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温拿他没办法：“你总有这么多歪理。”
“小学姐，我只是想见你嘛！”
程放嚼着薄荷糖,勾起唇角,少年的笑，肆意而张扬。
沈温望着他，也轻轻笑了一声。
她好像,也是想的。
*
这周五，季斯远在班里嚷嚷：“哥几个，今晚一起去唱歌啊,我给你们介绍我新女朋友，都给我来。”
钱皓和俞峰，还有另外几个男生，特别捧场。
“好嘞，远哥,我们一定去。”
“哎哟，远哥魅力大啊，一中的校花说甩就甩，新妹子说泡就泡。”
“这次是哪个妹子啊？”
季斯远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这次这个是艺校的，学民族舞的。”
“学舞蹈的好啊，有气质，身材好。”
“身体还软。”
“远哥有福。”
季斯远乐了：“那可不。”
马嘉书在一旁语重心长地劝道：“季同学，作为一名高二学生，当务之急是忙学习，现在还不是谈恋爱的年纪。哪怕你要谈恋爱，也该一心一意，对感情负责，万万不可这般花心劈腿。”
季斯远拍了拍马嘉书的肩膀：“学委说的是，不过，道理我都懂，可就是做不到能怎么办啊？”
这话说的，真是有够不要脸。
季斯远接着吆喝：“谢瑶你也来啊，跟着来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女人’，跟着学学，别一天到晚跟个假小子似的。”
谢瑶扔了一本书砸到他身上：“季斯远，你烦不烦。”
“切，你爱听不听，我都是为了你好。”
“不稀罕。”
宋诗毓看了一眼季斯远，又瞅了一眼程放，欲言又止，显然是想和大家一块儿玩，可又怕程放不高兴。
季斯远留意到了，他这人情商高，虽然渣了点，但对女生还是比较绅士的，要是放在以往，他肯定会给宋诗毓一个台阶下，邀请她一起。可现在，程放因为沈温那事，不待见宋诗毓，在他心里，兄弟最重要，只好装傻当作没看见。
季斯远又坐回程放旁边：“阿放，等会儿一起啊。”
程放打了个呵欠：“等会你们先走，我迟些到。”
“怎么？你有什么事要忙？”
“送我小学姐回家啊。”
季斯远一脸无语：“你小学姐是高中三年级，不是小学三年级，这大傍晚天还亮着，没坏人，用不着你送，你瞎操什么心呢，不知道的人还他妈以为你养了个女儿呢。”
“滚几把蛋。”
*
高三比高一、高二要迟一节课放学，程放提前去了高三三班的教室。
最后一节课是自修课，程放望过去，没见到沈温的人影，她的座位是空的，书包也不在。
他直接把黎梨叫了出来。
程放自我为中心惯了，压根就不在乎会不会打扰到别人学习，现在他满心满眼在意的是他小学姐到底去哪了。
黎梨虽然私底下一直对程放的颜值“垂涎三尺”，可那也仅限于远观。
像程放这样脾气暴躁不好惹的“霸草“，一般人没胆子接近。
没有沈温在旁边，独自一人面对程放，黎梨还怪紧张的，还掺杂了一丝害怕。
“沈温呢？”
黎梨：“沈温今天市化学竞赛啊，上午就去一中比赛了，下午结束后直接回家了，这事你不知道吗？”
程放：我知道个屁！
又没人告诉他！
沈温为什么不告诉他！
黎梨看他的脸色不太好，想着溜为上策：“没其他事的话，那，那我先进去了？”
程放没吭气，直接扭头走了。
*
等程放到包厢的时候，一群人已经闹起来了，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要不就是围在台球桌旁打桌球。
季斯远那个艺校的小女朋友就坐在他旁边，两个人恨不得贴在一块儿。
程放人一出现，包厢立刻安静了几秒，一个个颇给面子地喊了声“放哥”，喊完又各自忙活去了。
季斯远对着自己的女朋友介绍：“这是我从小玩到大最好的兄弟，程放。”
又转头对程放说：“阿放，这我女朋友，宋宋。”
宋宋撩了一下头发：“程放，你好。”
“嗯。”程放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都记不清季斯远给他介绍过多少个他的女朋友了，客不客气的没必要，反正就他对季斯远的了解，没多久后，估计又立马换人。
宋宋平常也是无数人追捧的女神，看见程放这么冷淡，觉得自己不被当回事，就有些不乐意了。
季斯远安慰道：“阿放就这性格。”
季斯远察觉到程放心情不好，跟宋宋说：“你在这边，我去阿放那坐会儿。”
宋宋：“行吧。”
季斯远在旁边坐下，跟他碰了碰酒杯：“谁又惹着你了？”
“没谁。”
“我还能不知道你？说出来哥们儿给你出气去。”
“出你妈的气。”
“啧，咋还糟践我心意呢。不对，你刚不是送你小学姐回家吗，难不成跟你小学姐有关？”
季斯远在某些方面，那叫一个机灵。
程放喝了一大杯酒，没憋住，说：“刚我去找她，结果她今天去一中参加化学竞赛。”
“嗯，人学霸，参加竞赛惹着你了？”
程放瞪了他一眼：“你傻逼啊！”
“那你气什么？哦，我知道了，是不是白跑一趟不爽了？”
“不是，”程放又灌了一口酒，郁闷道，“她去比赛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斯远：？
我看你才傻逼。
“人凭什么告诉你啊，你俩关系是不错，可没亲密到事事都说的程度好吧，又不是男女朋友，何必跟你汇报行程。”
如果是男女朋友就可以了？
程放皱着眉，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远远地瞥了一眼季斯远的新女朋友。
宋宋的个子在女生里算是很高的了，大概有一米七，身高加上学舞蹈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高挑又高傲，和之前小鸟依人走可爱风格的田洛婷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季斯远的眼光怎么能转变得那么快呢？
季斯远看见他瞥了一眼宋宋，得瑟道：“我新女朋友怎么样？是不是极品？”
程放冷冷一笑：“呵呵，你自己喜欢就好。”
言外之意是他不赞同季斯远的话。
季斯远：“……”
就宋宋这样万里挑一的美女，程放还瞧不上。
“你他妈眼睛真是长头顶上的吧。”
程放用下巴指了指宋宋，问：“你怎么知道你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了？”
这个是宋宋，那个是田洛婷。
可惜程放懒得记两人的名字，只好用这个那个代替。
季斯远：“这还用问啊，跟婷婷时间久了，新鲜感就过了呗，以前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块儿，时间久了就没这种感觉了。遇上宋宋后，我就天天想见她，见不到她就觉得缺了点什么，这可不就是喜欢嘛！”
天天想见她？见不到她就觉得缺了点什么？
程放捕捉到了重点，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豁然开朗，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颗薄荷糖
天气转凉,早晨六点十五分,朝阳还藏着云层之后,微微透露出一丝斜光。
一刻钟前，寝室的闹钟一响，沈温干脆利落地从被窝起来,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直接进了浴室洗漱,等收拾完出来的时候,黎梨还赖在被窝里。
沈温走到床铺边喊她：“快起床啦。”
“呜呜呜,天冷了，我被床粘住了起不来了。”黎梨在床上打了个滚，将赖床发挥得淋漓尽致,就是不肯起床。
沈温威胁道：“你再不起来,我就先走了哦，你迟到我也不管了。”
“不要！”
黎梨大声喊着，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我立马起床,温温，等等我，给我五分钟。”
“好。”
沈温应了一声,拿出英语单词本，趁着等黎梨的这段时间里，坐在书桌边背了会儿单词。
黎梨边在浴室里刷牙，边含糊不清地嚷嚷：“才住校几星期，食堂里的早饭我就吃厌了,每天都是那么几样，也不换换花样，真是的，想念学校外面的早餐店了。”
她完全忘了刚住校那会儿，看着琳琅满目的早餐啧啧称赞的事，还大言不惭地说吃一个学期都不会吃厌。
沈温笑笑：“我觉得挺好的呀。”
黎梨撇撇嘴：“我就从来没听见你说过什么不好。”
她从浴室出来，换好衣服，扎好头发：“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沈温收起单词本，起身，同黎梨一道往外面走去。
结果两人一走出寝室楼，就看见程放在外面等着。
程放太打眼了，往那随便一站，都明晃晃得吸引人的视线。
沈温和黎梨前面的三个女生还在窃窃私语：“那不是我们隔壁班的程放嘛！”
“对啊！我靠！我是不是眼花了？现在早上才六点半欸，程放竟然在学校？”
“他手上还拎着东西呢。”
“那个纸袋子上的标志我认识，是栖山路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不仅贵，而且人气特别高，每次都要排队。”
“那…这难道是送给哪个女生的？？？”
“程放有女朋友了？”
“不一定是女朋友吧…”
“不是女朋友，谁这么闲大早上来着吹冷风啊。”
“卧槽，那我们走慢点，看看是给谁的。”
……
程放一直牢牢地盯着寝室楼的门口，沈温一出来，就眼巴巴地凑上去。
“小学姐，我等你好久了。”
他不知道沈温平时一大早都是几点出门的，又想给对方一个惊喜，就没有特意去问时间。他一天天睡懒觉迟到的学生混子，今天天还没亮就起了个大早，去了餐厅排队给沈温买早餐。
某知名球星说过：“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
凌晨四点钟的洛杉矶程放是没见过，但凌晨五点钟的B市他是见到了。
就一个想法——
真他妈困。
沈温顶着旁人的目光，和程放打了声招呼：“你怎么在这？”
程放极其自然地回答：“我给你送早餐啊。”
沈温愣了一下：“啊？”
“这家的粥可好吃了，你尝一尝。”
“不是，你好好的给我送早饭来干嘛啊，我学校食堂可以吃。”
“我一大早买好过来的，小学姐你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麻烦。”
“不麻烦。”
黎梨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自己像是个多余的电灯泡，打算识趣地先行离开：“要不，你俩先聊？我先走了？“
沈温拉住黎梨，她看见程放拎了两纸袋，那分量足够好几个人吃了，说：“一起吧，我看程放买了挺多的。”
她又征询程放的意见：“程放，你说是吧？”
程放哪能让别人打扰他和小学姐的独处啊，早就做好打算了，随手分了一只袋子给黎梨：“这给你买的。“
黎梨受宠若惊：“给，给我的？”
程放给她买的东西，让她有一种“暴君在赏赐她”的错觉。
“嗯。“
程放应了一声，把沈温往另一边带，对黎梨说：“我和小学姐去别的地方吃，你自己先走吧。”
黎梨木木地点了点头：“哦，那，那我先走。“
内心哭泣道，嘤嘤嘤，果然是嫌我多余，这不是赏赐，这是在打发我…
沈温看着程放，问：“你要拉我去哪呀？”
“去你们寝室楼后面的那个亭子里。”
程放看中了那个地方的清静，不会被人打扰。
现在是早晨六点多，气温还有些低，两人在小树林的亭子里共进早餐…
沈温觉得这场面真是太诡异了…
时而还要感受一下迎面吹来的冷风…
程放不怕冷，毫无感觉，沈温身子薄，却禁不住，可看见程放那一脸憧憬等着她吃早饭的模样，“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这句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不过好在这家店的早餐确实很好吃，一碗热粥喝下去，整个人身子也热了起来。
“好好地干嘛突然来给我送早餐啊？“沈温又问了一遍。
“就是想呗。”说得相当理所当然。
程放把一只水晶虾饺夹到她面前：“这个也很好吃。”
沈温摇摇头，拒绝道；“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程放想到昨晚看的那个帖子，那里面怎么说来着…
哦对，帖子里说，当你和女生一块儿吃饭时，女生一般都会比较矜持，同时也为了保持形象，不好意思吃太多，哪怕没有吃饱也会客气地说她吃饱了吃不下了。
“吃饱了吃不下了…”
这跟沈温的台词一模一样。
