事?不得已,她只好出面:“皇上,妾没事,就是……好像肚子长得太快……”
景仁帝一听,心头大喜,这长得快,不是好事吗?一松手,白草“吧唧”跪在地上了。
“皇上,娘娘,小臣有事启奏!”
景仁帝和汪桂容本来已经放下的心,被他这无比严肃的一句话,又吊了起来。
白草牙关打战,可是知道不能有半点儿隐瞒,存半点侥幸。
“娘娘自怀孕起,脉象就与寻常妇人不同。臣见识浅陋,这些日子翻遍了医书,也找不到缘故。今日娘娘抽痛,可臣把了脉,又并无大异!只是娘娘肚腹长得较寻常女子为快,臣、臣请娘娘注意饮食,等胎儿能动了,或许能找到缘故。”
汪桂容和景仁帝对视一眼……天呀,这白草是鬼来的吧?汪桂容怀个孕,他就能把出跟寻常女人不同!这两人半夜躲在被窝里也担心过。汪桂容这来自异世的人,借了汪容的身体生子,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景仁帝慢慢地坐在汪桂容的床边。他长吸一口气:“娘娘,可会有凶险?”
汪桂容心中被这话真真切切地感动了,眼泪又要下来,她伸手握住了景仁帝的手。
“妇人生子,本来就……就有些凶险!”白草也是实话实说。如果不是汪贵妃……他还真不把今儿这事当个事。
没想到景仁帝一听,脸都白了,他呆了半天,突然颤声道:“若是……若是真的凶险,这孩子,不要了!”
啊?!这下子全屋震惊!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怕娘娘生孩子有凶险,连孩子都不要了?
只有汪桂容,一双眼睛看着景仁帝,泪光闪闪,得夫如此,夫复何求!不说今日这事不算什么,就是真的凶险,她也甘愿冒着生命危险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这个……胎已经坐稳了,要打胎,对娘娘身子损伤更大……”白草可没有昏了头。这皇上痛娘娘也太过了些!这会子还是上朝时间的吧,怎么就溜号了?
“皇上……妾身体好着呢,不过是没经过事,加倍小心,才叫了白草来瞧。皇上……还是回去上朝吧!”那有一点血的裤子,可赶紧给毁尸灭迹了吧,不然不知道又惹出多少感人的事来!
自此,汪桂容在白草的严密监控下,开始了科学怀胎。这样平平安安地到了四个月,孩子终于动了!小小的也不知道是胳膊是腿,在汪桂容的大肚子上划过来划过去,喜得景仁帝没事就喜欢趴她肚子边上,跟胎儿说个不停。
汪桂容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安心待产。还得空召见了白娘子。
再见白娘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白娘子居然也跟马云似的有了些英气。
两人久不相见,见了都欢喜不尽。
寒暄完毕,白娘子便忙将汪桂容吩咐她办的事情,一一汇报起来:“娘娘让办的钱庄,已经开张了。人人听说只需月息三分就能借贷,都不敢信。头一个月只得一人来借,可如今,日日门口排了长队。娘娘的钱只怕都不够借了!”明明可以多赚,不明白娘娘这么低息干什么?要不是娘娘后台硬,他们早被那些子钱家给追杀了。
汪桂容笑了笑,这洪德妃的钱,她就没打算拿来再生钱。也算是还之于民了。
“还有娘娘让买的百亩荒山也买下来了,不知道娘娘想做什么?”那都是不怎么出息的荒山,便宜是便宜了,可没用啊?
“我想慢慢地把那些地用起来。划一块出来做义冢,听说秀珠方小年处斩之后,连块葬身之地都没有。宫中病亡老死的宫人,也是乱葬岗一扔,这义冢就给他们这样的人用吧。日后,我还想建义庄,义学,义医,总之,不会让那里荒废了就是。”
听得白娘子也满眼放光。娘娘这可不是菩萨心肠么?汪桂容见她一副要大展宏图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你之前说过的那段姻缘,可还好?他要是把你急急娶了家去生孩子,这些事,本宫可只能找别人去办了!”
白娘子听了却脸色一变:“如今妾才明白娘娘为什么不给妾赐婚了!皇上能为了娘娘散尽后宫,可是他……哼,连张口跟家里人说的勇气都没有!妾想通了,这样的男子不要也罢!妾之前便想跟娘娘说,妾也要学那马云,立了女户,回头招个合心意的女婿,若他对妾好,妾也不亏待他。可要是不顺妾的意,妾就休了他!”
听得汪桂容对她刮目相看,哎哟,一不小心,还培养了一个女权分子!
汪桂容的幸福日子一直到了胎儿六个月。
有一天,景仁帝还是照例趴在她边上,一边抚摸着她的肚子,一边说话,汪桂容也伸了手去跟胎儿玩:“来,给妈妈拍个手!”
她抚摸着鼓得跟水桶一样的肚子,就看见肚脐附近冒出一个尖头来。她和景仁帝笑得都快傻了:“哎呀,咱们的孩子已经能听懂人话了!”
可是笑声未歇,他们两个的表情都僵住了,肚子的其他地方也冒出了小尖,不是一个,不是两个,不是四个,而是五个之多!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恐惧……
“传白草!”景仁帝嚷得嗓子都劈了!
汪桂容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襟,觉得自己担心得都要窒息了……这孩子不是怪胎吧?
第126章 超级给力的汪妖精
汪桂容和景仁帝前所未有地紧张不安。借人身体这件事, 始终象一块乌云罩在他们俩的头顶。万一孩子或者汪桂容出事怎么办?
景仁帝心中后悔得直抽抽。之前满宫的女人,早早生几个, 现在就不用卿卿受这苦,冒这险了。现在要再跟卿卿提这事……想都别想!
白草来得很快。为什么呢?因为自打上次汪桂容抽痛, 他骑马来玉堂殿之后,景仁帝就觉得,还是隔太远。
索性就在玉堂殿的后园,隔了一个院子出来,给他住。这院子有独朝外进出的门,后面则有一个小角门直接可以进到玉堂殿来。这小门平时锁着,有人看守。遇到紧急情况, 一开门,无论白天黑夜,白草随传随到。
白草来了, 一看,景仁帝和汪桂容都是满脸煞白。他也害怕啊, 只当出了什么大事。可汪桂容明明又端端正正地坐着。他行过礼, 便开始拿脉。
汪桂容的脉象如珠玉翻滚, 宏健有力。白草只得问道:“娘娘脉象再健康不过。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景仁帝和汪桂容互看一眼,说不出的心虚。
景仁帝咬了咬牙:“刚才……”他刚想说娘娘的肚子里好象有五只手,又停住了。世人多怕鬼怪异胎, 认为是大不祥。这畸胎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可直接让白草来检查,又男女有别。
“你去,赶紧找几个经验老到的产婆来。”
白草抬头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有没有搞错?这大半夜的把他叫了来就为了让他找产婆?好吧, 一个皇帝,一个贵妃,别说半夜让他找产婆,就是让他找老婆,他也得找啊……唉,他还真想自己的老婆了!他也要当爹了呀,可出不了宫!
白草前脚走,后脚景仁帝便一脸严肃地对汪桂容说:“万一生下来的孩子真的有问题,便不能留。连白草产婆全都一起杀了。朕自会找个刚出生的女婴来替代!”这事一定要做得隐秘。若是一切顺利,这些人,个个都得一世富贵。
汪桂容呆呆地看了看景仁帝,实在忍不住哭了起来:“你怎么下得去手?!就是残疾,也是我们的孩子啊!”
景仁帝一把抱住她,也是眼泪汪汪:“卿卿,但凡有一线希望,朕又何尝愿意?可是留下这个孩子,能不能养活,另当别论。最重要的是,卿卿,在朕的心目中,谁也没有你重要!朕要你一生一世陪伴在朕的身边!如果让世人知道你替朕生的孩子是怪胎,朕怕……连朕也保不住你!”
汪桂容哭得更加大声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刻,体会到科学技术的重要性!这里怀孕,没有叶酸,没有超声波,没有各种筛选手段!甚至没有百度这个赤脚医生!
“刘定,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如果那孩子还能养活,无论如何不能杀了他!就把他秘密养在宫中。不然……我一定想法子回去!让你一生一世都见不着我!”汪桂容哭了半天,还是狠不下心。
景仁帝无奈地闭上了眼,两行泪水“倏”地滑下。他爱上的,不就是卿卿的善良?如果卿卿真能这么狠绝,眼都不眨就杀了自己的孩子,那就不是卿卿了!
请来的产婆没有几日就已经到岗。一共三人,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还都粗通药理。
这些日子,汪桂容自己冷静下来,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万一怀的是双胞胎呢?五个小尖,说不定是小手小脚?两个的话,不是就可能有八个小尖吗?
这一天,景仁帝上了朝,汪桂容下了决心。让三个产婆轮番上岗,来摸一摸。白草就在室外听着。
可是……明明她刚才叫人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肚子里面小人在打架,这会儿,一个个都跟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了!里面的小东西,这可真是成了精了!
不过,那些产婆还真是挺给力的。
崔产婆,一向觉得自己这个姓,就是天生干产婆这个行当的。兴冲冲地先上了手,呃……半天,脸色有些尴尬地回道:“娘娘,奴婢只摸到了一个小屁股!”
话音刚落,汪桂容就觉得自己的肚子被顶了一下!气得她恨不能上手就想给那小家伙拍一巴掌。这淘气劲儿,怎么也不像是天生残疾!
褚产婆一见崔产婆出师不利,嘴角一撇,心中不以然。娘娘这肚子这么大,孩子指定不小了,这都摸不出来,可见崔产婆的名气都是吹牛吹出来的。她当下慢条斯理地走了上来,行了礼,双手摸啊摸啊摸……越摸越害怕,“扑通”跪地上了:“娘娘,奴婢无能……好像摸到了三……三条腿?!”
汪桂容心中一抖,天呀,难道真的是多了一条腿,所以那日才有五个小尖尖?!汪桂容强忍住尖叫:“你……下去!换她来!”汪桂容的手指着最后一个产婆。
卫产婆最后一个上场。她明明是三人中最胖大的一个,却一直缩在后面,让别人先上了手。她挽起了袖子:“奴婢想请娘娘换个体/位。”
换体/位?这话好像有点儿少儿不宜。汪桂容心思刚动,就觉得肚子里有了些动静。她忙满心欢喜地转了一下身体。
那卫产婆胸有成竹,上手一摸……脸都绿了……为什么只摸到一个脑袋,却偏偏有两个小屁股?说呢,还是不说呢?她现在算是明白刚才那两位的难处了。她想了想,她可不能像刚才那个蠢货,说什么有三条腿!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以奴婢看来,娘娘倒像是腹中有两个胎儿!”不管真假,先报了喜讯再说。
汪桂容本来就盼着听到这个消息,可是……她看了看卫产婆那有些不自然-的微笑……妈蛋,这古代可真是全靠猜啊!算了!不玩这瞎子摸象的游戏了!还有两个半月,还不如放开心胸,听天由命!老天要玩她,她也无力反抗不是?
时间如梭,转眼翻了年,到了二月中旬,二月十五花朝节。汪桂容如今的肚子已经大得完全看不到路了,走上几步就要喘,前后左右都离不了人,可她每日总是坚持要走上几步。
偏偏这日一大早就下了雪。
汪桂容的寝殿外面,放了几盆颜色各异的梅花。掉光了叶子的紫微树上,也都挂满了五色彩纸……银装素裹的院子里,因添了这些色彩,显得分外地喜庆。
汪桂容站在廊下,忍不住道:“扶我在这院子里走上几步吧!”
小宁一个箭步冲到前头:“娘娘,这会儿还打着雪珠子呢!就在这廊下走走吧!白太医和几个产婆都说,进了二月,娘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生了!”
汪桂容觉得老大没趣,景仁帝天天都要上大半天的班,就她自己,每天除了保胎,就是保胎,都要抑郁了。
她轻轻拍了拍肚子:“今儿可是花朝节,下了雪,外面可美了!可惜,你要错过了!”在廊下走,就在廊下走吧,天大地大,也没有肚子里的孩子大……
奇怪,怎么突然觉得坠得慌,她伸手去捧肚子,却只觉得一阵腹痛袭来……不会吧?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肚子,突然见肚子上鼓起了一大块,好象被人猛踢了一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